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女此时一到,已惊叫道:“师父,它死了没有?”
那老婆婆冷笑了一声道:“好厉害的东西,它竟是死也不肯把那要害之处现出来!”
这少女不由皱了一下眉道:“什么地方是它要害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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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婆婆一面喘息着,那双眸子,仍是不离开那条毒蟒翻腾之处,闻言之后,平举手中剑,往那大蟒身躯一指道:“你看,那黑白颜色交接处,不是有一圈肉环么,那才是它的要害,只是不易得手,待为师少息之后,再除它便了!”
少女不由嫣然一笑道:“这有什么难的?师父你看我的!”
她说着突然探手入囊,摸出一掌五芒珠,向前一跨步,抖手叱了声:“着!”
只听铮然一阵脆响,这一掌五芒珠,已为这少女用满天花雨的手法,全数打了出去,闪起满空紫光,亮晶晶地,直往怪蟒那圈透明的腹部要害处,疾飞了过去。
那老婆婆冷笑一声道:“没有用,白打!”
果然那一掌五芒珠,霎时已驰至怪蟒要害之处,眼看已要打上了,忽然那圈肉环之处,悉悉一阵密响,那肉圈两侧一时竟扬起了数十只细爪,只往那要害处略一掩遮,少女那一掌五芒珠,立时一片叮叮咚咚之声,尽数撒满了一地,却没有伤中怪蟒要害一枚。
少女不由脸一阵红,气得一嘟小嘴,再次又由囊中掏出了一把五芒珠,方要往那怪蟒掷去.却为那老婆婆延臂给拦住了,一面呵呵笑道:“没有用!没有用!你还不服气?”
少女鼻中哼了一声道:“那么说,莫非就除它不得了?”
老婆婆嘻嘻一笑道:“你知道什么?我是等它气焰少尽,再下去除它,现在却不可求功过甚!”
说着偏首又问道:“方才那小伙子功夫还真不坏,可惜中了蟒口奇毒,看来要想康复,非要等些时日不可了。你到底怎么救他来着?把他搁在哪里了?”
少女秀眉微微一皱道:“我只给他服下两粒太乙丹,把身子给他翻过来了,先把他安置在一块石头上,等会再去看他!”
那老婆婆点了点头,想是气闷不过,遂把脸上黑巾扯了下来,喘了一口气道:“要不是这人这一口好剑,要想凭你我二人兵刃除它,那真是休想!”
说着她扬了一下那口剑,愈觉剑身光泽夺目,以这老婆婆数十年江湖上之见识,竞由不住连连夸起好来,一时爱不释手的观赏着。
她二人只顾在一旁说话,却不知那大蟒,虽然满身负伤数十处,又因瞎了双眼,看不见二人,可是听嗅之觉,是极为灵敏,性又狡诈万分,二人对话,竟为它听到了声音,一面仍然满地乱翻着,已离着二人站身之处不远了。
猛见它口中“呱!”地一声长鸣,猛然一曲长躯,挟起一阵腥风,直向二人立身之处,疾窜了过来。
这老婆婆见状。不由大吃了一惊。慌道了声:“不好!”
猛然用手往那少女纤腰一搂,一顿双足,倏地拔空而起,真是快如电闪也似。
她身躯方往另一石上一落,这怪蟒口中毒雾已向她二人原立足处,噗地喷出了一口,同时长尾掉处,发出一声大震。竟把那大石扫了个粉碎。
少女身在空中,已不由吓了个忘魂,这才知道这怪蟒,果然非比等闲。
那老婆婆一面放开手,想似为怪蟒所激怒,当时哼了一声:“畜牲!我看你还要凶到何时?”
她口中说着这句话,身形已倏地拔起,在空中猛然一挫腰,霍地劈出一掌。
这一掌却是向一边一棵大树劈去的,立刻那树发出一阵折枝之声,枝叶飘了一地,逗得那蟒二次吱的叫了一声,长尾甩处,直向那大树扫去了。
它这里长尾方自扫出,那老婆婆身子,也正在此时向下落来,只听她一声断喝道:“孽障!你死定了。”
随着她那一双大红段子鞋,向蟒身上一点,跟着向外一划,已把身躯站住了。
那蟒至此才知上了当,可是再想收尾,那老太太已不容它如此了。
这蟒急得呱地一声惨叫,向上一拱长躯,想把这老太太由上抖落下来。
可是这老婆婆,正是本书前集中所谈过的武林异人,也正是燕青苦苦找寻的千面姥秦瑛,人们俱叫她是秦七婆婆,身负一身奇技。那少女也正是燕青梦寐以求的裘蝶仙。
她师徒二人,本在这百花峒避胜隐幽,日日苦练奇功:蝶仙已由这位武林异姥处,学得了一身惊人的功夫,比之昔日,真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她师徒正因来百花峒不久,尚不知此处隐有这么一条怪物。
今夜因月色正好,师徒二人,方自在山后练习轻功,突闻后峰阵阵叫嚣之声,隐隐尚有树倒石飞之声,千面姥秦七婆婆,略一倾听,已知是一条大蟒为怪,那声音之中,似在和什么激斗也似。
不由忙自峒中,带好了兵刃暗器,和蝶仙二人,一路纵跃如飞的赶奔了过来。
渐渐二人才看清,竟是一条生平从未见过的怪蟒,正和一人在乱石岗中狠斗着。
秦七婆婆不由大吃了一惊,急催着蝶仙兼程飞驰而至,正逢燕青中毒昏迷霎时,这千面姥秦瑛,救人心切,不由发声喝警,一面这才奋身除蟒。
可笑蝶仙,竟不知所救的,那全身染满蟒血之人,竟是余燕青,否则早已伤心欲亡了!
且说此时千面姥秦瑛,双脚往那蟒身上一落,暗中却施出“留云步”的功夫,如同黏在了那蟒身上也似,一任那大蟒长躯拱缩不已,也休想移动她足下分毫。
遂见她一探手中长剑,已把大蟒致命处之两排细爪,给斩下了一大片。
那蟒想是自知性命不保,不由又是吱地的一声怪叫,倏地掉转蟒首,直向千面姥秦瑛身上猛咬了过去,秦瑛喝了声:“好畜牲!”
足尖用力一踢蟒脊,人却如同一缕青烟也似拔空而起,那大蟒到了此时,不由凶焰顿减,它知道那要害处,两排护体钢爪一失,自己生命也就不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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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这畜牲哪里还再敢在此恋战,慌忙伸缩着伤躯,直向来路乱石峰上,拼命疾窜回去。
可是此时秦瑛,又岂能容它就这么窜回去,只见她顿足拧腰,快如飞鹰野狸也似地,已扑向那蟒身之后,只见她向上一扬手。
立时那蟒吱吱一连惨叫了几声,全身竟悉瑟瑟一阵盘卷,刹时已围成了一圈。
尽管如此,千面姥所发出的一对金梭,已实实打入了那大蟒要害深处。
这蟒一时负痛,长体再一紧缠。更把那一对金梭,刺入到肝脾深处,立时一声极凄厉的尖鸣之声。自怪蟒口中传出,紧跟着全身万鳞齐动,发出刷啦啦的一阵鳞片抖动之声,那本已卷好的长躯,竟在此时,犹作奋命之一击,如同一条卷尾金龙也似的,直向二人立处,排山倒海也似的直扫了过来。
蝶仙不由忙向地面一俯,千面姥秦瑛,却是往上猛然拔身而起。
怪蟒长躯,却是由二人中间,挟着令人窒息的一阵罡风,呼噜噜扫了过去,哗啦啦一声暴响,击碎了一片大山石,遂见它那长有七丈,黑白两色的怪体,在乱石飞溅中一阵翻腾缩动,跟着慢慢来回伸缩着。
千面姥秦瑛和裘蝶仙远远在一片乱石峰上,眼看着这怪蟒如是翻抽着,足有半个时辰,才算慢慢的不动了。
此时天空已微微现出了一丝曙色,展目方圆二十丈内外,无论树石都摧坏了个尽净,二人怅怅地看着那条已死的大蟒,不由涔涔冷汗直下,回忆前情,犹觉不寒而栗。
良久,蝶仙才看了千面姥一眼,轻声问道:“师父!它死了吧?”
秦瑛不由长叹了一声道:“或许是死了!好厉害的畜牲……我们下去看看吧!”说着她率先飘身而下,蝶仙随后跟着飘下身来,淡淡的天光之下,看着这条罕见的怪蟒,似觉得甚有“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之感!
千面姥仍恐它没有死,又纵身上去,在它要害处,狠狠地剌了十几剑,见其丝毫没有动静,这才证明它真正的是死了!
蝶仙不由秀眉微颦的叹息了一声道:“师父,这蟒怎么处置呢?”
千面姥秦瑛不由略微吟哦了一会,慨然道:“这还真是一件麻烦事……这么!”
她说着走到那蟒首前,仔细看了一会才又道:“我们把它先用剑斩成几十断,到了明天再说!”
蝶仙笑道:“乖乖!那不把人累死才怪。”
千面姥秦瑛此时跃上蟒首:用剑尖平着把蟒口扳开,只见齿白如剑,上下交错着,试用剑刃削了一下,只听铮的一声,仅仅伤了一道分许的裂痕,千面姥秦瑛不由叹息了一声道:“这东西真不知是从哪窜来的?居然连我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蟒了,这牙齿我得慢慢把它挖下来,留着作暗器施放。”
蝶仙更是笑眯眯的跑近,用剑剔开蟒唇,见二门齿,长有尺许,又尖又利,不由笑道:“师父,这两颗牙齿,可以拿来作两把匕首。”
秦瑛含笑点头,忽然抬头看了看天道:“好吧!我们这就动手吧!天可要亮了,天亮了惊动了人就讨厌了!”
蝶仙不由应了一声,纵上蟒背,手起一剑,只听见“呛啷”一声,差一点把掌中剑震出了手,再看那蟒身却连一道裂纹俱无,不由大吃了一惊道:“师父!我这把剑砍不动!”
千面姥秦瑛闻言这才想起,原来这蟒一身皮鳞,刀箭不入,除非是如掌中这口前古宝刃,寻常再利的刀剑,也是无用。
想着挥动手中长剑,已自尾部:斩下了挺长的一截,方要再往下斩去,忽听蝶仙叫了声:“师父先不要斩!”
秦瑛一愕,遂见蝶仙趋前道:“师父不是从前说过,如用千年蟒蛟之皮,制成衣服,非但刀剑不能伤害,即使水火也不惧吗?”
秦瑛不由咧口一笑,连连点头道:“不是你这一说,我还真忘了,那才是真正可惜了呢?”
说着不由又皱着眉望了一阵,暗忖:要是把整个蟒皮,全都剥了下来,怕剥到明天,也剥不完,不由一时竟发起愁来。
蝶仙看着那蟒,不由笑道:“师父,我看先剥他几段再说,剩下的那些,明天再剥也不迟,好在这地方位处极峰,也不会有什么人来!”
她说着不由忽然想起一事,不由呵了一声,立刻点动足尖,一路倏起倏落的直向不远处石峰猛赶了去,千面姥方自惊疑。不一会遂见蝶仙去而复返,两臂上却捧着一人,一路疾驰了来,见面喘道:“师父快救救这人吧!怎么他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呢?”
千面姥秦瑛不由啊了一声,暗怪自己真是糊涂了,只知在想处理那蟒尸的办法,忘了还有一人,受这么重的伤还没有救呢!
想着忙令蝶仙把这人置于石上,此时天已微明,黎明的曙光,照着这人,只见其全身上下,俱是染满一层紫红色的鲜血,腥气扑鼻。
千面姥微微在这人的手腕上摸了摸,不由微微叹了口气道:“这人是中了蟒毒了,非要苗疆中盛产的百年老参,日日与以饮下少许,直到全身消肿了,才可下地!”
蝶仙不由皱了一下秀眉道:“可是他现在身上并没有肿呀?”
千面姥秦瑛叹了一口气道:“你不要慌呀!凡是中了蟒毒的人,很少有人是不发涨的,这人想是内功很高,否则现在早已肿胀不堪了!”
说着,这老婆婆又把燕青眼皮翻开看了看,见已呈现出紫红颜色,知道中毒已深,非一二日所能苏醒过来,不由忙把他全身翻了个身,也顾不得对方身上那些血腥了,先在背心上“乾元穴”上重重的印了一掌,只听燕青口中“哇!”一声,吐出了一口。
二人见所吐出,尽是紫红色的血块,蝶仙不由大吃了一惊,口中呼了一声,千面姥秦瑛见状,反倒面有喜色道:“这还有救!这所吐出的,全是蟒毒,来,你招呼着他两手平伸着,我再好好为他背后各处穴眼上推拉一番,叫他把余毒吐个干净!”
蝶仙忙过去,平伸着燕青二臂,只觉这人二臂,人手冰也似冷,不由秀眉微颦,暗想:“这人可真可怜,看样子还不定能活不能活了!”
想着遂见千面姥秦瑛,一双枯掌,满在他背后各处大穴上缓缓推按了过去,如“志堂”“凤眼”“气海”“尾龙”等各处要穴上,都推按了一周。
每印下一掌,燕青都不由哇的吐出一口,俱都是黑色血块,一时奇腥扑鼻。
千面姥秦瑛,这么不厌其烦的一连推行了三遍,到了后来,才见燕青口中所吐出的秽物,由紫红的血块,而变成淡黄的汁液。
最后才渐渐的没有了。
同时她们才慢慢听到了这人疾促的喘息之声,并微微带着一些呻吟。
蝶仙不由暗叹了一声道:“这人真可怜,也不知他家在何处?我们还是把他送回去吧!”
千面姥秦瑛微微点了点头道:“等天大亮了,看看他是否能醒过来。唉!看样子他是一天半天不会醒了,好在此人全身根骨奇佳,内力元气充沛,虽中了这么重的毒,至今元气仍然丝毫未散,所以性命是保住了,以后只要小心调养,至多一月,也就可复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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