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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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春(完)-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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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人就没那么好命了,马车总共就只有五辆,最大的一辆便是玉清婷和月西楼坐的这辆,另外四辆,一辆拉了满车的华服,一辆带了满车的美食,一辆塞了桌椅盘盆,各种生活用品,最后一辆装了两箱子白花花的银子。一路跟随的几百号人有地位的骑马,没地位的就只能这么徒步随行,自然没有马车可以让他们吃饭睡觉,可主子不去住房子,他们自然不敢私自去,便只能露宿荒郊野外,所幸都是习武之人,身强体壮警觉性强,到没个伤了病了的。
  这么走了两天,沿途都是荒山野岭,没什么好风景,直到第三天早上,玉清婷醒过来到车外透气,却被眼前的景象晃了眼。
  雪,好厚的雪,天上地下都是一片银白,空气干净冷冽,很舒服。
  燕国气候温暖,很少下雪,而冥巫山所处之地更是四季如春,玉清婷在山上的五年,只下过三次雪,每次下的也很少,没一会儿就化没了,而因为身体畏寒,美人更是不准她在雪天出门,所以玉清婷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美的雪景。
  “西楼……”玉清婷仰头望着远处的雪山,没有回头。
  “想玩的话就去吧,别走得太远。”月西楼淡淡的声音传过来,玉清婷回头,看到一身月白的西楼斜靠着马车,微微笑着。
  玉清婷欣喜若狂,一是为这么多天闷在车里终于可以好好玩一场,一是为西楼这么了解她还这么体贴,顿时笑没了眼,扑过去在月西楼脸上狠狠亲了两口,然后蹦跳着就要跑。
  月西楼及时拉住了她的胳膊,玉清婷回头不解,月西楼已接过下属递上来的火狐皮斗篷给玉清婷罩上,把兜帽给她戴好,又紧了紧系带,才摸着玉清婷的脑袋弯唇道:“去吧,别玩太久。”
  玉清婷点了下头就跑了,月西楼看着那红色的身影,头都不转的说道:“小心护着,别被她发现……带上手炉。”
  “遵命。”音落,四个白色身影在空中划过,又迅速消失。
  既然凤凰血已经觉醒,清儿的寒症该是好了的,这里又没什么人,本是没什么可担心的,为什么心里总这么放心不下呢?月西楼自嘲一笑,
  “该吃药了。”月西楼回头,秦峥已经站在了他身边,一手端着一个玉杯,另一只手上托着三粒药丸。
  月西楼接过药含入口中,由接过杯子喝下杯中的茶水喝下,交给一个丫鬟,转头向秦峥问道:“我不在宫中这段时间,可有什么要紧事发生?”
  秦峥道:“宫里没什么特别的事,江湖上倒是发生了一桩大事。”秦峥笑着,好像发生的事并无什么要紧。
  月西楼挑了挑眉。
  “萧墨轩最近大肆吞并,已经控制了半个江湖,我想很快,整个江湖都要落入他的手中。”秦峥说的云淡风轻,这么大的事情到了他这里却像是柴米油盐的琐事。
  月西楼听完,并没什么表情变化,只略点了点头。
  “你不管管吗?”秦峥歪着头,有些玩味地看着月西楼。
  月西楼余光瞥了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四方门他有动吗?”
  秦峥眼睛弯了弯,道:“那倒是没有。”
  月西楼点点头:“还算沉得住气,忍了五年才出手。”
  “他可不是现在才动手的。”
  月西楼挑眉。
  “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三年前他就开始谋划了,只是一直在暗地进行,表面上看江湖上平静无澜,实际上早已风云变幻,萧墨轩威逼利诱,使尽各种手段控制了不少门派。如今不过是时机成熟,把暗地里的动作转到了台面上罢了。”
  月西楼依旧无所动。
  秦峥终究沉不住气,问出了缠绕心底许久的问题:“魔月,为什么不对萧墨轩出手,以你以往的做法,不是要防患于未然,杜绝一切威胁吗?萧墨轩此举,明显是想对付虚月宫,对付你,三年前,他不成气候,你不把他放在眼里我可以理解,但如今继续放任下去,总有一天他会威胁到虚月宫和你的安危,你怎么就……”
  “秦峥,你说的太多了。”月西楼皱了皱眉,声音冷了下去。
  秦峥无可奈何地闭上嘴,叹了口气。
  月西楼抚着手上的碧玉扳指,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峥看着他,半响又问道:“身体怎么样了?这两个月来一直没吃药,身体本就不好,那晚你还瞎逞能,杀退他们也就罢了,非要杀个片甲不留,你当他们是……”
  话还未说完,月西楼已经转身进了马车。
  秦峥站在外面,怔了一怔,望着马车,又重重叹了口气。
  月西楼的性子,他最清楚不过,知道说这些他不乐意,可是要他看着他作践自己的身体又实在忍不下去,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玉清婷本是打算玩一会儿就回去的,只离开西楼一会儿就万分想念,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忽然听到一段飘渺的笛音,若有似无地飘进了玉清婷的耳朵,刚转过去的身子又不由自主地转了回来,玉清婷循着声音往树林深处走去。
  走了不知多久,当玉清婷神智恢复时,发现自己站在雪地中央,周围是一片茂密的松树林,翠绿的枝上落了莹白的雪,看起来便像是开了千树万树的梨花,周围很宁静,只听到一段幽咽低婉的笛曲,一丝一缕,如泣如诉,将断未断,透着一股浓浓的思念,又揉进些悔憾在其中,让人的心情也跟着低落犹豫起来。
  玉清婷仰头四顾,终于在一棵大树上找到了声音的来源,一个白衣男子坐在一根树干上,未戴发冠,未系发带,瀑布般的长发就那么随意滑落在肩上,胸前,身上只松松搭了一件白色锦袍,对襟袖口处用银线镶了边,深白的衣袍上零落着几根青竹,几许桃瓣,衣摆下,一双雪玉般的美足□在空气中,在树下悠闲的晃荡。细风吹过,树枝上的雪落在了他的发上,肩头,又顺着柔滑的衣缎掉落在地上,而他只是闭着眼睛,任由风儿扬起他的长发,撩动他的衣襟。
  好美的男人。
  玉清婷不自觉的屏住呼吸,悄悄的打量头上的人,眉目如画,五官精致,明明是一张十分清秀的脸,眼角眉梢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气,看起来像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如果这世界上有神仙妖魔存在的话,她一定会以为他是雪妖,这么冷的天,他居然穿得这么单薄,还赤着足,这人不怕冷吗?
  那人似乎终于注意到玉清婷的存在,眼睛缓缓睁开,像玉清婷这边望过来,刹那间,脑中一片空白。
  真是双美丽的眼睛,像是初融的雪水,清冷透彻,又透着一股妖媚,像是一个漩涡,看一眼就要被他卷了进去。
  少年轻轻笑了,笛子抵在唇边,低低地吹着,曲子却不像刚才那般幽怨。
  玉清婷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他清纯却又妖媚的脸,听着他悠扬却又凄清的曲,身体好像变得很轻,仿佛不存在一般,整个世界里就只剩下那个美丽的少年,和那若有若无的曲子,直到……
  月西楼斜倚软榻,瞥了眼一旁的沙漏,从矮几上抽了本书来看,只是许久,书页都不曾翻动。
  心里总有些不对劲,月西楼蹙了蹙眉,又看了眼沙漏,清儿已经出去三个时辰了,怎么还不回来?
  “宫主,属下有事禀报。”
  正想着,外面想起了下属的声音,月西楼识得这是派去保护玉清婷的其中一人的声音,那种不祥感更加明显,月西楼丢下了书,吐出一个字:“讲。”
  “是,方才属下四人一直暗中跟随玉姑娘,但在一片树林前突然听到一曲笛音,然后玉姑娘就跑进了树林,我们本来想跟进去,但刚踏进一步,就开始头晕目眩,还有两人吐血昏厥,属下几番尝试,始终无法接近树林,于是……”
  话未说完,一抹白影在眼前一闪,跪在马车外的人愣了片刻,小心叫了两声“宫主”,见没人答应,又壮着胆子上前撩开车帘,空荡荡的车厢里,哪有人的身影。
  月西楼一路急速飞跃,几乎脚不沾地的掠空而行,往护卫口中说的树林中飞去,脑中却不由控制的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深白衣袍上几点翠竹,几许桃瓣,斜勾的狐眸,泼墨的长发,清秀的眉目间却横生一股妖娆的魅惑,矛盾却又那么完美的结合在一起,优雅而致命。
  不,不可能,他怎么可能还活着?他亲眼看着他倒在自己面前,停止了呼吸,冰冷了身体,他亲手把他丢进了河中,那一年,日日夜夜缠绕在脑中的,都是他握着他送给自己的七星剑狠狠地刺穿他胸膛的景象,若还活在世上,若还活在世上……
  月西楼猛烈的摇头,不会,不会这样的,那个男人,死了十多年的男人,怎么可能再出现在自己面前?可是,心中那股强烈的要涨破胸膛的情绪是什么?
  在树林边上停下,月西楼凝起了眉,断断续续的笛音传进了耳中,瞬间头晕目眩,胸腔内血气翻腾,月西楼努力稳住身形,气沉丹田,把乱串的真气导正,缓缓吐出一口气,泣血神音,除了那个男人,这世上还有谁能精炼到如此地步?
  月西楼一手扯下腰间的玄青色腰带,握在手中一抖,本是柔软的缎带瞬间变成了一柄三尺有余四尺不足的长剑,剑身薄而锋利,清寒的冷光在雪光映照下晃得人眼痛。
  月西楼握紧手中的剑,苍白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整个身体都处在紧绷之中,月西楼身形一晃,向树林中飞去。
  远远地便看到一红一白两个身影,极近地站在一起,深白衣袍的男子低着头,轻柔的吻在红衣女子的唇上,那样轻柔又细致的缠吻,神情温柔至极,红衣女子微仰着头,眼神迷离,神情茫然,头上的兜帽掉落下来,柔顺的长发在微风中飞舞,白皙纤细的脖颈便暴露在空中,被一双莹白如玉的手扼在手中,只许稍稍用力,便可捏断。
  见到这一幕,月西楼的眉死死皱成了一团,分不清是愤怒还是仇恨,抑或是其他的什么,只知道心中满满的情绪再也压不住,铺天盖地地汹涌而来,手腕一转,长剑直直朝着那个白色的身影而去。
  第 79 章
  余光瞥到一抹月白身影,深白衣袍的男子嘴角浮起若有若无的笑意,不慌不忙地推开怀中的美人,双臂展开,宽大的长袖宛如巨雕的翅膀,脚尖轻触地面,在平坦的雪地上倒滑而去,平稳而迅捷,而他胸前三寸之距,一柄寒光冷剑紧紧跟随,男子嘴角笑意越发深了,眼见身后一棵大树挡住了退路,手中玉笛一转,一枚银针直向月西楼胸口而去,月西楼回剑相挡,男子勾唇一笑,抓住时机身体一旋,跃上了大树,同时玉笛抵唇,纷乱的笛音在空寂的林中回荡。
  月西楼双唇紧抿,往日柔和的面容全然不见,现出一张刚毅冷硬的脸,手中七星剑迅速挥出,直追着那深白男子而去。
  男子依旧笑如春风,在树林枝叶间躲闪腾跃,并不攻击,只是唇边的玉笛一刻不离唇下,忽而急速拔高,忽而低转入谷,变化多端,纷乱如麻。
  月西楼努力想忽略掉那扰人的笛音,无奈若是能忽略,便不是泣血神音了,只觉得胸腔内气血翻涌,真气乱串,头痛欲裂,像有几百根细针扎在头上,痛不欲生。
  只是他不能输,一边调节体内真气,一边翻转飞舞,七星剑频频挥出,却总是在触及他的衣角时被他一闪而过。
  玉清婷在月西楼出现那一刹那,昏昏沉沉飘摇不定的神志便突然回到了身体内,眼睛追着那两个身影而去,却惊讶地张大了嘴。
  墨蓝的天幕下,苍翠色的树枝间,银白的雪地上,那两个白色身影紧紧缠绕在一起,剑光闪烁,白衣腾舞,分不清谁是谁,轻盈而迅捷的身法,眼花绕乱的招式,像是一幅不断变换的水墨画。陪着扑簌簌的雪落声和树枝断裂的脆响,伴着纷乱的笛音,和长剑挥动发出的清脆铃声,竟出乎意料的好听。
  玉清婷从来没见过这么激烈却又优美的打斗,虽然惊险,却又有如舞蹈般优雅,但玉清婷无法放下心来好好欣赏,此刻满脑子都在为西楼担心。
  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虽然自己不懂武功,但自从极砚山那场大火后,随着五官感知力变强,对于别人的打斗招式,玉清婷亦能看得清清楚楚,此刻,虽然两人的动作渺若清风,快如闪电,玉清婷还是能够清楚的看得出来,二人的武功何其相似,而且西楼并不占上风。
  这个认知让玉清婷吓了一跳,从认识月西楼以来,他几乎就是无所不能的,没有任何人能够与之比肩,即使理智上知道若论武,干爹上官清远并不一定在他之下,甚至有可能超越他,但长久以来月西楼表现出的强悍,让玉清婷的这种理智也渐渐淹没,在她心里,没有任何人能够制住月西楼。
  可是此刻,那个十七八岁清清秀秀的小少年却可以与西楼缠斗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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