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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骷髅画-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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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长巷中交手苦斗。

雪花纷飞。

天将破晓。

这时,唐肯被逼到楼墙上,冷血拦护着唐肯,背向琼楼,李玄衣的面却向着“神威镖局”的楼阁。

李玄衣忽长啸一声,冲天而起。

这一招的攻势,沛莫能御,居高临下,势不可当,冷血没料李玄衣竟施用这种必杀打法,心中闪电般掠过他一惯的狠:你杀了我,我也杀你,决不让你杀死唐肯!

冷血怒叱一声,连人带剑,飞刺而起!

“噗”地剑自上刺入,穿李玄衣胸膛而出!

李玄衣扑势不止,掠上阁楼,然而却没有向冷血发出那一剑。

李玄衣的剑是往阁楼里掠刺而去!

冷血在惊震间一瞥;只见阁楼上,关小趣正用一把匕首刺入丁裳衣的背心里,而李玄衣那一剑也刺入了关小趣的背脊。

一刹那间,丁裳衣倒下,关小趣也倒下,李玄衣也松剑倒下,阁楼里响起了高晓心的一声尖叫。

所不同的是:李玄衣人还在窗外,所以他是往窗下直挺挺的跌落下去的。

冷血带着悲痛跌奔而去,抱往李玄衣。

李玄衣胸前露出一截剑尖,望着冷血,眼里似有千言万语,但说不出,终于咳了起来。这一咳,血水不断涌出,李玄衣也咽了气。

冷血抱着李玄衣,恨死了自己!

他知道李玄衣想说什么:他不是要杀冷血,因为瞥见阁楼上关小趣正向丁裳衣下毒手,不及扬声,想掠过去制止,但冷血以为他要全力施为,便杀了他。

李玄衣始终未杀过一人,今天第一次杀人,却也身死。

冷血抱着李玄衣的尸首,跪在雪地里,看着曙色,整个人都呆住了,雪花很快的铺得他眉鬓皆白。

高晓心这时在阁楼上哭着向掠进来的唐肯说:“小弹弓他……他要趁你们在楼下交手,抢去殓衣和骷髅画……丁姊不允,他便佯装放弃……忽然出手,刺了丁姊一刀……”

唐肯枕起丁裳衣的后颈,触手仍是那么柔滑,但这样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鲜红的血自在胸前汩汩淌流着,不一会,血就要流干,人也要香消玉殒了。

唐肯知道她是为什么而失去生命的。

不是因为关小趣。

而是因为关飞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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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部 真象 第二章 双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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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衣不去回答他,反道:“你现在也只有两条路选择。”

李鳄泪道:“你说说看。”

李玄衣道:“一,便是杀了我们,杀了神威镖局的人、杀了人证;二,便是自杀,或者回到京城向傅大人负荆请罪,任他处置。”

李鳄泪笑了:“你知道傅大人对交待下去的要紧事儿办不好的人下场是怎样的吗?”他眼中突然发出了厉芒,与李玄衣眼中骤然乍起的锐光,触了一触。

李玄衣道:“所以,今晚不管你死我亡,你都该说说这秘密——反正,死的如果是我们,只把秘密埋进了黄土里,如果死的是你,这秘密拆不拆穿,最多是牵连傅大人等,跟你无关。”

李鳄泪好暇以整地问:“万一,是我杀了你们其中之一,另一个逃了出去,泄露了秘密呢?”

李玄衣冷冷地道:“反正说不说在你。”

李鳄泪忽道:“我最佩服你们一件事。”

李玄衣和冷血都没有问,李鳄泪既然这样说,必定还有下文。

李鳄泪果然说了下去:“聂千愁大概是听了你们一番话罢,居然在生死关头舍我而去。”

冷血道:“不是听我们的话,而是他的老兄弟寻回他了。”

李鳄泪剔眉微诧地道:“他那干狠心的兄弟?”

冷血道:“他本来就是因兄弟背叛而心丧若死,才致助纣为虐。”

李鳄泪垂首,他那翡翠剑锷更亭亭玉立似的贴竖在他的颈后。

“你们可记得前任兵部侍郎凤郁岗?”

李玄衣和冷血都不知他这一问之意,只点了点头。

“昔年,傅宗书、凤郁岗、诸葛先生是先帝当时身边三大亲信,只是,后来先帝残害忠臣,割地求和,弄得天怒人怨,暴民造反,当时,这三位高人尚知大势不妙,屡谏不纳,眼看朝廷倾陷,社稷垂危,他们自身难保;随时遭兔下旨杀害,便策划一场叛变——”

冷血和李玄衣没料李鳄泪竟开口道出这一段非同小可而又惊心动魄的大事,一时都为之震住。

“三人计划周详,准备一举换朝易主,所以把三人所知皇宫内的一切分兵据点,尽绘图中,并研究了在极迅速行动里掌握总枢的窍门。这份秘图为三大高人对皇宫所知的毕生精华、至为重要。”

李玄衣和冷血这时己隐隐感觉到那“秘图”跟“骷髅画”似有重大关系,但一时又掌握不到线索。

“可是,后来先帝猝然驾崩,亲王继位,三公见事有可为,借少君之力重整纪纲,激浊扬清,便把叛变一事暂且搁下……那一张秘图,关系重大,谁得之又掌握了实力兵权,便可依据此图轻易覆灭胁制皇室,所以如此关系重大……当时,诸葛、傅、凤三公,都信任石凤旋,觉得秘图毁之可惜,防他日意外之时可作不备之需,但又不信任给其中任一人保管,便建议请名师刺在石凤旋身上。”

主鳄泪说到这里,用闪电似的眼光一扫两人,才道:“但石大人认为最好还是镂刻在一个对此事一无所知的人身上,更为妥慎,于是,便荐举镖局局主高处石。故此,这一幅“骷髅画”图便刺刻在高处石身上。”

冷血问:“难道,这‘骷髅画’的图形三公会记不起来吗?”

“问得好。三人各在同款的画面上刺下所知的记号,但为求互相牵制起见,三图却仍未交彼引看过,局势已改变;”李鳄泪答,“所以,三人都是知自己记下的要略,仍未看过对方资料,只有那刺青名师将三图合并,刺于高处石身上,在刺绣过程里三公都不在场,而高处石亦不知刺在身上是何物?只知道是事关国家机密的要件。”

“高处石为人老实憨厚,所以大家才会选上他,这数十年来,直至高处石身殁为止,的确无人看过他身上的诡图;”李鳄泪补充说,“何况,除非三公同时在场下令看图,任何人不得稍窥,高处石也曾发毒誓:蕊谵法抵抗则自毁胸膛与图同亡。”

冷血道:“我不明白。”

李玄衣接道:“既然如此,这要图为何不刺绣在织锦或兽皮上更便于保存?”

冷血道:“我也是不明白这点。”

“原因非常简单,皇城的镇守常有替换变更,如果待高处石身死尚无须动用此图,则行军、兵力、巡卫,重枢上必已有重大改变,此图已无关重大,让它与草木同朽便了。刺在高处石身上,以他武功,纵不能保护,也足以同毁!”

“可是……”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当今圣上据说近日掘得先帝的布防图,加上权臣蔡太师的劝说,觉得固若金汤,一定要按这种布置设防,所以,这张图的重要又大大加强了。”

“我知道了。”冷血道。

“你也说说。”李鳄泪笑问。

“圣上当政后,听傅宗书谗言,先诛凤大人九族,只有诸葛先生仍受重用。”冷血道,“可惜道消魔长,圣上对傅宗书愈加重任,逆行倒施,祸国殃民,先生屡谏无效……若不是傅宗书发动干禄王叛变过早,为诸葛先生所粉碎,圣上当真要把国家大事全交给姓傅的手上……”

“由于干禄王叛乱失败,傅大人愈发觉得非要有透悉皇宫的枢纽的先机和一击必胜的把握方可进行……”李鳄泪接道。

“所以,他唆使圣上采纳了他模仿先帝布防的方式,然后再派你来取‘骷骸画’。”李玄衣也是傅宗书手下要将,他的推测自然也不偏妄。傅丞相之心,是承蔡太师之意,可以说是天下皆知,唯不知的恐怕只有皇帝而已。

“不过,傅大人只派我来神威镖局行事,真正取回‘骷髅画’那么重要的任务,还是交给‘老中青’去办……”李鳄泪苦笑道,“不过,没想到这件事,因为‘无师门’的人劫狱,以至扩大,使得冷捕头大驾光临,因而又惊动了在京师的诸葛先生……”

李鳄泪正色问道:“那位头戴深笠的人,一口气摧毁了‘老中青’,是不是——?”

冷血点头。

李鳄泪一愣,长笑,笑声籁籁震落九朵雪花,落在他的肩上:“这样说来,老不死、青梅竹都死得不冤!”

冷血反问:“傅宗书也可以赶来助阵的。”

李鳄泪摇首道:“诸葛先生何许人也#蝴一早已布下使得傅大人无法启程的计策……,这件事,因为诸葛先生、傅丞相都是当日计谋推翻朝政的参与者,所以,谁也不敢妄动弹劾对方,只不同的是,而今,傅大人千方百计要获‘骷髅画’以起事,诸葛先生生怕因而天下大乱,生灵涂炭,又怕蔡京等趁乱篡政,便则设法阻拦或毁灭之。”

李玄衣斥道:“如今敌军压境,民心不定,勇将尽折,正宜同心协力,共抗强敌之际,万万不可有叛变之事!”

李鳄泪看着他,叹道:“其实,傅丞相算错了一件事。”

李玄衣眼色里问:什么事?

李鳄泪道:“他看错你了。”

李玄衣道:“他一向都很重视我。”

李鳄泪道:“可是,他以为你会为子报仇,顺理成章的把神威镖局和无师门的人格杀毋论,来助我一臂之力。”

李玄衣道:“可惜这件事,既不顺理,亦不成章,何况,我迄此仍未见到杀我儿子的仇人。”

冷血一震道:“李前辈……”

李玄衣却打断问道:“为什么叫做‘骷髅画’?”

李鳄泪道:“好,你问,我答。那幅画,用的全是暗记,就算旁人看到,也看不懂,全图画的是一群骷髅,如赴盛宴,据悉,诸葛先生用的是盆杯酒器来作为暗记,傅大人用亭台楼阁标示重点,凤大人则用宫灯山石,花榭湖桥来标明屯兵所在;骷髅画一式三份,各填上暗号,再交名师刺缀聚合为一。刻刺在高处石胸前,刺青名师从此不见影踪,秘密仅在高处石一人身上。”

冷血冷冷地接道:“高处石一死,就尘归尘,上归土了……”

李鳄泪道:“本来是这样的。”

冷血即问出了那一句:“那你们还要掘坟挖尸寻殓布干什么?”

李鳄泪笑嘻嘻地道:“我一直都是有问必答,但答到这一句,只要我不说出来,你们所得到的一切秘密,都无法破解。”

“所以,你告诉我们这些,”李玄衣替他接下去,“以便你万一不敌于我们,还可以留住性命。”

李鳄泪仍是满脸笑容他说:“不过,你们一旦不敌于我,我可不轻饶。”

“你是非杀我们不可;”李玄衣直截了当他说,“因为你已向我们透露了这么多的重大机密。”

“如果我死了,这件事,我自然没有必要为傅大人守秘,这些年来,他虽一直栽培我,但我为他拼生拼死,流血流汗,也已经还足斤两了;”李鳄泪道,“如果我还能活着,那么死的是你们,我告不告诉,都一样。你们死了,这秘密,最多只能泄露给鬼知道。”

李玄衣道:“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

李鳄泪道:“看我能不能回答。”

李玄衣道:“你在这件事到底曾扮演了什么脚色,致令傅大人这么信重你。”

李鳄泪居然傲笑道:“当年,派去杀那刺青名师灭口的人就是我。”

李玄衣露出深思的表情:“当年,有一位刺青名师暗花大师,据说能在别人背上雕一只白虎,月明之夜会离开人身到深山去长啸;也雕过一只巨鹰在人背上,天上鸟儿看到了,全部飞下来绕着哀鸣……”

冷血也听过这样子的传说,接道:“据知这位暗花大师还为人雕过一个男子图像,使得长安的青楼名妓为之疯狂,迷恋得茶饭不思,因无法占有男子背上的图像,不惜联手杀了那男子,再将之剁碎……”

“这样的一位名师,原来是死在你手上。”李玄衣咳了一声,吐出了这句话。

李鳄泪笑道:“要我亲自出手的,都是名人;”他盯住李玄衣和冷血道,“你们两位也是很有名的人。”他完全不把关小趣放在眼里。

“究竟谁死谁生,谁也不知。”李玄衣咳着、皱着脸、大口喘息着,问,“在这里,还是出去?”

他问的是在这里还是在外面决一死战,但李鳄泪的回答十分奇特:

“现在。”

“在”字一出,冷血倏然感觉厉风刺背!

在他惊觉之时,已无及闪躲!

但他的身子仍是腾了一腾,这一腾虽不能把背后一刺避开去,但却挪了那么一挪,这分寸间造成了很大的差别:

原本那一刃,是刺向他的背心!

刃贯背心,冷血必死无疑。

冷血这一挪,刃锋变成刺入他的右胛肌去,那一刃,变成只把他重创,但并不能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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