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书安心里一惊,哟,我四爷蒋平来了。临行之时我们约定好他以卖烧饼为名和我接头,
这真来了啊!想到这儿,大脑袋从床上站起来:“哎,听见了吗?卖烧饼的,吃几个烧
饼挺不错,我去买几个。”说着,他一边晃,一边往外走。刘氏弟兄也起来了,“房爷,
我们陪您去。”“不,都怪累的,你们歇着吧!”
房书安摆脱了尾巴,来到院里。过来几个小老道,“房爷,你要什么,请吩咐。”
“不要,我到门口买点东西,顺便透透气。”说着,房书安直奔角门。房书安让小老道
躲开,打开角门,来到庙前。莲花观的门前是个小广场,周围全是原始森林和松柏树,
这地方比较荒僻,杂草一人多高,很便于隐蔽。他往道上一看,有一人头带开花帽,身
着蓝布袍,腰系围裙,挑着挑子,前是石盆,后是竹箩,一边走一边喊着:“卖火烧了,
谁吃火烧,刚出炉的火烧!”房书安知道这是蒋平,便喊道:“喂!过来,卖烧饼的。”
蒋四爷走到房书安近前,“怎么,吃烧饼?”“嗯,打开我挑挑。”蒋平放下挑子,房
书安假装挑烧饼。看看身后没人,蒋平这才问:“怎么样,摸清了吗?”“回四爷的话,
全摸清了,八王爷被押在第六层院里的九兽朝天亭。那里面尽是消息埋伏,八王爷被关
在一个笼子里面,而且假白芸瑞我也弄清了,他姓张,叫张小溪,人送绰号玉面小如来,
他的帮凶叫飞天虎庚四,都在莲花观。这地方有飞剑仙朱亮、金掌佛禅、飞云道长总门
长郭长达,约有好几百位。四爷,你们要千万小心。”“孩子,你怎么样?”“我先在
这儿呆着,咱们定好,什么时候来救人?”“今晚三更天。”“好,咱们一言为定。我
给你们接应,越快越好,迟则生变。”“知道。您看这烧饼怎么样?”“味道还不错,
来十个吧!”“好吧!”蒋平把烧饼装进纸口袋,房书安假装付钱,接过烧饼往回走,
蒋平也挑着挑子,一阵风似地赶奔开封府。
蒋平不是让房书安给刺死了,怎么又卖烧饼了呢?原来蒋平和房书安定了苦肉计,
又做了具体安排。那晚蒋平前去探监,腰里面围了个水袋,里面盛着红色,那血都是假
的。为预防万一,最里面还围了块铁皮,怕房书安一刀扎过劲儿,捅在肚子上。房书安
假意夺刀扎在蒋平肚子上,“噗”血就出来了,不知道的人看着以为真的一样。房书安
逃走后,蒋平立刻派笑面郎君沈明杰、义侠太保刘士杰跟踪,看他们去什么地方,就这
样,他们一直跟到莲花观看着房书安他们进去,然后回去报告了蒋平。蒋平按计划次日
化装成买卖人,来到莲花观,提高嗓音高声叫唤,把房书安喊出来,终于和房书安接上
了头。
单说房书安托着十个烧饼回到屋里,他笑着招呼刘氏兄弟:“来,来,吃烧饼。一
天到晚吃筵席,反到觉得没滋味,吃点小食正好。”这哥俩一人拿起一个烧饼,就着杯
茶水,边吃边谈,十分开心。他们问房书安:“房爷,您觉着怎么样?还不错吧!”
“哎。总门长对我挺信任,待我天高地厚,我十分高兴。”“是吧?我师爷别看武艺高
强,待人可随和了,待我们兄弟也不错,所以才把你推荐给他。我们师爷拿你当了心腹,
形影不离。房爷我们给您祝贺!”“二位,我得谢谢你们。没有你们推荐,我房书安也
没有现在啊!”“房爷,您这是什么话,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这是我们应该办的事。”
“好!好!”吃完烧饼,三个人就又休息了。到了掌灯的时候,郭长达派人送信儿,让
吃饭去。大厅宴席上,房书安吃了个酒足饭饱,坐着闲谈了一会儿,又开始休息。
回到屋里,躺在床上,他心里怎么也不能平静。因为三更天蒋平将要率人来救八王
爷,到那时必有一场血战,到底能不能救出八王爷,能不能取胜,他心里一点儿底都没
有。心想:四爷呀,因时间紧迫不容我多说,最好您能跟包大人要求要求,把我老叔白
芸瑞先保出来,今晚这事如没有他,恐怕什么也办不成。又一想,四爷比我精明得多,
我想不到的事,他都能想到。于是他假意睡了。刘氏弟兄在外面转了一会儿,也进来躺
下了。等到了三更天,房书安起来,周身上下收拾利落,再看刘氏弟兄睡得正香。房书
安一看刘天林的刀、百宝囊正在墙上挂着,心想:临行之时,我也没带家伙,干脆就拿
上它吧!房书安把刀摘下挎上了,推门出屋。他们住的是个小院,挺宽敞、僻静,他开
门到外院,也是寂静无声,他踮着脚尖走地,飞身上树,施展飞檐走壁的本领直奔后大
厅。等到了后大厅的厢房的房顶上,往下一看,就见厅里灯火辉煌,门窗开着。飞云道
长郭长达和那帮人商量事,听不清在说什么。房书安也没心思听,就在这儿等着蒋平。
他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蒋平他们到来,不由得心中焦急,心说:四爷您这人怎么这么
慢?说好了咱们三更天准时见面,怎么到现在还没来?真是急煞我也!又等了一会儿,
还不见来,他有点沉不住气了,仔细一分析,可能我四爷提出保白芸瑞,包大人做不了
主,启奏皇上,皇上再商量商量,这不就费周折了吗?要不就是半道出了麻烦?突然,
一个念头涌上了他的心头,我这人光依靠别人办事,自己独挡一面的时候很少,从今以
后我该自己锻炼锻炼,八王爷就在九兽朝天亭,那套机关我也看清了,难道说我自己不
能救八王爷吗?要是我能救出八王爷,四爷他们来了一看该多高兴,假如他们不来,我
救八王爷回开封府,那更是人前显胜、鳌里夺尊啊!想到这儿,房书安自己问自己:房
书安,你有胆子吗?有!问完之后,他的胆子也就壮起来了。“好!就这么办!”只见
他飞檐走壁,一拐弯儿直奔第六层院。
因为他来过一次,而且记得非常清楚。往院里一看,正是九兽朝天亭。借着朦朦的
月色,院子显得更加空旷,一片漆黑,只有黄绿琉璃瓦还多少闪着点光辉。房书安双腿
一飘,跳到院中,往下一哈腰,直奔正东,就按郭长达领的路走,顺台阶来到东门一看,
是东厢房,门上一块横匾“甲乙木”。房书安回头看看没人盯梢,放心了,伸手把门上
的铜环抓住,往外拧了三扣“咯吱、咯吱、咯吱”,然后把手松开,往后一退,时间不
大,就见两扇门左右一分,自动打开了。老房往里一看,灯还挺亮。为以防万一,他把
刀抽出来,刀鞘扔在地上,高跷腿,轻落足,屏息凝神一直往里走去。他走一步,摸索
一步,恐怕中了埋伏。很快他就顺利地来到中央戊己土。他喘了口气,回头一看,还是
没人,这胆子就更大了,他把刀交到左手,走向左面这根红柱子。抱住柱子,使劲一拧,
“咯吱吱——”柱子一转,他松了手,往后退了五步,仰脸往天花板上看,果然像白天
一样,天花板裂开了,铁链子系着一个笼子眨眼间就落到地上。房书安借灯光往里一看,
正是八王千岁赵德芳。房书安隔着笼子低声呼唤:“王驾千岁!王驾千岁!”八王爷迷
迷糊糊地听见有人在喊,强打精神睁开眼,看外面有个人,仔细辨认了半天,认出是房
书安,不由得怒火中烧。八王把眼一瞪,“你来做甚?”“八王爷,您别恨我。白天我
说的那些话,全是假的,在贼人面前我不得不演戏。实际上我是上这来摸底的,为的就
是救您老人家,请您谅解!”“书安,这是真的?”“哎呀!这儿不是讲话的地方,等
咱们君臣脱险后再细说吧!”“书安,快来救孤!”“我这就下手!”房书安说着,就
想打开笼子。这笼子是铁的,每根的距离有四寸,粗细和鸡脖子差不多,有个小门,门
上有个象鼻子大锁。房书安赶紧从百宝囊中拿出万能钥匙,捅到眼儿里,准备打锁,结
果是白费力气,怎么也弄不开。闹了半天,这是把保险锁。房书安急得汗珠子就淌下来
了,他赶紧把小刀、小剪、小钩等夜行人使用的器械都拿出来,还是捅不开。八王爷急
了,“书安,快点!”“哎呀,八王爷,我比您还急,您看这汗珠子,可怎么就打不开
呢?”他心想:要是有宝家伙儿就好办了。倘若我干老子徐良或白芸瑞在,人家的刀多
快呀!弄不开,“嚓嚓”两刀就得,可我怎么这么笨呢?哎,有主意了,事到现在我豁
出去了,干脆我拿刀背把锁震开得了。想到这儿,他把刀背冲下,对准大锁“咔、咔、
咔!”连着猛击六刀,再看大锁,纹丝没动,却把他的手腕子震得酸疼。正当他着急的
时候,身后有人发话了:“无量天尊!房书安,弄不开没关系,我这有钥匙。”我的妈
呀!把房书安吓得真魂出窍,回头一看,正是飞云道长郭长达!郭长达身后站着飞剑仙
朱亮、金掌佛禅僧、玉面小如来张小溪、飞天虎庚四等一帮群贼,一个个面带狞笑,目
露凶光,盯着房书安。细脖子大头鬼的脑袋“嗡”的一声,心说:完了!我的一切都暴
露无遗了,可事到如今,房书安仍不甘心,他假意赔笑,“仙长来了,您把钥匙给我吧!
我要打开,亲手杀死这个昏君不可!我太恨他了,晚上睡不着觉,越想越恨,我就到这
儿来了,想把他整死!”郭长达冷笑一声:“姓房的,别演戏了。你的戏法儿早就暴露
了,你以为我郭长达就这么好上当吗?你错打了算盘。你和蒋平定的是苦肉计,你名义
上救了我两个徒孙,实质上是来这儿摸底的。你小子一进莲花观,我就猜透了你打的什
么主意,你自作聪明,问我这个,问我那个,想套出实情,我全满足了你,没说瞎话。
你又假装买烧饼,和开封府的人接了头,跟你接头的是谁?是蒋矮子吧!明知是他,我
们没惊动,我们知道他回去调兵了,今晚就来莲花观。贫道早就做好了准备,就怕他们
不来,今晚要把开封府的爪牙一网打尽!你小子迫不急待地跑这儿救人来了!嗯?现在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姓房的,你打算怎么办吧?”房书安没词儿了,他知道郭长达十分
狡猾。他把心一横,脑瓜一晃:“郭长达,既然话已说到这儿,我就对你实说了吧!我
就是来摸底的,我的目的达到了。郭长达,你别以为了不起,告诉你,我四爷回去搬兵
了,用不了一会儿,天兵天将就到,把你们小小的莲花观围住,到时来个瓮中捉鳖,把
你们全抓了去。郭长达!可惜你这么高的身份,早晚也要落个刀下之鬼。”“姓房的,
你还敢在我面前胡言,来呀!还不给我拿下。”金掌佛禅上来就是一脚,把房书安踹了
个跟头,没费吹灰之力就把他捆上了。郭长达冲着笼子一乐:“赵德芳,你空欢喜一场。
哈哈哈哈!贫道就拿你做引鱼食,谁想救你准倒霉。”说着,他转动柱子,笼子又升回
天花板内,一切恢复正常。
郭长达来到前庭。金掌佛禅也命人把房书安押到了前厅。群贼归座,郭长达一笑:
“房书安,其实我不想杀你,你是无名小辈,杀你把刀都玷污了。不过,你做的事太可
恶,留着你,对绿林人、对莲花门的人威胁极大,我不得不下狠心,来呀!把房书安给
我杀了!”话音未落,旁边跳出一个人,离远看这人好像两个脑袋,正是双头蛇胡震甲,
原来也是阎王寨的一个小贼。胡震甲提着鬼头刀过来了,“总门长,交给我了!”说着,
提起房书安的领子往外就拖,房书安一看就骂声不绝,一边骂还一边喊:“救人呀!要
杀活人了!房书安要归位了!”把胡震甲气得照房书安屁股上就是一脚:“男子汉大丈
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你喊什么?再喊,我把你的舌头割了。”房书安照旧喊着:
“救人呐!房书安要归位了!”胡震甲把房书安按在台阶上,脚踩他脖子,这下他喊不
出来了。胡震甲提起鬼头刀,往空中一举,还没等动手,就觉着背后生风,有人对他下
了手。胡震甲摸不清怎么回事,脚尖点地,从房书安身上就蹦过去,回头定睛瞧看:
“什么人?”一看,正是刘天林、刘天亮。这哥俩在睡梦中被喊声惊醒,这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我的恩公吗?他犯了什么罪要砍他的脑袋?刘天林照胡震甲就是一拳。胡震甲跳
过去没打着。刘天林问:“这是怎么回事?”胡震甲冷笑一声,“二位,你们知道这房
书安是什么人吗?他是咱们庙里的奸细,跑这儿摸底来了,方才他救赵德芳被我们给堵
上了。我们奉总门长所差,前来杀他,你还不知道内情呢!”“噢?房爷,他说的是真
的吗?”房书安一听把脑袋一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