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离去前,不忘将马鞭泄愤似地往白采香的身上再鞭上一鞭,白采香仍是忍着疼痛,低下头来静静承受,毕竟别人的神驹受伤,而自己却安然无事,而神驹的主人还当街受了师弟风无痕的侮辱,当然会怒火上冲,毫无理智了。
望着远去的红衫,白采香跛着脚,一步一步地慢慢往客栈方向行走,她知道,这次回去,师弟可能也要气得跟她翻脸了。
“你还在生师姐的气吗?无痕?”立在房间的一角,白采香轻声束语,话语中有着淡淡的惆怅。
“对,我还在生你的气,你别进来找骂受,反正我做什么事师姐都认为是我的错,帮你出气,替你挡灾,什么都是错的,我干么这么犯贱,我干脆走了算了,反正我这个师弟又笨又傻,再怎么做,师姐也不会满意。从此之后,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师弟,不认识我风无痕这个人。”
风无痕怒气仍是高涨,白采香垂下头,看风无痕连一眼也不屑往她的方向瞥来,禁不住掉下眼泪,心中就是难受了起来。
无痕讨厌她也是应当的,她只会替他找麻烦而已。“是师姐不好,一切都是师姐不好,师姐只会替你找麻烦,师姐走了……”
说完,就跛着脚,一步一步地走向门边。
一句走了,让风无痕马上紧张地掉头往白采香的方向看。“走?你要走到哪里去?”
白采香也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只是不想再拖累风无痕,毕竟他爱动,她爱静,这次结伴出游这个花花世界,原来就是无痕的向往,但是对她而言,平静的生活才是她所爱的。
“我回以前师父住的地方,你爱往哪里就往哪里,师姐先回山上去了,这样就不会在身边替你惹麻烦了。”白采香伸手拭去不争气的眼泪,但泪却擦不完似的意掉愈多。
“你是故意要气我就对了……”风无痕嚷了起来。“好,你走,走得远远的,我不要再看到你。”
白采香往他的方向看去一眼,泪眼蒙眬中充满依依不舍,毕竟他们相处的时间很长,天地间她也只剩这个名为师弟的亲人,对他的关心更是超乎平常,可是一想到自己总是替师弟找麻烦,怪不得师弟这次怀着要她走。
她只能用祝福的口吻低语:“师姐走了,你多保重。”说完,白采香转过身,跛着脚走出了房门。
风无痕追了出来,看着白采香举步维艰的背影,不禁心疼了起来,但是要他道歉,他才不愿意,因为师姐这次真的大过分了,他真的生气了。但……看到师姐越走越远的背影,他的心慌了起来。
突地,风无痕几个大踏步往前追去,一把抱起白采香,脸上仍是遮掩不住的忿怒。“你的脚还没好,一走出去,别人知道你是我师姐,一定会瞧不起我这个做师弟的,说我真糟糕,竟然没有照顾你这个师姐,等你脚好了,要走也不迟。”
“但是师姐只会为你找麻烦—所以……”说着,白采香眼泪又涌了出来。
“你要走,就是要别人说我这个师弟糟糕透顶就对了,是不是?”风无痕看着白采香的眼泪,怒火立刻消逝了一大半,只是口气仍是那么凶巴巴的。
“我没有,我怎么会这样做?”白采香马上抬起头惊讶地道。
风无痕将她抱进房里,语气虽怒,脸色铁青,但抱她至床上的动作却是温柔无比。“好,那你就乖乖地养好伤。还有,不准哭了。”他卷起衣袖,粗鲁地抹去白采香脸上的泪痕。
水灵的双眸晶晶亮亮地看着他,但白督的脸颊却仍残留着宛若清晨花瓣上的露珠,再加上那恍若被玫瑰红瓣浸渍红透的红唇,风无痕一时之间无法动弹,情不自禁地垂下头,轻触那比花瓣更柔嫩、更让他渴望的红唇。
他的嘴轻采着那饱满鲜红欲滴的红唇,双手捧住了白采香触感柔细的脸庞,轻捏着她的下颚,让她不由自主地张开嘴来,他的舌轻点着她的,把所有的柔情蜜意在一次又一次的亲吻中缓缓倾诉。
白采香惊得无法动弹。“无痕……”
风无痕抬起头来,注视着日采香,抹去她脸上犹未干的泪痕。“你看,这样你就不会哭了,看来这方法真的有效。”
“这是止哭的方法吗?”白采香呆呆地问。
风无痕笑得那么俊朗,似乎刚才的怒气早已烟飞云散。“是啊,这是我跟你之间才能用的止哭方法。”反正师姐常年住在山上,既不懂人情世俗,更不懂得男欢女爱,而天生就是严父型的师父,也不可能当着师姐的面,开解这些男女之间的情事。
“但是……”
“没有但是啦……”
风无痕笑得爽朗,拿起榈在一边的胭脂花粉。“师姐,我帮你抹脂胭花粉,好吗?”
白采香一时之间心情纷乱,总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劲,偏偏又模糊不清,只有任由风无痕打扮着她,技巧纯熟地替她抹上胭脂花粉。
第四章
铜镜中,出现了一个美丽清雅的人影,嘴唇似笑非笑中,充满了不自觉的纤丽奇美。
“师姐好美啊……”风无痕的赞赏充满了叹为观止的爱慕,这样的语气倒使白采香不习惯了起来,急忙掩住了脸,拿起绣帕就要抹去脸上的脂粉,说道:“师姐不喜欢胭脂花粉,我把它抹掉。”
风无痕按住白采香匆促的手,大声嚷嚷了起来。“不行,师姐,你看起来很美,为什么要擦掉?”
“我不习惯……”
话还没说完,无痕就打断了她的话,专制无比地道:“我帮你抹上,你就要擦掉,师姐,你是不是讨厌我,更何况这是我买给你的,你竟然会急着擦掉,你分明是讨厌我,对不对?”
“不,我怎么会,只是……”言语匆促间,她被风无痕逼得无话可说。
她深知这师弟心高气傲的个性,若是抹掉,一定会让他很不高兴,进而引发了一堆的风雨,地叹一口气。“好吧!我不擦掉就是了,只是,无痕,你怎么抹胭脂的动作这么熟练。”
风无痕一愣,从来没想过师姐会问这问题。他赶紧装傻了几句瞒欺了过去,白采香也就不再询问。
风无痕吁了口气,果然师姐只是一时心血来潮问起,根本对这件事毫不在意,被他随口将话锋一转,也就不再询问这抹胭脂的技巧从何而来。
他少时极喜惹是生非,山中清净的生活他根本就过不惯,所以,他常瞒着师父、师姐下山去。反正被师父捉到,以师姐的菩萨心肠,师姐一定会为他求情,所以他倒乐得悠闲快活。
偷溜下山后,结交了几个酒肉朋友,纷纷带着他到处去大开眼界,什么一流的妓院,脏污的赌馆,都曾是他流连的地方。
可他在这人间乐园走上一遭,就是觉得世间的女子无味,而白采香的影子却在他心中越来越深,深到他几乎快要无法承受。
原本他一直以为这是同门师姐弟间的情感,直到师父有一次提及要将白采香嫁给一个他好友的长子。
乍听到这句师父说溜嘴提到的话,霎时,好似一盆冰水往头上淋了满身满头,把他的一颗向来不大在乎任何事的心整个淋醒了,他才知道他是彻彻底底地爱上白采香了。
这时他才恍然大悟的明白为什么师父总是若有似无地将他排拒在白采香的身边,原来师父早就有了私心,要将爱徒白采香嫁给一个名利权势皆属上等的陌生人,所以才一直要白采香别跟自己大接近。
为了这件事,他气急败坏地直跟师父撒泼闹了好几次,要师父把师姐改许给他。最后,师父实在是挨不过他的死缠拦打,只好略微认输地再也不提要把白采香许人之事,但却也没答应要把白采香嫁给他,只是看在他对白采香的深情上,告诉他:只要他勤练武艺,不再拍花惹草,他便愿意改变心意。
因此,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他精勤地修练武艺,再也不去那些烟花之地,只盼师父对他允诺的话能成真,最后虽然师父没有交代任何遗言就离世,也没有许下要将白采香交予他的承诺,但是从师父从未对白采香提起亲事的迹象,风无痕了解到师父早已默许了将白采香交给他。
望着铜镜里的白采香,朱唇云鬓,美丽可人,他露出了充满爱意的笑颜,他非把白采香给娶到手不可,在他的心中,白采香早已是他的妻子,这是连师父都默许的。
“店小二,你这是做什么?”风无痕看着店小二手中的银两,不解地问道。
店小二看风无痕一脸冰冷的表情,虽然害怕,但仍是哈腰赔礼,尽量有礼貌地说出这一段话,希望不要再更刺激这俊美的公子。“这位公子,实在是对不起,我们小店是小本经营,实在是禁不起任何的风险,这些银两我们奉还,就当你跟这位姑娘从来没有在我们店里住过,青云堡我们实在惹不起。”
风无痕冷哼一声,说出来的话阴森森的,显然非常非常的生气。“青云堡你们惹不起,那我──你们小店就惹得起吗?”
白采香看到风无痕这副脾气又要发作的样子,赶紧拉拉风无痕的袖子,要他住口,免得他不小心又引起另一番冲突。
“店小二,怎么回事呢?夜都快深了,才要把我们赶走,这实在是不讲情理,起码也让我们度过一夜再走吧。”白采香转向店小二问道。
店小二满脸为难,他对这位轻声细语的姑娘是很有好感,他也想让她住一晚再走,可是他只是个人家请来的伙计,哪里有这么大的权力让她留下来。他只好铁了心地道:“真是对不住,姑娘,我只是个人家请来的伙计,掌柜的要我们怎么做,我就只能这么做,要不然我也不愿意……”
一声为难的轻叹,白采香没有想到自己的境况,反而对店小二同情了起来,毕竟他也只是个人家请的伙计而已。
“店小二,没关系的,我跟我师弟这就走,不必使你难做人。”白采香立刻好心地说。
风无痕转向白采香,吃惊地道:“师姐你说什么?应该要叫那该死的老掌柜出来,交代个清楚才对,哪有客栈在晚上赶客人的?”
白采香拉一拉他的衣袖要他住嘴,唯恐他越说越口没遮拦让店小二更加难过。
“别再说了,我们走了吧!不要为难小二哥,他也只是拿些薇薄的酬饷,况且我们又不是没因错过宿头而夜宿荒郊野地,没有什么关系的。”
风无痕一看白采香的表情,就知道白采香是怎样也要离去,为的就是要让这店小二好做人。风无痕叹了口气,无奈地背起简单的包袱说道:“好吧!”反正他对师姐也只能百依百顺,怎样都没法对她生气。
店小二一听反而不忍了,连忙赶到后堂,拿出一包热腾腾的食物,递到白采香的手里,感谢地道:“姑娘,你人真好,这些东西你带到路上慢慢吃,我王老二一生记住你这个恩情。”
白采香摇了摇头,急忙将手中烫手的包子推却,不肯收下店小二的礼物。“不必了,小二哥,你这样我担当不起,况且我看掌柜对你苛的很,你拿出这个来送我,他可能会扣你的银两。”
小二哥硬要将食物放进白采香的手里。“反正他拍习惯了,我也无所谓,姑娘,我这生无父无母,让人看不起我,我生平至今还没人对我这么好过,我……”说着眼眶远红了起来。“你拿着吃吧!”
被店小二的热情感动,白采香把包子收了起来,温柔地笑道:“多谢你了,店小二。”然后,她转向站在一旁的风无痕说道:“走吧,无痕。”
突地,店门被打开,几个雄威凛凛的家丁走了进来,一身的黑衣,黑衣前的胸口还绣着由青线所绣制成的飞云。
他们一群人冷眼地环顾四周,带头者开口就是不客气地大叫:“喜来客栈的掌柜或是店小二在吗?”
店小二吃了一惊,忙对白采香说道:“一身黑衣,胸前补云,那些是青云堡的人。姑娘,你快走吧,你们今天惹的事太大了,想不到不到几个时辰,青云堡的人就来了。”
“不必着急,店小二,我还要向青云堡的人询问那匹神驹怎么了?不知那马医治得怎么样了?”白采香柔柔地说道。
店小二惊出冷汗。“姑娘,这青云堡不是好惹的,你伤了唐小姐的爱马‘雪奔’,你身旁这位公子又当众打了唐小姐,青云堡哪里咽得下这口气。这一传出去,青云堡的唐小姐当街被人教训了一顿,他们青云堡脸上面子也挂不住啊!”
风无痕听了店小二的劝告,不禁想起今天下午师姐所遭受的屈辱,脸上不由得冷然了起来。“来得好,叫青云堡准备准备,大家一起再算算今天下午还没算完的帐吧!”
“店小二,掌柜的──你们在搞什么充,快给我滚出来!”门口那一群来者不善的黑衣人,再度地大声喝问,神情有了些不耐烦。
掌柜老态龙钟妁身影,抖缩着身子,连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