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恩媺睁开眼睛,觉得有些晕眩和恶心感,还有她的手……看着右手从手腕到手肘处打着石膏,无法弯曲。
她试着动了动手指,除了痛之外,竟没啥反应,让她有些慌。
她忍着不适,看了看四周,知道自己在医院,但……发生什么事?
病房的门打开,她反射性地看去,看见了杜威德,讶异的张着嘴。他在这里做什么?
“你醒了?”他来到床边,弯身仔细地审视着她。“有哪里不舒服吗?头痛不痛?晕眩?恶心?记得发生什么事吗?”
李恩媺眨眨眼,疑惑地看着他,被他连串的问题问得脑袋打结。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她问。
“先回答我的问题。”杜威德说。“记得自己是谁吗?”
“为什么我会不记得?”李恩媺被搞糊涂了。
“说说看,你是谁?我是谁?”
“我是李恩媺,你是杜威德。”她回答。“你到底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
他微微松了口气,在床沿坐下,伸手轻轻抚上她的额头。
李恩媺对他温柔的举止有些讶异,有些羞涩。
“记得发生什么事吗?”他轻声地问。
“什么?”她疑惑,随即蹙眉,一会儿开始微微惊慌起来。“我……不记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会在医院?”
“别担心。”杜威德立即安抚她,“你别紧张,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有脑震荡,医生也说过你可能会记不得事发时的情形。”
“为什么会这样?我……其他事情都记得啊!”李恩媺蹙眉。
“医生说这种情形就像电脑的Reset或是突然停电一样,虽然电脑里面的档案、磁碟,几乎都没有受损,但是当时正在执行的工作可能没有存储,重新开机之后也无法读取。同样的,病人什么都记得,就是事发那一刹那,怎么撞都没印象了。”
他向她解释,稍早他赶到医院的时候,就已经和医生谈过了,仔仔细细的问清楚她的状况。
“告诉我,你最后的记忆是什么?记得在电梯遇到我的事吗?”
李恩媺蹙眉回想。“嗯,记得。然后,我们在一楼的女化妆室换灯管,接着是……”她微微张着嘴,然后皱眉。“就是那时候,到底发生什么事?”
“有个员工开门撞到林小姐,结果林小姐撞到长梯,长梯被撞倒,在上面的你就一起摔下来了。”杜威德简单的解释,“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七十二小时,右手骨折,至少要两个月的时间才能复原。”
李恩媺沉默。她是右撇子耶,右手骨折,她要怎么生活啊?
“我的手指动不了,是不是神经受损?以后会恢复吗?”她担忧地问。
“那是暂时的,医生说,过一两天就会恢复了。”
“那就好。”李恩媺松了口气,脑袋昏沉沉的,害她不舒服的闭上眼,脸色又开始发白。
“医生说你的头痛头晕还会持续一段时间,不要乱动,好好地躺着休息,不会有事的。”杜威德又抚上她的额头。
“嗯。”她低应,喃喃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晚上七点四十。”他看了眼手表。
“明天……我还没请假……”
“别担心,我已经请医生开立证明,林小姐会帮你请假的,你这是执行公务中受的伤,保险理赔什么的,我会帮你处理,安心休息吧。”他放柔声音。
“唔……”他会帮她处理?好像有什么不对,可她现在脑震荡不是,无法思考,却又不安心。
“乖,快睡,什么都不用担心,一切有我。”他压低声音,俯身在她耳边柔声低语,然后在她额上印下一记轻吻。
确定她睡着之后,他依然坐在床沿没动,就这么凝视着她。
接下来她肯定需要人照顾的,该怎么安排呢?还有出院后的生活……
听到有人走进病房,他没有理会,直到病床的围帘被悄悄掀开。
“杜经理。”林恺君轻声地喊。
杜威德回头,看见她探头进来,接着,轻轻地拉开遮帘,她后面还跟着四个女人。
看见那几个女人脸上的神情,他眉头微微蹙起,起身站在床边,面对着她们。
“恩媺还好吗?有醒来吗?”林恺君站在床尾的位置低声问。下午她离开时,恩媺还没醒来。
“有醒来一下,刚刚又睡着了。”杜威德轻声回答。
“杜经理辛苦了,恩媺真幸运,能让杜经理亲自照顾。”A女抢着说。
“杜经理,你和恩媺是什么关系啊?”B女接着问。
“对啊!怎么会是你在照顾恩媺呢?”C女也好奇。
“杜经理一个大男人总有不方便的时候,我可以留下来帮忙。”D女趁势开口道。
他眉头愈皱愈紧。一个接一个叽里呱啦的,哪一个是真的关心恩媺的伤势了?
杜威德垂着眼,看着床上的人儿眉头似乎微微蹙起,心里一阵不悦。
“出去!”他冷声下逐客令,声音虽轻,却不容反驳。
“什么?”众女性皆是一愣。
“这里是病房,不是菜市场八卦摊,你们吵死了。”杜威德抬眼,冷冷地看着她们。
“我们是关心恩媺,杜经理怎么可以……”
“你们关心什么了?进了门之后,哪一个问过恩媺伤势如何?”
“嗯……”李恩媺被惊动,蹙着眉头不安的动了动,似有醒来的迹象。
他怒气一敛,立即俯身,一手轻抚着她的头,在她耳边安抚低语,“没事,乖乖睡。”
“唔……”意识再次沉眠。
等她睡安稳了,他才直起身子,转身面对错愕的众人。
“出去,不要让我说第三次!”他低声怒道。
“走走走,恩媺才刚睡着,我们不要在这里吵她,先出去再说。”林恺君赶紧出声圆场,压低声音推着众女同事离开病房。
“林小姐,下次这种人就不要带过来了。”杜威德对她交代。
她将一直开着的病房门顺手关上,门一关上,众女瞬间开炮抨击,个个脸上既羡慕又嫉妒,还有更多的恼羞成怒。
林恺君听着听着,愈听愈不像话,出声制止,“够了。”
“林姐,是杜经理太过分了,那什么态度啊!我们是好心……”
“杜经理有说错吗?你么扪心自问,坚持要来探望恩媺的目的是什么?刚刚在病房里,你们又有哪一个关心恩媺的伤势?恩媺伤那么重,竟然还说她幸运?每一句话都绕着杜经理转,到底是来看恩媺的,还是来缠杜经理的?”林恺君也不客气的说:“不要说杜经理受不了,我都看不下去,简直是丢脸!”
“咦?怎么这么多人啊?”汪天茹提着一个水果礼盒,捧着一束鲜花缓缓走过来。“都在门口做什么?怎么不进去?”
“天茹,你也来啦!”林恺君将她拉了过来。
“怎么了?大家的脸色怎么都这么难看?不是说恩媺没事了吗?”她皱眉问。
“还是恶化了?医生怎么说的?干么都不说话?伤势到底怎样啊?”
“看看!这才是真正关心恩媺的表现,你们回去吧,以后也不要自己跑来寻晦气,杜经理不会给你们好脸色看的。”
“哼!谁稀罕!”
众女恼羞成怒地哼了声,转身踩着高跟鞋喀喀喀喀的离开了。
第5章(1)
“这是怎么了?”汪天茹一头雾水。“那几个女人什么时候和恩媺有交情了?还专程跑来探望她?”
“还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听说杜经理在医院,就死缠活缠的要跟我一起来,结果刚刚被杜经理轰出来。”林恺君摇头。
汪天茹理解她的意思之后,傻眼了。
“拜托喔!发花痴在公司发就好了,还跑到人家病房来,她们到底在想什么啊?被轰出来活该。”
“你要进去吗?”林恺君一点也不同情她们。
“进去啊!为什么不?”她不解。
“杜经理是你的偶像吧?他正在气头上——被刚刚那几个气的。”
“那也不关我的事,在朋友面前,偶像就暂时一边凉快吧!”汪天茹挥挥手,完全不在意地说。
“呵呵,那就走吧!”林恺君笑道,开门走了进去。
一看见病床上的情景,她脚步瞬间一顿,讶异的张着嘴。
“啊咧——”汪天茹撞上她,也看见病房里的状况,从她们的方向只看见杜威德伏在李恩媺的上方,头贴着头。
听闻声响,他身子一僵,站起身来转身面对她们。
“啧啧啧,我说杜经理,你怎么可以趁我们恩媺睡着偷吃她的豆腐啊?”汪天茹忍不住摇头调侃。
杜威德表情僵硬淡漠,他也没想到才刚把人赶出去,正想偷吻佳人,结果偷吻不着就被抓个正着。
看两个女人掩嘴偷笑,脸带调侃地望着他,他脸上硬撑出来的淡漠差点瓦解。
“林小姐,这位是?”
“汪天茹,广告部的。”她自己说,“我是恩媺的朋友,虽然我和恩媺不同部门,不过请杜经理放心,我不是为你来的。”
林恺君又偷笑一声,两人才走到病床的另一边。
“她怎样了?”汪天茹将水果礼盒和鲜花放在柜子上,看着脸色不太好的李恩媺,关心地问。
“到外面谈吧。”杜威德低声地说,率先走出病房。
两个女人相视一眼,才跟着他出去。
听完他简述李恩媺的状况之后,汪天茹双手环胸沉吟。
“石膏要两个月之后才拆,那恩媺出院后的生活怎么办?右手不能动,做什么都不方便。”
“我会帮她请个专业的看护,人我会找,费用我会负责。”杜威德说,他早就考虑过了。
“嗯。”汪天茹点头。“不过……杜经理对我们恩媺有什么企图?”
杜威德沉默。
“我相信我们恩媺并没有和你交往,因为如果她和你交往,一定会告诉我,既然我不知道,那就肯定没有这回事,既然没有这回事,杜经理又这么照顾她,刚刚还让我们捉奸在床……”
“天茹!”林恺君差点喷笑。“你用词不当。”
果然是广告部的,也太会举一反三,见影生子了。
“随便啦!”汪天茹挥挥手。“反正看得出来你对我们恩媺有某种企图,我得替我们恩媺把关,问清楚你的企图是什么,免得我们恩媺傻傻被迫报恩。”
“你想知道什么?”杜威德饶富兴味地问。
“我想知道什么你就会回答?”
“看看。”
“好吧,其实我只有一个问题,你对我们恩媺是玩玩还是认真的?”
“我对感情有洁癖。”他横她一眼。
“直接说认真的不就好了,拐弯抹角不干不脆。”汪天茹嘀咕。“你加油吧,我精神上支持你。”偶像对她来说向来是只可远观,远远的欣赏就好,不过如果好朋友能享用……咳!那她也是乐观其成的。
意思就是不会给予实质的帮助就对了。
好吧,他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反正他也不指望任何人的帮助就是了,老婆当然要自己追……
哦?老婆?
原来他竟然如此在乎她?否则应该会说“女朋友”才对,不是吗?
看到她倒卧病床的虚弱模样,他责备自己怎么没能好好保护她,万一就这么失去她该怎么办?
心里有些懊恼的轻啧一声,两人的感情温度严重失衡,实在不符合他向来的原则……
看来他得想些办法帮她加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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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而且都毁了!
李恩媺觉得她的人生一片黑暗了。
“你你你……你怎么可以……”抖着手指着坐在病床边一脸浅笑的男人,简直不敢置信,无法接受。
“可以怎样?”杜威德好整以暇地问。
“你……你违反承诺!”李恩媺沉声控诉。
“我没有。”他凉凉的否认。
“还说没有!你干么守在我病床边?你应该连探病都不必的,现在一票人都知道我们认识,而且一定误会我们的关系了,你你你……你不用狡辩,你就是不守承诺!”她用着既愤恨又哀怨的眼神瞪着他。
她不该对这家伙掉以轻心的,他是恶邻啊!想想一开始他是如何的恶劣,她怎么会好了伤疤就忘了痛?
“我记得我们的交易是,不让人知道我们是邻居,我想到现在还没人知道我就住在你家隔壁才对。”杜威德笑笑地说。
李恩媺语塞,无法反驳。
可是一想到天茹和恺君姐一脸暧昧的样子,她就觉得好想死。
自暴自弃的撇头不再看他,自己生起闷气来了。
怪自己刚醒来的时候脑袋混沌,根本没想到他不该出现在她病房里,之后她醒着的时候都没看见他,她也就没去多想什么,万万没想到他都是晚上她睡着之后才来,然后在她醒来前离开。
所以连续三天面对天茹和恺君姐暧昧的表情,她还懵懵懂懂的不明所以,没想到竟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