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清楚,她可是管理顾问,要的不就是她的专业素养和管理能力?
“我倒认为你跟那对母子交情不差,所以想替他们建言呢。”他冷哼以对。
“我只是尽我的本份,告知你哪些案子可以替公司赚钱,我才不像你公私不分呢。”这男人还真是恶劣。
“我公私不分?是你没有危机意识!”黑沉的瞳眸噙着薄怒。“你是不是忘了你曾经被他们给暗算过?”
“不是他们。”艾娃斩钉截铁地道。
“还敢说你不是被一碗面给骗了?”闭了闭眼,他气得额边青筋暴跳。
不过是和他们吃餐宵夜、看看电视,她就可以笃定他们对她没有危害之心,要是再相处个几晚,她就准备被卖了还帮他们算钱!
“因为我不会看错人!除此以外,我调查过了,在公司里,也许有所谓的派系斗争,但这些派别,都是底下的人胡乱谣传的,根本与他们无关,他们从来没打算争夺经营权,这一点,你否认不了吧?”身为管理顾问,她自然有权查证这些事。
公司高层干部里头,确实有些是妈的亲戚,但是所任的部门却都是无足轻重的居多,且她彻底查过公司内帐,他们的人品好到没话讲,且从未做过假帐,从这几点就看得出端倪,他这个能干又想掌权的现任董事长,难道会不知道?
“那只是假象!”他气得大吼。
“也许是假象,但你眼中看到了真相了吗?”黑白分明的瞳眸清楚地划开是非对错。“是看不到,还是不想看?”
“你!”敖定杰为之气结,但又无从反驳。
想了下,艾娃又补充道:“人很容易因为第一眼的主观意识而决定了对人的印象,也容易因为成见而左右了往后的判断,当你认为一个人错的时候,对方再怎么做,在你眼中一样是错,但,真的错了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颓丧得无力再跟她辩论。
这女人俨然像个心理学家,吐出的每句话如针般地往他心中最痛的痛处戳去,很痛,却也道出了他确切的想法。
这种感觉,让他打从心底发颤,不懂她为何能将他看得如此透彻?
“我想说的是,只要足够时间慢慢相处,看看小动作、听听说话方式,多少看得出端倪。”她不敢说自己识人无误过,但是感觉是骗不了人的。
要是他们真讨厌她,讨厌得想要她的命,那么他们对她露出的笑容绝对不会那么真诚,就算只是演技也不可能精湛到那种地步。
而他敖定杰,她不否认,第一眼看到他觉得非常厌恶,不过一段时间下来,她对他的好感可是呈倍数成长,因为她对他没有成见,所以才能改变看法。
“哟,怎么我跟他们相处了那么久,就是看不出端倪?”敖宅杰掀了掀唇,笑得很挑衅。
艾娃头上快要冒出火来。“你多久没正眼瞧过他们了?你根本连接触都不愿意又怎么看。出端倪?也许妈真的错了,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难能可贵的是,她懂得反省,这不就够了?”
本来以为他有点受教了,谁知道他又故态复萌!
“你叫她什么?”他微愕,阴骛地开口。
“……妈。”她撇了撇嘴,无惧地迎视他眸底的冷意。“有什么不对?她是你爸的妻子,我就应该叫她一声妈,说好了,这是我的私事,你不得干涉。”
“你!”他沉痛地闭上眼。“你是存心气我的,是不是?”
“我干么气你?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对于我认为不公平的事,我就有权利拿出来跟你讨论。”
“那他们当年对我做的事就公平了吗?!”他暴咆着。
“不公平。”艾娃想也没想地回答,反倒教他一愣,浇熄了刚烧起的大火。
“你……”他真的是快被她给搞糊涂了。
“但是,你这几年来对他们做的事也不公平啊,尤其对爸最不公平。”就算她不说,他也应该知道,夹在中间的爸爸肯定是最难过的,也难怪他会有心脏病。
敖定杰闻言,沉默不语。
“不公平对不公平,算是扯平了,你们应该互不相欠了。”她走近他,伸手抚平他眉间的皱折。“痛苦是没有容器可以衡量的,反扑的杀伤力有多大,你也无法计算,你,是不是应该好好地想一下这个问题?”
不是她鸡婆,而是她实在觉得问题不大,尤其当有人在退让时,进逼的那个人也该学会退一步海阔天空。
而且真正的灰姑娘是很善良的,一点也不小孩子气。
敖定杰拉下她的手,一把将她扯进怀里,将她紧紧地圈住。
艾娃瞬间僵直身子,想要挣脱他的钳制,岂料他双臂固若金汤,让她动弹不得,只好无奈地僵坐在他腿上,闭上眼,嗅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
“你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项问。
“你不用特别理我啊。”她苦笑着叹了口气。
好糟,贴得那么近,害得她不断地回想起他宽广的肩、厚实的胸膛、有力的臂膀……啊,下流,她的想法好下流!
走开、走开,不要干扰她的思绪。
“你为什么都不肯站在我这边呢?”声音苦闷极了。
“我是站在正义的那边,如果你是正义,我用扑的也会扑倒在你脚边。”没办法,她是非分明到有时候连爸妈也想要掐死她的地步。
她对事不对人,绝不护短,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她站在对的那边。
“听起来,你是个有话直说绝不迂回的人。”他把脸埋在她的颈项问。
“没错。”他的靠近教她浑身寒毛竖起,想要移开一点,然而收在她腰间的力道却不肯放过她。
欸,这里是很透明的区域耶!在做什么,邻居都看得到的,虽然这里的邻居只有秘书室,但里头的成员已经够多了,个个眼睛雪亮。
吓,才在想而已,敖克谦的视线就丢过来了。
她不由分说地撑起手肘往敖定杰的胸膛上一撞,他吃痛得瞬间松开了钳制,她随即跳开,整了整身上的衣服。
“你在搞什么?”他没预警地遭受重击,痛得快要趴在桌上,龇牙咧嘴地咆哮着。
“是你不好,怎么能够对我这样?”艾娃羞红了脸,不断怒瞪着隔壁看戏的敖克谦。
“我为什么不能?”敖定杰无力地倒进椅背里。“那天晚上,我们彼此都已经袒裎相见了,我以为我们之间——”
“那是我喝醉了,你也喝醉了!”她快语地打断他。
可恶,故意拿工作转移他注意力的,为什么他偏偏还是想起了那件事?她都绝口不提了,他还笨得要提起,真是没默契到了极点耶!
嘴型无声地啐了他一口,余光瞥见敖克谦还在看,不由得要狠瞪去。
“我是醉了,但后来醒了。”敖定杰不怕死地回嘴。
从她那双小手在他身上游移之后,他就完全清醒了,没漏失她每个令他血脉贲张的痴迷表情。
“但是我醉了,一直都是醉的!”所以那天的行为,她是不会负责的!
可恶,不要再说了,没看见隔壁的敖克谦不断以眼神取笑她吗?
发觉她的视线溜到隔壁,他顺势探去,意外发觉她竟是和敖克谦视线交缠。
拳头紧握了下,他猝不及防地将她拉进怀里,霸道而放肆地吻上她的唇,唇舌忘我交缠着,汲取着她口中的甜蜜,直到彼此的气息交融在对方的口中,他才不舍地结束这个吻。
看着她双颊绯红的俏丽美颜,他的心狠狠地撞击了数下,还没来得及厘清这样的情愫是怎样的冲动,便接受到她赤辣辣的巴掌。
“浑蛋!”她抓起他的手发狠地咬了一口,才转身跑回自己的办公室,放下百叶窗,阻隔他的视线。
敖定杰缓缓抬起被她咬得微泛血珠的手掌,以唇覆之轻吮,看着隔壁的敖克谦,给予一道警告意味颇重的视线。
那个女人,他是要定了,谁也抢不走!
可问题是,他真的没想到这个女人会如此难搞。
敖定杰瞪着满目疮痍的房间,开始怀疑在他回家之前,这房间曾被龙卷风侵袭过。
而房间的主人早已不见踪影。
“跑去哪了?”他无语问着空气。
明明是她前腿离开,他就跟着下班的,为什么他飞车回到家,她却没在家里,而她的房间,简直乱得像是被人闯空门一样!
更衣间的门没关,探头一看,里头衣物堆成一团,乱得他闭上眼选择当作没看见,而房间里头,夏季被子跟冬季棉被卷在一块,衣服丢了一地,底下还埋着鞋子,而床头柜上已经累积了好几个用过的杯子,而梳妆台上和一旁的小桌,则是被奇异的布料堆满。
这是他第一次踏进艾娃的房间,要不是亲眼目睹,他真不敢相信她外表光鲜亮丽,而房内却乱如垃圾堆。
原来她根本不会整理家务,难怪她开出的条件之一,就是绝不整理家务和准备三餐。
敖定杰摇头走回位于三楼的客厅,往沙发上一坐,烦躁地点起一根烟,直瞪着电视,却压根不知道现在到底在上演着什么节目。
艾娃不会整理家务,喜欢把房间搞成狗窝,他都无话可说,但她现在到底是上哪去了?
虽说好了互不干涉,但好歹也要告知一下去处吧?
时钟滴答滴答地轻响,等听到楼下发出进门的声响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坐在客厅,等她等了这么久的时间。
站起身,靠近通往楼下的楼梯,听着一楼传来嬉闹的笑声,脑海中仿佛跳出幸福洋溢的和乐融融家居图。
啐,她到底是被收买了,还是真的拿她那双可洞悉人心的大眼看出什么端倪?
但不管是怎样,都已经这么晚了,她这个老婆也该上楼陪陪他吧?
敖定杰在楼梯口来回走着,听着她在楼下又叫又喊的笑声,不禁怀疑,到底谁才是在这个家长大的孩子。
他一下子倚墙而立、一下子蹲下、一下子又站起,总觉得楼下传来的笑闹声,刺激着他的神经无法冷静等待。
想了下,他决定下楼。
要是下去提醒她时间,她八成不会警觉现在已经有多晚了。
下楼后沿着长廊走到客厅一入口,看着她和那对母子坐在一块,一边吃宵夜一边看球赛。
“啊啊!带球撞人了啦,罚球!”艾娃双手挥舞一阵,又静了下来,随着电视里头传出的欢呼声,她也跟着一起尖叫,“耶,两球都进,你看见了吗?你看见了没有?战神小艾真的是太棒了!小艾,爱你、爱你!”
尖叫就算了,她还往身旁的敖克谦一搂,两人俨然像是哥儿们一样亲密。
然而艾娃挂在他肩上的手并没有停留太久,随即遭到一股力道移开,她疑惑地回头——
“欸,你怎么还没睡?”好令人意外的访客啊。
“吵死人了,怎么睡?”敖定杰脸色黑了大半,揪着她准备上楼。
“喂,不要拉,我可以自己走。”她硬是被他从沙发上拖起,差点跌在地上。
“你喝酒了?”将她搂起,他闻见她嘴里淡淡的酒味。
“哎呀,看球赛最棒的配菜就是酒啦,要是夏天的话,啤酒更是绝配。”边说还遗憾地摇了摇头,准备跟两人道别,“妈、克谦,抱歉,我得要上楼休息,遗憾明天再看。”
她说着,却发觉两人双眼发直,很直很僵、很呆滞。
“嘿,发生什么事了?”她好笑地挥着手。
“没,只是看到大哥下楼,觉得好意外。”敖克谦首先回神。
“会吗?”他进出还不是要经过客厅外的长廊?
“嗯,我已经有十年没看他出现在这里了。”指的是同时和他们出现在这个空间里头。
“真的?!”她回头看着敖定杰,发觉他脸上一阵黑一阵白,感觉怒火在他眸底蠢蠢欲动。
这男人到底是哪来这么多的火气?明明就没什么事,他也能老臭着一张脸。
“走了。”他不耐地拖着她走。
“妈,克谦,晚安。”艾娃挥着手,被他半拖半扛地拉到三楼属于他的地盘。
“喂,可以放手了吧?”
“你到底是在搞什么鬼?明明对你三申五令,要你别太靠近他们,你是把我的话听到哪里去了?”松开手,他必须背对着她才能够忍住怒气。
“我才想问你把我的话听到哪里去了?”艾娃甩了甩手,起身之后,走到厨房倒了最后一杯开水。“喂,没有开水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我老婆?”张眼瞬间,火势剧烈焚烧。
她到底是把他当成什么了?没伺候他就算了,居然连生活琐事都要烦他?
“挂名的而已啊,不用说得那么大声。”她掏了掏耳朵,喝完开水,随即把杯子往流理台一丢。“说好了互不干涉,你到底是听进去了没有?妈那么热情要我吃宵夜,我能说不吗?”
这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