随手身上一摸,掏出一块银子,一同交给了掌柜:“掌柜的,麻烦你派人抓付药,我在
这儿亲自喂他。”
掌柜马上交给一个小伙计。时候不大,伙计把药抓回来了,年轻人看着煎好了,一
勺一勺给姜兆会喂下。你还别说,这位年轻人真懂医道,开出的方子虽然说不上灵丹妙
药,也是十拿九稳,过了半个时辰,姜兆会就能睁眼了。年轻人又给他吃过几付药,兆
会的病情大见好转,第七天就能下地走动了,不到一个月,身体完全康复。当他知道年
轻人搭救自己的过程后,感动得五体投地,非要给年轻人磕头,被人家止住了。
从姜兆会的病情慢慢好转开始,年轻人对姜兆会就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感情,他发现
兆会虽然大病缠身,但病态压不住英雄气概,再看他那口宝刀,知道是位武术行家,便
对他更加敬重,除了夜里没住在一个屋,白昼里形影不离。现在兆会的病已经好利落了,
年轻人也放了心,两人才拉起了家常。姜兆会向对方说明了自己的身世——不过没说是
在哪儿学艺——以及到田家庄报仇未能成功的经过;年轻人也告诉他,他叫吴双月,游
玩洞庭景色路过这儿,无意中救了兆会。两个人越说越投机,最后吴双月提议,两人结
为异姓兄弟。姜兆会有什么不同意的,当时就并肩齐跪,对着关公的画像磕了头。兆会
年长为兄,吴双月为弟。
两人成了结义兄弟,感情就更近一层了,吴双月告诉兆会,他也是习武的,两人便
在一块儿切磋武艺,交流绝招。又过了十天,姜兆会彻底康复。在一个夜晚,兄弟两人
身穿夜行衣,青纱罩面,闯进田家庄,逢人便杀。两人配合起来,势如猛虎,无人能敌,
结果,田江、田河一家二十余口,全死在了兆会二人的刀下,那些教师、护院见势不妙
便逃之夭夭。姜兆会又放了一把火,把田家楼房化为一片火海,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连夜离开田家庄,随着吴双月到了翠竹山吴家。
吴双月的父母听说儿子回来了,高兴得迎出门外。当两位老人得知兆会是儿子的盟
兄时,对他分外客气,接进家里,简直待若上宾。姜兆会在吴家住了三天,他发现吴双
月对他不像原来那样热情,尤其当着父母的面,总是避开他,兆会也没在意。这天下午,
风和日丽,老员外一时高兴,叫过来姜兆会和吴双月,要他们俩比试武艺。兆会一想:
我这位盟弟的武艺到底有多高,还真不知道,现在就交交手,比试一下也好。于是两人
甩去外衣,俱是短衣襟小打扮,在老员外面前就较量上了。第一个回合比拳脚,尽管姜
兆会用尽平生的本领,一下也没能挨着吴双月,但在二十五个回合的时候,他倒挨了吴
双月两个嘴巴,打得怪响,但并不疼,可是兆会觉着脸上火辣辣的,显得丢人啊!这个
回合兆会就算输了。接下来比刀剑,姜兆会心想:无论如何我得扳回一局,要不然太丢
人了。他拽出了红毛宝刀,吴双月掂起了仙鹤掌。到第三十个回合,只听“刺啦”一声,
兆会胸前的衣襟被撕去一大块,人家如果稍一用劲,必然见血带伤。姜兆会脸一红,退
到了一边。吴双月“咯咯”一笑,转身走了。在这儿看热闹的家郎、丫环无不拍手叫好。
老员外也十分高兴,命人领姜兆会重新换过衣服,把他带到了客厅。
老员外看着他道:“姜贤侄,老夫有一句话,如果出口,希望你不要驳回。”“老
伯有话请讲,小侄万无不允之理。”“如此甚好。贤侄,我听说你还没有成家?”“小
侄四海漂流,哪儿能成家呀。”“那么我想招你为婿,你不会推托吧?”“老伯,听吴
贤弟讲,他并无姐妹,不知您这话从何说起?”“哈哈哈,贤侄,我的女儿不是旁人,
就是同你一块儿冲北磕头的吴双月呀!吴者,无也;双月,乃朋字,老夫姓彭,我的女
儿叫彭芝花。”
姜兆会闻听此言,又羞又怒,也是年轻人气盛,计较的太多了,他认为彭芝花不该
骗他,在比武时又当众羞辱了他。他有心不答应,又不好违背老人的心意,况且彭芝花
救过他的命,对他也特别关心;有心答应,一时又有点磨不开,心里琢磨了一阵,想好
了主意,站起身恭恭敬敬地答道:“老伯既以爱女相许,小侄敢不从命。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这婚姻大事,既要有父母之命,还应有媒妁之言。明媒正娶,方
不失礼仪。”“使得,使得。贤侄暂且宽住一时,明天我就托媒人向你提亲,然后择个
黄道吉日,与你们完婚,也了结我们一桩心事。”姜兆会告辞老员外,退回了客房。员
外把这件事对夫人、小姐一说,大家都很高兴。
第二天日上三竿,老员外满面春风,等着姜兆会去进早餐,等了好大会儿仍不见面,
便让家人去请。时候不大,家人慌慌张张地回来了:“启禀员外爷,姜公子不见了!”
第一一八回 众剑客小聚金斗寨 侯援兵进驻集贤村
第一一八回 众剑客小聚金斗寨 侯援兵进驻集贤村
姜兆会同彭芝花两次比武俱都败北,兆会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要说他对彭
芝花也是真心喜欢,人才、武艺,都没啥说的;心地善良,对自己也好。只是一样,自
己是个男子汉,反而败在她手,日后好说不好听啊!不行,我得二次学艺,苦练本领,
练到能压倒彭芝花了,再同她成亲。因此,当天夜深人静的时候,姜兆会悄悄离开了彭
家,连个信儿也没留,返回了老龙山云光寺,找宝净长老二次学艺去了。
且说次日上午,彭家不见了兆会,可把老少众人全急坏了,他们分头寻找,哪儿有
一点踪影啊!彭芝花急得暗自流泪。她再次女扮男装,告别父母,出去寻找姜兆会。因
为老龙山云光寺在海外一个小岛上,很多人不知道,尤其宝净长老身份太高,一般的人
难以见面,因此谁也不知道姜兆会在哪儿。彭芝花风雨寒暑,东奔西跑,寻找了三年,
连一点音信也没听到,她的精神受到极大刺激,温柔的脾性变得冷酷起来,发誓找不到
姜兆会,使永不嫁人。后来父母双亡,她离开家乡,仍然走南闯北,打听姜兆会的下落。
转眼十年过去了,还是音信皆无,这一回彭芝花算彻底灰心了,住在南海万仙岛,没再
动地方。
姜兆会二次到云光寺学艺,下决心非练就一身惊人的本领不可。宝净长老挺喜欢他,
把自己的全部本领,都传给了这位爱徒。不到一年的时间,姜兆会又练就了鹰爪力、铁
沙掌、金刚腿等硬功。后来又练气功,大口天罡气,昆仑闭气功。这两套功法的基本路
子已经掌握,但还不太熟悉,偏赶上这时候万年古佛请宝净长老到金礁岛讲经布道。宝
净长老怕兆会跟去了,影响练功,就没带他,一个人去了金礁岛。
姜兆会见老师走了,心说:我得更加起劲地练功,等老师回来,这两套功法都得练
成,让我老师也高兴高兴。因此他就起早贪黑地练。由于这两种功法难度较大,要领还
没有真正掌握,结果练得走火入魔,得下一场大病,身上高烧不退,有时烧得迷迷糊糊,
人事不省。云光寺的小和尚一见可吓坏了,连夜给宝净长老送了信。长老闻听爱徒有病,
心中着急,提前回到老龙山,亲自给他诊治病症。在宝净长老的精心调治下,姜兆会慢
慢退了烧,这条命总算保住了,可就是大病之后,浑身上下脱了一层皮,头发、眉毛、
胡子、眼睫毛,包括身上的汗毛,完全脱落,再没长出来,旧皮脱掉之后,身上的皮肤
看着发亮、简直成了一个怪人。姜兆会伤心透了,对着铜镜没少流泪。这时他想起了彭
芝花,不知道她会着急成什么样子,无论如何我得到彭家看看。后来他去了一趟,打听
到彭芝花正在到处找他,有心与她见面,又觉着自己长得太难看了;不见面吧,又有点
不舍。他躲在彭家的花园,暗中看了彭芝花两眼,又返回了云光寺。后来他听说彭芝花
成了有名的剑客,绰号叫什么南海飞仙铁观音,武艺十分了得,他也很高兴。有一年南
海各派在万仙岛二圣庄大聚会,实际上是较量武艺,姜兆会偷着去看了两场,见彭芝花
大显身手,也为她高兴。但在那次会上,他听说彭芝花一直没有出嫁,便感到十分伤心,
从那之后,再没去见她。
姜兆会的武艺早已练成,宝净长老送他个绰号:铜头铁臂无毛怪。这一天宝净长老
到金礁岛看望师兄万年古佛,因为没见到王猿,就问师侄上哪儿去了。万年古佛便把王
猿和徐良的关系说了一遍,说是王猿受徐良之邀,到三教堂去了。姜兆会觉得奇怪,王
猿怎么和徐良交上了朋友呢?经他这么一问,万年古佛又讲出了徐良、白芸瑞等人的作
为和夏遂良如何与上三门作对等等详情。姜兆会听罢,打起了主意:我师兄王猿,绰号
海外野叟,那是个野人哪,都知道交个朋友,难道我姜兆会就老死云光寺,连一个朋友
都不交吗?不行,我得去会一会徐良和白芸瑞,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如果真是
个行侠仗义、除暴安良的英雄,我也要同他们交个朋友。他把自己的想法对老师一说,
宝净长老满口赞同,就这样他带着红毛宝刀,离开老龙山,到了中原。等他到了三教堂
这儿,夏遂良等人已经退走了,因此他也没有露面。经暗中打听,人们普通称赞徐良和
白芸瑞,姜兆会想见二人的心情更迫切了。谁知一问,这两个人都往南海去了,兆会无
心观赏中原山川风光,转身回到南海。
姜兆会回到南海,又犯愁了。这里大小岛屿,星罗棋布,你知道徐良、白芸瑞会在
哪儿呀!转念一想:虽然说我同南海各派很少往来,万仙岛的一仙二圣可是南海武林的
泰斗啊,夏遂良若来南海,他们一定知道消息,能知道夏遂良的落脚点,在那儿就能等
上徐良和白芸瑞,对,到万仙岛探听消息去。于是他便直奔万仙岛。前边说过,姜兆会
曾经到过这个地方,对二圣庄的机关埋伏虽然不十分明白,但也略知一二,他避虚走实,
便到了内宅,正赶上一仙二圣在这儿议论小孤山的事情。姜兆会闻听徐良就在小孤山,
也无心在万仙岛多呆了,磨头来到金斗寨,说来也巧,到这儿正赶上徐良向康猛打听万
仙岛的位置,姜兆会就认准了徐良。往后说徐良被黑影领到码头、推船送到万仙岛、在
陷坑中扔到草地、引他来到内宅,这些事全是姜兆会干的。后来徐良和彭芝花动手,姜
兆会就扒在墙头的黑影处观看。别看南北二圣本领那么大,徐良一来就知道了,可姜兆
会在墙头那儿扒了半天,他们俩竟没有丝毫察觉。
书里表过,言接上回。且说姜兆会和彭芝花等人来到大厅,重新落座,两个人互相
诉说了离别后的情景。彭芝花道:“世兄,几十年来,我每时每刻都在思念着你。虽然
现在老了,但想你的心情,不减当年,今天好不容易见了面,你千万别再走了,再要不
辞而别,我就活不成了。”“这个——你想让我陪着你,倒也不难,只是有一个条件,
你只要能答应,我就留下。”彭芝花马上擦去泪珠,望着姜兆会说道:“凡是你说的话,
我全听。说吧,要我干什么,上刀山下火海,我连头都不回。”“我不求你别的,只求
你与哥哥一道帮助徐良,攻打三仙观,捉拿夏遂良!”
这可真有点强人所难哪,彭芝花愣在那儿一言不发。她看了一眼南北二圣,这两个
老头儿眯缝着眼,捋着胡子,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再看徐良,满脸带笑,对着姜
兆会不住地点头。彭芝花大张着嘴,“我……我……”,“我”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姜兆会有点不高兴了,脸色往下一沉:“怎么,你不愿意?”“兄长别急,我只是
想问一下,你同徐良是什么关系?为啥要这样做?”“我同徐良没什么关系,并且素不
相识,今天是第一次见面。我同开封府的人也没有往来。那么为啥这样做呢?就为一个
‘义’字,我们武林中人,最讲义气,什么行侠仗义呀,义无反顾呀,等等,助正除邪,
扶困济贫,是我们的本分。再说徐良、白芸瑞这些人吧,他们干的全是光明磊落的事情
啊,虽然说杀了不少人,可那都是武林的败类,国家的反叛,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哪!他
们做的没有不对。而夏遂良、昆仑僧这些人,则包庇、纵容门人弟子,不法之徒,奸淫
抢劫,作奸犯科,干尽坏事,他们不清理门户,反而到处鼓簧摇舌,说是开封府和上三
门要同其他门户为仇作对,煽动各派反对开封府和上三门,最近又在三仙岛布下天罗地
网,要拿尽上三门的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