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所有的爱留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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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所有的爱留给你-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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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甚么时候回来的?”我问道。刚冲出雨中,淋了一身湿,这时开始感觉到涼意。
  “上个星期。”他打量我一身的潮湿,说:“你全身都淋湿了,这样下去会着涼。跟我来──”说着拉住我的手,带我走进一家酒吧。
  迎面扑来的冷气更加冰寒我身上的潮湿,不禁起了一身疙瘩,猛不防打了声喷嚏。
  他低声跟吧台內的酒保咕哝几句,随即拿了一条干毛巾罩在我头上,说:“赶紧把身体擦干,免得感冒。”然后转头对酒保说:“给她一杯‘曼哈顿’,纯的。”
  酒保瞧瞧我。他们的原则向来是只用眼睛看,不用嘴巴说。
  “喏!”连明彥把酒保递放在吧台的酒端递给我。
  我只喝一口,就被浓烈的酒味给呛到,皱眉叫起来:“你给我喝的是甚么东西?”
  “‘曼哈顿’。纯的,很烈。”他把我剩下的那一大杯接过去,一口喝干。清清虎亮冷冷的眼对着我。“这才算是喝酒!”
  我瞪着他,记起来了。久远以前的那个酒会,那几杯鸡尾酒……酒保又在吧台上递放一杯。他端起放到唇边,我一把将酒抢下,溅翻了一大半的酒在他身上。
  “你做甚么?”他不关心自己被溅洿的衣服,皱眉瞪着我。
  “这酒那么烈,你别喝那么多。”
  “你在关心我吗?”他眼神变冷。复向酒保招个手,要了另一杯酒。
  他将酒端到唇边;我想再将酒抢下,被他抓住手。
  “我喝酒是我的事,你最好别管我。”很不客气地警告我,不准我插手妨礙他的自由。
  “我不是管你,我只是……希望你别喝那么多──”
  他冷我一眼,放开我的手,倾杯喝酒──“明彥!”我叫了一声。
  他停住,姿态维持不变,手举着酒杯,倾斜的杯沿沾上了唇;斜睇着我。他以这样的姿势看了我一会,然后将酒笔直递到我面前。语气冷,但不像挑兴,说:“如果你把这杯酒喝了,我就应你的。”
  我并不是要他听我的话,只是希望他为自己着想。喝太多酒,又那么烈,对他没有好处。
  犹豫了一会,我还是接过酒,屏住呼吸一口气将它喝完。浓烈的酒味,加上喝得太急太猛,呛得我弯下腰不停地咳。
  “他也回来了!”连明彥高高在上头,冷不防没头没脑地丟下这句话。我愣了一下,抬头看他。他跟着弯下身,俯在我耳边,吐着冷气说:“你喜欢江潮远那家伙,对不对?”
  我感到全身突然僵住,很长一刻不能动弹。
  他知道了甚么?我狠狠瞪他一眼。
  “被我猜对了?”他不放松。
  “我不懂你在说甚么。”
  我转身想走,他将我抓到身前,逼着我说:“你怎么会不懂?你当然懂,你以为我甚么都不知道?明娟那呆子不知道,难道你以为我看不出来?那时,在我家那个聚会上,我看得清清楚楚!”
  那又如何?那么遥远以前的事了。读诗的日子离我很遥远了!两个礼拜后,我要参加大学联考。
  我望着他,平静里透着无奈。“你以为我该怎么样?你想求证甚么呢?”
  他被问得哑口,默默地放开我。反倒我一时没站稳,酒精的作用在体內起昏眩,跌到他身上。他扶住我,让我靠着。
  “再喝一杯好吗?再一杯,我就送你回去。”他伸手环住我,使我靠在他胸怀,成了拥抱。
  我摇头。“这酒太烈,我头开始昏了。”
  我没有意识到他的拥抱。从来,我跟他之间的关系,就不是这样算的,我只是昏靠在他身上。
  “别担心,我说过,我会送你回去。”连明彥半强迫,再递给我一杯“曼哈顿”。
  我知道他向来心高气傲,不是习惯被拒绝的人;再想只是再一杯酒,应当不至于真醉倒,便依着他的要求,一口一口把酒喝完。
  一杯喝完,头更昏了,还有一种噁心的感觉。我强忍住,等他会賬离开。
  出了酒吧才发现,我们在酒吧里耗去了半个夜。霓虹在四处闪耀,黑黑的长空不见一丝天光。
  “你不必送我,我自己会去就可以。”我努力想站稳脚步。
  我想我低估了纯酒的效力,也忽视了酒精的烈度。虽然才喝了两杯,但我除了记忆中那果汁般的鸡尾酒外,从来没有喝过酒,且又是那么烈的酒──
  “还是让我送你回去。你住哪里?告诉我地址──”他看我似乎都快站不稳了,不放心。
  我眨眨眼,努力想看清他。头虽然昏,但我的脑子还很清楚,不能就这样回去;不能让妈看见。
  “不必。我自己会回去,你先走吧!”我想等他走后,找个地方坐一会,等脑袋清醒了再回去。
  “你确定你没事?”他皱眉,还是不放心。
  我点头,对他摆摆手。
  他转身走开。我呼了一口气,倒坐在人行道上的椅子上。总算!
  我以为坐一会,脑子就会凊醒,哪知却感觉身体越来越轻飘飘,相对地,眼皮却越来越沉重。微微地闭上了眼,过一会,我听到有却步声,停在我的座旁;有个人在我身旁坐下来。我睁开眼──“明彥?……”恍恍地对他一笑。
  他担心我,去而复返。“我猜就会这样。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还是摇头,缓缓靠在他身上,把头枕在他肩膀。
  “我不能回去……”我喃喃说着。“我没想到我会喝醉酒,不能让我妈看到我这个样子……”
  “可是你已经醉了!不回去,难道你打算整晚都待在这里?”
  “我只是感到有一点昏沉,坐一会,吹一吹风,很快就会清醒。”
  连明彥听着摇头,语气有些嘲弄。“如果有这么容易,天下就没有醉酒的人了。”
  我静了半晌,静默看住他。歪靠到另一头。
  “你回去吧!不必管我。”
  “我怎么能不管你!是我让你喝醉的。来吧!”他伸出手。──────“这是我的事,跟你无关。”我以为他想送我回去,对他伸出的手摇头。
  他也不坚持,安静地坐在我身边。隔一会,突然说道?“这次回来,只准备停留两个月。昨天他到我家,还跟明娟问起了你,问你好不好──”
  我没动,依然闭着眼。
  “你真的打算整晚都待在这里吗?”语气又转了折。我感觉到他起身轻颱带起的气流。“来吧!”声音由上方俯落下来。
  我慢慢张开眼睛,遇见他等待的眼神。第一次看见他那么温柔的表情,缓缓站起来,轻靠在他身上,低声说:“我不能现在回去……”
  “我知道。”他攬住我。我微闭双眼,任由他带。
  感觉有点倦,轻飘飘地,又昏昏沉沉。
  我不确知他带我到了哪里。我只觉得自己彷彿在飘浮,不断地上升,好似飞上了夜空,但见满目的星光点点。
  然后,就置身在广漠的宇宙中,举目望去,尽是一片死寂的深蓝太空……
  在迢遥的宇宙中,我在死寂的深蓝色太空中漂泊。地球去得远了,我离那颗水蓝的星球越来越。遥那盛載满无数神话与美丽传说的月,沉默得只那般渺不起眼地一颗冷却的石头;太阳星的光芒,被覆蓋在永恆的黑暗里。
  没有风在吹响,无尽又无尽的,仅是一片片的深蓝。我回头遥望,那颗水蓝的星球,那颗冰冷寂寞的石头,遥遥地对我召唤;我反身想回去,黑暗中一股隐晦的力量,紧紧牵引住我的身体,我张口想喊,却急速地被拉往深蓝的广漠中──我奋力的睁开眼,极突然地;在夜半中醒来。
  迎我的是一片黑暗,只窗边透进些许远处灯光的微亮。窗外是高楼的天,窗內是一生的空间。
  “这到底是甚么地方?”我喃喃地,按着头,仍感到沉重。
  隔一会,眼睛适应了黑暗。我发现自己和衣躺在一张床上,心中大为震惊,想起连明彥。
  “明彥?”我脱口叫出来,四下张望。
  他就躺在我身畔,上身赤裸着。
  “醒了?”他睁开眼,侧身支着头。
  “这是甚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我掉开视线,避开他的赤裸。
  “酒店。”他答得很干脆。“你喝醉了,我不能送你回去,又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路边,你大概也不想到我家,只好到这里来。你一进来,就扑倒在床上睡了,我叫也没有用,只能等你自己酒醒。”
  “我睡了很久了吗?现在几点?”
  “半夜两点。”
  我陷入沉默。久久没说话。
  连明彥审视我的沉默,冷冷的眼盯着我看,极突然地脱口说:“你放心,我甚么都没有做。”
  我淡淡望他一眼。神情有些无所谓。昏寐初醒的剎那震惊,早化为无形;我的沉默,为的是另一件事。
  “你在担心家里吗?”他看出我的犹疑。“我找明娟问了你的电话号码,请人打电话通知你母亲。就说你在同学家唸书,留宿过夜,这样可以吗?”
  原来这些他都为我设想到了。我感激地看他一眼。
  “谢谢。”我低声道谢,怕惊动了夜。
  他浮起一抹淡微的笑,似乎表示没甚么。我和他面对,意识到他的赤裸,微微红起脸。
  “头还会昏吗?要不要再睡一会?”他问得体帖。
  如果我显得太避讳,以他心高气傲的个性,不啻是侮辱了他,我点头。是真觉得昏和累。
  我静静躺下来,感受到他在身畔的存在。
  “对不起,今天给你添了很多麻烦。”我望着天花板。
  他没出声。我偏过面去,他默默正注视着我。
  “那些事你不必放在心上。睡吧!”语态里有着成人的温柔。
  “晚安。”我总不知道该如何和他相对。明彥的冷,明彥的笑,明彥的一举一动和态度,总有着超越他实际年龄的成熟风度;我总会忘了,他其实还只是个未满弱冠的少年。
  我缓缓闭上眼,脑中走马灯闪,丝丝点点的光亮烁不停,干扰着我的思绪、我的呼吸,使我久久无法成眠。我不敢动,怕扰醒一旁的连明彥;牢牢闭着眼,试着对自己催眠。
  夜静寂了,我清楚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自己快进入昏寐,忽然感到连明彥的靠近。
  我太倦太累,尽管闭着眼,不想再开口或理会,当是睡了;他没有叫我,似是靠近我枕旁,俯看我的睡脸,久久没有声息。我以为他或许重新入睡,跟着要坠入另一重昏寐,蓦然感到嘴唇一阵冰涼──他冰涼的唇,吻上了我的唇。
  唇触的冰涼,将我的睡意完全震醒。我不敢开眼,不敢,不敢。
  然后我感到他更近的触靠,手臂橫放在我胸前,似是一种拥抱。我体觉他手的重量,橫压着我的心跳,下意识更闭紧双眼。
  隔一会,他伸手抚摸我的脸和头发,然后绕过我的颈后。我怕他察觉我的清醒,噫动一下,顺势翻身,背对着他。假裝深深的梦中。
  我不是怕,但我不敢面对。
  “我知道你醒着。转过来吧!”他完全洞悉我的假裝。
  我只得转身。不敢看他的眼。
  “你别躲我,否则,我不敢保证我还会做出甚么。”
  “明彥……”我知道他是说真的。他一向不开无谓的玩笑。
  “你对我毫不设防,但我也是男人,有个女人睡在我身畔,我怎么毫不心动!”他脸上没表情,眼神却在逼视。
  “我相信你。”我想躲,硬逼着自己看着他。
  他不领情,说:“别轻易相信男人,否则你会后悔。”
  我没有那么懵懂,我知道他想说甚么;但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
  “我相信你。”我重复对他的信任。
  他望着我一会,突然拥抱住我,亲吻我的唇。
  “这样你也相信?”极力想印证他的怀疑。
  那最初最美的海潮声,早深深扣动我的心弦;我的心是为弹鋼琴的那个人震漾。虽然,是该遗忘。
  “相信。”我毫不迟疑,不开放的心,对之只有信任。
  连明彥像是受了震漾,不相信,恨了起来。
  “我不要你相信!”他低吼起来。“我那样对你,你为什么还能一脸无所谓?一点也不激动?为什么还一副无动于衷?”
  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真的一脸无奈吗?
  “明彥。”我疲累极了。“我并不是无所谓,只是在这种时候,我又无处可去,除了相信你之外,我还能怎么做?”
  约莫是我疲累的表情洩露出些无奈,连明彥沉寂下来,无言瞅着我。
  夜如此被惊动,我再也难以成眠。
  “我一直在看着你;可是我总是不了解你。”他微有一点的凝神,侧对的脸庞突显得又近又远。
  因为夜太静,这句话小小的惊心。可是我实在太倦了,想不起相似的我久远以前的心情。
  我把脸埋进枕头。夜有骚动,别理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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