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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还有一盘冷饭,那是她一直没空吃上一口的午餐。
“喔,那我赶快吃完,你待会也把饭热一热,吃完就可以休息了。”
“休息?!”柯如茵大摇其头,指着他手上的汤匙,笑嘻嘻地说:“大康叔叔,等我洗完碗,就要开始对你展开特训计画,我在的这个月内,一定要让你学会自己吃饭。小朋友,你们说好不好?”
“好!”两个小朋友觉得好玩,齐声应好。
“柯如茵,我弟弟又没叫你多事!”现在是怎样,反客为主啦?!
“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你不是也是整天坐着没事干?”她笑容可掬。
他是不得已的啊!康伯恩很想给她一个白眼,但却立刻发现,他无法去瞪一个笑容有如阳光般灿烂的女孩子。
可是,怎么办,难道他就要任这个国中女生随意摆布了吗?
“大康叔叔,出门散步喽!”清脆地嗓音响起。
康伯恩摊在轮椅上,不断怨叹自己命苦,他虽好不容易力图振作,但老天也不必派一个小魔女过来,让他得接受这一连串的魔鬼训练啊!
“外面天气热,我不出去了,你带晓虹和智山去玩吧。”
“走啦!”小魔女当然不管他的想法,直接扳开他的轮椅煞车,关掉冷气,拿了钥匙说:“晓虹和智山都已经穿好鞋子了,就等你出门。”
“我看家就好,外面灰尘多,对我的气管不好,而且流汗不舒服……”
柯如茵掏开她的包包,秀出里面的口罩、毛巾、面纸、遮阳帽、阳伞、饼干、矿泉水等,笑咪咪地对他说:“还有什么理由?如果有缺东西的话,我再去买。”
“我……”去郊游吗?她想得太周到了吧!
“出发喽!”
傍晚时分,温度不像白天那么炎热,清风徐徐,倒也心旷神怡。
路上行人来来往往,有神情疲倦的学生、上班族、赶晚市的家庭主妇、溜狗的女孩、跑步的肌肉男、缓慢散步的老人家、吆喝叫卖一支手表一百元的摊贩……
彷如隔世,所有的景象熟悉而陌生,他有多久没上过街了?他几乎忘记外面还有一个热闹的世界,人们仍一如以往地过着他们正常的生活。
他没有启动电动轮椅,就让柯如茵在后面推着,配合“左右护法”两个小孩的小脚步,慢慢地走在人行道上。
“唉,机车都乱乱放!”柯如茵小心地转动方向,嘴里还不停嘀咕着,“要是你自己出来,一定会寸步难行,我要写信给台北市政府,叫他们来取缔违规停车,不然无障碍空间是喊假的吗?智山,别摸人家的机车,会沾到油。”
“呃?”柯智山举起小手,指头已有一块油污,
“唉,被我说中了!真是顽皮,大康叔叔等一下喔。”
柯如茵忙蹲了下来,掏出面纸,抓住弟弟的指头猛擦。
一个粗壮的男人气冲冲地走了过来,张嘴就喊:“喂!『摆卡』A,轮椅唛挡路啦,恁爸要牵机车。”
晓虹有些害怕,忙靠近爸爸的身边;而康伯恩则是急着出力想按轮椅按钮。
“我们没有挡路。”柯如茵站起身,双手扠腰,理直气壮地说:“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红砖人行道,行人走的地方耶!是你的机车挡路!”
“我一句话,你哪来那么多句话啊!”男人口嚼槟榔,血红色的牙齿有些阴森森的。
“先生,你可以请我们稍微让一下,那我没意见;可是我叔叔行动不方便,必须以轮椅代步,而你那么凶,就是不尊重我叔叔,也是不尊重所有的残障人士。”
“我听不懂你说的话,闪啦!”
柯如茵不怕这个比她高两个头的壮丁,依然大声地说:“你听不懂啊?叔叔、阿姨你们听得懂吗?”
那些围观的“叔叔”“阿姨”们被她一点名,纷纷走避,不想惹祸上身。
她目光移动,眼睛突然一亮,开心地说:“路口有个警察杯杯,我去叫他过来,他讲的话,你总该听得懂了吧?”
男人心虚地往路口看去,正好看到警察往这边看来,他二话不说,立刻插上机车钥匙,直接驶下慢车道,快速扬长而去。
康伯恩早已吓出一身冷汗,晓虹更是紧紧地依偎在他怀里。
只有柯智山欢欣鼓舞地拍着手,“姐姐好棒!姐姐最厉害了,连爸爸都怕你。”
“爸爸也怕妈妈啦!”柯如茵也得意地为自己拍手,然后又再度推动轮椅。
“柯如茵……”康伯恩余悸犹存,“其实,我马上让开就好了,没必要跟这种恶人说道理。”
“咦,大康叔叔,你怎么变胆小了?你对我就那么凶,欺善怕恶喔!”她又拉拉晓虹的手,安慰地说:“晓虹不要怕,遇到坏人的话,就是要比他凶,这样他才会怕你,知道吗?”
“你不能这样教小孩啦!”康伯恩急道。
“万一坏人还是很凶的话……”柯如茵脸不红、气不喘地说:“晓虹,那你就喊救命啊!救命啊!叫得愈大声愈好,那样警察才听得到。”
“柯如茵!”康伯恩忙制止她乱叫,再叫警察就过来了。
康晓虹若有所悟,点点头说:“我要保护爸爸,我不怕坏人,警察会抓坏人。”
“答对了!”柯如茵用力点头,转身到康伯恩的面前说:“大康叔叔,晓虹比你还有悟性呢。唉,我们用脚走路,你用轮椅走路,大家都一样在走路,那家伙没有权利这样说你,哼!气死人了!”说着她还重重的跺了一脚。
干嘛那么激动?唉,是他不该出门!过去三年的生命里,他不是在医院,就是在家里,外头是好手好脚的人们的活动空间,绝对不是他的。
康伯恩很快就证明自己的想法没错了。在公园里,原本他已经放松心情,微笑看着晓虹和智山玩耍,突然,他听到坐在旁边草地一对年轻情侣的对话。
“啊……下来了……”男生似乎发现什么惊奇的事情,却又不敢大声张扬。
“有什么好看的!好脏,我们不要坐这里!”女生的声音充满嫌恶。
女生拖着男生离开,那男生还好奇地回头看了康伯恩一眼。
康伯恩明白了,他着急地说:“柯如茵,我那个尿袋……”
“啊?”柯如茵坐在他身边的石凳上,弯下身子查看,“很稳啊,不会掉。”
“很多尿,是不是?”
“没有啊,出门前我趁你打瞌睡的时候倒掉了,不过刚刚又出来,嗯……”她干脆蹲下来瞧个仔细。“大概一百五十西西吧,颜色淡黄、没有杂质,很好,表示你身体健康、消化正常。”
让一个国中女生认真研究他尿液的颜色,这实在是……
“我们回去吧。”
“才刚来怎么就要回去了?”柯如茵坐回石凳,侧头笑看他:“你别管人家说什么,难道他们不用上厕所?”她指向已经走得很远的年轻情侣。
“那不一样……”他上厕所,人人皆看得到。
“他们不会生病、不会老吗?”柯如茵放眼望去,看到了好几个正坐轮椅在散步的老人。“不能走,就坐轮椅;不能小便,就装尿袋;不能吃饭,就插鼻胃管,这很正常啊!”
“你又懂这么多了?”
“我妈妈生完智山时,身体虚弱得快要死掉,那时都是我在照顾她的耶!”柯如茵露出得意的神色,挺了挺发育还不是很完全的胸部,然后又笑咪咪地说:“大康叔叔,我劝你不要用导尿管,那很容易膀胱发炎的,我可以帮你换……”
“不要!”开玩笑,叫一个国中女生为他换尿套,在他的小弟弟上头摸来摸去,他说什么也做不到!“仲恩又没叫你做看护的工作。”
“又在凶了!”柯如茵摆摆手,脸蛋忽然红了一下,仍笑说:“当我没说过。”
说实话,她还真不晓得要如何照顾男生方便的事情呢,难不成要像以前帮智山包尿布一样把大康叔叔的屁股包起来?
哇哇!脸好热!她跳了起来,跑向前去,大声嚷嚷道:“喂!智山,球丢给我!晓虹,来,传给你。接住了,好棒!”
她毕竟是个孩子啊!康伯恩不觉舒缓了神色。
不过,她会照顾生病的妈妈和年幼的弟弟,也懂得弱势族群的心声,十五岁的她,可能有五十岁的心智吧。
咚!一颗大皮球掉在轮椅边,柯如茵跑了过来,直接捡起来放到他的肚皮上。
“做什么?”
“一起来玩啊!大康叔叔,换你发球了。”柯如茵颇有架势地指挥着方向,“晓虹,过来这边接球。”
康伯恩努力牵动右手食指和中指,轻易地将皮球弹出,晓虹跑步向前,小手张开,立刻将大皮球抱个满怀。
“哇!我接到爸爸的球了。”小脸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兴奋。
“晓虹,再丢给爸爸。”康伯恩也觉得新鲜极了。
晓虹轻轻一掷,与其说丢球给他,不如说直接塞到他怀里。
柯智山当然不愿被冷落在一边,马上张开双手,“大康叔叔,我也要!”
“来,智山,给你了。”他再用力动了指头。
皮球弹起,往上飞向天空,大人、小孩一起仰头,想看球会落至何方。
皮球划了个圆弧,掉落在地上,滚了出去,柯智山急忙追了过去。
康伯恩忘了皮球,眼睛仍望着布满瑰丽晚霞的天空。
好美丽的天空!原来,老天仍然对他很好,即使他身体瘫痪,还是给了他一片蓝天,也给他一块可以奔驰的土地,更不吝惜送给他亲情和欢笑。
其实,他是很富足的。
“大康叔叔,上面有什么东西?”柯如茵好奇地跟他一起看着天空。
“我看到了天使。”
“咦?!”完了,大康叔叔是不是太累出现幻觉了?
柯如茵还在抓头发想不透时,轮椅已经滑过她的身边,跑去追球。
“哇,大康叔叔,不公平啦,你开车子此较快!”她哇哇大叫,拉了晓虹的手就跟着跑过去。“快!晓虹,我们去跟你爸爸抢球。”
黄昏的凉风吹呀吹,彩霞布满了天空,的确是出门散步的好天气啊!
第四章
难忘的暑假结束,柯如茵上了高中。
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很幸福的孩子,而她的入学自传是这样写的:
我出生以后,爸爸、妈妈很疼我,我像一个小公主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但好景不常,我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妈妈跟爸爸吵架,一气之下使带着我回外婆家,后来我才知道,原来爸爸在外面花天酒地,又回去找他的坏朋友。(我爸爸年轻时是混纵贯线的。)爸爸有来找妈妈,但都被外公拿菜刀赶回去,我吓得躲在门后一直哭。还好爸爸还是很爱妈妈,他每天都来外公家跪,希望妈妈能原谅他,但妈妈都不理他。最后爸爸只好以行动表示决心,为了脱离那群狐群狗党,他辛辛苦苦地跟银行贷了一笔钱,跑到很远的清境农场买了一块地种高丽菜,但他还是每个礼拜天回台北的外公家跪,没有人给他饭吃,我拿面包给他吃,妈妈看到了就一直哭,然后我们一家就团圆了。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小学二年级时,妈妈得了肝癌,爸爸茶不思、饭不想,天天在医院照顾妈妈,我就是那时候学会自己煮饭的。妈妈开完刀后身体很虚弱,我好怕妈妈会死掉,那样就只剩我和爸爸相依为命了。幸好妈妈勇敢地活下来了,外公叫她待在台北休养,可是妈妈说山上空气好、又安静,她要和爸爸回清境种菜,所以我在小学三年级就搬到山上住了。山上的空气真的很好,妈妈的身体也变好了,她没有再生病,我们常常一起种菜、种花、种水果、抓毛毛虫,过着神仙一样的日子。直到我小学六年级时,妈妈生下弟弟智山,身体又变差了,完全爬不起来,必须让爸爸抱她坐轮椅。不过我上国中后,开始会帮妈妈照顾弟弟,帮他包尿布、洗澡、喂奶,连爸爸都夸我是小妈妈呢!现在我弟弟已经一岁,聪明、活泼又可爱,妈妈的身体也好了,我们一家人又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了。
我本来的志愿是念幼保科,可是爸爸说我会欺负弟弟,不适合当幼稚园老师。因为我家很大,常常有登山朋友来借住,他们会付我爸爸一点点钱当做水电费,刚好政府正在提倡观光产业,于走爸爸便转型作民宿,我为了帮爸爸,就选了观光科来念。
导师读完她的自传后,特地找柯如茵谈话,勉励她加强文笔,有空可以试试写小说;还说,写自传的话,一定要根据事实,不可以想象、捏造。
“我哪有捏造啊?爸爸本来就是黑道大哥嘛!”
柯如茵回家时,在餐桌上大谈学校的新鲜事。
林春秀听完后,笑着说:“德富,你就不要再理平头了,下次我帮你剪西装头。”
柯德富以手心摸摸头顶的短发,“唉!头发长过两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