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语话才落音,董君父那才好些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他拉住燕语的手,语气强硬的说道“语儿啊!答应爹爹,往后别再去那凶险的地方了,那雪山上豺狼虎豹的,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若真需要,你皇姐这,她可以多派些人上山去采”
“没事的,君父忘了燕语从小就在那山上长大?比起这洛城,雪山对我来说,更熟悉!”燕语满不在乎,在外人眼中凶险的雪山对她来说很是亲切,因为那是她的第二故乡!
说完后燕语发现董君父脸色更是不好,忙改口又道“好嘛!最多以后没事的话,我就再不去了就是”
得了燕语的保证,董君父总算又高兴了起来。又欣喜燕语能听他的话,证明她在心底还是在意他这个爹爹的!
告别了两人,出了瑞安殿的门,燕语挥退了带路的宫伺,一人慢慢往宫门口走去。
路过御花园时,因时值当季,只见园内各种花类争相竟开,争奇斗艳。放眼望去只见园内处处花红柳绿,繁花似锦!
一阵和风拂过,带起阵阵清新的花香扑鼻而来,令人瞬时神清气爽,心情舒畅!
不过这花园内百花虽娇艳异常,可在燕语看来,却太过于娇柔造作,全不自然。
还是那外头真实随意的风景令人向往啊!
☆、轻风乍起
燕语毫不留恋那姹紫嫣红的美景,径直走到西华门,骑上来时的马,一路疾驰而去。
出了宫门,过了一条大街,走到一个偏僻的小巷子口时,燕语发觉到四处隐藏着一阵紧张的气息,感觉灵敏的燕语意识到危险迫近,她抽出腰上缠着的虎尾鞭,握在手上,心内衡量着要不要掉头避开一下。
可还不待燕语想清楚,就见一阵箭雨扑天盖地的迎面射来。
燕语无奈,只得飞舞着虎尾鞭,身手灵巧的躲避着枝枝朝她射来的利箭。
燕语躲避之时,还数了下箭的数量,大概有十二枝,不过是分两轮发的。燕语猜到躲在暗处发箭的人应该是想置她于死地,皇宫到萧府一路都是大道,就只这个偏僻的一角,而且是两地之间的必经之处,就给人利用了起来!
只是不知道她才来洛城这么短短的时日,怎么就惹得人想要对她下杀手了?
箭一轮接一轮的发来,燕语虽应付的很轻松,但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她一咬牙,伸手接过几枝利箭,反手往来的方向甩去,只听噗噗声响起,接着是人倒地的声音。
燕语紧皱着眉头,再次接住箭准确的甩回发箭的地方,听着箭刺入血肉的声音,她知道又有几个人在她甩回的箭下丧生!
在这个比雪山更现实更残忍的人世,心软,只会给别人机会伤害自己!为了不丧失自己的生命,那就只有对别人狠心了!
在十二声倒地的声响过后,箭终于是停了下来,燕语一疑神,听到左侧前方的屋子里还传来急促的呼吸声,紧接着是快速的跑步声,噔噔噔的越跑越远。
放一个活口回去复命也行,反正这事怕是没那么容易善了。燕语不去看那命丧她手的十二人,也不去追剩下那人,只骑上马往思清湖的方向跑去。
一路狂奔至思清湖边,燕语下了马,随意找了颗大树爬上去倚着。
她双手枕在脑后,望着湖后静谧的山林,一颗狂跳的心久久得不到平静。深深的叹息了一声,燕语的心情很是沉重。严格来说,这是她除了动物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杀人!
对于一个来自现代文明社会的五好青年来说,这样的事在以前想都想不到会发生在她身上,可现在不但发生了,还一次就是十二个人,十二个人,十二条人命。对这燕语终究是难以释怀。
可接受不了事情也发生了,而且这样的事怕以后还会经常出现,更何况她是燕景天的胞妹的事,若不慎走露了风声,这往后就会有更多的麻烦事接踵而来,燕语心情很郁卒,没办法,这以后只有慢慢接受,慢慢适应了。
而且她现在己不是一个人了,做什么事她也得替燕景天董君父多做考虑,尽量让自己不要成为她们的负担,不让她们为她的事来担心操劳!想到此,燕语深呼吸一口气,这逃避不了的事,只有勇敢面对了!
这暗杀她的人,任燕语如何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是什么人派来的,且这次没得手,肯定还会有下次。她眼下不去主动寻找,也就只能静观其变了。
此时此刻,皇宫大
平复了一下心情,再回到萧府,已是时近傍晚。
一进府门,就见许向等候在那,看样子等的时间不短。见燕语进门,许向忙迎了上来,上下打量了燕语一番后道
“中午时分陈家主来府上找你,说有事要和你商量”
“恩,那她人现在是回去了还是在府上?”燕语回问
“还在府里前厅等着呢”许向面无表情的回答道,那陈家主也是,和她说人不在府上还不相信,非得坐在那等。怪不得以前常听母亲说四大家族中,那陈家主最是固执了。
燕语一沉吟,知道陈家主来,可能是因为牡君山下建造房子的事。她转过头对许向说“去把陈家主请到院子里来吧,反正这是前院,男眷都住在后院,不怕影响”
许向领命去了。燕语直接回院从头到脚泡了个澡,再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人感觉稍好了些。刚在巷子口,虽她身上没沾染上一滴血,但是心里总是不舒坦的!
才刚打点好,许向就带着陈立新进来了。燕语起身请陈立新在凳子上坐下,再吩咐许向去厨房命人把饭菜端上来,招呼着陈立新一起用晚膳。
陈立新满脸愧色,对燕语说道“燕姑娘,您别忙活了,陈某当不得您如此款待啊!今天中午时分,有一队官兵突然跑来,将我们建房子的工人全赶出来,再驻守在那周围,不让我们的人近前了,我还在那想,是不是哪个不当心的,得罪了什么人,害得燕姑娘您的房子进度受影响啊!”
“陈家主你别急,是燕语昨晚进宫给董君父献了药,陛下赏赐说派人帮着建房子,这才会有官兵前来的。和家主你无关,你就别自责了。说起来燕语还得好好谢谢家主你呢,这前期要不是家主一直帮忙打点,房子还不知要多拖多久才能建好呢”
燕语诚心诚意的对陈立新表示感谢,虽知对她示好的那些人都是心里有所图,以期往后有事能得她碧灵玉的帮助。但那些总的来说都是人之常情,她并不会因此而低看人一眼。
“哦!原来是这样!看我这一天的坐立难安,饭也吃不下,哪成想这原来是好事呢!”陈立新听了,本焦急的心得到舒缓,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
刚好下奴把饭菜端了上来,燕语就招呼着陈立新两人一同用膳。
因心中有事,陈立新一整天都没吃得下饭,这事一说开,人就舒坦了,跟着胃口也好了,她拿起筷子忙吃了几口,后又想到这几天听到外边的那些传言,就问燕语
“燕姑娘,听说那芝兰坊的清梨公子现在在你院里?”
正吃饭的燕语听了,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
“哈哈,燕姑娘本事不小啊!这才多少时日,就抱得美人归了,这等艳福,可羡煞旁人也!”陈立新哈哈笑着,边吃着饭,还不忘调侃燕语
这厢燕语心不在焉,对陈立新的话也没多做思考,只应付般的恩了声。
“要说这清梨啊,可真是吸引了这洛城不少老少女子们的心啊!旁的不说,就说那杨家的杨丽娟,对他可是痴心一片,三天两头的就守在芝兰坊,还扬言愿拿身家财产给他赎身,哪知清梨就是看不上她,死活没点头!唉,说起来,还是燕姑娘您这风姿,一眼就将人清梨的芳心给虏获了!”
“陈家主说笑了……”听着陈立新的那些话,燕语也没心思过多的和她交谈,只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
见燕语似不愿再谈及这个话题,陈立新也没再多说,只匆匆的吃完饭,撂下碗。
饭后,陈立新告辞回去了。
燕语收拾好躺到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里如放电影般,来回的闪现着一些事,总是难得静下来!
她干脆起身,连外袍都懒得穿,直接就一身衬衣往怡清苑走去。趴在床头的乐乐见燕语出门,忙利落的也跟在她身后,也一起往外走。
怡清苑内还亮着灯火,燕语径直朝有声息的房间走去。推开门就见萧银月也是一身纯白衬衣,坐在房内拿着昨天送她的那根玉簪在发呆。
她轻侧着头,眉头微皱,那双平日里总是炯炯有神的眼眸此刻正聚精会神的盯着她手上的玉簪看。在晕黄的烛光照映下,衬得她那俊逸的眉眼更是如水中花,镜中月般美好!
一旁青衣伺立在旁,看到不请自入的燕语很是惊讶,他随即反应过来,忙拿起一件外袍替萧银月穿上,再反过来望着燕语,咬牙切齿的说道“燕姑娘你怎么连门都不敲就进来了?”
“哦,刚忘记了”燕语嘴一撇,说得很是无辜
“这怎么能忘了?你这大晚上的上人房间,也不敲门,不觉得很不妥当吗?”青衣很是恼怒,还好燕语来得是时候,要是早一刻来,那就刚好碰上他小姐沐浴了,可就不好了!
“没觉得啊!我这和萧统领感情深厚,上她房间来坐坐,怎么会不妥当呢?”燕语说着,望向一旁坐在那一直没出声的萧银月,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
“燕姑娘,你这是强词夺理,你看看,这萧府,哪个进小姐房内不是都得经通报,在得小姐同意了才进?”青衣双眼都似要冒出火来,怒瞪着燕语。那气鼓鼓的腮帮,怎么看,怎么像是个鼓气的青蛙!
燕语呵呵一声轻笑,说道“恩,这个习惯好,青衣你以后要更尽责,不得随意放人进房,好好守护你们家小姐!”
被燕语弄得哭笑不得,青衣求助般的望向萧银月。萧银月眉眼微抬,示意青衣先出去。
青衣还待说些什么,可看萧银月那不是太好的脸色,忙噤了声,退出去从外将门轻轻拢上。
房内只剩下燕语和萧银月两人,一时间都没说话,房内寂静无声。萧银月将手上拿着的玉簪收入盒内放好,在心底盘算着到底要不要问燕语,送她和她爹爹东西的理由。
在没见到燕语人时,萧银月有很多话想要问她。可当人站到了她面前的时候,她反而不知道该如何问出口。
她知道,她是在怕,害怕从燕语那听到的回答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那两样东西,价值连城,燕语拿来送给她,是不是表示在她心中,她萧银月也是被她重视的?
可万一不是,那让她该如何自处?她那如天空明月般高傲的自尊心,岂不是会被扔到满是尘埃的地里,沾满污浊?
燕语望着脸上表情变来变去的萧银月,只觉好笑。可笑过后,她心里又涌上不舍和疼惜,她知萧银月从小男扮女装,心里的压力和背负的责任都不小,做什么事都要小心翼翼,瞻前顾后。既要考虑她爹爹的感受,又要在人前做到面面俱到,不露马脚。
这样一个为了家人隐忍又坚强的男子,确实无法不令人心动。
燕语上前一步,从身后轻轻搂住坐在桌旁的萧银月,满心怜惜!
正在沉思的萧银月一个不防,就被燕语抱了个正着。她眉头轻皱,一下就怒上心头来,这燕语,原来这才是她的本性!动不动就对人动手动脚的,下流,龌龊!
她对那芝兰坊的小倌应该也是常这样吧?想到这萧银月火大的反手扣住燕语的肩膀,用力一个过肩摔,就将人重重的摔到了房间地板上,因天热,房内地上本来铺着的地毯早被青衣拆了去,这没了地毯的隔阻,燕语被摔到硬绑绑的地板上,身上还是有点痛的!
望着被摔到地上一动不动的燕语,萧银月出过气后,又有些后怕,她出手向来不留情面,平时在校场上训练那些皮糙肉厚的士兵,她一出手,准能将人打得鼻青脸肿。更别说这看上去身娇肉贵的燕语了,经她这么一摔,怕是连骨头都能断。
想到这,萧银月忙上前去扶还躺在地上的燕语,边叫着“燕语,你怎么样了,可是有哪痛?”
“没事,死不了!”燕语闭着眼睛,任萧银月用劲扯着她的手,她就是赖在地上不动。
“你起来,我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拉了半天没拉动,萧银月只得叫燕语自己起身。
可哪知燕语不但不理会,反而侧过头去,背对着萧银月。
“哎你不起身准备躺到什么时候?我说给你看看有没有伤到,你怎么不理呢?”萧银月很无奈,她这是哪又做错了?怎么惹到这么个无赖了?
“我也不想躺这的,也不知是哪个狠心的人,下死手的把我摔这了”燕语眼皮翻了翻,白了萧银月一眼。话语中满是埋怨。
“……是,我不该打你,可那是你自找的,谁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