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天打个哈哈,柴老二道:
“即算是灭门,奶奶的,你也看不到了。”
白不凡大手一挥,当先自空中落下来,边大声叫道:
“杀!”
随在他身后的几人,也立刻飘身落入院子里。
便在这时候,围堵在四周的人也举刀冲杀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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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六
一时间,这个大院子里,叮当之声不绝,惨叫声此赴彼落,由于院小人多,本事再大也难以施展得开,—上来,善百川的二十个龙虎营弟兄还真被放倒四个,伤了三个,虽然他们也连杀围上来的十几人,终还是被围在院子一角,拼命抵挡。
白不凡落在院子中,直逼戈连而上,因为他知道福来客店真正当家的就是这姓戈的。
“铁掌”白不凡双掌一错,嘿嘿连声,道:
“帐先生,如果你不是在柴家赌坊的地牢表明身份,白不凡到今日还被你小子蒙在鼓里呢。”
戈连怒形于色,沉声骂道:
“柴老二那王八蛋果然不是个人养的,他竟敢大胆的泄露本大人的身份来!”
白不凡又是一声冷笑,道:
“其实你这鹰犬又怎会知道的,柴非一本就是白某人的好兄弟,这种事别人他不说,对我又怎会不提的。”
戈连见满院子尽是刀光,福来客店的几个伙计也全被另外—大群人堵在一处暗角处群砍起来,这时候只怕谁也颐不了谁了。
这光景很明显只有硬拼了,再说话已是多余。
戈连咬牙双掌上下盘舞中宛似扇风拍浪,呼呼连声中欺身而上,白不凡沉声道:
“来得好!”话声中掌腿并举,他号称铁掌,一旦舞动起来,声势雄浑暴厉,踢腿摔掌毫不稍让,两人倏接倏闪,忽合忽分,交互拼斗,刹时已半斗了五十招!
白不凡功力沉稳老辣,招数奇奥,他动作疯狂,硬接硬踢,完全一副吃定对方模样!
戈连身法轻灵,忽掌忽拳,拍打拨挡,全都恰到好处,两人一交手便是一连串紧动与急快的相互击打,一时间只怕还真难以分出胜负来。
白不凡心中暗想,原来这姓戈的还真不含糊,以自己江湖上名声,竟然会同这姓戈的拼斗大天光,别人知道姓戈的是参将也还罢了,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同福来客店的一个管帐先生也打了个平手,这张老脸便没处搁了一一于是—一
白不凡厉吼一声双掌倏变,双肘稍收即推,一推又收,只见他双脚一步一个脚印,缓缓的向戈连腾跃的身上推去,口中发出“嗯”声不断一一
“隔室击牛”,戈连一看便知,心想这老小子在掏出他的压箱底玩意了!
有着一种令人发闷的感受,戈连立刻腾跃如飞,身形如穿花蝴蝶般,绕着白不凡疾旋不已—一
也许他的运气太差,就在白不凡的追击中,他竟闪在前厅的—二门口,那儿正守着三个人,柴老二与郝氏兄弟,因为白不凡的交待,由他三人专门对付端大夫的,不见端大夫,他们便死守在出口,绝不放一个鹰犬逃走。
现在——
戈连全力闪跃中,他落到了二门口,柴老二一看心中一喜,对于这种送上门而又是举手之劳的事情,怎会轻易放过?
没有示惊没有声,柴老二抖手打出一粒钢丸,两下里尚不过两丈远,等到戈连发觉脑后生风,正要低头呢,就听得“砰”的一声,那粒钢丸正击中他的玉枕上,血浆进流中戈连“啃”的一声倒在地上。
白不凡一见,点头道:
“姓戈的是有两下子,大哥我小觑他了。”
弯腰拾起钢丸,柴老二指着远处对白不凡道:
“大哥,姓端的不在,我三人还是杀上前去吧!”
白不凡细看之下,摇头道:
“用不到,早晚姓端的会出现,你三人只要能收拾了他,便是大功—件。”说完直向善百川一批龙虎营高手那里扑过去。
别看如意楼这一百多人平日里在这白虎镇上不见仗阵,可是在白不凡的亲自督率下,个个还真的豁上命往上冲,从院子里已经抬出二十多个重伤的,可是余下的仍是越杀越起劲,个个竟是杀红了眼!
从后门进来的“马面书生”陶宏,他领的四五十人正把那福来客店的十来个伙计包括铁成刚在内,好一阵砍杀,陶宏可是认识铁成刚的,他若在平时那绝对不是铁成刚对手,只因铁成刚的脚伤未愈,行动不便,自然也就功力大减,一根铜杖只有招架之功,已缺还手之力,那范雄,符大炮与于七几人早被乱刀砍成血肉一滩,另一些也不知何时已死在地上。
铁成刚的铜手杖上下翻飞击打不断,与陶宏合力的六七把刀,直把铁成刚逼在山墙一角,只听得陶宏叫道:
“姓铁的已难成气候,死在眼前,快分出一批人去支援沙爷他们,务必得把那批鹰犬全摆平。”
铁成刚狂叫道:
“你们这群叛逆,果真是造反了。”
陶宏嘿嘿笑道:
“叛你娘的老蛋,老子们只认你是个开饭馆的。”骂声中,他身形一偏让过击来一杖,左手一拔右手横刀如天外寒芒—闪,快不可言的—刀砍在铁成刚的肩头上,狂嚎声中,铁成刚抛杖奋力拧身,就在血花喷溅中,他作个伸手扶伤的姿式骗过陶宏——
陶宏那一刀十分有份量,没砍下铁成刚的头,已令他十分惊异,不料一怔之间,铁成刚的血肩—横,右手突然快得如流电倒逝般抓向他的面门!
陶宏双肩一晃,正欲暴退,却见铁成刚的那个手掌五指形同铁钩,一撩一送间已扣住他的脖子。
于是铁成刚笑了——
笑声中他厉烈的沉声道:
“妈拉巴子,老子拿你垫棺材底儿!”
“呔!”铁成刚双目突出,张口吐出—大口鲜血—一
陶宏手中的刚刀已没到把手,整个刀身,一大半在铁成刚背后透出来,只是——
只是铁成刚的右手五指并未稍松,和着几声清脆的隐隐可听得见的声音中,那扣牢在陶宏脖子上的五指间已见鲜血崩流一——
有几个如意楼兄弟忙举刀在铁成刚身上乱砍,甚至连铁成刚的头已被劈落在地:但铁成刚的那个手,五指似已没入陶宏的脖子!
于是,陶宏那颗头无力的垂下来而宛似他背了个人头西瓜,“咚”的一声,二人合抱着倒在地上!
这光景立刻激起一众如意楼兄弟们的仇恨,有人高呼;
“为陶总管报仇呀!”
“杀!”
善百川所领的二十名龙虎营,论武功,能独立拼杀的,大概只有善百川鲍面子岳图门季先勇,而长河桂青二人已死在乱刀之中,其余的十四人早被冲成三批,分被如意楼与柴家赌坊的一众兄弟们围了起来,如今已所剩无几了。
天已大亮,院子内的情形已明,白不凡已与善百川二人接上手。
那善百川边战边叫,道:
“季先勇,岳图门,你们能冲出去就快迎上马大人,叫他快绕道,白虎镇不能来了。”
不料白不凡早高声道:
“兄弟们,千万守紧,一个也别放走。”
柴老二双手叉腰,郝氏兄弟似两座铁塔般分站在他的身后面,这时柴老二狂叫道:
“大哥呀,你只管放心杀,王八蛋们一个也别想逃得出去。”
一时间,连善百川四人也叫苦不迭,因为自己前后左右尽是刀光霍霍,就算能跃上屋脊,难保不被砍杀几刀,只有全力上下左右抵挡了。
“铁掌”白不凡这时手中已多了一把弯月刀,善百川在龙虎营也是一派高手,一把大马刀舞得上下翻飞,与白不凡战在一起。
白不凡的弯月刀灵巧如蛇,盘旋中不时喷洒出片片星芒,善百川的大马刀与弯月刀只一碰上,弯月刀便突然向善百川的握刀手腕削去而逼得善百川忙抽刀回挡不迭!
善百川几人吃亏在毫无防备之下应战,更被人前后屋顶兜个正着,心理上已是输了一筹,气势上更是别提了,虽然也搏杀对方近三十多人,但对方仍然前扑后继的往上围杀,宛似命是别人般毫不珍惜!
就在善百川惊愣白不凡的弯月刀上造诣之时,突然身边不远处鲍面子狂叫一声仰面喷出鲜血成盆,而与鲍面子拼杀的正是柯八与文来。
柯八的一条臂推在文来手上,文来还不断的叫:
“快,扶柯老人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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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七
再看柯八,人早已昏了过去。
鲍面子双手捧着破腹,疯狂的要把流出的花花肠子堵住,但他还是被人一刀又砍倒在地,压在他那一堆尚自蠕动的肠子上面,双目可睁得够大的。
善百川突然腾身而起,大马刀旋动在空中,厉喝声中他奋力往屋面上跃去,身后面白不凡冷笑连连的道:
“娘的,这时候你衣衫不整的还想逃啊!”
急旋身,善百川拼全力一刀往身后劈来,人已落在屋面上,却见白不凡人影一闪从他的头上翻过去,正拦住他的去路。
白不凡原是个大行家,他知道姓善在的落上屋面后必会回马一刀拦阻追兵,早已在空中连翻三个空心跟头,连挡带躲,生把善百川逼在屋檐上方。
善百川好不容易脱离一堆人的围杀,如何愿意再被逼落,心一狠,咬牙腾空而起,“咔咔”声中,屋瓦被他踩碎几块,人已跃起三丈高——
不料善百川刚飞向空中,面前只见白不凡与自己不过一尺远,光景是如影随形的也腾空而起了。
空中挥刀连劈,却被白不凡挥掌荡开,善百川便在这刹那间突觉下腹一凉又紧,紧接着全身力道尽失,双目昏暗一片,“砰”的一声夹在一片血雨中落下房来,正摔在鲍面子的尸体上。’
白不凡刚刚落下院子来,又听得一连串的凄厉惨叫声,仰头望去,岳图门与季先勇二人缓缓的倒在六七个如意楼兄弟的尸体上。
二人失去战力,人头早被——边围杀的人砍下来!
搏杀终于在全胜之下结束了,白不凡喘了口大气,却突然见二门边柴老二郝家兄弟还站着,忙高声问:
“没见姓端的出现?”
柴老二双手一摊道:
“没有。”
白不凡突然一跺脚,道:
“糟了,姓端的老狐狸必是见这儿情况,赶着往姓马的那面报信去了。”
柴老二一听,也不答话,回头一挥手,道:
“追!”
于是他与郝氏双雄直奔出福来客店而去!
白不凡也不拦阻,命人把福来客店前后门锁起来,着人把死的掩埋伤的抬入如意楼,自己带着朱一科、沙成山几个未受伤的,急急来到回春堂,几个人在回春堂一阵搜找,哪里还有端大夫的人影,只得收兵回如意楼去了。
如果端大夫会在福来客店出现,那才叫糊涂蛋一个呢!他知道马鸣岐比之福来客店可重要多了,二者相权,他当然暗中往迎马鸣岐去了。
康王是天快亮时候就离开了白虎镇,因为回春堂本与福来客店没多远,那时候也是人正好睡,全镇最安静,福来客店搏杀的叫骂声也传的最远,端大夫在回春堂一听便知道是福来客店出事了,他稍做装备立刻便上了房脊,远远的他已见福来客店房子上也有人把守,再看后院黑呼呼尽是人,立刻他作了个决定,赶着去接应马鸣岐去了。
端大夫匆忙的出了白虎镇,他只是稍辨方向,立刻往西南方疾奔而去,天已经在露曙光了。
端大夫一口气绕过野狼谷口朝南奔了近二十里,前面有一条石桥,就在那高高的桥墩上,正坐了一个五十上下的灰髯大汉,他的双目鱼尾纹入鬓,颚骨奇大,只有上嘴唇留着短短一道胡子,细长的鼻子—抽又动的正在用—条红巾轻柔细腻的擦拭着一把奇形大刀。
那把刀的刀头特别宽又大,刀身却是细而厚,刀把上闪闪的镶着无数宝石,一件绿色长袍,前襟掖在腰带上而露出他那条半新也不旧的紫夹裤,皮靴子擦得闪又亮,一看就知道这人爱干净!
尤其是他手中正擦拭得闪闪芒毫毕现而又纤尘不染的奇形大刀,更是令人惊讶,怎么他会坐在这桥面上恁般的自在悠闲!
端大夫人才刚上桥,只见红巾一闪,大刀一横,桥上那人嘿嘿露出—对大虎牙,那个挑在刀尖上的红巾,神奇的自刀身上倏然平飞回这人手中!
“你……‘包头红巾’于柏天?!”
又是一声“嘿嘿”,大刀疾收,他人已站起身来,道:
“卓大哥说的不差,白虎镇上难免会有漏网之鱼,果然是有,端大夫你回回头吧!”
端大夫一惊,道:
“你认识我?”
仰天一声哈哈,于柏天道:
“你认得于某,于某自也知道你这位窝藏在回春堂的康王爷了。”
不错,这位上宽下窄,看上去冷傲的大个子正是蓝旗社魁首,“包头红巾”于柏天。
包头红巾可绝非是用红巾包着头,蓝旗社的人全知道他们魁首的这个外号可着实的吓人,因为他的那块三尺见方的大红巾是来包敌人头颅的,那是他一刀切下对方人头刹那间,那块红巾宛如红云一现,早把落下的人头包在那块红巾中。
现在,端大夫愣然间,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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