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凭真本领,姚敬芝打不过陆天林,不过这位毒手观音,善打一种暗器,叫做阴阳
太极针,这种针体积很小,长不过二指,细如发丝,就装在她那根龙头拐杖的龙嘴里。
她这个太极针,毒性很大,只要打到人身上,无论哪个部位,两个时辰之内,必死无疑。
姚敬芝看看斗不过陆天林,牙一咬心一横,就放了暗器,她想先把陆天林打倒,逼着他
承认不再处罚陆小倩,然后再给他服药。陆天林怕她放暗器,就加着十分小心,打到十
几个回合,姚敬芝一摁绷簧,三根太极针呈扇面形散开直奔陆天林,陆天林急忙躲闪,
躲过了两支没躲过第三支,肩头上被叮了一下。陆天林知道不好,跳出圈子,转身就走。
姚敬芝认为他走不远,也没有追赶,先回屋给陆小倩松绑去了。等姚敬芝腾出手再找陆
天林,是踪迹不见,不但是他,连陆小英也找不到了。姚敬芝心里一片茫然:几十年的
夫妻,一旦反目,各自东西,还不知那老头子能不能解得了这毒针呢!姚敬芝不放心,
召集来十几位弟子,让他们分头寻找,找了两天,也没发现陆天林的下落。后来她一想:
陆天林负伤逃走,有朝一日,必报此仇,我呀,还得把他找到,向他赔礼认错;他若不
肯原谅我,那只好下狠心把他置于死地了。姚敬芝找了两年多,也没打听出陆天林的去
处,她害怕陆天林回来报仇,在半年前带着陆小倩,投奔了三仙观。
陆天林被姚敬芝打伤之后,赶快回到屋内,吃了粒解药,又在伤口处敷了一粒,这
才保住了性命。因为他同姚敬芝是两口子,平时无话不谈,当然知道中了毒药针该怎样
解救了。陆天林吃罢药,心中一想:我和姚敬芝已经恩断义绝,非要练出一手更高的暗
器,把她置于死地不可。想到这儿他飞身形跳到女儿的屋外,推开屋门,拉起陆小英,
出了家门。陆小英不知道是什么事,也不敢多问,只好随着伯父奔走。两个人一口气跑
出去五十里,才停下来吃了顿饭,接着继续走。他们一直走到云南,在一个偏僻的小山
村住了下来,陆天林这才向陆小英说明了原委。陆小英一听是这么回事,也暗恨伯母和
妹妹,还十分感激伯父。两个人在这儿一住就是两年半。这期间陆天林配成了一种更毒
的毒针,见血即死,长度只有三分,不易被人发觉,他把打这种暗器的方法教给了陆小
英。陆小英在望海楼打死曹世彪,用的就是这东西。两年多里陆小英还苦练剑术,功夫
有更大的长进。
前些日子,陆天林听说姚敬芝带着陆小倩,到了三仙岛,于是便偷偷离开云南,前
来报仇。陆小英随后来寻找伯父。今天,在落魂桥畔,两对冤家碰到了一块儿,言语之
间互不相让,这才展开了一场恶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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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回 陆天林怒惩姚敬芝 尚怀山有意赌输赢
第一○八回 陆天林怒惩姚敬芝 尚怀山有意赌输赢
南海派的九世传人、颠倒乾坤陆天林,在三仙岛落魂桥畔遇上了自己的妻子,也是
仇人,毒手观音姚敬芝,这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陆天林手指姚敬芝高声骂道:
“老乞婆,你身犯四条大罪,知道不?第一,由于你的怂恿,毁掉了小倩的清白,糟踏
了孩子的一生,败坏了陆家门风;第二,用毒药针打伤丈夫,断绝了夫妻之情;第三,
由于你将我打伤,使南海派名存实亡;第四,你投靠三仙观,帮助恶贼,反叛朝廷。老
贱人,无论从私、从派、从国法讲,你都罪在不赦呀!今日犯在我手,你还想活命吗?”
毒手观音也不示弱,仗着自己的阴阳太极针,还想以此取胜。她把龙头拐一晃骂道:
“老匹夫,你真是不知好歹呀!上一次老娘只是和你开个玩笑,想惩罚你一下,让你放
了小倩,没料到你赌气走了,你知道老娘找你多少趟吗?当时我要真想要你的命,还能
让你溜走?今天见到你,本来满心欢喜,想着破镜重圆,谁知你竟然说出如此绝情之话!
既然如此,老娘也就不客气了,今日是有我没你,有你没我,咱们俩一决胜负!”“好,
老乞婆,分不出高低,谁也不许走!不过,我先把话说在前头,你要还想用那绣花针来
打老夫,一点门儿都没有!这几年我已经琢磨出了一种解药,你这种毒针对我无效!”
陆天林说到这儿,故意拿出一粒药丸,向着姚敬芝晃了晃,含进了嘴里,接着说道:
“我不但能破你的毒针,而且制成了一种比你那太极针更毒的暗器,见血即死。不信你
来看。”只见陆天林一转身,姚敬芝身左身右两位青衣女子“扑通”“扑通”摔倒在地,
口角淌血而亡。
这一下把姚敬芝吓得魂飞魄散,随她来的那些女子舌头吐出多长,好半天缩不回去。
陆小倩两腿哆嗦,直往后退。姚敬芝一想:这可完了。论武艺我不如他,我的暗器他能
破,他的暗器我防都没法防,刚才都没发现他是怎么打的,如何提防啊!她想就此逃走,
又觉得脸上无光,只好强打精神说道:“陆天林,你不必逞能,我这暗器已是今非昔比,
管教你防不胜防!不过呢,老娘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同意你说的,只比功夫,不比暗器,
接杖吧。”
姚敬芝说着话,突然出手,龙头拐如乌龙摇头,直奔陆天林的面门。陆天林听说她
只比功夫,不比暗器,知道她先已输了一阵,见龙头拐来了,不慌不忙,七星鞭往上一
迎:“开!”这一下正挡住龙头拐,把拐杖颤起五尺多高,姚敬芝觉得虎口发麻,几乎
撒手。她知道陆天林力大无比,便不敢碰他的七星鞭,尽量找空隙进拐。两个人打得难
解难分。二十几个回合过去了,毒手观音只累得吁吁带喘,热汗直流,步法散乱,眼冒
金星,龙头拐的招数就有点跟不上了。陆天林则愈战愈勇,步步紧逼。又走了两个照面,
陆天林使一招怪莽翻身,七星鞭挂定风声照姚敬芝的后背抽去。姚敬芝急忙把龙头拐一
横,使了个苏秦背剑,这一鞭正打在她的拐杖上,如果不是龙头拐给垫着,姚敬芝当时
就得伸腿瞪眼。尽管如此,这一下也够受的,毒手观音大叫一声,往前跑出两丈多远,
要不是被陆小倩扶住,必然栽倒在地。
小倩急忙问道:“娘,你觉得怎么样?”“孩子,快跑!”陆小倩一声招呼,随来
的女贼跟着她们一溜烟跑了。
陆天林找的就是姚敬芝,能看着她跑掉吗?摆动钢鞭就想要追。陆小英慌忙跑在前
边,拦住了陆天林的去路。“伯父且慢,您不能追。”“什么?你要放她们逃走?”
“伯父,您想过没有,这座三仙岛,处处都设着陷阱埋伏啊!一旦中了人家的圈套怎么
办?再者说您已经打了她一鞭,也算报了昔日之仇,让她拣个便宜,回去扪心自问吧。
倘若她们不思改过,继续为非作歹,下次见面,再算账也不为晚。再说……再说……”
“再说什么?”“再者说这儿还有两个人呢。我们走了,让白将军和那位老剑客到哪儿
去呢?一旦他们遇上点麻烦,也不好办哪!我的意思是咱们合为一路,相互之间也有个
关照。”
陆天林一听,闹了半天你给我耍心眼啊,先说那些都是借口,关键在后边这几句,
她那心都扑到白芸瑞身上了,什么叫“相互关照”,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我看着白芸
瑞那股傲气,心里就烦。陆天林把脸一沉道:“小英,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不过,我
看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的好。再说我们虽然同来三仙岛,同奔三仙观,但是目的并不一
样,他们为的是捉拿夏遂良,我们找的是姚敬芝,双方走的不是一条道,这是明摆着的
两回事,根本用不着什么互相照顾。废话少说,我们快往前追!”“不,伯父,我要同
白将军一道。我已经公开表示过,要做他的妻子,说出的话不能收回,此事万无更改之
理。”“丫头,你这叫一厢情愿哪。人家不乐意,你何苦强求呢。”“伯父,他不乐意
是以前有误解,现在不用我说,他自己已经明白,还能再不乐意吗?你如不信,我现在
再去问他,看他怎么说。”陆天林气得干翻白眼。他想丢下小英不管,又心中不忍,这
么一磨蹭,再看毒手观音她们,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老头子知道再要追赶已经没用,
只好气呼呼站在一旁。
陆小英大大方方,来到白芸瑞面前:“白将军,方才的事,你都看清楚了,过去对
我的误解,该消除了吧!说句实话,我对你是一片至诚啊!我家伯父对你还有点不相信,
白将军,你能不能亲口对我伯父说几句话,应下这门亲事?”
白芸瑞心中暗自叫苦。他已经看出,陆小英对他确实是一片真心,要想把她甩掉,
也不那么容易,可是自己有了妻室,能让小英屈居偏房吗?人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长
得那么漂亮,又有那么高的功夫,让她作妾,太不公平了,白芸瑞不便再向陆小英发火,
只好解释道:“陆小姐,你的心意,白某全都明白,但这件事无论如何不能成立,至于
原因呢,我曾经向你说过,也不再重复。不过,你数次救我不死,此恩此德,白某铭刻
不忘。陆小姐,你的婚事,包在芸瑞的身上,我保证给你找个如意郎君,让你做正印夫
人。”“白将军,你别往下说了。你越是这样说,我越喜欢你,别人就是金童转世,我
也不爱,那些人只是模样漂亮,心底不一定正派呀!通过咱俩的接触,我看出你是个正
人君子,表里如一,所以才打定主意,非要跟你结为夫妻不可。虽然你家中有个盖飞侠,
这事我不计较,敬她为正,我为偏,三个人恩爱相处,有什么不好!”白芸瑞连连摇头
道:“不行,不行,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两个人的对话,陆天林全听见了。老头子
气得面色发紫,两手乱抖,用手一指陆小英,呵斥道:“小英,过来吧,不用再说了,
你方才讲那些话,让我都感到丢人哪!他白芸瑞有什么高贵的,非要上赶着找他,这种
人无情无义,留在世上也是个祸害,干脆,让我把他结果了就得了。”陆天林说着话,
双掌一分,扑向了白芸瑞。
白芸瑞哪儿敢和他交手啊。一是芸瑞曾经吃过他的亏,知道这老头不好惹;二是知
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对他非常敬重,更不敢还手。方才陆天林和姚敬芝动手的时候,两
个人都指着双方的鼻子点名大骂,尚怀山一听就明白了,他告诉白芸瑞:这位就是有名
的颠倒乾坤陆天林,南海派的九世传人;那位老太婆是毒手观音姚敬芝。他们原是夫妇,
三年前分了手,这两人的武功都十分了得。白芸瑞听说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颠倒乾坤,
哪儿还敢动手呢!因此,在陆天林滚滚而来的掌风之中,左躲右闪,步步后退,退来退
去就退到了山涧边缘,陆天林还是步步紧逼。
尚怀山实在看不下去了,哑着嗓子喊道:“芸瑞,你往这边来,让我会一会南海派
的九世传人!”陆天林早就注意到了尚怀山,虽不认识此人,但从尚怀山的眼神中看出
决不是平庸之辈,因此就没敢小瞧。现在听尚怀山一开口便点出了自己的身份,更加吃
惊了,急忙舍弃白芸瑞,面对尚怀山问道:“你是何人?”“山药蛋,白将军的书童。”
“老剑客,别给我开玩笑,报个真名吧。”陆小英过来了,对陆天林道:“伯父,这位
老剑客就是南海奇剑活报应,他叫——”“啊?你就是尚怀山尚老剑客?失敬失敬。”
“岂敢,岂敢。”“尚老剑客,不知你有何见教?”
“陆老剑客,你刚才做这事,也不太对头吧!要说小英,是个年轻人,想要追求自
己心爱的人,百折不回,有情可原;但说到你,有了一大把胡子,又是南海派的传人,
那么高的身份,硬逼着让一个后生答应做你们家的女婿,这件事传出去,只怕好说不好
听啊!”陆天林一皱眉:“老剑客,你的话有点歪曲事实啊!我并非逼着让白芸瑞答应
婚事,而是觉得他太欺负人,想要教训教训他。”尚怀山道:“老剑客,我方才说过,
白芸瑞是我主人,我是他的书童。常言道主辱臣死,我能看着主人受辱吗?这么办吧,
我陪你走几趟,会一会你这个颠倒乾坤的神掌!”“尚老剑客,我们同居南海,无冤无
仇,何必动手呢。”“我呢,不能看着你欺负我主人;你呢,受不了我家主人欺负你家
姑娘,这不就把咱们俩给搅进去了吗?要想不伸手,倒也可以,这里也不是久居之地,
你带着陆小英办你们的事,我陪着白芸瑞办我们的事,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看怎么
样?”“尚怀山,你这是转着圈子欺负人哪!这么说我就不该教训白芸瑞?教训他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