趟?”“怎么不敢!如果公孙阳也指定是我,我就随你去打官司;若这不是我干的,白
将军,你这冤屈好人,栽赃陷害,败坏我的名誉,可也是国法不容啊!”两个人越说越
动劲儿,最后各自带着一腔怒气,来到公孙阳家。
公孙家是这一带的首户,家里出了人命,轰动了三里五村,很多人都赶来看热闹。
众人见一个漂亮小伙和美丽的姑娘怒冲冲直奔公孙宅,赶忙让开了道。他们俩进院之后,
众人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会儿官府的人还没来。公孙阳背着手在院里来回走动,一抬头看见了白芸瑞,赶
忙说道:“哎呀恩公,您倒先来了。”“公子别急。我且问你,昨晚上那个女淫贼,你
还认得吗?”“怎么不认得呢,不管她怎么装扮,我也能认出来。”“那好,请你仔细
看看,她是何人!”白芸瑞说着话用手一拉,把陆小英推到公孙阳面前。“哎呀我的娘
啊!恩公快快救命,杀人的凶手就是她!”
公孙阳吓得浑身栗抖,赶忙躲在了白芸瑞身后。陆小英非常坦然,对公孙阳道:
“公子不必惊慌,你再仔细看看,昨晚上是不是我!”公孙阳揉揉眼,拉着白芸瑞,
大着胆子又看了看,摇摇头,又点点头,喃喃说道:“说是吧,昨晚上那位满脸淫色,
可这位一身正气;说不是吧,长相、声音,没有丝毫差别。恩公,大概是……是她!”
白芸瑞一抖手,把公孙阳推到了旁边,心说:读书人真是窝囊废,一句利落话都没
有,什么又像又不像,满脸淫色,是她的本质;一身正气,是装出来的。哼,陆小英,
你这一套戏骗得了别人,休想骗过我白芸瑞!想到这儿他一伸手拽出了宝刀,喊了一声:
“淫贼休走,看刀!”手腕一翻,照定陆小英腹部就扎。陆小英站在那眼噙泪水,既没
还手,也没躲闪,看着刀尖扎进了自己的腹部。白芸瑞的刀尖刚刚划破陆小英的肚皮,
又停住了。他想:这个陆小英到底是干什么的,还没弄清楚,哪能杀死呢!得把她留下
来,问问口供,想到这儿又把刀抽了回来。陆小英伤口流出的鲜血,把那洁白的衣服,
涸红了一大片,看着非常扎眼。白芸瑞还想要上前拿她,突然,院里有人一声大叫,好
似晴空响个炸雷,震得人耳鼓作响,白芸瑞急忙闪目观瞧。
此时墙头上跳下一个人来。看此人年约六十挂零,论身高不满五尺,论脑袋大如笆
斗,一对小眼珠,滴溜溜乱转,射出两道逼人的寒光。老头儿一下跳过去,拉住了陆小
英,迅速从身上掏出个小葫芦,倒出两粒丹药,一粒塞进陆小英的嘴里,一粒用手指一
捻,成为粉末,按到了小英腹部的刀口上,又扯下汗巾,在小英腰里缠了两圈。其实小
英的刀伤并不重,老头子不过是心里害怕罢了。
白芸瑞在一旁看着,不由心中纳闷儿,这个老头儿是谁?看他身法如此之快,决非
无能之辈,我可要小心在意呀。他就做好了准备。
老头子把陆小英的伤口包扎好了,一转身,噌,跳到白芸瑞身边,出手如电,去抓
他的前胸。白芸瑞早有准备,见老头儿的手伸过来了,便打算抓对方的寸关尺,用解手
法破对方的攻势。白芸瑞也抓住老头儿的手腕了,可就是用尽平生之力也没能把人家的
拿法破解开,照样被老头儿抓住了前胸。老头儿一阵冷笑道:“你这个毛小子,还敢在
圣人面前卖狂,去一边呆着吧!”
老头儿一抖手,白芸瑞像个包袱似的,被扔到了墙角。小达摩赶紧施了个空中翻,
双脚落地,晃了两晃,没有摔倒。老头儿一看,一下子蹿过来,没等芸瑞站稳,又抓住
了,手腕一翻,白芸瑞又被扔出去一丈开外,不过还没有摔倒。老头儿一生气,连着摔
了白芸瑞六个跟头。白芸瑞那么高的本领,连还手的工夫都没有。后来他实在受不住了,
只觉得天旋地转,身子一歪,坐在了地上。
老头儿乐了:“哈哈,你小子根基不浅哪,就凭我老人家的手法,你能支持六个回
合,嗯,也算个人物。”老头儿说到这儿看了看陆小英,又对白芸瑞道:“你小子年龄
不大,做事也太绝了!拿刚才来说,你就敢肯定那些肮脏事是我女儿干的?一伸手就想
要她的命,我看你真是活腻了,要那样我就打发你走得了。”
老头儿说到这儿,一纵身来到白芸瑞身后,左掌一立,挂定风声,朝下就打。白芸
瑞坐在那儿动也没动。他知道这老头儿手法太快,自己要想还手、躲闪,全没用,干脆
就闭眼等死。眼看这巴掌就要拍到芸瑞的头盖骨上了。
“伯父,且慢动手!”老头儿急忙抽掌:“丫头,莫非你还要为他求情不成?”陆
小英栽栽晃晃,来到老头儿跟前,双膝一屈,跪倒在地:“伯父,请你手下超生,留他
一条命吧,这件事不能怪他。”“丫头,我亲眼看见是他用刀扎你,怎么说不怪他呢?”
“唉!事有前因哪!他不了解真情,一时误会,才扎了我。如果他把事情的真相弄清楚
了,我相信他是会后悔的。”“小英,伯父拿你没办法啊。他把你欺负到这等程度,你
还要替他说话。算了,我就饶他一次。孩子,伯父怪想你的,跟我走吧。”老头儿不容
分说,挟起陆小英起身而去,陆小英扭头朝白芸瑞留下多情的一瞥。
过了一会儿,白芸瑞从地下站起来,拍打拍打身上的土,对公孙阳道:“公子,这
事你全看到了,我本来想帮你缉拿凶手,可是心有余力不足啊!只有靠官府处理了。”
白芸瑞说到这儿,双拳一抱:“告辞了!”转身出大门回了招商店。
公孙阳简直都吓傻了,没想到白芸瑞那么大的能耐,在老头儿面前就伸不出手,自
己还能再强人所难吗?也只好等着官府处理了。至于官府如何验尸,怎样办案,都不必
细表。
且说白芸瑞回转店房,一天坐卧不宁,晚上也没睡好觉,翻来覆去想白天发生的事:
难道说在公孙家作案的白衣女子,真的不是陆小英?还是陆小英故意在我面前装相?还
有,她这个伯父叫什么名字?本领怎么那么大?他们到底和三仙观有没有关系?白芸瑞
琢磨来琢磨去,也没找出正确的答案。后来一想:干脆把这些都放在一边,不必管它,
我就一心一意对付三仙观得了。不管三仙观有多少埋伏,我既然到了这里,决不能空手
而回。
第二天,白芸瑞算罢店饭账,问明了三仙观的方向,出门而去。时候不大,就进了
天柱山。这座山层峦叠嶂,风景秀丽。芸瑞无心观赏,顺山道不停地赶路。约有中午时
分,见前边山坳里露出一片绿瓦红墙,风吹惊鸟铃,发出“叮当”声响。芸瑞顺声音来
到近前看,是座不大的道观,只有一座大殿,东西几间配房。芸瑞心想:不知道这是哪
家道观,待我上前问问路径,顺便讨点饭吃。
白芸瑞紧走几步,来到庙前,在山门外闪目一看,匾额上三个大字:“三仙观”。
芸瑞不由得倒退了数步,伸手抓住刀把,暗道:“人说三仙观规模宏大,戒备森严,看
来并非如此,真是眼见是实,耳闻为虚呀。夏遂良、昆仑僧等人在不在此处?我还要不
要进去?又一想:无论夏遂良他们在不在这里,我都得进去看看,而且要光明正大的进
去,胆量上不能输给你们!”想到此他往前一进,抬手拍打门环:“开门,开门哪!”
叫了半天,无有动静,白芸瑞心想:难道是座空观不成?让我再叫一次,这次他拍
的更响了。过了一会儿,院里有了脚步声,有人打着哈欠过来开门:“来了来了,哪位
敲门哪?”
“吱呀呀”山门打开,里边出来个三十多岁的老道,一头乱发,满嘴酒气,身上道
服不整,油腻一片一片:“是谁叫门哪?”白芸瑞手按宝刀打量了一番,说道:“请问
师父,这是三仙观吗?”“上头不是挂的有匾额吗?哪还能错!”
芸瑞探头朝院里看了看,一个人影也没有,而且院子里杂草、树叶满地,也不像住
有多少人。芸瑞心中暗自嘀咕:莫非我们判断有误,夏遂良压根儿就没到这儿来?转念
一想:不能着急,要作些细致的查访才行,于是说道:“道爷,我是游山玩水之人,初
到贵地,迷失了方向,一者问路,二者讨碗水喝。多有打扰了。”“没关系,施主请进
来吧。”
白芸瑞随着他走进院子,老道反手掩上了庙门。芸瑞随着他走进鹤轩一看,屋里乱
七八糟,和讨饭花子住的地方差不多。芸瑞拉过一个小木凳坐下,老道给他端来一碗水,
碗边渍腻很厚,芸瑞勉强喝了一口。
老道伸了伸懒腰,像刚睡醒,又打了哈欠,说道:“施主不是问路吗?你打算上哪
儿?”“道爷,我想问一下,这琼州地面,有几个三仙岛?”“只有一个呀。”“岛上
有几个三仙观?”“道观虽然不少,可是三仙观也是只有一个。”“请问道爷,宝观的
观主,怎么称呼?”“你要问这呀,告诉你,观主就是我,俗名诸葛山,现在叫小真人,
就是还没有真正修成真人呢。”“庙里共有几位师父啊?”“这儿香火少,没有地,我
呢,又爱杯中之物,养不了那么多人,里里外外就我一位。”
白芸瑞一看,这一趟真是白跑了。干脆今天下午就往回走吧,别在这儿耽误事了。
老道乜斜着眼,看了看白芸瑞,问道:“施主,您不是本地人吧,贵姓啊?”“我老家
是金华府的,特地来宝岛游玩,我姓白。”诸葛山猛地一惊,酒醒了不少:“什么?你
姓白?”“是啊,这还能有假吗?”“好好,你等等。”
诸葛山在破箱子里翻了半天,找出一个小本子,翻开第一页,说道:“哎呀,我这
个生死簿上,第二位就是个姓白的,叫什么白芸瑞,他若来到三仙观,就休想再活着出
去!”
第一○三回 陆小英道观显绝技 白芸瑞客店施银两
第一○三回 陆小英道观显绝技 白芸瑞客店施银两
玉面小达摩白芸瑞在三仙观遇上了一位名叫诸葛山的邋遢老道,这老道找出了一个
破烂本子,一打开就念出白芸瑞的名字,还说什么写在本子上的人,只要来到三仙观,
一个也别想活。白芸瑞听他这么一说,不但没有害怕,反倒哈哈大笑:“诸葛道爷,你
这人真会开玩笑。三仙观又不是阎王殿,你也不是勾命判官,怎么还拿出生死簿呢?”
白芸瑞说着话往前凑了凑,瞧诸葛山的本子,见第一面写着八个人名,头一位是徐良,
二一个就是自己,往下排,房书安、蒋平、艾虎、钟林等等,不用问,后边也是他们的
人。白芸瑞嘴说不怕,心里吃惊:这个诸葛山到底是干什么的?
诸葛山见白芸瑞不相信自己的话,似乎有点生气,小本子一合说道:“施主,你姓
白,这没关系,只要不叫白芸瑞就行。我劝你还是赶快离开此地,免得招惹麻烦。”白
芸瑞眼珠一转说道:
“诸葛道爷,我走倒可以,但不能白白打扰您这么一会儿呀,给你,这是十两银子,
你不是喜欢喝酒吗?拿去买碗酒吃。明天我若再经过这里,给你带块狗肉,咱们俩痛饮
三杯。”白芸瑞说着话把一块银子塞给了诸葛山,然后转身要往外走。
诸葛山接过银子,嘿嘿一笑,拦住了白芸瑞:“施主,您刚才不是问我手里哪来的
生死簿吗?这件事您还想不想知道?”“这事确实新鲜。你要乐意说了,我就听听;不
乐意说呢,就拉倒。”“对别人我不说,你要问不能不讲。为啥呢,因为你这个人太好
了,又是给我银子让我买酒,又是给我捎狗肉——我可等着你啊。因此呢,我就乐意对
你说。”
诸葛山说到这儿,又到山门外看了看,转身插好门,用杠子顶上,对白芸瑞神秘地
说道:“施主,你若想听,我对你从头说起。我们这儿三仙观虽然只有一个,但是分上
院、下院,你没看着吗?我这儿的匾额上,还有两个小字:下院。上院离这儿还有十里
地,那儿才是总院。我们的观主,一个叫肖道成,一个叫李道安,还有一位张道远。一
个月前,三仙观来了一伙人,为首的叫什么金灯剑客夏遂良。他们到这儿之后,三仙观
就紧张起来了,整天练习打仗,还到处设下消息埋伏,说什么要与开封府的办差官和上
三门的人作对。”诸葛山说到这儿,喝了一口水,又说:“因为我这个下院正当去上院
的要道,肖当家的就给了我一个本子,就是你刚才看过的,要我照着上边的名单拿人。”
白芸瑞冷笑道:“这么说你也是一位武林高手了?”“施主,不怕您笑,我除了会喝酒,
别的啥也不会。看着没,肖道爷让我靠这个拿人。”诸葛山一伸手,指了指墙角的一个
木箱。“那里边装着十瓶配好的药酒,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