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那个站在何飞身后的左首锦衣卫士,低声在何飞耳中低语数句,何飞面色和缓下来,也不再争着要看对方的面貌。转向张三,道:“你叫什么?”张三道:“我叫张三”何飞道:“好,张三,我不管你手中的长生瓶从那里得来,你跟我上京城去,将此物献给皇上,皇上定会重重有赏,你去是不去?”
张三一听,吓得面色发白,道:“去……去,小的哪敢讨赏,只要皇上他喜欢,小的就是送与皇上,也是心甘情愿。”
张三每说一句话,心头都在滴血,暗暗骂道:他妈的,用皇上来压我,老子斗不过你们,行吧。早知道如此,老子就是卖给一个武夫也甚于今日的情形。他知道这东西到了皇上手里,皇上不问他从那里偷来的宝贝就算好了,那还敢要赏赐。
何飞哈哈一笑,眼睛一扫群雄,道:”那位朋友还想要这宝贝吗?”
大家听他说要把这个长生瓶献给皇上,就算心中不满,也不敢说出来,谁说一句不满的话,就要面临灭门之祸,那蒙面人只是冷笑连连,衡山派的人,青城派的吴如耿,诸葛不凡,赛李逵,清成都没有说话。那个普通面目的中年人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丐帮净衣门的弟子双眼望天,也没有说话。
只是那个站在南面房顶上的人,此时怪笑一声,飞身落倒院中,面朝何飞,道:“慢着,我有话说。”
何飞见居然有人敢出头找“皇上”的麻烦,冷笑道:“你是何方神圣,难道你想同皇上争夺宝物不成?”
那人哈哈一笑,道:“何大人,你不要拿这么大的帽子扣我,我承受不起。”
何飞道:“那你还敢出来阻拦?”
那人笑道:“何大人,你想错了。我不是阻拦你将这个长生瓶献给皇上,而是觉得宝贝要用在恰当的地上。当今王公公神功盖世,这长生瓶献给皇上,还不是等于是献给王公公,王公公是皇上最亲信的人,何大人,你把这长生瓶献给皇上,早晚要被皇上赐予王公公,与其这般麻烦,还不如直接献给王公公,也能在王公公面前得到许多好处?”
他话一出口,群雄大惊失色,就是何飞,也不由呆了一呆,他实在想不到这人会是大太监王振的手底下的人。
东厂的人也来插手此事,事情越来越不好办,令何飞一时头疼起来。
第十八章 你走阳关道,我走独木桥
圣手何飞是什么人?他是锦衣卫的副统领,皇上身边的亲信。这锦衣卫最大的头头就是皇上。你说何飞还怕谁来着?何飞作为江湖人,当然不用去看当官人的脸色,可是他既然在朝为官,就不得不有所顾忌,这最大的顾忌就是当今“大太监”王振。
这个王振是明朝英宗时的一个宦官,本是蔚州人。他没有做太监时,是一个读书人,但因为屡试不举,“净身”当了公公。他起先是给宫内的小太监教授读书识字。他奉承巴结了不少了,又得到了当时还是太子的朱祁镇“明英宗),太子叫他为“先生”,这种殊荣令王振非常的吃得开,及至朱祁镇登基当了皇帝,任命他为掌私礼监。这个职位可不了的,是明朝宦官二十四衙门中最高的,也就是说,王振在太监中的地位是最高的,他就是宦官的老大。
明朝在中国历史上本就是一个宦官专权十分严重的朝代,那王振掌管私利监后,一手遮天,欺上瞒下,利用英宗的宠信,在朝廷内形成了他的关系网,几乎是把大明朝控制在手里。还好当时有一帮重臣在英宗左右,倒也让王振不敢随意乱来,一年前,朱祁镇的母亲,张太后逝世,王振见他最大的障碍已去,就开始精神抖擞起来,胡作非为。
何飞在京城的时候,王振命人摘下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挂在宫门口不准宦官干政的铁牌,又在皇城大兴地土、排除异己。何飞身为锦衣卫副统领,也不敢得罪他,就是他的顶头上司,锦衣卫大统领司马无风也在暗地里叫何飞少管闲事。何飞以前是江湖中人,对这种伎俩看得多了,当然不会傻到自以为是的要去皇上面前说王振的不是,再说了,他们锦衣卫也不是什么好人,随便抓人,那是常事。
何飞不知道眼前这人的底细,只好笑问道:”不知你是王公公的什么人?”
那人笑道:“好说,好说,我是王公公的一个学生。我的父亲是山西的都指挥同知,与这里的都指挥使路大人有旧,何大人你和路大人是好朋友,恐怕也听过家父的名纬,他老人家叫张天蒙。”何飞一听,突然想起一个人来,这人他没有见过,可是他曾听到好友路渊重说起,这张天蒙武功倒也过得去,可就是非常的会巴结人,对王振更是视为“亲爹”,内中人都知道这姓张的是王振的人。如今他的儿子在此,自称是王振的学生,要将这个天下至宝“长生瓶”献给王振,好巴结王公公,倒是同他老爹有得一拼。
何飞哈哈一笑,道:“原来是张老哥的公子,失敬。不知张公子在江湖中可有名号?”
那人道:“何大人,不瞒你说,我的师父就是江湖中的九大门派之一‘黄山’派掌门人重阳老人坐下大弟子‘狂雨剑’任佟,我叫张青云。”
何飞一笑,道:“哦,原来是张贤侄,这么一说,张贤侄可不是一般的人物,既有黄山派的身份,又是王公公的得意门生,实在是一时无俩。”
张青云忙道:“那里,那里,何大人才是一个大人物呢。”
何飞不想与他纠缠下去,抬头一望时,见居然走了不少的人,只剩下张三,诸葛不凡和赛李逵两人站在那,正向这头看来。原来那些武林人物见管家出面,况且又是皇上和大太监王振,谁还敢出手抢夺。只得郁郁不快的走了。何飞只顾着思量着怎么对付这个王公公的人,倒是不曾关心他们。
何飞以前在江湖中混过多年,知道武林人并不是很怕朝廷中人,把他们惹急了,反咬你一嘴,那是大大的不妙,是以就算他知道这些人悄悄离去,他也不好伸手拦住。只要他们不在次地闹事,不在争夺这长生瓶,何飞那里还想多生事端。
见张三正焦急的看着自己,问道:“张三,你这是为何?我又不打你,不骂你,更不会杀你,你为何这般模样?”
张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何大人,你就饶了小的吧,小的可不敢跟你们斗,我手里的‘长生瓶’,何大人尽管拿去,张三分文不要,全当是送给皇上他老人家的见面礼。”说着,就将盒子塞在何飞的手中,腾身一跃,上了屋顶,转眼不见,看不出他的轻功倒是不耐。
何飞听了张三的话,心中一乐,道:皇上才多大年纪,你就叫他老人家,哈,真是一个活宝贝。随手将盒子递给张青云,道:“张贤侄,‘长生瓶’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保护好呀,小心别让人抢去了。”
张青云道:“劳何大人费心了,说实话,我的同门正在附近,我召之即来,个个是江湖中的一把手,谁不长眼就尽管来,黄山派还怕过谁?”
何飞听他口气蛮大的,笑了一笑,没有说话。这时诸葛不凡拉着赛李逵二人走过来,诸葛不凡笑道:“何大人,久仰大名。”压低生意道:“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何飞知道他的身份,轻轻一笑,道:“好”便朝张青云道:“张贤侄,我先行一步”带着两个手下和一群士兵,诸葛不凡二人跟在身后,出了院门。
这一闹倒是闹了大半夜,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天空的最东边就泛出了白色,眼看天就要亮了。
清成悄悄的离开那个院落,越过几个房头时,突听身后有人说道:“清成师傅,那个蒙面人的功夫如何?”
清成那里会想到身后有人,吓得一回头,肥胖的身躯一转,大惊道:“你……你……”及至见到是同自己一路的白眉老者,心神一定。
大奇道:“咦,老伯,你也出来了么?方才那一幕你老人家大概也看见了吧。”
白眉老者点点头,不紧不慢的与清成齐头并进,向前纵跃,道:“我都看见了,你也许看不出来,那个普通面容的夜行人带着一张人皮面具,他和那个蒙面人一样,看来是见不得人。不过他的功夫还没有放在我的眼里,那个蒙面人才是一个高手啊。”
清成道:“不错,老伯,贫僧与他对了一掌,那一掌我用上了八层的力道,据贫僧估计,他只用了四层,想来他是江湖中的一个大人物。”
白眉老者听了,微微一笑,道:“清成师傅,其实你看错了。那个人只是用了二分的力道,整整二分的力道。”
清成一惊,想到: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当时你又不在场。他还以为白眉老者来到,是在他同蒙面人对了一掌之后,同着那些被惊动的人来的。清成道:“老伯是如何看出来得?”白眉老者傲然说道:“凭我的一双眼睛。那蒙面人极力想将功夫隐藏,还是被我看了出来。”
说着,身形一晃,落到院中,正是他们住的院落,白眉老者推门进入房间,头也不回的道:“清成师傅,有一句话想来你不会没听说过——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们有要事在身,还是走好我们的独木桥为是,不要去管什么阳关道。”
清成胖脸微微一红,知道此话的含义。
回到屋内,打坐起来。不知何时,睁眼一看,窗外已是亮堂堂的。新的一天来临,他们新的路程就要启程,不知前面还会遇到什么事。
第十九章 约法三章
第二日,清成将方剑明唤醒,这小子昨晚睡得好不香甜,那里知道在客栈里发生了什么事。清成付了房费和昨晚的用餐费,又在客栈里用了早点。当下,他们一行九人又开始上路了。
他们行了两天,过了河南的边界,进入湖北境内。这里民风又自不同,说话的口音也是大为差异,方剑明听到当地人说话的口音,学了半天,没有学会,气得直恼,只是学会了一句骂人的话,叫“你个婊子”,清成听了说他几句,方剑明嘿嘿一笑,不以为意。
那白眉老者和他和身后英挺少年,见了只是微微一笑,那五个少林武僧却是板着个脸。这一日来到长江的一个渡口。只见那长江之水远远滚来,淘尽了多少尘埃。又有多少的历代文人墨客为他唱赞歌,魏晋时的阮籍有咏怀一首:湛湛长江水,上有枫树林。
皋兰被径路,青骊逝骎骎。
远望令人悲,春气感我心。
三楚多秀士,朝云进荒淫。
朱华振芬芳,高蔡相追寻。
一为黄雀哀,泪下谁能禁。
又有唐朝李青莲的《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一诗:
故人西辞黄鹤楼,
烟花三月下扬州。
孤帆远影碧空尽,
唯见长江天际流。
此诗后成绝唱。
方剑明见了这么大的“河”,不禁诗兴大发,念了几首在少林寺中学到的古诗词,来表达他第一次见到长江,对于它的热爱。白眉老者听了,微微一叹,道:“多少年来,有多少武林豪杰神功盖世,早晚还是躲不过死去一劫,你看这长江之水,它只是往低处流,从不计较什么得失,那里有人间的争名夺利。”
方剑明听了,道:“老爷爷,我听掌门师祖伯说过,人为万物之灵,有七情六欲,要是没有这些,我们有何以成为世界的主宰呢?这河水你不要看它一直往前流,其实它也是知道欢乐,愁苦,悲伤的,不然它的声音有何其动听。”
白眉老者一听,这才认认真真的打量起这个“少林寺内第一聪明人“来。他曾听有人在他面前说过这娃儿是如何的聪明懂事,当时他只是以为是小孩子小小聪明罢了,就是和他相处了这些日子来,也不曾好好的与他说过话。如今听他说这等含有禅理的话来,对方剑明立时刮目相看。
清成在旁听了,心中暗自高兴。方剑明是他的弟子,他当然要引以为傲。白眉老者认真看了方剑明数眼,突然低声道:“你的话很不错,可惜你同佛主有缘又是无缘,今生做不了真正的和尚,一根好苗啊。”
清成一听,大为不信,心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徒儿做不成和尚?我就是一个和尚,难道明儿将来要离开少林寺不成?
突然想到明儿总有一天长大了,要出去闯荡江湖,一旦离开自己,自己还真有些不适应,心中不由一黯。俗话说:人有七情六欲。就是和尚也不能免俗。清成又算不得是什么虔诚的和尚,有着心伤之事,也是常事。
他们几人正自谈着,看到一艘大船缓缓到来,在渡头一靠,抛锚后,片刻,有一对人马从船上走了下来。当先一位手里牵着一匹极为威猛的骏马,他的人却是长得非常的瘦长,看上去就如一枝钓鱼杆一般,看年纪不过四十上下。他身后跟着八个身着劲装,斜背大刀的大汉。
只见得他们下得船来,那人瞟了他们一伙人,面皮一皱,没有说话,已是同方剑明他们错身而过。蓦地,有人大叫道:“姓江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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