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不由有意安慰道:“不过这附近山石这么多,到是一好防身的地方,即便是除不了那蟒,想必逃命尚非不可!”
云娜不由芳心略慰。此时天已渐渐黑了下来,那些长颈猓猓,早已吓得不轻,就有人连连催着快回去。
燕青见那两个石上人,正自哭得没声断气,不由心想这也难怪,试想这么活生生的人,拿来喂蟒,哪还会有不害怕的?
当时不由对二人道:“你二人也不要怕,今晚上我负责那蟒蛇伤不着你二人就是了,只是为了引那蟒出来,你二人也只好委曲一会了!”
那苗人把话大声译出,二猓的哭声,才算是略微减低了些。
铁花峒主又连问,晚上是否还需要些什么东西,燕青想了想道:“人倒是不需要,只是最好能准备上几十桶桐油,不知有没有?”
云娜把话转告过去,铁花峒主连连点头,表示他们有桐油。
燕青遂大喜,告以请立刻派人,回去把桐油提来,只放在这大石上,自己晚上再来安排。
说着遂和众人回身而去,铁花峒主立刻传下话去,命二猓猓飞骑赶回办理此事。
然后大家才重回到石林之外,一行九人骑驴而回,在路上就见有几个长颈猓猓,用驴子驼了十几篓桐油,燕青吩咐他们只要运到那地方就不用管了。
一路上,云娜只是用那双大眼睛看着燕青,没有说一句话,她确实心中在担忧着,不知到底如何才好。最后她仍然给自己下了个决定,那就是,我一定偷偷跟他一块来。
燕青星目旁扫,见这小姑娘脸上愁一阵喜一阵,不知她想些什么,但他却知道,一定是为自己的事担心,想着不由笑向云娜道:“你在想什么呀?”
云娜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笑了笑道:“没有想什么。大哥!”
燕青不由问道:“什么事?”
遂见云娜吞吐了半天,才呐呐道:“我想,想今晚上我陪大哥来好不好?”
燕青不由一惊,忙摇手道:“那怎么行,这岂是开玩笑的……你只乖乖的睡好了,到半夜我一定会回来!”
云娜此言本是试探性的,她早知燕青不会答应的,因此闻言之后,只微笑了笑,遂不多言。
燕青看在眼内,心中不由一动,已猜出了云娜心中之意,不由略微皱了皱眉,只转了一下双目,已想出办法来了。
当时遂也不说破,脑中此时倒真的为着今晚的任务而感到十分紧张了。
一行人马,又重回到了百花峒,此时天光已暗,暮色四垂,待进到石室之后,屋中已掌上了灯。
燕青把晚上需用之物,如暗器之类,都检视了一番,看看云娜,也在一边系靴子弄宝剑的,他心中更明白自己所猜不错:这姑娘一定也想跟自己去。
当时仍不说破她,待各物都整理好了,燕青推说好困,晚上既要对敌,此番一定要休息一下。
遂至石几上运行了一番坐功,待气返十二周天之后,已觉全身精力大增。
再看那云娜,依然在床上支着头,看着自己,燕青不由心中暗暗着急。只好又重新再运行一遍功力,待这一遍运完之后,睁开眼偷偷一看,云娜果然已睡在床上了,她微微闭着眼正在养神。
只看她手里尚紧紧抓着宝剑,就可知她根本没睡着,燕青不由心中一喜,暗忖此时不下手就走不了啦。
想着左手微微一按几面,人已如一片乌云也似的陡然腾起,往床面前一落。云娜方觉面前冷风一吹,正要睁眼,只觉右肋“睡眼穴”上一阵发麻,顿时全身一阵发软,就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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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百花奇峒
余燕青因知云娜不忍自己单身赴险,定要尾随自己,更知她武功有限,如不加以阻止,到时真可能有生命危险。所以这才在施功后,以迅雷不及掩耳手段,猛然扑至榻边,点了云娜的“睡穴”。
这姑娘只在榻上打了个冷战,顿时全身一阵发麻,就昏睡了过去。
燕青见其真的熟睡了过去,这才放心大胆,把全身衣服小心整理了一下,背后那口新得来的宝剑,用丝绳把它小心的系在后面,这才轻悄悄地把门打开,只见室外一片静寂。
远远地,只有两个猓猓,拿着火把在走来走去,燕青因知月上中天,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自己此行使命,关系着全族人命,不由不使他感到兢兢业业,丝毫不敢大意。
他轻轻地走了出来,待行过那两名猓猓处时,本以为这二人是守卫的猓猓,谁知再一细看,二猓猓身前,却有三匹野驴,俱都鞍蹬齐备,二猓猓见燕青行出,俱都伏地拜膜不已。
燕青不由会意笑道:“我知道了,你二人是峒主命来陪我去除那大蟒的吗?”
他这话说完之后,不由又觉好笑,心说给他们说也是白说,
不想二猓猓竟是这长颈猓猓族中,唯一能听汉语之人,昔年尚在内地川边干苦力,能说半生不熟的川语,他二人语言天才,还是昨天才被人发现的,于是被人举之铁花峒主身前。
铁花峒主不由大喜,立刻命令二人今晚去陪侍燕青除蟒,二猓一听,不由吓得屁滚尿流,只是峒主令出,又不能不从,只好叩首而出。
二人一名乌雷一名昆金,均是胆小如鼠,领命而出,备好了野驴,一路商量结果,决定到时苦苦哀求燕青,请他独自涉险,燕青既是一本领极高侠士,定然不会强令他们送命。
乌雷和昆金远远把野驴备好,就在对商着计策,此时燕青一来,二猓忙跪地见礼,闻言之后,二猓对视了一言,昆金干笑了两声道:“大侠客去杀妖怪,我们给你老送马来了……”
燕青不由又惊又喜,才知二猓竞擅汉语,不由忙把二人掺起笑道:“真难得,你二人还会说汉话,好吧!时间可不早了,我们走吧!”
二猓对看了一眼,才相继上了驴背,燕青策骑如飞,一路向那百花峒顶极峰而去。
二猓猓虽是心惊胆战,可是他们早已有决策,无论如何,到了峰半,就是打死他们,他们也不走了。
三骑如飞,瞬间已驰近了那乱石峰上,忽然后面昆金发出一声惊叫道:“大侠!请停一下……”
燕青忙勒住缰绳,回头问故。那昆金已由驴背上翻身而下,一面对着那另一猓猓乌雷吱哩呱啦的说了一大套,大意是骂他说:“你他妈的,真是想上去送死呀!还不下来?”
乌雷闻言不由忙从鞍上滚下,二人在燕青马前一跪,叩头如捣蒜一般。
燕青不由大吃一惊,忙由驴背上翻下,奇道:“你二人是怎么了?怎么好好不走了?”
那昆金拧了乌雷一把,乌雷又扭昆金一下,一时你推我让,谁也不敢先说。
燕青不由看得又气又笑,他心知二猓定是胆小不敢前去,当时不由冷笑了笑,领转驴头,直向山峰顶尖上疾行了去。
二猓猓尚在你推我拉,最后乌雷咳了一声,抖声道:“大侠客……我们……我们……”
谁知抬头一看,身前只有二人自己所骑来的二匹野驴,燕青早就不知去向了。
这一来二猓不由顿时吓了一跳,慌忙站起了身子,于是又互相责怪了一番,决心就在这附近,守候燕青归来。
同时在他们心目中认为,燕青是不会回来了。所以他二人认为只要等到天亮,他二人就回去,铁花峒主问起来,就说燕青已死于毒蟒馋吻之下。
燕青本以为带着二猓是一个累赘,他二人既怕成这样,正好自己一个人去,还方便些。
他一人独骑,一路领缰,直向这百花峒峰顶上行去。山路陡峻,乱石穿参,尤其是夜行,可真是有点令人提心吊胆。
午夜星稀。那些云丛,都在石峰之半飘来飘去,回头下视,更觉山路崎岖,同时山风又起,吹得燕青全身汗毛根根竖立。
燕青因觉这条山路,他曾走过一次,倒也不十分心惊,一直行到了那山口岔处,才把坐骑放慢,但觉山势豁然开朗,一目所望,尽是陡峻的危崖大石,如蚕卵也似一起一伏,接连数里之遥。
行到此处,是非要下来不可了,燕青下了驴背,把这匹野驴牵到一座大石之后,小心地系上。
此时山风更大了,呼呼之声不绝于耳。余燕青不知如何,心中却也泛起了一丝寒意,他不知这怪蟒到底有多大,不过由它食量上看来,这东西定是一自己平生未见过的大怪物。
就算他本领再大,可是像这种毒物,他一生之中,还从来没有遇过,此时深夜星稀,自己独自一人赴险,弄个不好,这条性命,可就得赔上了!
这么一想,余燕青哪能不吓了个目瞪口呆?不禁感到犹豫起来了。
什么事都是这样,不想一点事都没有,愈想可就顾虑愈多了。燕青想着这件事,一时反倒举棋不定了。要依着他本性,他真想马上就转回去了。
可是当他想到,自己曾在人前夸过大话,又接受了铁花峒主的请求,又收了人家这口剑,如果一无所成的就回去,那可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这么一想,他胆子不由突然又加大了不少,一个人低头想了想,决心豁出这条命不要,也定要把这畜牲给除去了。
燕青想了一阵,这才仰首山上,隐隐尚闻得风声之中加着有人悲号之声。
因距离太远,那声音已经听不太清楚,可是燕青却知道那定是大石上,那两个猓猓所发的哭声,虽然二猓猓和燕青并无丝毫交情,又系化外野民,可是人皆有不忍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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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长颈猓猓这么一啼哭,愈发增起了燕青同仇敌忾的决心,当时再也不犹豫,展动身形,一路兔起鹤落,直向那大石处轻登巧纵了去。
一盏茶之后,他已可看见那块平圆的大石了,月光之下看得分外清楚,二猓猓早已哭了个声尽力歇,尚在有气无力的喘叫着。
余燕青又往山尖石沟各处看了看,并未见有丝毫异处,这才仗着胆子,用“燕子飞云纵”的功夫,三个起落,已纵过了那大石之旁。
此时二猓正在泪眼对视而泣不成声之际,忽见黑影一闪,俱以为是怪物来了,各自惊叫了一声,竟自吓昏了过去。燕青不觉好笑,先抽出剑,想把二人手脚上绳索斩断,放下二人来。可是转念一想,又把剑收回去了。环目向四下一望,果见有十数个竹篓,列置在大石附近,燕青纵过去,提起一篓看了看,鼻中已闻到一股极浓的桐油气息,他知道时间已经不多,自己如果不快点布置,说不定那大蟒就要来了。
想到此,他不敢再略为迟疑,就手打开了竹篓顶盖,双手举起竹篓,几个纵身已出去了八九丈之远,遂又行到这石峰之边。
向下引颈,只见望不见底的深涧,流水之声淙淙不绝,可想知其下定有伏泉,那蟒蛇或许不是从下面上来的。同时这石壁峭陡如削,如说那条蛇是由下面上来的,似乎不大可能。
燕青为了断这蟒蛇归路,于是沿着这山涧附近,把那一大篓桐油沿涧泼了一周,这才又回去持了一篓,又泼了一遍。
最后把石沟上下,通用桐油给泼上了,一时怪气薰天,随风益浓。
燕青看看差不多了,这才一路飞纵扑返原处,果然鼻中已闻不到那股桐油气息,只是再往涧边行达数丈,那味道可又出来了。
燕青于是又在各处要口,都用桐油泼满了,预料中,那蟒蛇不来则已,只要一来,就无路可退了。他另外藏了剩下的四五篓桐油在几棵大松树上,以便等会和那大蟒蛇交手时施用。
待一切都布置以了以后,再看当空明月,已渐渐升到中天。
燕青勉强把那腔畏惧心情,向下压了压,见附近松下有一块石头,他就走过去坐下,运起坐功来了,差不多又有一盏茶的时间,他实在再也定不下心了,干脆也就不再运功了。
他忽然想到那两个猓猓,此时还是先把他们给救下来算了。否则那蟒来了,就可能来不及救了。
想着他就过去把那两个猓猓摇了几下,二长颈猓猓本已快醒,燕青这一摇,俱都醒转,这才知道原来是救他们的人来了。
一时忙翻身跪地,连连叩首不已。燕青忙挥手,低声道:“你俩还不快逃命,真想死不成?”
二猓猓虽不懂燕青说些什么,可是知道是叫他们逃命,一时撒腿就跑,直往峰下一路奔驰而去。
燕青远远看着他们背影,方自叹息了一声,忽然他鼻中闻到了一股甜甜的味道。
这阵甜味,像是由山上飘下,初闻似觉如甜蜜也似,可是到后来,那味儿竟是直薰脑门,甜味之中,更带着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寒奇腥。
余燕青久随师父,惯养蛇兽等毒物,此时一闻这种味道,不由大吃一惊,当时连看也不敢看,在石上一顿双足,用“巧燕窜云”的极快身法,已拔身在一棵古松之尖。
至此他才敢向那山尖上望去,他知道那种又甜又腥的味道,是从那蟒蛇口中所喷出的气息,无论人畜,如发觉好闻,只要多吸上十几口,准保会中了蟒毒,直至全身瘫痪不动为止。
燕青惊心之下,由囊中掏出避毒丹,含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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