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冯绍唐不是也有交情吗?劝劝他,君子有成人之美,天涯何处无芳草。”
李新月好笑的说:“敢开枪杀情敌的人,可能在廿四小时内转性吗?”
“晋言的眼睛都要瞎了,他也应该有所觉悟。”
“白小姐,这需要时间的。”李新月快失去耐性了。
“若是这样,晋言得请保镖保护,他再也禁不住冯绍唐的子弹。”白如云立刻拨行动电话联络保全公司人员。
李新月挥了一下手阻止她,“你发神经啊,才说要低调些,你现在又是保镖又是保全,你是想闹得全世界都知道啊?”
“那、那怎么办呢?”白如云歇斯底里起来。
“闭嘴、安静,一定要等璐雪决定。”李新月轻吼。
白如云看了看腕表,“都进去三个多小时,怎么还没消息?”她开始踱方步。
“喂!你是哪一行的?”李新月随口问。
“嗯?”白如云一时反应不过来。
“我问你从事什么行业?”李新月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我在红包场唱歌,认识蒙哥很多年,也爱了他很多年。”她提起往事,脸上染着一层迷蒙。
“蒙哥?”
她点点头,“大家都这么叫他。”接着她看向李新月,一脸苦笑。“他爱杨璐雪很多年了,你们没一个人知道对不对?”
李新月十分震惊。“他们不是最近才认识的吗?”
“对杨璐雪而言他们是才认识;对蒙哥而言,他认识杨璐雪有二十五年了。”
“怎么可能?又不是前世今生!”李新月惊得下巴快掉下来了,这是什么情形?
然后白如云将她所知道的故事,娓娓道来。
时间又过了一个钟头。
这个故事对李新月而言太不可思议了,但仔细与近日发生的情变事件相串连,又是那么合情合理,这也就是为什么璐雪会甘冒背叛之名和晋言在一起的原因。
“好戏剧化!”李新月评论。
“是啊!一个男人默默的为一个女人做了这么多事,哪个女人不会被感动?除非她是铁石心肠。”
李新月流下感性的泪。“捐骨髓的人原来是晋言;晋言就是那个无名氏。”
“还有很多、很多,我所知道的也只是一部分,蒙哥为杨璐雪做的事,还不止我刚才说的那些咧,他还替璐雪奉养生父,把杨璐雪的生父当自己的爸爸般照顾。”
“怪不得璐雪会接受他。”换作是她,她一定也会深受感动,因为晋言轻易的就在璐雪身上种下了情根。
“晋言对任何女人的痴爱全不放在心上,他一直等待杨璐雪的回应,他爱杨璐雪爱得发狂,甚至可以为她而死,你也看到了,今天这个局面,不就是他为杨璐雪所作的牺牲吗?”白如云泣诉。
李新月长叹一声,苍天不仁,莫甚于此。
蒙晋言瞎了一只眼。
他试图起身,杨璐雪阻止了他。“你躺着好不好,不要乱动,你还很虚弱。”
他看着她苍白、担忧的脸庞。“我很好,只是瞎了一只眼,我还有一只完好的眼睛可以看这个世界。”
然后她开始哭、痛心的哭。
“你别哭,你以前没掉过这么多眼泪的。”他用手背拭去她的泪珠。
“认识你之后我变得好爱哭。”她说。
“我要看你笑,不要看你哭。”看她落泪,他好心疼。
“你这样,我笑不出来。”她在他背后塞了枕头,让他坐起来。
“没事、没事,伤口不痛了。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他握着她的手。
“你说谎,伤口一定还很痛。”她忧心地说。
“你是医生,我说不过你。”他也不否认。
“为什么不告绍唐?”她抿了抿下唇,终究还是问出口。
“是我硬生生的把你从他身边抢走,换作是我,我也会那样做。”他以同理心解释。
“谢谢你。”她不安地道。
“这不是你的错,我才是始作俑者。若没有我的夺情行为,冯绍唐已经娶了你,我是应该挨那枪的。”他哄着她。
杨璐雪的眼睛又泛起了新的泪水。
“那天以后,你们见过面吗?”他坦然地问。
她摇头,神情落寞。“他还没打算原谅我。”
“会的,他会原谅你的。”他安抚她。
“你好好休息。”她擦了擦泪水。“我和绍唐的事我会处理,你别担心。”
“他那天出手真重。”他抚了抚她的左颊。
“和你的伤痕相比,我的算不上什么。”一个巴掌打醒了她,她早就该正视她的感情,并加谨慎处理。
“你一定还没吃中餐对不对?”他问。
她微笑。“你呢?饿了吧?”
他点了头。“可以吃下一头牛。”
“我去买点东西给你吃。”她很高兴他有食欲了。
“我想吃你亲手做的菜,好想、好想。”他一脸期盼的神色。
杨璐雪猛点头,“好,我回家做给你吃,你好好休息,等我。”
她轻轻的合上门,像只蝴蝶似的飞走了。
他闭上眼,陷入沉思。有些事,他有必要重新整理;有些梦,已不属于他。
杨璐雪提了饭菜和煲汤走出计程车。
“璐雪。”李新月叫她。
她转身,“新月,你下班了?”
“你提什么?大包小包的。”李新月探了探杨璐雪手提袋里的乾坤,好奇地问。
“晋言胃口开了,想吃我做的菜。”她边走边说。
“我也买了些水果和补品。”李新月说。
她们走进医院推开病房门,里面空无一人。
杨璐雪心跳加速。“怎么会这样?”
李新月怕她晕倒,接过她手中的提袋,扶住她,“别紧张,或许他去散步了。”
杨璐雪奔去护理站。
值班的护士只说道:“蒙先生坚持要出院。”
杨璐雪脑中一片空白,几乎站不住。
“你是杨小姐吗?”护士问。
“是的,她是杨小姐,蒙先生交代了些什么?”跟着来的李新月替她回答。
“这里有一封他留下的信。”护士递了一封信给杨璐雪。
杨璐雪连忙抽出信纸,一张医院十行纸写着:
璐雪:
三天美好的时光抵过我活过的三十多年。
离开你不是意气用事,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相信这次的决定对你、对我,都
是一条最好的路。
你可以选择要不要回到冯绍唐的身边,我完全尊重你的决定,也祝你幸福。
别向我要理由,因为我怕你另拿一百个理由说服我。
而你之于我而言,总有难以抗拒的影响力。
保重,好不?
晋言
杨璐雪看完信,已哭成泪人儿。
“我没办法想像,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只想燃烧自己成全心爱的女人?”李新月大叹好男人实在太伟大了。
“他不该在让我陷入之后又丢下我。”杨璐雪哽咽道。
“他应该走不远,他一只眼睛瞎了,行动上也要一段时间的调适,我们把他找出来开导、开导,他大概只是一时情绪化才会想离开你。”李新月也快没辙了。
说也奇怪,蒙晋言就像失踪了一样,事业集团全交给经理人代为经营,自己不知隐于何处。
“你欠我们一个人情。”李新月找上白如云。
“我只知道蒙哥到欧洲去了,至于在哪里落脚我就不清楚了。”白如云也爱莫能助。
“是不是骗人的啊!”李新月眯着眼不信。
“是真的,我可以发誓。”白如云伸出五指。
“新月,别逼她,她不像说谎。”杨璐雪憔悴道。
“她是歌星,可能也很会演戏,谁知道是不是帮晋言瞒着我们。”
“我也希望蒙哥和杨小姐能有好结果,怎么会在这种事上骗你们?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蒙哥不再信任我了,他的行迹更不可能透露给我。”
“你们这里还有谁可能会知道?”杨璐雪问。
白如云想了想。“我想不会有人真正知道才是,公司和集团的大小事都是晋言在海外主动和我们联络的。”
杨璐雪也不为难她,当她们正要走时,白如云似又想到什么。
“有一个人,你们或许可以去问问。”
“谁?”李新月问。
“冯绍唐的前任嫂嫂,她对晋言很有意思,不知晋言会不会去找她。”
“孟妍?”杨璐雪大皱眉头。
杨璐雪对孟妍并不抱太大希望,在她的想法里,晋言并不喜欢孟妍,会主动和她联络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
但死马当活马医已是唯今之计。
孟妍一见到杨璐雪,立刻摆脸色给她看。“你这个害人精。”
杨璐雪本想转身就走,孟妍又说:“怎么?说不得啊!绍唐被你害得像行尸走肉,无法工作;晋言被你害得成了独眼龙,你不是害人精是什么?”
“绍唐成了行尸走肉?”杨璐雪吓了一跳,这几天来,她心里只挂念着晋言,很少想到绍唐的处境。
“你有了新人、忘了旧人,真够无情的。”孟妍指控道。
“你知道晋言去哪儿了吗?”她深吸了一口气。
“他不要你了,你干啥缠着他不放?”孟妍不友善的乘机大鸣大放。
“我承认我没把这件事给处理好,伤害了很多人,我现在正开始尝受苦果,如果你知道晋言的下落,请你通知我,因为我想尽自己的力量补救。”她急切的道。
孟妍看着她,扬起骄傲的下巴。“我尽量。”
“还有,小皮很需要母爱,你该多花点时间在他身上。”
孟妍好面子地说:“不必你来教训我,我自己学的是教育,比你更懂得儿童心理。”
“你不要误会,我无意教训你。只是觉得绍秦学长工作很忙,一向没什么时间陪小皮,小皮是个聪明的小孩,好好栽培会成大器的。”杨璐雪语重心长道。
“我的家庭已经破碎,小皮怎么样也不可能拥有完整的家了,我有什么好努力的?不如让他凭本事,靠他自己的命。”孟妍身上的盛气,突地消失了。
“绍秦学长……”
“你别提他,提起他我就一肚子火。”她恨意很深的看着她。
“我想说的是学长其实也很渴望家庭的温暖,如果你愿意给彼此一个机会,你的家庭会破镜重圆的。”
孟妍匪夷所思的看着杨璐雪。“你是真胡涂还是假胡涂?冯绍秦对我没有爱,他暗恋你很久了,你不知道吗?”
“暗恋我?”杨璐雪想反驳。
“他亲口承认的。”孟妍哼笑,“我跟他没话聊,除了小皮,没有其他交集,要怎么破镜重圆?”
杨璐雪答不出话来,她的思绪还停留在绍秦学长暗恋她的震撼上。
“你走吧!晋言的事我无能为力。”
“你告诉我的事,我会求证。”
“不用求证了,因为我不在乎。”孟妍冷笑。
“可是,我在乎。”她回答。
第9章(2)
杨璐雪请了一个月的长假,销假后今天第一天上班,几个同事很关心她。小敏更是一早便凑在她面前。“杨医师,你一定要快点恢复好心情,我们好久没见到你的笑容了。”
她点点头,“我会的,谢谢你们。”
大家其实并不清楚她发生了什么事,只以为她的婚事受阻,起因于男方家长看上了另一大户人家的女儿。
杨璐雪也不多作解释,一团混乱有什么好解释的?
中午,她拨了几通电话试图联络绍唐,全被他的秘书小姐给挡了下来。
现在,她成了被动的那一方,与绍唐之间的恩怨,只有等他愿意谈时才有机会谈。
李新月怕她想不开,特地陪她吃午饭。
“我下午没门诊,想到北海岸散散心。”
“你现在心情不稳定,我看别到海边吧!很危险的。”
“你怕我自杀?”
“很多为情所困的人看了浪花拍岸就跳下去了,我怕你也会被情境所惑。”李新月收拾了一下摊在桌上的化妆品。
“我不会自杀的,我会找到晋言,填补他自卑的心灵。”
“自卑?不会吧!他以前对你穷追苦恋都不知自卑为何物了,现在怎么会自卑起来?”李新月抿了抿唇上的口红。
“他的眼睛让他没了自信,他嘴里豁达,其实心里并不是如他所说的乐观。”
“也是啦!”李新月同意。
“我相信他一定还在台湾疗伤止痛。”她困难的润润唇。
李新月长吁短叹。“以前我很羡慕你,总觉得你集三千宠爱在一身,所有天大的好运全绕着你转,现在才明白,哪有没有坎坷的人生,只是早碰到和晚碰到的分别而已。”
“如果我没有认识晋言,也许我会按照生命原定的道路走,不会知道爱一个人的深刻滋味是什么,无风无浪一世。”她停了数秒才又道:“认识晋言,我不后悔,他让我领略了前所未有的幸福滋味。”
“你……爱他吧!”李新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