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那沉稳好听的声音,她猛然回神,激动得差点跪下去,连声说着。“哪里哪里,我没受什么委屈,公孙大人万万不必如此,我实在担待不起。”
看见她火速挣脱他的怀抱,对那男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杜峰恼得眼角抽搐,扯了扯她的袖子,大声的提醒她。“喂,你连自个儿委屈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啊,还跟他说什么担待不起?”
“快闭嘴,在公孙大人面前不得无礼!”她喝叱。
杜峰不甘心的嘟嚷。
“哼,见了公孙,就连我都不要了,刚才明明还说,不论生死都陪我,现在却要我闭嘴?差别待遇也太严重了吧?”
娇娇双颊通红,目真他一眼,连忙低头对相爷请罪。“请、请公孙大人原谅杜峰无礼。”
“无妨,他为我做事多年,我早己习惯了。”公孙明德说着,完全表现出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的气度。
“我一直不知道,原来杜峰是效命于公孙大人。”她相信,知道这件事的人肯定少之又少。
“事情甚为重要,所以才秘而不宣。”
“敢问公孙大人,这事可否让娇娇知道?”
公孙明德语气淡淡,说出的话语却极为惊人。
“谋反。”
娇娇俏颜一沈,大惊失色。“有人在筹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是,而且筹谋己久。”公孙明德耐心的说着。“所以,多年前我就授命杜峰,以淫贼身分做掩护,藏身在匪类之中,监控谋反之人的行动。”
“所以,不是他淫辱了大小姐?”
“不是。”他沈声答着。
“那么,淫辱大小姐的,究竟是什么人?”
“抱歉,关于这一点,我还不能据实以告。”
问不出答案,但是娇娇爱国的热血,依然沸腾不己。“请问公孙大人,有什么地方能让小女子效力?大人若不嫌弃,娇娇愿倾力相助,务必肝脑涂地、奋不顾身。”
杜峰看着她,重重叹了一口气。“你已经效力多年,而且还失身给我了。”
她粉颊红透,手肘往后,重重一击,打得他闷哼出声。可恶,平时不拘小节就罢了,这么羞人的事情,怎么能在公孙大人面前提起?
好在,公孙大人知书达礼,装作没有听到,还继续对着她说:“其实,让轩辕姑娘误会杜峰是淫贼,对他追缉不舍,就是我当初所作的决定,你的追缉对他的身分来说,是最好的掩护。你冰雪聪明,肯定早己发现,关于杜峰的行踪,都是刻意透露给你的线索。”
这一点,她的确早就发现了,但是被公孙大人这么一夸,她还是觉得飘飘欲仙,脸儿更红。
只不过,接下来公孙明德却叹了一口气。
“可惜,杜峰为情误事,没能查出无忧王的真实身分。”他抬起眼来,看向杜峰,无声指责。
“对啦对啦,最好你没有为情所困、最好你没有犯过错。”杜峰可不服气了,硬要在娇娇面前挣回面子,一口气把公孙明德的旧事掀了。“整个京城哪个人不知道,你当初把老婆当犯人,差点被休掉一噢!”
可恶,这女人又用肘击。
他却嚷得更大声。“你想谋害亲夫啊?”
“谁、谁跟你……我们又还没有成亲……”
“但是,己经有了夫妻之实啊!江湖上现在人人都知道,你已经被我吃了。”他双手一摊,赖皮的笑着,多么庆幸,生米早己煮成熟饭。她又羞又恼。“你……”
“这件事情,我一定为轩辕姑娘作主。”公孙明德不慌不忙的承诺,轻易又送了顺水人情,笼络人心的手段高妙得很。
“谢、谢谢公孙人人。”她荣幸得快口齿不清了。
“其实,我多年观察下来,知道轩辕姑娘与杜峰,该是两情相悦,才会任由他为所欲为,这一点实在对不起你。”
娇娇羞得不知所措,杜峰却不以为然的连连哼声。
“说得多大方!”他记得可清楚了。“主爷,您既然知道,我跟娇娇两情相悦,为什么还要装模作样的说,把她赏给我,是补偿我的劳苦功高!”
“我不记得,曾那么说过。”
“你说过!”他低头看着娇娇,认真保证。“他真的就是那样说的。”这家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力实在高明,果然是官呐!官呐!公孙明德不以为杵,仍对着娇娇说话。他太过清楚,掌握了她的忠诚,就等于掌握杜峰,因此人情做足,毫不马虎。
“轩辕姑娘,虽然许多事,我还不能向你说明,但是有一点我可以保证。”他说得清清楚楚,虽是刻意,却不着痕迹。“杜峰未曾淫辱过任何人,事实上为了你,他这五年以来,可说是洁身自爱。”
杜峰眼睛都亮起来了。
“喔喔,人话”果然是人话!他乐得大声鼓掌。“主爷,您是吃错药了吗?还是被公主喂了什么怪食物,竟然对我这么好?”呜呜,他感动到快哭了
公孙明德置若罔闻,甚至还弯唇,露出稀罕的一笑。
“如今,就请轩辕姑娘再委届一阵子,一旦尘埃落定,我就会还杜峰清白。再由我亲自为你们主婚。”
“谢谢公孙大人!”娇娇只差没感激涕零,忍不住要走上前,跪谢公孙明德的大恩大德。
只是,她的小腿才刚迈出去,还没能着地,身子就陡然腾空,被杜峰圈抱住,后退了整整三大步,退到距离公孙明德最远的地方。
“够了,你不许过去。”感动归感动,但是他还是见不得,心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靠得太近,“主爷,劳烦您了,接下来是我跟娇娇的事。您可以回家继续抱着老婆睡觉了。”他说着一手抱着娇娇,一手还不忘朝那家伙挥了挥,摆明了赶人。
“本官要去上朝了。”
“那好,我们不送了。”他抱着娇娇不放。“请记住,等我与娇娇成亲,你送的礼金可不能低于我通缉令上的赏金。”
“你瞎说什么!”娇娇羞得满脸通红,再拍他手背一下。“相爷清廉,哪有什么钱,你怎么可以借机要胁?”
“轩辕姑娘果然是明白人,识大体、『懂事理,是少见的好姑娘,杜峰你能有妻如此,实是你的福气。”“
娇娇一听脸又红了,倒教杜峰又?脑又气。
啊,可恶,官呐,果然是官呐……
竟一句话让她乐昏了头,又堵得他无话可说,再要说下去,他非被娇娇嫌弃不可了。
“算了算了,娇娇肯嫁我就好,反正你记得来主婚就是了。”
“自是当然。”
公孙明德眼也不眨的说,语毕,便转身就走,身影没入蓝雾之中,逐渐逐渐消失不
啊,跑那么快,八成是怕他反悔,再度开口要钱。
亏公孙明德还是堂堂当朝宰相,竟一毛不拔成这样,真是个小气鬼!
亭子里,只剩下杜峰与娇娇。
“人都走远了,你该看够了吧?”他转过她的小脸,强迫她只能看着他,不让她再盯着公孙明德离去的方向看着。
她望着他,多年纠缠在心上的困惑,终于豁然开朗,清澈的大眼里疑虑全消。“你怎么知道,公孙大人来说,我就一定会信?”杜峰大大叹了一口气,想起来就忿忿不平。
“当年,我第一眼是看到你的人,第二眼看到的,就是绣在衣袖上的盘金仙鹤。满朝文武,只有一品官爵、当朝宰相公孙明德,朝服上绣的才是盘金仙鹤。你用的是虎爪,外号是虎姑娘,偏偏衣服上绣的是鹤,怎么,是怕别人不晓得,你爱慕他啊?”他愈说愈是咬牙切齿。
“我以为,不会有人看出来。”她脸儿稍红,没想到仰慕之情,会被他一眼看穿。
“拜托,我五年以来,眼里,心里就只有你一个女人,怎么会看不出来?”每一次,他都嫉妒到眼睛发红。
第10章(2)
娇娇小脸低垂,扯住他的衣衫,终于再贴回他的怀抱。只是,动作虽然可爱,但问题就烦人了。
“这整件事情,沈总管也知道真相吗?”她问。
“当然。”
“那么,他为什么要杀你?”
“因为,他心狠手辣。”他轻轻摇晃她,慎重警告。“大风堂的总管啊,跟公孙明德一样,都是心怀鬼胎的家伙,你当他是吃斋念佛的大善人吗?”她却是一点就通,恍然大悟。
“所以,他不是想杀你。那把射来的飞刀,是警告我们快快离开,而不是狙杀。”
啊啊啊,心爱的女人太聪明,是他的骄傲,但也让他失去许多,贬低别的男人的大好机会呢!
为了让她的心思,再度回到他身上,薄唇凑上粉颊,重重亲了个响吻。
“好了,你总算肯信我了吧?”他问,就连卧底多年,也没有为了求她回心转意来得大费周章。
娇娇却咬着嫩唇,低头不语。
他看得心里发急,忍不住追问:“怎么了?”
过了好一会儿,杜峰都不知急白了多少根头发,她才抬起头来,对他露出今生今世都难以忘怀的美丽笑容。
“其实,就算不用宰相出面,我也己经信了你。”她轻声说着,主动抱着他。“我很傻,但是,就是还愿意信你。”是爱,让她无法不去信他,所以才会为他去挡那一刀。
杜峰感动不己。既心疼她,却又觉得惋惜。
“傻娇娇,那你怎么不早说,为了说服你,我可是欠了公孙明德一份人情。他要的代价,肯定高得惊人。”看来,他很可能必须再多“服役”几年了。
“因为,我先前不敢承认,自己这么傻。”她伸出小手,抚上他的俊容,诚心诚意的告诉他。“我爱你。”
只是这一句话,从她口中说出,他就觉得此生无憾,再多的辛苦也值得,就连这个该死的淫贼身分,因为能够结识她、得到她,也变得不再那么难以忍受了。
“我也爱你,爱得好深、爱了好久,好多年了,你都不知道,我有苦说不出,有爱不能诉,憋得有多难受。”
娇娇听得脸红耳热。又羞又不舍,咬着唇小声道:“人家,我也憋很久啊,明知你是个淫贼,还陷了下去。”
他听得极乐,笑得像个傻瓜似的。
“我就知你早对我有情,否则怎么老追着我跑?”
她羞红了脸,又要打他,却被他抓住了手,抱进怀里亲吻,吻得她手脚发软,只能紧攀着他的肩颈。
“小娇娇,我真的真的很爱你。”瞧她终于乖顺的待在他怀中,杜峰恋恋不舍的捧着她的脸,虔诚吐露情意,仍忍不住霸道的补上一句。“不过我说真的,以后不许你再穿着盘金仙鹤。你满柜子都是他的衣服,教我看了就生气!
“等之后一有空,他定要去把她那些衣服全烧掉。
“我只是仰慕他,可是,我爱的是你啊。”她含羞带怯的说。
他心头又一热,却还是忍不住坚持。“不行,仰慕也不许你穿在身上,再也不许。”
“好。”娇娇笑眉甜甜,知道他是吃醋了。“我听你的。”
杜峰双眼又亮。
“什么事都听我的?”他满怀期待。
她怎么会听不出言下之意,红着脸转开头。“想得美,只有这件事听你的。”
他不肯死心,还露出色迷迷的表情,大手己经摸进她衣裳里。
“那这件事呢?”啊啊,他好想她,想得都痛了。
衣衫下的大手,撩拨得她微微喘息。“你、你要求我……”她红着脸。“这才公平。”
“好可惜,”他多爱看着,她因为他的爱抚,而红润的脸儿,还有逐渐迷茫的双眸。“我不是告诉过你,我的花招很多吗?再试一试,保管你不会后悔?”
她却如梦初醒,抬头认真质问:“你的花招,是跟哪些女人练的?'
“不不不,是我天赋异禀,加上这五年来,只能想着你,想象力一发不可收拾,才想得出那么多花招来。”他举手发誓,看她脸色转柔,又赖皮的哄着。“小娇娇,来嘛!”
小脑袋却转了另一个方向。
“不要!”
“怎么害羞起来了呢?”他百思不解,低头瞧着她,才见她满脸羞意,双眼湿润,红唇凑到他耳边,喘着低语。
“不要在这里……”唔,好羞人!
杜峰闻言大喜,仰天长啸一声,一把抱起她,展开绝世轻功,急着去找个温暖舒适的好地方,好再跟她重温,风雪小屋里的两人时光。晨光中,一群喜鹊飞起,仿佛是上苍给予情人的祝福。
大雪纷飞,宰相府邸的深处、僻静的园中,两个男人仍不改约期。
持黑子的是当朝宰相公孙明德、持白子的则是大风堂总管沈飞,分坐棋桌左右。棋盘上,黑棋与白棋交错,棋路复杂难解,每个棋子都代表着一个人,或是一件事。
两人沉默不语,半响未动,最后,是公孙明德将袖子中的黑棋,放置到棋盘上某个位置。
“事情差不多安置妥当了。”他说。
沈飞鹰点头。
“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