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主子不必担心,素蓉这就来!”素蓉应着,跟了上来。
苏秦在一旁边领护着小男孩而走,边笑道:“小主子今儿心情很好呢!”
“嗯!”天赐笑得眉眼弯弯,可爱极了:“因为爷爷说天赐长得像阿玛!”
“当然了,小主子您是爷的孩子,自然是像爷了!不过小主子的性子十足像格格,很好呢!”
一路上说说笑笑,很快便抵达了长春宫。
“哥哥!”
刚踏进长春宫,一是颗小小的肉球扑了过来,直接将他撞翻在地。幸好地上铺着茸茸软的地毯,也没有被磕得多痛。然后又是一群宫娥太监们急唬唬的慌忙上前,你推我搡,忙着扶人。
“历历……你好重……”天赐使出吃奶的力气将压在身上有些营养过剩的肉球推起身,然后在一群宫女的揣扶中努力站起,“历历,你又来看奶奶了呀!”说着,极目看去,却见他家一向漂亮贵气的奶奶捂着帕子别过头咳嗽,一旁的四舅母无语的看着他们。
小肉球——弘历踮着脚,小短手紧紧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松手,翁声翁气的说:“等哥哥,顺便看奶奶!”
这番诚实无比的说辞将一干宫人都逗乐了,只有四福晋依旧很无语。
德妃笑够了,面色一整,佯怒道:“唷,感情我这奶奶只是顺便的呀?”将两个小孩一起抱坐到身旁的长榻上,点点小弘历的小鼻头:“弘历可是男孩儿,可不能总这样粘着哥哥不放呢,会长不大啊!”
闻言,小弘历猛摇头,“不,就要哥哥!哥哥抱抱……”说着,示威性的将肉肉的小身子往天赐身上挪凑。
天赐只得乖乖坐好,让那颗肉球很自然娴熟的窝在自己怀里。这副小娃娃抱大娃娃的行径,在长春宫已屡见不鲜了,但每看一回,还是令全宫上上下下一干主子宫女太监们直乐。
坐了会儿,陪奶奶舅母她们喝了会儿茶与点心,天赐终于忍不住了,软声道:“奶奶,天赐想阿玛和妈妈了,想回家!”
软软糯糯的声音,配上小鹿斑比一样湿漉漉的眼睛,再加上似极了小儿子的那张俊俏小脸蛋,当场令原本还满心不乐意的德妃心下一软,一个不留神就答应了孙子回家的请求。
“哦耶,奶奶最好了!”将怀里的小肉球撇在一旁,天赐扑过去很狗腿谄媚的抱住德妃,使劲儿的蹭蹭,逗得德妃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只有端庄美丽的四福晋微摇头,缓声道:“这孩子,还真是像极了他额娘啊!”关键时刻,就会使法儿让人心软,不由自主的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一旁被撇开的小弘历可不依了,噌噌噌的挪过去,揪住天赐的袖子,嘟着粉嫩嫩的小嘴儿翁声翁气的发表自己的意见,“历历也要去,看妈妈!”
四福晋赶忙上前想将他抱起,可惜某小孩子也是倔得很,就是不肯松手。
“弘历,你天赐哥哥要回自己家,你也要回自己的家呢,可别总是去打忧你十四叔他们呀!乖,弘历,别让你哥哥为难!”
四福晋耐着心同小家伙说道理,对这孩子的某些拗性子有时也是无可奈何,特别是当对上浅颜和天赐这对母子俩的时候,他更是倔得不肯退让半分。四福晋百思不得其解,奇怪,连他的亲额娘都没见他有这么粘人啊,为什么就特爱往那对母子身边凑呢?
“不要,历历也要去看妈妈,和哥哥一起!”翁声翁气的宣告完,见众人脸上没有松动的模样,晶莹的泪珠儿开始在那两粒大大的黑眼珠间滚来滚去了,鼻头也开始泛红,扁着小嘴儿,好不可怜的模样,可怜兮兮的看着四福晋那拉氏,“大额娘,历历想要去看妈妈啦……”
四福晋没辙了,左右为难。还是做了奶奶很久的德妃不忍心,挥挥手绢儿,笑道:“哎呀哎呀,真是没辙啊!既然如此就让他们一起去吧!也省得浅颜在府里太闲了,带带孩子也是好的。”
既然婆婆发话了,四福晋也不好说些什么,只细细吩咐了一干伺候的丫环嬷嬷们要好好照顾两个小家伙。
华贵清奇的马车行至内城的十四贝子府前,高大的侍卫利索的翻身下马,恭候于一旁。苏秦和素蓉首先下跳下马车,然后小心翼翼的将车上两名身份金贵的小主子抱下马车,顺便将一只一起从宫里带出来的,小小巧巧的小白狗给捞下马车,放在大一些的小男孩怀里。
府内刚接到消息的苏泰总管慌慌张张的迎了出来,频频试着额间泌出的汗渍。今儿可真够他这个做总管忙的啊,刚送走了几个搓火怒走的贵客,尚未松了口气,又听闻小世子回来了。可是,他们家的那对主子此刻还在屋里呕气呢!让他这总管夹在里头两面皆不是人,他这总管做得真是窝囊又失败。
“苏泰叔叔,天赐回来了!”见到熟人,天赐咧开笑容,抱着小白狗朝他跑去。
“哎哟,我的小主子,您怎地突然回来了,可想死奴才我了!”
一见到那张小脸蛋上温温软软的甜蜜笑容,苏泰已自动将一切弃之脑后,亲亲热热的将扑过来的小男孩一把抱住,满脸掩不住的欢喜与疼宠,身后一干原本还愁眉不展的下人们见他们府里的小世子回来,也是不禁微笑起来。
“天赐也很想苏泰叔叔了!”天赐眯着眼,很乖很乖的说。
苏泰被小男孩哄得心花怒放,正待同他好好说一番话,衣袍下摆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扯住,低眸一瞧,对上某张鼓着腮帮子生闷气的脸蛋儿,忙不迭的陪笑道:“哎呀,这不是四爷家的四阿哥吗?瞧奴才这记性,真该罚、该罚!是奴才疏忽您了!”
嘴里说得好听,其实心里已开始嘀咕不休:这小祖宗怎么又跟着小世子回来了?若福晋知道了,怕又要咬牙切齿的抱怨一番了……
“苏泰叔叔,阿玛和妈妈呢?”天赐踮着脖子往府里头瞧,小手中不忘拉着小弘历肉肉的小手安抚,以防某只又要发洪水。
“在紫颜院呢!不过……”苏泰满脸为难,不知要不要同一个小孩子解释一下方才发生的“小事”呢?“今儿个十六爷、十七爷、十八爷、二十爷来府里找福晋,也是刚走不久……”
话还没有说完,天赐已自动自发的一手抱着小白狗、一手拉着小肉球的手,先行一步走往内院而去了,应道:“十六舅舅、十七舅舅、十八舅舅和二十舅舅都来了吗?天赐好久没有见到他们了呢!嗯,天赐自个去看看好了……”
渐行渐远,两人身后跟着一群伺候的丫环嬷嬷,像粽子似的拖走了。
“哎,小主子,万万慎行啊……”
苏泰的声音早已被两名心急的孩子远远的甩丢在后面了,自然也没有听到他忧心忡忡的劝说。
“历历,改明儿我和妈妈一起送你回家好不好?我想四舅舅了,顺便带福福一起去看看福福的家人!”小天赐边走边同身畔的小孩说。
妈妈说,福福离开它的家人是很可怜的,要偶尔送它回家,让它同家人们团聚团聚。虽然不知道有次他去四舅舅家,这样同四舅舅说后,四舅舅和晖哥哥的脸色为什么好怪,要笑不笑的模样,但他一向听话,也喜欢去找晖哥哥玩儿,所以一有时间他就会去四舅舅家了,回来后身后总会拖着一只跟屁虫。
当然,此番话的结果只会惹来一只少不更事的应声虫的附和声。
“好!”咬着小指头的两岁多一些的小孩,糊糊粘粘的说着。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前往紫颜院,还未进到门口,就听见一声愤慨不已的嗔怪声——
“祯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实在是太过份了!”
众人一惊,顿住了前行的步子。只有天赐皱起眉头,一脸疑惑:阿玛和妈妈吵嘴了吗?
双亲记【下】
“祯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实在是太过份了!”
愤慨不已的嗔怪声在紫颜院响起,也制止了一干婢女嬷嬷们的步伐,站在院落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有两个小孩子不受影响,毫不迟疑的踏进紫颜院,往花厅方向行去。
屋外阳光满布的窗台前,几个有些鬼鬼祟祟的身影引颈往室内张望着,满脸掩不住的好奇与兴味。
“泰安叔叔、泰宁叔叔、真夜真日姨,你们在做什么?”小天赐一脸不解,他家的阿玛额娘吵嘴了是一件很值得看的事儿吗?怎么他们脸上的表情那么怪呢。
四人同时吓了一跳,迅速转身吃惊不已的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的两名孩子。
“小、小主子、四阿哥,您怎么突然回府了?”宫里也没有派人来吱一声,害他们真是毫无心理准备,也困窘不已。
天赐不理会他们,踮起脚瞅了瞅,窗棂太高,害他视线无法勾到边儿,看不到一丁点儿情况,只得将粘在身旁的小肉球一起拖绕过四人,朝花厅门口走去。当看到熟悉的身影,马上放开小弘历的手,扑进了气氛诡异的花厅。
“妈妈,妈妈,天赐回来了……”
浅颜呆了呆,直到儿子软呼呼的小身体扑进她怀里,紧紧搂抱着她的腰,仰起的俊俏小脸蛋上布满了欢喜又依恋的笑容,看得她笑逐颜开,乐呵呵的顺势抱住他。
“哎呀、哎呀,是我家呆呆回家了呀!怎么不让人来吱会一声呢?可想死我了!”说着,抱抱、亲亲、蹭蹭,母子俩亲亲昵昵的厮磨缠昵,看得室内另外两只雄性生物眼冒火光。
“妈妈,历历想想……”一声童稚的翁声翁气叫唤,一个肉肉的小身体也扑了过来,浅颜眼疾手快的腾出一只手托住差点滑倒的小肉球,任某只过份的将肉肉的小胳膊缠上自己。
“历历,又跟着你赐哥哥来妈妈这么蹭吃蹭喝了呀!真是颗长不大的肉球啊!”浅颜亲亲小男孩粉嫩嫩的脸颊,顺便再掐了几下,笑道:“历历,你该减减肥了,再胖下去就成猪了哦!”若未来的乾隆皇帝体积过大,会让后世MM们饮恨的呢。
小弘历噘噘嘴,嘀嘀咕咕的反驳着什么。天赐瞅了瞅一旁双手环胸,面无表情看着他们的阿玛,很识相的退出母亲软软的怀抱,好奇的问道:“妈妈,您刚刚和阿玛在做什么?为什么泰安泰宁叔叔和真日真夜姨他们要在外头呢?还有十六舅舅、十七舅舅、十八舅舅和二十舅舅呢?”
童言童语的话,瞬间教众人反应不一。外头四名偷窥被当场捉包的现行犯叫苦不迭,赶忙眼观鼻鼻观心的立正站好。浅颜怔了怔,尔后红了脸——只是不知是羞红的或是气红的。只有十四阿哥最是镇定自若,执起茶碗浅浅品了一口,举止间是说不出的雍容华贵、优雅沉著。
浅颜抽抽嘴角,将小弘历放到一旁坐好,将儿子抱在怀里,咬着牙对儿子说道:“呆呆,你的那些舅舅们都被你无良的阿玛给撵出去了,连小包子也……”最最气人的就是小包子好不容易出宫一趟专程来看她,竟就这样被自家亲哥哥这样待之……真是人心不古啊,可怜的小包子!
十四阿哥放下茶碗,腾手将腻在浅颜怀里的儿子抱了过去,低首对那张稚气天真的小脸笑了笑,说道:“天赐,你长大了,可不能再这样腻着你妈妈了,爱新觉罗家的儿孙可不能如此娇气!”说着,再向某只蠕动的小肉球横睨去一眼,“弘历也一样!”
浅颜气恼的瞪了他一眼,示威性的抢过儿子、再将挪腻到她怀里的小肉球一起圈在怀里,哼了声:“别拿你们那一套来说项!我觉得很好,就喜欢呆呆和历历腻我,又怎么样?”
她扬起下巴,气哼哼的。天赐眯着眼,靠在浅颜怀里,满脸喜悦,小弘历不明所以,也跟着哥哥起哄。十四阿哥任她闹,对她难得的小家子脾气有些兴味,更多的是不解。
“姐姐,你在生什么气?气坏了自个可不好呢!”
浅颜气得好想捶心肝,抖着手指指着十四阿哥挺直刚毅的鼻尖,“你你你……你竟敢问我气什么?就是刚刚,你做得太过分了!”
“刚刚?那又如何?”他不过是撵走了几个来府上吃闲饭兼瞎折腾的小鬼罢了,她也用不着如此生气吧?他实在搞不懂她为什么要那么在意,也恼那些不识相的小鬼有事没事总爱往他们家里头掇撺,打扰了他们夫妻间的相处时间。
“他们是弟弟啊!你这做人兄长的,怎么可以为年幼的弟弟树这种坏榜样?何况小包子难得出宫,人家都没来得及和他好好聚聚……”
实在是太过分了,浅颜一想起先前某男那大男人主义的鸭霸行为,恼得马上拉着儿子和弘历走人——撵走了他们还不算,还不让她去送,连陪他们说说话都不允许。他们又没有做什么,用得着如此提防恶劣吗?这男人到底吃的是哪门子的干醋啊?
“呆呆、历历,我们走,不要理这个不讲理的男人!”
“妈妈,去哪儿?”天赐和小弘历仰起脸儿瞅她。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