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平心佣懒的伸著懒腰,这舒服的一觉仿彿睡回了她大半的精力,原本酸痛难当的身躯也好了大半。
她缓缓地起身,正准备伸展手脚的时候,突然眼角瞄著了一个不该存在她家中的“异物”。
揉了揉眼,她定睛一看。
哇!那不是……在瞧清那异物是什么之后,当下她的三魂七魄被吓走了一半。
他怎么还在这里啊!依他忙碌的程度他不是该离开了吗?
“快去吃东西吧,稀饭我替你热在炉子上。”
就在平心努力替浪少云的存在找个合理的理由的同时,突然间,寂静的空间里响起了他的低沉声音,结结实实地让她吓了好大一跳。
她连忙抬起原本低著沉思的小脑袋,朝他望去,只见他自那张单人沙发上起身,正穿著他的西装外套。
“你留下来就是为了要告诉我炉子上有东西吃?”说不诧异是骗人的,毕竟在她的心里,浪少云从来就不是什么善类。
面对她的疑问,他只是抬头扫了她一眼,然后一句话都不说的往门口的方向迈进。
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怪人!
望著他沉默的背影,她忍不住的咕哝了一句,原本还想礼貌的道声谢,可是话还没出口,电话却选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喂……”平心本来想要他等一下,可是那电话却像是催命符似的扰人,让她原本就隐隐作痛的头更加的疼了起来。
算了,先接电话好了,反正他们以后对阵的机会多得是。
她三步并做两步的跑到电话旁边接起,讲没两句,原本就因病而不够红润的脸庞更是立刻刷白。
“好,我马上赶回去。”
只听得她这样对著话筒嚷了一声,然后就“砰”地一声急急忙忙的挂上电话,连睡衣没换都不自觉,跌跌撞撞地往大门口冲去。
听到身后似乎传来了异响,正要打开大门的浪少云回过头去查看,拦住了慌慌张张的平心。
“你怎么了?”
“你快让开,我有急事要出去。”她嘴里嚷嚷著,双手还不断的推拒著他环著她的腰的手。
“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她急成这个样子,浪少云的心竟也跟著揪了起来。
他怎能眼睁睁地看她这样慌慌张张的跑出去,若是他真任由她这样出去,他就真的该死了。
“育幼院不知为什么来了一群人捣乱,还砸毁院内的东西,院长被吓得心脏病发,我得赶著去处理。”
挣不开他紧箍著自己的手,平心只好简单的说明原因,那一双原本水漾的眸子如今写满了慌乱。
从小,院长就疼她、爱她,她就像她的第二个母亲一样,如果在这种时刻她没赶回去陪在院长身边,那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他倏地使劲将她箍进了自己的胸膛,然后沉稳地说道:“你先别急。”
“我怎么能不急,你不会懂得那种再也不能失去任何亲人的孤寂的。”她心焦的大吼著,也为著他的阻止而气怒。
“傻瓜,我保证你不会再失去任何人,一切有我。”几乎是毫无犹豫,这样的保证就这么冲口而出。
他的保证不只是他自己讶异,就连平心也惊愕的定眸瞧著他。
“你凭什么这样保证?”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她保证过,她根本不会相信,可是心底却漾著-股淡淡的渴求。
“因为我是浪少云。”就是这么简单的答案。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作出这样的保证,可是一旦话说出口,他就一定会让这保证实现。
“你……”她还想再说什么,可是张开了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是浪少云那缜密的脑袋已快速的运转著,他有条不紊的说道:“现在,你先去换衣服,等会我载你回育幼院。”
“我……”她犹豫的待在原地,好半晌没有动作,一双眸子只是盛载著复杂的光芒望著他。
“快去,我保证一切都不会有事的。”望著她的呆愣,浪少云轻轻地伸手推了她一把,然后再次许下承诺。
平心这才宛若大梦初醒一般的回身跑向自己的房间,在阖上房门之前,那感激的眼神依然笔直的射向他。
原本虽然陈旧,但却整洁的家,如今竟是一片的杂乱和破败。
平心忍不住淌下泪来,本就因病而纤瘦的身子,如今更是摇摇晃晃的,让人看了好不心疼。
“院长,我要找院长。”在初时的伤感过去后,她仰首用著慌乱的眸光直勾勾地盯著浪少云,一脸企求。
“好,我打听过了,你们院长刚刚被送到了附近的医院去,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我再送你过去。”
轻轻拍抚著她因为过于激动而微颤的肩头,他用著像是哄小孩的宠溺语气轻哄著她。
事实上,现在六神无主的平心几乎也跟孩子没啥两样了。
“现在就去。”她固执地坚持著,但虚弱的身子像是再也禁不起任何的折腾似的摇晃了两下。
她很快地伸出手扶住她,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好,我们现在就去。”
这次,浪少云的举动并没有惹来平心的挣扎,她甚至还不自觉,自己那双白皙的双手正紧紧的揪著他的衣襟。
他就这样抱著她,上了车,吩咐著司机将车开到医院,然后他依然没松手的直到来到医院。
当医院里那刺鼻的药水味传来,他敏感的察觉到她瑟缩了下。
下意识的,他收紧了自己的手,让她牢牢的依附著他。
“别怕,不会有事的,我这就带你去看院长,好吗?”
“嗯!”平心点头的动作几乎让人瞧不清,她的虚弱让他不舍极了。
紧紧的护著她,浪少云除了在经过柜台时稍微将注意力从她身上拉开,询问院长所住的病房之外,他的视线从没有离开过她苍白的脸庞。
“到了。”站在病房门前,他先是体贴地跟她说了一声,然后才一把拉开了病房的门。
当病房内那一个年迈的老人家映入平心的眼帘后,原本已经止住的泪水又开始汩汩的流了下来。
浪少云迈步来到床畔,将平心妥贴的安置在床旁的椅子上,然后伸出食指,轻的事务,都那么尽心在学习。
“真的吗?”虽然院长说没事,可是平心却依然担心,直到肩头上的那双手收紧,奇异的,她竟慢慢安下心来。
“我真的没事。那些孩子呢?”即使病中,她最关心的仍是那些她疼了一辈子的无依孩童。
“孩子们我已经要人暂时先将他们安置在我公司名下的一些空屋,也请了几个专人照顾,院长不用担心。”
落落大方的代替著平心回答院长的问题,浪少云那浑然天成的威仪和气势,让老人家忍不住欣赏的直点头。
果然是如同那两人所说的,是一个足以护卫平心一生的人呵!
看来这次她做的应该没错。
“院长,院里为什么会突然来了那群凶神恶煞呢?”在心中的大石终于全都落下之后,平心终于能有心绪想到别处。
院长的个性温煦,一向与人为善,更不可能会去招惹什么麻烦,怎么会突然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呃,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但是前几日有人突然说要来买育幼院的地,可你也知那块地是那些可怜的孩子们唯一可栖身之处,我怎么可能卖,所以就婉言的拒绝了他们,然后……”
“然后今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浪少云接著院长的话说下去。看来,这桩砸院之举应该还有内幕才是。
“是啊!”院长认同了他的话,忧心忡忡的继续说道:“最可怜的就是那些孩子们,失去父母已经够可怜的了,结果还遭受这样的恐怖经历,现下育幼院暂时没法住了,往后的日子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院长,这些人一定是那些要买地的人找来的,他们那种有钱人大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快告诉我他们是谁,我要去找他们要个公道。”
“傻丫头,这种事是要讲证据的,就算真是他们做的,可我们没证没据的,他们怎么可能承认。”
“我不管,就算他们不承认,我也要闹得他们鸡犬不宁。”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何况那些人犯到的是她最亲近的人,平心说什么也不会放过他们。
“你先别激动,这件事我会替你查个水落石出的。”浪少云先是安抚著她的心绪,然后转向院长说道:“院长,你先别担心了,关于育幼院安置的事,我会处理,正好我看那院里的建筑也都旧了,不如就让东平集团出资重建,你就好好安心养病吧!”
“年轻人,你对咱们平心真好,你应该很爱她吧?”满意的目光直兜著他身上转,院长大刺剌地问。
闻言,平心心下一惊,立时惊呼制止,“院长,你别乱说啊!”
“咦,是我乱说吗?可我怎么觉得……”
“院长……”眼见院长愈说愈离谱,她连忙又喊道,然后解释著,“浪先生只是看我著急,所以好心的帮忙我,他不会爱上我的啦!”
“是吗?可是他看著你的眼神明明就是爱著你的模样啊!”
听著院长的咕哝,平心的心莫名的漏跳了一拍,可她仍是坚定地对著院长说道:“院长要再胡说,平心可要生气喽!”
“好好好,院长不说了,至于胡说这个罪名,我可不承认呢!”不跟这娃儿争执这个,老人家立刻住口不说,可是仍然留下了一句意有所指的话。
院长的乱点鸳鸯谱让平心忍不住的红了脸,她不好意思的扫了浪少云一眼,只见他神色并无丝毫的不悦,她这才放下了心。
就这样,三个人话了几句家常,然后浪少云便又护著平心离开。
“哥,你瞧瞧我说得没错吧!”望著浪少云和平心两人渐远的背影,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琉璃对著严家裕说道。
“还真是有几分像呢,照这个情况看起来,浪大哥他对平心好像真有著不一样的情愫呢!”
“什么情愫,说得这么保守,那摆明了就是爱好吗?”
她对于大哥保守的说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拜托,白痴都看得出来,他们家的浪大哥正爱著平心而不自知。
不但去她的公寓探看她,还在接到育幼院被人捣乱的消息时,百般的照顾,甚至还抱来抱去的。
若是心里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爱意,哪个男人做得到这样。
“说得也是。”这次,严家裕倒是没有任何反驳的赞同了妹妹的话。
“所以,这下你应该可以肯定我们的计画可行了吧?”得意的神色浮现在琉璃精致的脸庞上。
要不是她发现了浪大哥的异样,进而抽丝剥茧,再处心积虑的弄出这么一个天衣无缝的计画,他们的自由之日还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到来呢!
“可行是应该可行啦,可是我担心万一让浪大哥知道了,他……”
“哎唷,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咩!”她不以为然的看著他,嗔怪著他的小心翼翼。“反正只要你不说、我不说,院长又能守口如瓶,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对于这点她倒是乐观得很。
“可是,依浪大哥的精明,只怕是纸包不住火,我担心会东窗事发啊!”严家裕还是不放心,总觉得这样做好像不是很好。
“不会啦!”琉璃挥了挥手,肯定的说:“不可能发生什么事的啦,现在咱们只要再想办法让他们两个相亲相爱,再生米煮成熟饭就行啦!”
“可是……”他还是不安,一副犹疑不定的模样。
“厚,严家裕,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这么龟龟毛毛的,难道你不想要你的自由了吗?”她一语便击中了他的要害。
“我当然想要啊!”说起自由,他所有的犹豫立时飞到了九霄云外去。
“既然想要,那就不要再啰唆了,反正照计画行事就对了。”
“这……好吧!”
终究还是自私战胜了良善,严家裕收拾起所有的犹豫,跟著琉璃进入了病房之中,准备进行他们自由计画的下一步。
第七章
沉静、沉静、还是沉静……
平心埋首振笔疾书,怎么样就是不愿抬头正视此刻正坐在她面前、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男人。
“呃,平心,你说句话嘛!”在当了将近十分钟的空气人之后,严家裕终于受不了那室内回荡的冷,开口哀求道。
但回应他的,除了无声之外,还是无声。
“平心……”又是一句低声下气的哀求,他简直没趴上桌,以求得她一丝一毫的注意力。
但不管他怎么哀求,平心不理他就是不理他,依然专心的写著她这次商业知识课程的作业。
脑袋里想的尽是该怎么把这份企画案写得十全十美,好赢得浪少云那赞赏的眼神。
“平心,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就……”终究是从小生活在众人焦点中的公子哥儿,哪受得了这样彻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