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叔,两年未见,想煞侄儿了。”
干柏天拉起卓文君,却双目直视着田寿:
“头陀呀!你好?”
田寿长发一拢.道:
“不好!”
于柏天一怔,道:
“吃得饱睡得好,怎说不好?”
田寿沉声道:
“我吃得饱睡得稳可是你亲眼所见?”
于柏天道:
“虽非亲眼所见,单看气色也知不差呀!”
田寿是这一天而猛吃猛睡把全付精神歇过来了,但他心中可也藏了不少委屈,卓清风,于柏夫,三个人似同穿一条裤子般谁身上几根汗毛全清楚,不料这两年多来,卓于二人先后失去连络生死不明,如今突然出现,又是在这种场合,田寿心中可火大了。
本来嘛,三个人一起打滚数十年,什么事情还要瞒住人的?我田寿是外人呀!
沉声一哼,田寿道:
“卓清风那老儿呢?”
于柏天一笑,道:
“老田呀?你别火好吗!”
田寿想哭,他厉叫一声道:
“你们拿我当猴子耍呀,我算什么嘛!”
于柏天呵呵一笑,道:
“好家伙,你活脱像个小娃儿小鸟,约摸蹭越硬呀!我告诉你田头陀,大哥自会对你有所交待的。”
田寿道:
“走,找他去。”
六个人不再停留,匆匆往白虎镇南面赶去。
“偷魂老祖”风啸山一家四口,加上庙祝罗九匡绕过了石盘山,远处见野狼谷口,斜过野狼谷口便是白虎镇了。
突然间,迎面又是马驰又是人奔,旋风似的向这里狂卷过来。
跟在风啸山后面的“梁上燕”刘金定早叫道:
“慢点走,看看迎面是谁。”
风啸山道:
“一条山道对面走,何用放慢脚步,再说我们哪有功夫再耗的,快走吧,老太婆!”
也只是一瞬间,双方已看出谁来。
不错,骑马走路的正是田寿六人,刘金定见马上坐着两个灰发人,地上走的是柴老二,两个铁塔似的大毛汉竟是横行关洛道上的郝家兄弟,卓文君他倒是面儿生。
马上的田寿指着风啸山几人对于柏天嘻嘻笑,道:
“你看看,你看看,老偷儿拖家带眷混生活多么的辛苦呀,天都快落雪了,还像个搬窝的狐狸群呢!”
风啸山吹胡子瞪眼的骂道:
“死头陀,谁的马被你骗去骑呀。”说着对身边刘金定与庙祝道:“看到没有,那个披头散发的家伙,便是江湖上荤腥不忌,骗吃骗喝的混帐头陀,他叫田短寿。”
刘金定沉声道:
“别老不正经了,我老婆子不是瞎子,他们这一伙中,大概我不认得那个年轻小伙子,余下的全知道。”
“包头红巾”于柏天哈哈一笑,道:
“老嫂子,看情形八成你们未能弄到那东西吧!”
“什么东西?”
于柏天道:
“田寿不知道这档子事,可是我知道,因为大公子搬请风兄出山的那一两银子还是由我的腰包中垫出来的,哈……你想我与卓清风二人怎会不知道。”
风啸山望望老伴刘金定,二人突然相对大笑起来……
田寿皱眉叱道:
“老偷儿,你他娘的还笑得出来呀!”
风啸山一挺身,道:
“我为什么不笑,弄了半天才知道你们是在救人,而我却专门去盗取画册名谱呀!”
刘金定也笑道:
“老头儿,你在大刀寨外面不是碰到卓清风吗,那时候他竟不把全部事情对你言,弄到今天才知道。”
于柏天道:
“事情既重大又紧急,一步差池,不知多少人丧命,武林老爷原是耿耿于怀,他忧天下之苍生,也忧我中原武林命脉,所以他一直隐于凤凰谷,这两年来,除了为老爷子奔走办事外,一直就在老爷子身边,不料还是出了这种事情,当时我们不在凤凰谷中。等知道了消息,已经被鹰犬们藏起来就等押回京中了,所幸……我们先放出空气,不计一切的定要救出人来而使他们不敢立刻上路,于是他们往京里请援兵,我们四处设法救人,加上两场大雪,倒是延搁了他们的行程,现在——”
田寿道:
“这种事情大哥为什么不早对我说呢?他把头陀当成了怕死的人了?”
于柏天道:
“不,你误会大哥了,不只一次的清风大哥对我说,我们一旦完了,清风台蓝旗社自有田寿去支撑,如果三个人全完了,那么清风台蓝旗社便将瓦解,田寿呀,大哥是托你以重任呀!”
田寿沉声道:
“狗屁,我不要替你们收尸,干那活儿多辛酸。”
于柏天苦笑道:
“如今已是不得已,你就算想替大哥同我收尸也不成了,因为大哥琢磨了,对方全是厉害人物,只好连你也找来了,想想看,江湖上能有一场我三人共同搏杀的,那场面该是如何的轰轰烈烈呀!”说着,他又取出那块红巾,缓缓的拭着那把怪异的大刀。
风啸山见那红巾,突然眼睛一亮,随手入怀,摸出一两银子,笑道:
“老于呀,你的一两银子收回去吧!”
于柏天一怔,道:
“敢情风兄在搬砖头砸自己脚丫子,连招牌字号全都不要的想收山了。”
风啸山道:
“老实一句话,要我盗取画册名谱,老风我已有十成把握,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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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一
于柏天听说老偷儿有把握盗取画册名谱,当即哈哈大笑的道:
“只你风兄能盗取到画册名谱,奶奶的,便是你要于柏天的人头,我也会切下来奉送。”
一句话说笑,含着无与伦比的悲壮,令所有的人肃然起敬,郝氏双雄犹似要爆发的火山般斧头把子握得紧。
风啸山沉声道:
“我要你的头干什么,当夜壶准把鸟吓掉。”边指着于柏天手上红巾,道:“我要你那块红巾。”
于柏天道:
“你要那玩意儿干什么?”
风啸山道:
“别多说,你给是不给?”
于柏天一笑,道:
“你要几块?”
风啸山一怔,道:
“你带的还有?”
于柏天豪笑一声道:
“一块巾只能包—个人头,石头桥那面我已把康王的人头包了,现在……”
风啸山惊异的道:
“你杀了端大夫?”
于柏天笑道:
“双方缠斗大半个时辰,还是柴老二暗中帮我一把才算取了他的头,若论功劳,我与柴老二四六分帐。”说着自怀中抽出一块红巾,笑道:“一块不够我还有。”
风啸山接过红巾,笑道:
“老太婆,我们别去白虎镇了,跟他们迎上前去吧!”
“梁上燕”刘金定憋着大嘴笑道:
“好哇,我们这是化暗为明明着偷呀,嘻……”
风啸山早对一旁的小千儿叫过来,道:
“取出你怀里那部师父手著《偷术大全》集。”
小千儿道:
“师父这时候要那玩意干什么?”
风啸山道:
“别多问,快取出来。”
小千儿忙伸手入怀取出一个画册来,递给风啸山道:
“我全背熟了。”
风啸山把《偷术大全》包在红巾内,小心的放入怀中。
田寿不解的骂道:
“老偷儿,你他娘在弄什么玄虚?”
风啸山拍拍袋子,笑道:
“你懂个屁,走吧!”
现在,一行成了十一人一一
这十一人可真齐全,敢情是男女老少全有。
两匹马该谁骑呢?干脆全不骑,因为远处飞扑过来一人,他正是“虎爪”卓清风。
他人一到,立刻惊异的面含微笑,道:
“卓清风以为只有我老弟兄三人呢,不料风兄柴兄还有……还有……这样希望便大了。”
大家见过礼,卓文君更是高兴。
早听得卓清风急急指着远处,道:
“在五里外,全骑着马,我们得先设下个理想的战场出来,叫这批王八蛋骑在马上施展不开。”
田寿见卓清风白发已是苍苍,显然老了不少,什么话他全从嘴里又咽回去了。
指着一条山道,田寿道:
“大哥,我看就地埋伏,我们把人分成两拨,两下里相隔二十丈,只等他们走入山道,先推大石树干挡道,然后加以扑击,谅他们插翅难逃!”
点点头,卓清风道:
“寿兄弟的主意正是我一路退到此地未下手的原因,我也看准这地方才急把寿弟召来支援的。”
柴老二早笑道:
“说干便干,我领着郝家兄弟先在一端放树阻挡,只等王八们入瓮了。”
卓清风突然望望小千儿与小穗儿,道:
“孩子,你们年纪还小,找地方去躲起来吧!”
小千儿与小穗儿双双拔刀在手,小千儿道:
“卓老爷子,你老千万别把心事摆在我二人身上,便是我师父这时候支走我,怕也难了,像这样盛会,一辈子难得—见,更何况有事参与,有道是该死鸟朝上,不死当和尚,这一仗我二人是干定了。”
卓清风道:
“如果我答应你们两个娃儿,武林中太多的人就会羞煞,我看……”
风啸山道:
“别为我这两个徒儿操心事,至少他们还可以自保。”
于是——
“咚”的一声,郝氏双雄已放倒一棵大树,正挡在山道上,三条人影急闪,又到了二十丈外的一个转弯处,就在柴老二的衡量下,郝氏兄弟全把身子藏起来。
这时候,“哗啦啦”蹄声与车轮声中,马鸣岐,这位大内第一高手,龙虎营的副指挥,骑马押着囚车,缓缓的到了这段山道上。
五十精骑只走入这段山道一半,只见路上风啸山一家四口与庙祝,五人挤在道旁微微笑……
前面几个骑马的早惊叫道:
“妈的,你们不是昨晚上饭铺中人吗?”
呵呵一笑,风啸山道:
“是啊!老总的记性可真不差,果是咱!”
另一马上大汉道:
“八成是抄小路赶往白虎镇的吧,怎的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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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二
风啸山指指远处,道:
“此路不通了,怎么走法子?”
马上的遥望过去,尚未及开口,突然间退路处一阵响动,一堆大石自山坡滚下来,一时间飞沙走石,尘土飞扬,三条人影便在灰尘中出现,原来正是柴老二同郝氏兄弟自后面赶到。
郝氏兄弟这时候一身是胆,满身是劲,大板斧劈砍如飞,一照面便被他兄弟放倒三匹马砍死两个龙虎营鹰犬,柴老二的两粒钢丸抖手便打死迎面挥刀杀来的骑马壮汉,一把马刀也被他抄在手中。
斜刺里,“虎爪”卓清风率领着于柏天、田寿、儿子卓文君猛虎下山似的冲入马队中。
于是拚杀开始了——
于是风啸山五人全集中在一起,状似惊吓般的哆嗦在一块儿,但风啸山可是目不转睛的望着囚车一边的马鸣岐。
马鸣岐似是十分笃定,他拔刀在手,守在囚车边冷眼四下望,八个大汉便站在囚车四周。
凄厉的惨叫声,夹着血肉的横飞,卓清风一路直往囚车边冲杀,却是龙虎营的鹰犬忒也厉烈,一波波的迎上前拦阻,卓清风的虎爪已染满了血,他要想接迎囚车一步,必得踩踏着地上的尸体。
于柏天与用寿,展开杀招,奋力浴血为卓清风断后,卓文君更是杀红眼的忽左忽右击退不少卷向身后的几名鹰犬,十丈不到,地上已躺了二十几具尸体。
另一面,柴老二肩头淌血,郝元亮脸上一刀见骨,但却仍然拼杀如故。
哆嗦着,风啸山慢慢移到囚车边,低声问:
“大人,这是怎么一回事?”
马鸣岐沉声道:
“你当真的不知道?”
风啸山道:
“小人知道什么?”
马鸣岐冷哼一声,道:
“明人眼里揉不进沙子,你老小子果然是画册名谱上的那个家伙。”说着,他左手不自主的摸向胸前。
太快了,快得人们的眼睛不及一眨,风啸山的身子犹似幽灵突现,一弹而扑向马上的马鸣岐,只见他身子如狸猫,动作似灵猿,贴着身子在马鸣岐胸前一蹭又离开来。
马鸣岐沉声骂道:
“你找死!”话声中“嗖”的一刀向风啸山劈去。
风啸山未逃,他施展蛇骨功早溜滑到马鸣岐的坐骑股下,且举着红缎包笑道:
“这玩意你怎可以拿走的?”说完,拧身一跃,人已往山坡上冲去。
马鸣岐一看,狂叫一声:
“拿来!”人已自马上施展八步腾空术追去。
风啸山逃得快,马鸣岐追的更是快,两个人便在山峰上忽高忽低闪跃腾纵,看上去风啸山似是根本不同马鸣岐碰面,只是一味的闪躲。
山道上,卓清风早狂叫道:
“老爷子,卓清风来了!”
话声中,又是两名围杀人物摔了出去!
突然间,郝元光狂叫一声:
“哥!”
原来郝元亮面上一刀甚重,他在一身是血中,虚脱的倒在地上,柴老二歪歪斜斜的正要去扶呢,斜刺里一刀砍来,当场把柴老二人头砍掉。
郝元光大怒,伸手拾起地上另一板斧,疯狮般的杀上去,边还振吭大喝道:
“老子杀光你们这群狗操的!”只见板斧上下翻飞,马刀与人头,相继的飞上半天,郝元光已是满面鲜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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