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蝶仙闻言不由惊喜十分,还想再问个仔细,燕青已拉着他尖足而行,二人低穿过那片灌木丛林,眼前美景豁然开朗,杂花漫生,飞瀑如雨,眼前遍生着高仅尺许的细草,尚有一道流溪。
燕青前导转过左侧崖角,猛觉一股幽香袭人鼻端,心刚为之一快,眼前形势又变,先是一片挺然松杉古木挡着去路,林前谷抱峰环,展开大片平地,四下千株杂花,妃红丽白,萼绿蕊黄,疏密于间,巨细高下,屈伸偃蹇,千姿百态,齐放芳华。
晨霞弥拔,望将过去,五色缤纷,灿若云锦。正中耸立着一方青石,直似琼瑶世界中,簇拥着一圈绵绣。蝶仙虽在此住了甚久,但似此旖旎风光,却是从未见过,不禁看得呆了。
正在心旷神怡之际,忽闻燕青口中低道了声:“快蹲下!”
蝶仙忙避向一方石后,却见燕青满面惊喜之色,一面用手向那方青石连连指动,蝶仙心知有意,忙顺手望去,差一点惊得叫了起来。
原来目光望处,正有一匹全白的小马,在那青石之上仰首窜跳着,那小白马,大约有一尺见方,一双红眼,红似玛瑙,滴溜溜满处乱转,惹人怜爱已极!
若非是蝶仙亲眼见它满石乱跑,真不敢相信天下会有此怪事,完全以为那是一只玉石雕制而成的小玉马,此时一看,不禁看得呆了。
再看那小白马在大青石面上扑跑了一阵,不时仰首天上,似颇快慰,悠然自得,偶尔低音,嚼食石面生出的几根野草。蝶仙由不住凑近燕青,小声道:“我们现在还不下手,等什么时候?
燕青却微微一笑,摇头道:“你别慌,我现在正在找它的根在那,否则你还没上去呢,它早就跑了,以后一辈子也别想再出来了!”
蝶仙听后,又惊又喜,当时真还不知世上居然有此奇物,偶由古史上记载得知,千年以上首鸟,有成形者,多为人表,食之对人极补。却尚不知竟有能变成马形,居然尚能四处走动,真是闻所未闻的怪事了!
想着,忽见一大鸟震翅飞过,那小马吓得娇鸣一声即无影踪。蝶仙心方一惊,燕青已解说道:“没关系,它只不过是暂避一下而已,等会还会出来的!”果然那大鸟只在石上盘旋一阵,似自知无此口福,振翅而去。
须知这等灵物,无论任何动物,只需食其肉汁,俱可收长年延寿之功,所以人兽鸟禽等,只一见,无不欲得而甘之。
那小白马本是千年成形肉芝,平日幻成马形在土上吸收日出华气,小调其身,已有了七八分功候,只待再后一年,即可成为人形。虽依然生于石土,却可兼为动物生象,无论水火石土,均可通行自如。这种成年芝马,最是精灵小心,自知得天独厚,遭百类馋涎,故日常出入都极为小心,只要有任何鸟兽在旁,决不出游,听嗅感觉都极为灵敏。所以林中各兽,虽均知有此一物,却是干看着丝毫奈何它不得。
且说那大鸟方振翅飞去不久,果就见那小白马又由石中钻出,顾视左右了一下,竟由那石上跃下地面,一路疾驰而去。
蝶仙方要纵出去追,突觉右手被燕青紧拉住了,微闻其喜道:“任它走呢?”
此时那芝马早已走得无影无踪了,却见燕青面带喜色的往起一站道:“好了!现在我们可以放心大胆地到那青石之上,去找一找那芝马生根之处了!”
蝶仙不由惊疑地跟着他翻上那大青石,这石面虽不甚大,却也有三丈见方,最奇是上面竟有一半漫生着青草,绿油油的十分可爱。
蝶仙正暗疑,却见燕青微微皱着眉头,往那石面青草走去,蝶仙也尾随前往,忽见燕青笑道:“果然是这里了!”
蝶仙不由忙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在哪里?”
燕青笑着似乎向一片草中指去道:“石面生草本属罕有,但是你看这一片草,却比四下的草色更为油绿,所以那肉芝定就在这草丛中无异,我们不妨到里面细心的搜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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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仙闻言细一注视,果然不错。燕青手指那片草地,非但颜色较常草更为翠绿可爱,而且长度也远较石面上别草为高。
当时抽出背后长剑,随着燕青一路拨草而入。此时燕青由另一面进入,二人面对向草中寻去,似如此在那片草中转了好半天,竟一无所获。
眼看东方红霞愈浓,日出当在不久,燕青不由着起急来,生恐太阳一出,那芝马转回,定必又要易处生根,再要想找它,可就千难万难了!
谁知就在此时,蝶仙方以手中剑斩着杂草,无意中剑过处,似着一物迎刃而过,不由行前低头视之,见一矮小植物,紧贴地面而生,有叶八片,叶形如掌,却是又厚又红,自己方才剑过,竟无意间,削落了其中一片叶子,淌下了不少白色汁液,又浓又多,蝶仙这么就近一视,竟感到异香扑鼻,忍不住“咦”了一声。
余燕青见状忙赶了过来,蝶仙指给一看,燕青不由大喜道:“果然被你找到了!”
说着忙走近那小红树之旁,以剑沿石轻轻挖下,数十剑后,竟将那小红树起了出来。
蝶仙见生根处,竟是一匹白色小马,只是其上满布根须而已。
燕青将那本肉芝交在蝶仙手中,一面拾起一旁地上的一片被削落的叶子,叹到:“可惜,这叶子竟被你削落了……损失了不少青汁,看来最少一年,才能补上……”
话说之间,红光忽然一盛,二人偏首视之,东方日出,刹时之间,就听身后一声娇鸣,声如儿啼也似,二人忙回头一看,不由又惊又喜。
目光望去,竟见那匹小白马又回来了,在石端跳啸不已。同时蝶仙手掌中那本肉芝,生根处,竟似有一种力量连连鼓动着,似欲夺手而出。
燕青见状忙叫:“蝶妹千万抓紧,叫它掉在地上就完了……”
蝶仙笑道:“你放心,它跑不了!”
此时手中肉芝跳了半天,那小白马在远处石上,似已跳得力竭,不由连声嘶呜了起来。
朝着二人,竟将一双前蹄跪了下来,连连向二人叩首不已。蝶仙见状不由秀眉一皱道:“我们放了它吧,看它样子怪可怜的……”
燕青闻言不由笑道:“千万放不得,这东西最会装这副样子,你可别上它的当,不信你一走近,它马上就跑!”
蝶仙闻言一试,一走动,那小白马果然翻身就跑,同时手中芝根,又再猛跳了起来,因一时大意,竟差一点被它跳落在地,这才知道,果然这东西灵异无比。
站定之后,燕青已偎近身旁,蝶仙不由得皱眉道:“那马捉不到,怎么办呢?”话说之间,燕青似见石后小白马微一探头,知道它竟在偷听,不由一笑,有意大声道:“既然捉不到,干脆我二人就把它分吃了算了,听说还是大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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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永结同心
蝶仙道:“你吃腿如何?”
燕青笑道:“不!不!我吃头,你吃腿。”
燕青蝶仙二人这么假意一争,可把一旁的那小芝马吓坏了,但听石后发出一阵细尖悲啼之声,二人闻声回头,果见那小芝马伏地而出,对着二人叩头如捣蒜,口中哑哑吐音,状极悲伤。
燕青笑看了蝶仙一眼,知已得计,不由对着那芝马笑骂道:“好个小东西,你还在我面前来这一套?现在怎么不跑了呀?”
那芝马只是哑哑连声悲鸣,不时点着头。蝶仙不由不忍道:“只要你乖乖的回来,我们保险不伤害你,要不然我们可要把你吃了!”
那匹小芝马听到最后,不由吓得连声娇喘了起来,全身一阵颤抖,越发叩头不已。燕青看了蝶仙一眼道:“那来这么多话给它噜唆,我们把它吃了吧!”说着二人各持那芝马一足,作势就要撕开,就听一声娇啼,再见那小芝马竟如箭矢也似地扑向了二人足前,只向上一窜,已和那芝根合之为一。
燕青不由笑向蝶仙道:“这就好了!想不到今日竟能凑此奇功,总算不虚此行了……”
二人边说边向回路上走着,此时旭日东升,大地一片赤红,翠草沾露,百鸟声喧,莫干山上晨景无边,莫怪乎这一双少年英侠留连忘返了!
燕青把蝶仙送回之后,又谈了很久,这才作别告辞而去。
他小心地捧着那一本成形的肉芝,方一踏进了洞府之门,猝然使他吃了一惊。
原来在那间他所居住的石室之中,赫然立着一个怪人。
他几乎以为自己的眼看花了,因为出现在他眼前的这人,实在是长得太丑太可怕了。
他那矮小的胴体,最多不过三尺,一颗头却是其大无比,混身上下是又黑又瘦,脸上重叠的皱纹,使你乍看起来,简直分不出口鼻耳目之所在。
这怪人身着一身和他那身材极不合适的葛布肥衣,前大襟垂拂地面,后大襟却仅及腿踵之间。
如果不是他亲自所见,他真不敢相信人世之上,竟会有如此的人?
然而使他吃惊的并不是这些……
而是这怪老人开合着的双目,虽然在重森的皱纹之下,每当开合间,却射出了冷森森的两股锋芒。
这种凌利的眼神,也许普通人是很难分辨出来的,可是在一个武功有极高造诣如余燕青这种高手眼中判来,确实令他自己深深感到,此人定有不可思议的超然内功。
因此——这老人大有来头。
燕青勉强忍着心内的惊恐,不让惊慌的脸色形之于面,在微微地一怔之下,重新把脸色放得很从容地道:“阁下是……?”
怪老人仰天一阵狂笑,声如夜枭,然后晃动了一下那直如企鹅也似的胴体,慢慢向前走动了几步,收敛了那可怕的笑容,发音如鸣锣也似地道:“我老头子姓什么你先别管,小子!我先问你是姓什么?你名字叫什么?住在这山上干什么?……”
如果一口气能转得过来的话,他会一连再接下去好几个为什么。
燕青尚未来得及思虑回答之前,他又咽了一口唾沫道:“你师父是谁?……”
然后他挥动了一下那只又粗又胖的膀臂,面红耳赤地吼道:“小子!你说!你快说!”
我相信任何一个性情温和的人,也决不会无缘无故去忍受类似像这怪老人的一番无理抢白!
更不要说是一向自恃颇深的余燕青了,他无缘无故地被这丑老人像审犯人也似的这么一番审问,早已无名火起。
此时闻言后,几乎想扑上去,二话不说,先给他一顿狠揍再说。
可是,他到底忍住了,表情愈发显得冷清,丝毫没有带出怒容。
世上常有些人,他们愈愤怒,脸色却是愈显得平易过人,燕青就是属于这种类型的人了。
因此当他听完怪老人这些像连珠炮也似的抢白之后,只微微笑了笑。可是,任何人也会看出,这种笑容有异寻常。
果然在笑容之后,余燕青将两道弯眉倏地向两边一挑道:“喂!矮老头!如果你识相,最好请你老人家移驾回宫!”
说着他把脸向左面一偏,嘴角上弯,满脸显出不肖之色。
怪老人头上的短发,在听完燕青这几句话之后,一霎时根根倒立,活像一只发怒时的鹦鹉一样。
他勉强忍住那无名怒火,“嘿嘿”低笑了一阵,道:“怎么着?小伙子!你叫我走?”
燕青冷笑一声道:“本来就没有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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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矮老人慢慢向前走了几步,以单掌缓缓作刀切式,对着燕青室中一方青石矮几上切去。
只听见“沙”的一声,跟着半尺左右的一个石角,滚落在地。余燕青不由大吃了一惊,一时目瞪口呆,暗道:“这老人好高的腐石掌功!”
原来掌功中最难练者,莫过于腐石掌一种,这种掌力练到最后,可出掌为刃,和内家气气功夫极为相似,只要武功中能练到如此地步,少说也须有二十年以上的纯内功,才可至此。
最奇的是,眼前这怪老人单掌下切,双目却微微冷笑地视着燕青,单掌切入石面,看来竟像是在切豆腐也似,并不见沙石下落。
余燕青看到此,才知眼前这怪老人,果然是大有来头。不由轻视之心去了个净尽,面色一正,冷笑道:“先生既身负奇技,定非泛泛之流,请问登门之故?”
怪老人嘿嘿一笑道:“当然有原因……”说毕往一旁石几上一坐,俨然一副主人派头,冷哼了几声才道:“小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燕青脸色一变道:“老人家!如果你再不说出贸然进入我房中的原因,可休怪我不留情面了……”
这老人翻了翻眼皮,面色愈发难看地哼了一声道:“我告诉你……我姓闻名继天,江湖上人们送了我个外号叫雷鸣子……”
燕青不由大吃一惊,口中“哦”了一声,一连退后了七八步。在他的记忆中,仿佛尚自记得师父曾对自己说过,江湖中曾有这么一位人物,是武林中的一个奇人,软硬轻功夫都已练到了超凡人化境地,尤其是十指气气功夫,为武林中绝无仅有的一种功夫,可凌虚抓物,隔空点穴,端地厉害到了极点。
传说中似闻此老早已物化,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