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料竟会失手,不要说没有伤着怪蟒双目,就连那怪蟒身上一片鳞甲也没有打下来,暗器方一出手,他已自知要糟了。
可是他仍然自恃有一身武功,并未十分胆寒。暗器一失手,余燕青已反手拧剑,“呛!”的一声,青光闪处,再次把那口新得的“蕉叶剑”撤在了手中。
前古奇珍,果然有异寻常,这口剑一出鞘,已闪出了一二尺长短的剑芒,午夜里伸缩不已。
也合该燕青该有这一番大难,本来他不拔剑,或许那怪蟒尚不易立时发现他藏身之处,这期间,如果燕青仔细一点,也未尝不能再发暗器,伤怪蟒双目。
谁知他这临时一急,抽出了剑,无异把自己藏身之处,给暴露了出来。
那怪蟒正在疾怒头上,突见离自己不远处一棵大树间,青光一闪,那光亮颇和适才往自己双目飞来的光华,极为相似,这么一来,不由立时怒到极点,只听它口中发出了一声极为刺耳难听的一声长鸣,那黑白二色的巨大长躯,在地面上一弓一伸,就如同是一道长虬也似的,挟着一阵腥风,倏地射空而起,直向燕青藏身那棵大树之上,猛然窜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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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只听见“咔嚓!”的一声暴响,那大树竟吃这怪蟒上身一撞之下,顿时齐腰一拆为二,一时万枝齐下,噼啪之声震耳欲聋。
就在这声暴响同时,余燕青已挟剑,施出了上乘轻功,猛的长啸了一声,用一鹤冲天的功夫,突然拔空而起,活似一头凌霄大雁,足足拔起了有六丈高下,直往另一棵老松之梢上落了下去。
那怪蟒前段身躯方一沾地,已窥见燕青藏处,长尾倏地卷起,直如一条闹海金龙也似,直向燕青即刻落身的那棵大树上扫去。
立刻又是一声暴响,燕青此时已知不易藏身,干脆一咬银牙,用“八步赶蝉”的绝技,由那松树之梢,倏地弹起了身子。
待身形向下一落之际,掌中剑“小枝剪春”,倏地点起了一点寒星,直向那怪蟒上颈猛刺了过去。
那怪蟒想是也知道这口剑非比寻常,不敢让它沾上了身子,无奈此时正自怒不可遏,见状,反倒不躲,口中吱吱一连两声怪叫。
那上半身躯刷刷一阵疾抽,竟自缠卷叠盘了起来,可是余燕青剑势已不容它再少缓须臾,就见他往前急赶了一下,掌中剑“金鸡舒翎”,只听“嗤!”一声,这一剑,竟整整刺进了那蟒上躯前脯半尺许。
随着他剑尖向外一抽,竟带出了一股血雨,那蟒万也没想到,竟会吃了亏,立时负痛,口中又是“吱!”的一声尖鸣。
就见它那颗三角怪头,猛的向外一探,“波”地口中吐出了一道白气,就如同是一支白箭也似的,直向燕青全身疾射了过来。
燕青一剑得手,心中不由大喜,就势一挫腕子,由“金鸡舒翎”为“玄乌割砂”,立时“嗤!”的一声,腥血四溅,顺着燕青这一剑尖,竟把那大蟒前腹下侧,整整划开了一尺许长的一道大口子,连鳞甲也剔了不少。
那怪蟒夙日是何等声威,岂能吃这个亏,这一剑虽未刺中要害,可是燕青腕力绝大,深深刺入内肌,连刺带划,也伤了个不轻。
顿时一阵奇痛,那原本已收盘好了的长躯,霍然展了开来,长躯舞空,发出震天价也似的一声暴响,竟被它这一尾,把附近石林,扫倒了一大片,磨盘也似大的石块,飞舞了一天。
燕青无意间,后胯为一石扫上,直被打出了五六步,差一点睡倒在地。
同时那迎面而来的蟒口毒雾,离着自己尚足有丈许,却已令他感到奇腥泛骨,略一吸闻,已感头昏眼花。他知道只要让它喷上,自己这条命,可就别想活了,当时哪还顾后胯石伤,慌不迭一踢双足“倒赶千层浪”,倏地如箭头子也似地,反窜出三丈以外。
足尖方一落地,已由不住双目阵阵发黑,一连后退了五六步,才把身形站隐。
这才知那毒气厉害,自己也只不过闻了一点点,已是如此,要真是吸上一口,哪还了得?
这么一想,不由吓得一阵哆嗦,暗忖:“好厉害的畜牲,今日我余燕青给你拼了!”
他想着,身形可不曾停留,生恐毒气又到,足尖起处,已点着这一片石笋,轻登巧纵了起来。
那怪蟒身持全身刀剑不入,一时轻敌,想不到吃了大亏,这一剑直痛得它口中吱吱连声,那双怪眼碧光大增,紧紧的瞅着敌人,想是要喷出火来也似,此时一舒柔躯,又自如箭也似的射奔了过来。
燕青身形展开,倏起倏落,随着掌中那口剑,就像是一盏明灭着的灯火,在那乱石杂林之间倏起倏落,煞是奇观。
那毒蟒顾视了很久,前躯人立左舞右现,最后又是吱地叫了一声,由那高矮长短不一的石笋间,伸动长躯,直往余燕青身后猛窜了过来。
燕青虽是前纵着,可是不时偷目后视,看看那怪蟒已跟进身后,离着自己最多不过三丈许,不由探手入怀,又摸出了两口飞刀。
他口中发出一声疾叱,倏地把上身向后一翻,同时右足向前跨进了一步,“群牛望月”势,往天一现脸,同时右手已用“飞针度线”的手法,把一对飞刀反掷了出去。
这一对飞刀一出手,立时并排而飞,一闪即至,依然是直奔着怪蟒那双眸子猛飞了过来。
那蟒正在运气,欲喷出第二口毒气,猛见眼前寒光一闪,知道又有利刃向自己飞来。
当时也先顾不得喷出那口毒气,猛的把前额向地面上一贴,因身躯过大,燕青这一对飞刀,竟是双双击在了大蟒后背。
立时又是“铮、铮”两声,只不过击落了两片鳞甲,那怪蟒不用说,更是怒焰高炽,长尾猛扫,已凌空窜起,直向余燕青猛扑了过去。
燕青满心打算,这一手绝学,决不会再落了空,却不料依然又被那怪蟒躲开了,一时心中不由吃了一惊,这时才感到有些害怕了。
惊吓之中略一迟豫,只觉背后腥风猛扑,燕青知道那怪蟒已来至后背,自己要再想跑,可就来不及了,一时把满口银牙一咬,“刷!”一个猛转,把身子掉了过来。那蟒长信外吐,剑齿如锯,燕青这么猛一转,它口中不由吱吱吱一连叫了几声。
随着它两腮一鼓一开,又喷出一口白气,因距离太近,这口毒气一出口,就向燕青面上猛袭了过去。
燕青此时已把生死置于度外,蟒口一开,他就知毒气要到,慌不迭把上躯向下一低,掌中剑就势抖出,直往那怪蟒一颗尖嘴上猛刺了过去。
那怪蟒想是知道燕青这口剑非凡品,方才一时大意,已经吃了苦头,此时不敢再有丝毫大意。
燕青宝剑才一递出,它倏地把前颈转向了一边,口中怪啸了一声。
立刻身后长尾,就如同是一道白龙也似地,直往燕青全身猛卷了过来。
余燕青近视这大蟒,更是惊心动魄,由它鼻中传出的呼呼喘息之声,就像狮虎吼声也似,全身鳞片,每一枚,都有碗口一般大小,月光之下闪闪放辉,尤其是由它那巨大的躯体上,所传出的那股腥臭气,真可说是中人欲呕。那种声势,不要说还和他对敌了,要是胆小一点的,只看上一眼,也就要吓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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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青用“巧云凌云”的身法,拔起足有五丈高下,可是那蟒尾,竟不待他身躯下落,跟着直向半空扫去。
余燕青立刻就觉得,有一股莫大的劲力,如排山倒海也似的直向自己身前逼来。
他不由在空中一领手中剑,倏地向外一翻,用“大鹏单展翅”的招势,把掌中“蕉叶剑”向外一挥,剑尖之上扫出尺许长的剑芒。
那蟒蛇口中尖叫了一声,一时竟被剑刃扫中下尾,实实给斩下了四尺许的一截长尾,立时洒下了一天血雨腥风。
燕青这一剑得了手,可是却沾了一身蟒血,顿觉得一阵恶心。
同时那怪蟒负痛,软体振处,燕青竟被弹起在半天之上,一时忽悠悠直向一处乱石间坠了下去。
他只觉得那只持剑的右手,感到一阵酸痛,差一点连宝剑也撒出了手,身形堪堪已将将落向地面,那怪蟒已再次凌空窜到。
燕青遂即落地.只觉全身一阵麻软,眼前怪蟒来势如风,挟起一空飞石,大有排山倒海之势。
余燕青不由暗忖:“我命休矣!”
他不由一时气贯右臂,猛然向前一纵身,已迎头接过怪蟒身前,掌中剑“惊涛拍岸”,“唰”地荡起了一片光华,直向那蟒首,没头盖脸的猛劈了过去。
那蟒当时人立而起,口中吱吱连声,这时它可真是怒到了极点。
要不是它方才肆威已久,把一身劲力用了个尽,此时燕青就是再有两个,也难逃它的毒吻之下。此时见状长信暴吐,那上半身鳞片只听格格一阵密响,竟自一片片都翻了起来。
猛见它前颈用劲一收,火唇开处,由它口中,顿时散出了一片红云。
这股毒雾才算是这怪蟒本身丹元之中,最为毒烈元气,一向轻不吐出,此时因全身劲力已竭,更心恨敌人过甚,才不惜消耗真元,而把这种胆脾中的元气喷出了一口。
余燕青立时就觉得鼻端一甜,顿时眼前一花,那出剑之手竟是再也无力递出,口中哎呀了一声,仰身直向乱石丘上倒了下去。
一霎,他耳中仿佛听到,有一声尖叫道:“快向左偏,你想死吗!”
燕青在全身无力之下,听到这声清叱,不由奋起仅有余力,顿时一屈双膝,用“癞驴打滚”招势,一阵翻滚,出去了五六尺以外,顿时他头脑一阵发晕,就不省人事了!
在他晕迷的同时,由那片石笋对边处,如同电闪星捷驰似的,驰来了一双人影。
前行之人,黑巾系面,仅露出双目,身着一身粗布黑衣,是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太太。
她身后一人,却是一长身修立的姣姣少女,也是黑巾扎面,和那老婆婆一样,仅仅露出一双光亮的眸子,她手中持着一口寒光闪闪的剑,紧紧随着那老婆婆身后,一路兔起鹤飞的向那大蟒处驰来。
那老婆婆出声喝警之后,却在同时扬臂,发出了一对金光闪闪的“子母金梭!”
那怪蟒喷出那口丹元毒气之后,更因身上负伤累累,已感痛苦不堪,正想负痛要把燕青咬碎,以泄心中之恨。不想长颈方一微偏,只觉眼前一亮,波,波,两声,那一对子母金梭,竟实实全打入了怪蟒双目之中,那大蟒立时发出如同儿啼也似的一声怪啸,长躯一伸一缩,竟自往空猛窜起了十丈高下。
也就在这一点空隙之下,那老太太才向前一伏身,已窜在了燕青身前。
只见她一探枯爪,已把燕青抓起,就手把燕青掌中剑接在手中,这才回过头,叫了声:“丫头!这人交给你了,我来对付这畜牲!”
她说着单臂一抖,余燕青偌大的躯体,在这老太太手中,就像是一只公鸡也似的,被摔在了半空,正凑上后来那姑娘的来势。
只见那长身少女,左臂向上一迎,娇躯向前一拧,口中微微嘤了一声,已把燕青飞来之躯,就空给扭抓了住,身躯再转,已用“狂叶舞秋风”的轻功绝技,连同着余燕青一齐,侧窜了四五丈以外。
她谨遵着老太太的吩咐,哪敢在此地丝毫停留,纤腰扭处,一路兔起鹤落着直向那片乱石沟后面疾驰了回去。
她找到一处绝高之地,离着那毒蟒已远,这才把手中提着的那人放了下来。
低头一看,只见这人全身全脸,都沾满了腥臭的蟒血,自然看不出他容貌形状了,更因燕青满头发丝全开,根本连是男是女,一时也难以看清了。
这少女心中惦念着师父独力斗那怪蟒不过,芳心只想着去帮师父除蟒,一时也无心来看这伤者是谁了,慌忙由身上取出一白脂玉瓶,倒了两粒丹药,塞向燕青口中,又由身上取下一水壶,玉指分开燕青牙关,把壶中清水,徐徐灌入些,约摸着已把那两丸药送下后,这才重新把水壶背好,又把燕青脸朝下搁置一石上,这才一路轻登巧纵,直向那毒蟒处猛扑了过去。
遂见来处,老太太平持着燕青那口青光闪烁的剑,正和那条瞎蟒打在了一团。
那蟒一时大意,竟为老太太独门暗器,把目打瞎,一时奇痛连心,空有一身劲力,竟是无从施展,平白把各处山石树木,打了个稀烂。
同时它口中所发出的厉啸,更较先前尖锐多了,红口开处,那淡红色的毒烟,连着那些腥毒的口液,更是滴泗不已。
再看那老太太,虽是一大把年岁了,可是那种身形展动起来,可真难以令人置信,简直如同狂风飘絮也似的,时上时下,时左时右,有时凌空十丈,有时倒窜身躯,真个是起落如鹰隼飞猿,进退如狮虎熊象,动若狡兔,静如山岳。
它身躯每一上拔,随着那老太太右手剑光提处,总会喷出一道血泉。
如此数十次之后,那大蟒全身,少说也被扎了好几十个大窟窿,赶到这少女扑身来到之时,那蟒已烈性减低了不少,尚在做最后挣扎。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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