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暗中走出来,只见他上身穿着一件小褂,下身却是肥大的裤权,身体略胖,手
中还拿着一把蒲扇,一摇一晃的,活像个出来散步的邻家老头。老头双手一拱,笑
眯眯地道:“尊驾学的是那一家的武功,怎么这般勇猛?”怪人笑道:“我地藏菩
萨还用学别人武功?自然是与生俱来。阁下何人?”
老头笑道:“老朽张大干,人称不倒翁。”怪人怪笑道:“是吗?遇到我地藏
菩萨,你还倒不倒呢?”张大干神色一紧,干笑了几声,道:“尊驾武功的确是极
高,可老朽自认还能自保。”怪人笑道:“那好,改天有空,我倒要领教领教,是
你不倒翁倒地,还是我这地藏菩萨是个吹牛大王。”眼神一聚,笑道:“朋友,我
地藏菩萨本已很神秘,可你比我更神秘,来去匆匆,却是为何?”话罢,遥遥向黑
暗中推出一掌,远处传来一声闷哼,接着,一股强大的气流转瞬消失在天边。
此人与怪人对了一掌,受了点伤,竟还能跑得如此快捷,倒也有些出乎怪人意
料之外。“咦”了一声,怪人道:“跑得比兔子还快,莫非是个梁上君子?”
“哈哈,他就算是梁上君子,也是个万分高明的梁上君子,尊驾以为然否?”
第四个人终于开口了,听他的声音,年纪不是很大,但也不是很小,光凭声音推断
的话,应该在四十到五十之间。怪人笑道:“不错,他的确很高明,高明得连我地
藏菩萨都不知道他是谁。”第四人道:“我可不想和你地藏菩萨为敌,所以,我的
名字叫做孟德。”怪人道:“孟德?曹孟德与你有何关系?”
第四人笑道:“毫无关系,名字是父母所取,他们叫我什么,我便叫什么,有
得选择吗?”怪人道:“看来你是个孝顺的人。”孟德道:“孝顺本就是为人子女
的本能。”怪人笑道:“不错,不错。”顿了一顿,道:“三位还要赏月吗?我可
不奉陪了。”三人不敢再追,都道:“请便。
怪人一声长笑,瞬息消失在土坡上。片刻之后,怪人来到一处生着五棵古松的
地方。五棵古松估计也有个三百百年,枝干高耸,挺拔苍劲。怪人在一株古松下盘
膝而坐,似在等什么人。不久,一条人影飞掠而至,到了近前,放慢脚步,璞嗤一
笑,道:“你就会装神弄鬼,我若不事先知道你篡谁,还真以为你是地藏菩萨。
怪人哈哈一笑,摘下面具,露出一张不算俊逸,但很有豪气的脸庞。他就是那
自称楚梦箫的男子。来的人是他的“妹妹”,楚梦雨。楚梦箫一边摆弄着掌上面
具,一边笑道:“不错吧,我这个面具虽然只值几文钱,但用处极大。我叫你也买
一个,你偏不买,现在后悔了吧?”楚梦雨道:“后悔?才不呢。装神弄鬼有什么
好。”楚梦箫道:“好处可多了,比如,你知道别人是谁,而别人却不知道你是
谁,这样办起事来要容易得多。
“谁在放屁,好臭,好臭。”那只小鸟突然飞到,口中毫不留情。楚梦箫鼓着
腮帮子,道:“你就只会与我抬杠,为老不尊。”小鸟道:“谁叫你虐待我老人
家。”楚梦箫诧道:“我何时虐待过你?”小鸟道:“我跟了你这么久,没吃过鱼
翅人参,没睡过皇帝的龙床,也没个媳妇,这不是虐待我吗?”楚梦箫听了,啼笑
皆非,如果这也算虐待的话,天下间,除了皇帝之外,个个都受着虐待。
听了皇帝二字,楚梦雨面色显得有些黯然,忽然一咬银牙,道:“不行,我必
须进京一趟。”楚梦箫道:“你要去见你皇兄?”楚梦雨道:“是的,我们出来
后,我听说他是个好皇帝,心中欣喜,谁料到,这一两年来,他竟做了这么多不得
人心的事,我要去问他,究竟想干什么。”楚梦箫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
楚梦雨道:“怎么?”楚梦箫道:“我虽然没做过皇帝,但谁都知道当上了皇帝
要什么有什么,私欲会在不知不觉中膨胀,拥有权力的**也会越来越大,一旦触
怒了你,管你什么大忠诚,甚至亲朋,也不放过。
楚梦雨沉默了半响,低低地道:“或许他已经变了,但我还是要去,我希望他
见到我之后,会改变回来。”楚梦箫道:“他虽然疼爱你,可那毕竟只是兄妹情
深,一旦与王权相冲突,只怕会一你明白我的意思。”楚梦雨坚定地道:“你别
劝我了,我一定要去。”楚梦箫叹了一声,知道她的脾气,便没再说下去。
“他不是劝你,他是在给你分析形势。我老人家见过了无数的当权者,不管是
干得好的,还是干得坏的,都逃不了两个字,那就是:自私。可以这么说,自私是
你们人类潜藏着的一个魔鬼,人人都有。当一个人被自私冲昏头脑的时候,什么事
都干得出来。贤明如李世民,也不例外。他前期极为节检,后期不也是开始奢侈起
来吗?”
小鸟像个老学究似的说道。楚梦雨抬头望着它,道:“连你也劝我么?”小鸟
道:“我也不是劝你,我只是让你明白,至于你去是不去,其实你已经有了答
案。”楚梦雨知道它有时像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捣蛋鬼,但有时却又是一个洞察世事
的长者。话既然已经说清,该怎么做,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楚梦箫起身道:“妹妹,你几时走?”楚梦雨道:“我怕是等不了周姐姐啦
我打算现在就启程。”楚梦箫道:“她去了这么久,不知会不会有事?”小鸟道:
“你既然担心她,怎么不去瓦刺?”楚梦箫道:“她武功高强,谁能伤得了她?”
楚梦雨也道:“是啊,周姐姐的武功在我之上,她还会出事么?再说,她这是回
家,难道家里人还会为难她不成?”小鸟道:“难说,难说。
楚梦雨素知它料事如神,面上不由担心,对楚梦箫道:“哥一哥哥,此间事
了,我看你还是去瓦刺一趟,周姐姐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你这一辈子也不会心安
的。”楚梦箫道:“你放心吧,她若不来,我一定会去找她的。妹妹,你此去京
城,务必小G。虽然以你现在的武功,哪里都去得,但江湖险诈,处处需加留
意。”楚梦雨心头一甜,道:“我知道。不如这样,我去过京城后,不管结果如
何,我会立刻南下,到慈航轩找龙姐姐,哦,还有东方姐姐一”
楚梦箫忙道:“妹妹,你先去慈麟!然后再去正天教,我怕东方妹妹知道我
还活着,会不顾一切的来找我,有芸儿在的话,相信她不会那么任性。你们来时
我若还没返回,你们便去瓦刺找我,沿路之上,我会留下记号。”楚梦雨道:“好
的。”顿了顿,道:“我们还活着的事要不要告诉其他人?”楚梦箫道:“无法避
免的话,让别人知道也可,只是我自从听到孔大哥那么推崇我,我便觉得有些害
怕,我本是个率性而为的臭小子,当不起他的敬重。我现在还不想因为我而把江湖
搅动,如果有一天我必须出来面对,我会向他们登门赔罪的。
楚梦雨道:“连你的师门和神刀门也不告诉么?”楚梦箫道:“当我们再次相
会的时候,我自会前去这两个地方,负荆请罪。”楚梦雨道:“这么说来,暂时知
道我们还活着的也只有你外婆的仙人谷了。”楚梦箫“嗯”了一声,眉头深皱,道
:“二长老究竟逃到了什么地方?我们找了半个月,至今也打粉不出什么来,奇
怪。”楚梦雨安慰地道:“别太担心,他一大把年纪,还能做些什么?只怕是躲起
来等死。”楚梦箫道:“他知道怎么进入仙人谷,这事让别人知道,万一利用他的
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楚梦雨笑道:“知道又怎么样?你外婆是好对付的么?仙人谷中有那么多高
手,谁还敢去自找苦吃。”楚梦箫心中总是有些不安,但又说不出是什么。摇了摇
头,将这种担心压下去,笑道:“凡事讲究随缘,我找到他的话,不见得是好,找
不到他的话,也不见得是坏,但愿不会有什么事发生就行。
楚梦雨看看天色,道:“我得走了。”楚梦箫道:“我送送你。”楚梦雨嫣然
笑道:“送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楚梦箫道:“你不是小孩子,但你是我妹妹
啊,哈哈,你要不要我帮你恢复原粱的容貌?”楚梦雨娇填道:“都是你,硬要做
人家的哥哥,有你这样的哥哥,连个安稳觉也睡不成。不必了,你的易容术早已被
我和周姐姐偷学干净,哪天你见了我们,只怕也认不出我们是谁来。”楚梦箫道:
“好啊,把我的功夫学去,就不想认师父了,我这个师父当得真可怜。
楚梦雨娇声笑道:“你装疯卖傻的本事,我们可学不会。好啦,不跟你说了
再说下去,又不知道你会说出些什么疯话来。”对小鸟道:“**爷爷,你可要保
重,这段日子我不能照顾你,你要小自再小心。”一声娇笑,电闪而逝。楚梦箫望
着她远去的方向,笑道:“还说没有学会,这不是不打自招么?”转过身来,脸上
露出坏坏的笑容,道:“姓廖的,别闲着,快去把客栈盯紧,谁也不要放过。
“咚卫”
小鸟双眼一翻,口吐白沫,从半空掉落。
(注:神刀门,为修改过的魔刀门)
第六百九十六章 好多菩萨(二)
它动也不动的伏在乱草堆中,只留一双黑豆般的小眼睛望着外面,身上酸痛不
堪。它恨不得骂人,恨不得跳起来大叫,恨不得把那个叫它来此受罪的人碎尸万
段。
“太恶毒了,自己在外面睡大觉,却叫我老人家在这里受苦,真是无耻、卑
鄙,加混蛋。我不能再忍受下去,我要起来反抗暴政!
小鸟心中有无限怒火。
“我数到三,再没有动静,我就走,我说话算话。一……二……三……”
蓦地,一条人影踢手踢脚的从一间茅房后出来,四下扫了一眼,确定没有一个
人,才将手中的一个包袱往身上一套,手提大刀,疾快地掠出了后院,施展轻功
往北而去。小鸟抖抖身子,从乱草堆内飞出,往客栈外飞去。
很快,它飞到了一个低矮,仅能容人的小洞中,望见正睡得香甜的那张脸,怒
火更炽,尖利的长噪啄了过去一
天朦朦亮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在赶路。他非但是在赶路,简直就像是被人追杀
的逃命之徒。一口气飞奔了四十余里,他才歇了一口气。从怀中拿出一张地图,借
着微明的天色,在四周对比着,只听他口中道:“嗯,不错,这里确实有个像馒头
的山坡,过了这个像馒头的山坡,往西北再走十里,就可看到一条小河。
他将身上的包袱紧了一紧,往一个看上去像个大馒头的山坡跃去。过了山坡
转了一个方位,朝西北疾奔。十里路程,在他不让奔马的脚力下,不一会儿就到
了。这时,旭日初升,光照大地,广袭的原野不知尽头。一条小河泛着波光,潺潺
地流过眼前。河水不深,没有长桥,只有桥墩,石桥墩。
他伏下身子,喝了几大口的河水,又捧水洗洗脸,挺身站起,身形一纵,不用
走桥墩,人便到了对岸。拿出地图,比照了一眼,道:“过了小河,沿着小河逆流
而上,走到第十三棵树下时,再往北走。奶奶的,这个人真是麻烦,画了这么一张
鬼地图。”嘟哦了几句,沿着小河行去。河边生着小树,两棵树之间的距离有时仅
有数丈,有时却有里许,直到第十三棵树下时,才往北而去。
这条路上,多为沙石,并不好走,可他硬是把路走得如履平地。地势起伏不
定,一顿饭过后,两边已多了许多林立如峰的长石,宛如置身于一道峡谷之内。没
过多久,远远望见路边立着一截石碑,他凝目望去,只见石碑上刻着“将军峡,,三
字。他心头一喜,暗道:“果然是将军峡,走过它,再走三十余里,就可赶到目的
地。”加快脚步。
倏地,一个人从石碑边的一个石缝中转了出来,手中拿着一把除去刀鞘的钢
刀。他神色一变,放慢脚步,距离那人三丈时才止步。他打量了这人一眼,只见对
方四十余岁,眉目冷煞,灰色劲装,显得异常干练。
他目注那人,不咸不淡地道:“敢问阁下,这算什么意思?”那人嘴角一扯
冷声道:“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你不应该现在就来。”他微微一怔,道:“阁下
知道我是谁?要往哪里去?”那人道:“当然知道,金刀镖局总镖头胡成武,哪个
不晓?”胡成武神色一变,道:“你怎么知道我会走这条路?是谁告诉你的?”那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