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家女人·卷一之空竹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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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家女人·卷一之空竹花开-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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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比一年来得冷淡,在这种状况下,能蹦出孙子才有鬼呢!
  “我觉得丝竹这主意挺好。”
  兽行媳妇、猛儿她娘——阿野永远站在弟妹这一边,想当初要不是丝竹极力撮合,她早就自缢了,哪儿还会有今天的猛儿,她们母女俩的命等于是丝竹给的。这三年,眼见着丝竹为了这个家忙里忙外,她帮不上什么忙,给丝竹支持是她唯一能做的。
  第三章 酒宴寻美(2)
  在阿野看来,丝竹做的每项决定都是正确的,除了嫁给骆鸢飞——她小叔。
  如果说她丈夫骆兽行坏在明面上,那她这位小叔子就是烟熏竹子——从骨子里黑了!
  放着这么好的媳妇在家里他不要,成天出入青楼楚馆,围着美女打转。说是为了作画,可这三年来也没见小叔子画出几幅惊世之作来啊!
  “丝竹白天带着小财忙商行里的大事,晚上还得料理家里的小事。去年小势嫁了人,丝竹更是孤单了,忙了一天回到房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过继个孩子,总算是有了个安慰。”既然丈夫这个男人已经靠不住了,只好为自己年老做准备。过继个儿子,好歹等丝竹老了,还有另外一个男人可以倚靠。
  阿野可是全心为丝竹做打算,总觉得以小叔子目前的形势发展下去,再娶个媳妇是迟早的事,还是先捆个儿子在身边安心一点。
  “小叔子,反正你也不常回府,家里就算多个人,于你也没多大关系,这种事你就不要管啦!”
  听听!听听!这叫什么话?
  “这是给我找儿子嗳!”又不是随便养条狗,他哪能不管?“要儿子我自己会生,用不着过继。”
  有他这句话就好,骆老爷子紧追不舍,“什么时候生儿子?”
  这分明是得寸进尺,懒得跟一大伙人继续纠缠下去。他抓住事件的罪魁祸首,直接将她拖进房里——
  “再做商议。”
  “怎么好端端地想过继个儿子?”
  她就坐在距离他一步之遥的梳妆台前,她手里握着的不是胭脂香粉,却是一段竹子,一把刻刀。
  她这做的是一张小巧的书桌吗?约莫两寸来长,大致形态已经做好,她正细细地刻着图文、花饰。
  “那盏竹灯笼呢?”他上回回卧房的时候,她正在用竹子做盏秀气的灯笼。他想着等她做好后,要了来挂到空竹轩里,竟忘了。
  她示意里边的那只柜子,“做好的玩意都收在柜子里了。”
  他打开柜子仔细看去,凡这房里有的家具、摆设,她都用竹子做了一件小的收在柜子里,就连这竹灯笼也是仿她床头那盏烛台做的,看来看去似乎就差床没刻了。
  “你下一步要做床了?”
  “床?床……最后做。”
  床帏上的雕饰精巧又复杂,她不爱做,也不想做——他又怎会明白她的心思?就像他不明白她想过继一个儿子到身边,不只是因为寂寞,还是为他步下的另一手棋。
  倘若有一天,她离开骆家,还有个人能代他挑起骆家这根大梁。她能为他做的,她全都做了,也只剩这么多了。
  “过继的事……我决定了,六小叔家的修竹就很不错,你要是有其他中意的人选也能对我说一声。”
  “修竹那是我堂弟,怎么能过继过来做儿子呢?这不是胡闹嘛!”再怎么说他也是青族中人,辈分礼数这种事是最在意的。
  她却是铁了心坚持己见:“六小叔一个人带着儿子不易,我已经找他商量过了,他没意见。修竹那儿我也说了,他听他爹的。”
  这么说,过继的事根本就已经定下来了?她只是凑巧通知他一声?要是他不回来吃这顿饭,是不是等修竹管他叫爹了,他还搞不清楚状况?
  “那你还假惺惺地找我商量什么?”骆鸢飞有种被戏弄的感觉。大手扬起,床帐落下,他坐在床帐下紧锁着她四平八稳的背影。
  三年的时间令她经过无数历练,他的怒火早已撼不动她半分!
  “你要儿子,我们可以……可以自己生嘛!”自知理亏,他的语气没来由地降了下来。走到她的身旁,他夺下她手中的刻刀,说了句没底气的话:“年三十的晚上,拿着把刻刀多不吉利。你也忙了一天了,我们……我们早些歇息吧!”
  “你这是在求欢吗?”
  求欢这个词可以用在人身上吗?他暗忖。
  她的话直白,听在他耳朵里却有几分刻薄。只要能打消她把堂弟变儿子的想法,他不介意做回求欢的牲畜。
  “丝竹,相信我,过了今夜,你绝对不会再提过继的事。”他倾身上前,吻住她有些冰冷的唇……
  “夫人,您认小少爷那天宴请宾客的名单出来了,您看还有什么……”
  眼前的场景让突然闯进来的小财断了下面的话,她已经吐出的话却足以让骆鸢飞无力将床笫间的亲密继续下去。
  “你一个人完全可以当这个家,我留下来又有何用?”
  披着年三十的风雪,他踏出骆府大宅回了他那清冷的空竹轩。
  小权泡的温茶就放在他的左手边,右手边干净的画纸让他涌起作画的冲动,可满眼所想竟是她被他吻时安静的模样,只是下笔却什么也画不出来。
  可怕的是,这种状态已经延续三年了。
  三年的时间,她完全适应了骆家的生活,女主人的身份扮演得已经可以将他这个夫君甩开了。反观自己,说是为了躲清净、逃责任才娶的妻,可三年来在画技上却无所突破,新作更是寥寥无几。
  他无力再放任自己失败下去。
  “小权,去给我找美人,我要找到世间最美的美人!去给我找!”
  他身边的人全是她调教出来的,向来是将他的需要考虑在最前头,如今他需要世间最美的美人,他就不信她这个做妻子的会为他去找。
  骆鸢飞从未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他居然会听从她的安排来参加这个狗屁酒宴,而且他居然还坐在主桌上。
  眼见着六小叔的儿子——他堂弟就快改口喊他为爹,心里那个别扭劲就甭说了。再加上出席酒宴的一帮子亲戚朋友都用异样的眼神盯着他,更叫他如坐针毡。
  更有那跟他混得颇熟的朋友挑着眉建议他弄几剂野郎中的药喝喝,再决定是否过继个儿子在膝下。
  不是我“不行”,我是……
  辩解的理由说不出口,丝竹的眼神却镇定得让他发慌。招呼宾客,跟亲戚叙旧,拉着即将成为她儿子的修竹说东问西,还时不时地跟六小叔攀谈几句。她穿梭于酒宴之中,游刃有余地应付着每个望着她的人。
  没有人置疑她在那方面有什么问题,反倒有一拨拨的人夸她识大体,懂得为骆家后继香火着想。
  总之他成了天下第一无用男人,她却成了天下第一贤妻。
  再坐下去,他又要占一个“天下第一”的宝座——天下第一笨蛋。骆鸢飞起身要走,骆兽行一把将他摁住,“弟妹说了,今天我得把你看住。不到散席,绝不能让你离开酒宴半步。”
  “老二,你到底是谁的哥?”全天下人都成了她的俘虏,专门跟他作对不成?
  “你别急啊!”骆兽行安慰他,“弟妹说了,开席时会给你一份惊喜,你就等着乐吧你!”
  他现在哭的心都有了,还乐呢?有什么可乐的!“除非我能画出天下最美的美人图,否则我是怎么也笑不出来。”他都衰到需要拿自己的堂弟当儿子的分上,还有什么可乐的?
  就算真要过继个儿子,为什么偏偏挑中他的堂弟呢?这不是乱伦嘛!也不知老爷子怎么就糊里糊涂地应了丝竹的要求。
  骆鸢飞探究似的盯着修竹,这孩子比同龄小子高出半个头,像是一团面拉成了细长的面条,消瘦的五官眉眼间像极了六小叔。
  家人都说他跟六小叔容貌有着七八分的相似,照此推断这孩子跟自己也该有着几分相近喽!
  在他打量修竹的时候,这孩子也偏过头来看他。不知道丝竹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修竹看他的眼神不自觉就含起愁苦来。
  给他当儿子很痛苦吗?骆鸢飞恼火地不再看他,一杯酒灌进肚里,火气却愈发涨了上来。
  丝竹偏偏趁着这时机开始向宾客敬酒,“诸位都知道今天这酒是为了祝贺我们骆家添了孙子,我身为骆家三媳妇,先干了这杯。喝了这杯酒,从此以后修竹就是我儿,我就是他娘亲。”
  她认儿子,好像跟他全然无关似的,居然半句没提他。也好,反正他也不想多个儿子叫他“爹”——骆鸢飞自我安慰起来。
  接下来又是儿子拜娘,又是娘送认儿礼。折腾了半天,杯中之物已令骆鸢飞迷迷糊糊。
  恰在此时,丝竹送他的惊喜来了——
  “喝下这第二杯酒,我就要说说摆这酒宴的第二个目的了,这事恐怕还要劳烦诸位。”
  丝竹飘忽的眼神略过骆鸢飞,略过所有人,停驻在空落落的杯中,“这城里众所周知我夫君画技超群,尤擅美人图,他所画的美人图为王公大臣,甚至是王上所珍藏。只是,这几年城中美色尽收他眼底,逐日已无美色可寻。”
  她这是在帮他寻美?她动真格的?骆鸢飞酒醒了大半,竖着耳朵听她后话。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卓越的画工也要有美景可以入画。在座的诸位若是知道哪里有美人可画,务必请推荐给我家夫君,骆家将出重金礼聘美人。”
  金钱的诱惑对一般的山野村姑或许已经够了,可对那些金族、青族,甚至是地位超群的银族家的小姐来说就远远不够了。
  于是,丝竹抛出第二个致命的吸引力,“听闻宫里年幼的王上即将选后,王宫中负责本次选后的女官已经答应将我夫君所画的美人图送入宫中供王上品评,出色的美人更有机会入宫为后。如此一来,这寻美一事将不仅仅是我们骆家的小事,而是关乎王上,关乎革嫫王朝的大事,还请诸位多多帮忙。”
  此言一出,宴席上顿时人声鼎沸。说自家姑娘貌美如花的,赞他家女儿更似天仙的。小财早已端着笔墨守侯在一旁,将各家提出的美人逐一记录在案,以备他日寻访。更有那性急的,直接报上小姐的身家,就等着什么时候骆鸢飞有了闲暇,一个招呼,就送上门供他差遣。
  一时之间,城里城外的美人都被小财记录在案,厚厚一叠放在骆鸢飞手边。他所要求的寻美如此这般,竟也完成了。
  “这第三杯酒……”
  这第三杯酒没等丝竹喝下,骆鸢飞抢先一步借着她的手喝完她的酒,连拉带拖硬是把她拽了出去。
  第四章 无心画美(1)
  “夫君,大庭广众之下你又拉又拽的,成何体统?”
  她还有心思收拾衣衫,看不出他眼睛都充血了吗?“你……我问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骆鸢飞的愤怒丝竹依旧视而不见,温和的笑容更是一如从前,“你不是说你画美人图少不得美人,要我为你寻美嘛!既然是夫君的命令,我怎敢不听?这不紧赶着就把这事给办成了,你要是觉得这些美人不合你心意,你再派个小厮跟我说,我上王宫中给你寻美去,无论如何也要让夫君你满意才行哪!”
  她口口声声为了他,竟让他发不起火来。可心里那个别扭劲却一时转不开,他也不知道怎么了,照理说她帮他寻来这许多的美人,他该高兴才是,怎么无端地烦躁起来?
  肯定是连日来未能作出好作品,他才会这般心烦意乱——他如是告诉自己。
  “你可真是贤惠,连这种事都替我操心到了。我当初娶你,还真是没娶错。”
  她不聋不傻,听得出来他轻描淡写中夹着讽刺,这话倒是换来丝竹一声长叹:“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也只有这句话了。”
  听上去挺伤感的,骆鸢飞禁不住追问道:“你是不是后悔嫁我为妻了?”
  她该后悔的,哪个女人受得了自己夫君常年住在外头,说是夫妻,却形同陌路……恐怕连陌生人都不如,她不会怨恨一个陌生人,可她却是怨恨他的。
  胸口忽然一紧,为她即将给他的答案。他是在乎她的,虽然他鲜少留意。
  “有什么可后悔的?”
  就像出嫁前婶娘说的那样——到时候你可别后悔——她是没有娘家可回的妇人,她自己做出的决定压根不让她有后悔的余地。
  “现在我吃得饱,穿得暖,不用再砍竹子,雕竹根。也不想想,我原本是什么出身,能穿上这身金衣就该偷笑了,哪里还会不识趣地后悔。”就算有,也早被日复一日忙碌的白日和空虚的凉夜交替着冲淡了。
  他沉默良久,忽然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莫非,你希望我后悔嫁给你?”
  她的笑容中藏着几许认真,她这么一说他反倒没主意了,“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后悔,你可以……”
  “我可以怎样?”她自己一直无法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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