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谈论着过往。有一次,李延就问我:“你怎么想起学新闻了?不会也是被调剂的吧?”
“没有啊!我自己选的,当时我还想报中文的,觉得文班女生多!”
“你无聊不哈,四年大学,就图一女生多?”
“那你呢?别告诉我,你大学还想单身哈!还不是整天缠着人家张芳小姐!”
“……”
“徐伟,%*#@&;*……”对不起,我实在听不懂外语,实不相瞒,直到大学毕业我的英语四级还是没有及格,高考也只得了79分(满分150)。但是既然老师点了我的大名,我还是得站起来。
“What?”抱歉,这是我唯一能高给予英语老师答案的三种类型中的一个,其余的两个分别是“Pardon?”和“I'm sorry”。
“%*#@&;*……”张老师继续重复着,见我仍是一脸茫然,干脆用汉语喊出来了,“你没见别人怎么说吗?”
“你用一句话,描述一个同学的样子,让别人猜是谁——”李延提醒着我。
“哦!”我恍然大悟,“if——I—— say —— I love her ; I ;I ——”
“李苹!”一阵喊声,甚至伴随着喝彩,我知道我成功了。张老师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弄得有点呆,结果又是李延这个大嘴巴小声告了密。我没有理会,转头朝李苹看去,令我失望的是,他发现她并没有看我,似乎对此毫无反映。原本我以为这是女孩特有的矜持;可后来的事实证明我错了。
当天晚上,李延在宿舍这么一宣扬,哥们几个就都跑来问我是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撒谎,但是并没有遂了他们的心愿,因为我说我实在是因为英语太差,只有这样才能让同学们顺利的回答出我所描述的对象,以解我的尴尬。但是兄弟几个抓住不放,愣是想在我的嘴里逼问出点什么。对门的几个同学见我们这热闹,也来了兴致,凑了过来,有威逼利诱的,也有循循善诱的;有尊尊教导的,更有吆五喝六的……总之,要我交代出个所以然来。
“我说老徐,你再不动手,哥们可要捷足先登了,呵呵……”
“伟哥,表白吧!上课都敢说了,下了课就别再畏畏缩缩了哈!”
“说就说呗,怕她个球!”
“就是,没听歌里头唱吗?爱要说,爱要做,做个男人应该这样洒脱……”说着说着,几个人还在宿舍里吼了起来。用我老家话说,唱得难听鬼道的。
我现在都在奇怪,我怎么就禁不起这帮小子的忽悠呢。当时也不知道哪来的那鼓勇气,或者是说傻气,我猛地拿起宿舍的座机,拨通了对面楼的某某宿舍电话。就在我要拨通的那一刹那,李延迅速的按下了免提——
“喂,你找谁?”一个女生的声音,但是我敢确定,那声音不是李苹。
“我找李苹——”我先声明,这句话不是我说的,而是李延,这小子有时候真他娘的不是东西,也真他娘的不仗义,怎么就这时候他精神头足呢?我看他上课的时候除了“胡哈胡哈”睡觉,然后就是嘴里往外淌那玩意,就没见他这么精神过。
“李苹,李苹——”那头传来喊声,显然对方也按了免提。
“喂,找我吗?”你看人家这声音,多女人,多温柔,多甜美……我还在感慨,那边的弟兄着急了,“快说哈!”与此同时,电话那头一片安静,仿佛也在等待着我真能说出点什么来。
“呵呵,你好!”我吭哧半天,就嘣出这么几个字。以至于李延狂晕,倒在了床上。其他人倒还算镇定,秉着呼吸等着我的下文。
“恩,有事吗?”
“我喜欢你——”我从容应答,继而听见满屋子的“哦——哦——”。未及对方有所反应,我迅速挂断电话,然后大把的擦着额头汗水。
“靠,你挂什么哈!我跟你说,你可得抓紧了,听说外校的也有对李苹垂涎的啊。”听李延这么一说,一种紧迫感在心底里油然而生,一不做,二不休,我当即决定:明晚约李苹出来。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呢?”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怎么办?追呗!”李延吐了一下口里的牙膏泡沫。
“伟大的总设计师曾教导过我们,‘胆子大一点,步子快一点’!”在一旁沉默的小孔突然说道。
“具体点!”我用手挠了挠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那还不简单?”李延漱了漱口说,“明天我约芳芳看电影,干脆我给你带两张票。”
“去哪看呢?”
“就咱学校的礼堂,五块钱一张票!而且今晚放映的是《加菲猫》和《特洛伊》,那加菲猫,特逗嘿;还有那《特洛伊》,据说也不错。”
“不错什么啊,不就一木马计吗?拿来骗女生,有意思吗?”杜彪从床上一翻身,朝着水房淡淡地整了这么一句。
“唉,我说你烦不烦呢?能不能给点建设性的意见哈!”我朝杜彪狠瞪了一眼。
第二天的课是怎么上的,上的什么,或者上还是没上的,我已经记不清了。总之,那天心情万分的激动,总是盼着天上的太阳赶紧消失(不是乌云蔽日哈)。当终于熬到晚上时,盼到了李延的电影票,似乎他这一天也没有上课。据他说为了买票,他足足排了一下午得队,是不是在夸张就不知道了。
拿着那两张电影票,我来回翻了两遍,“唉,我说李延,你怎么搞的?两张电影票怎么不挨着?”
“我的那两张在张芳那,到时候调换一下吧!”李延看了看我,然后又问道,“对了,你跟李苹说了吗?人家去不去哈?”
“坏了!关键的我给忘了!”我说着拿起电话,在准备拨通333的宿舍电话时,李延突然按住我的手,笑着说,“跟你开玩笑呢,我已经跟张芳说好了,到时她会帮你叫上李苹的。”
“算你小子够意思!”我拍了一下李延的肩膀。
学校的礼堂里漆黑一片,只有银幕上闪现出一片银白。当我和李延在漆黑的室内摸索到属于自己的座位号时,发现李苹张芳已然在座。我本来预想的是和李延用单车各载一辆前来,哪知道人家不同意,自己先行来了。我给李延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他跟李苹换个座。然而李延的表情明显是出卖了我,他看看李萍,再看看我,然后微微一笑说,“李苹,要不咱俩换换?”
“行!”李苹倒是很爽快,只是没有看我一眼。
银幕上一只硕大的肥猫来回窜蹦着,极尽讨好着主人,却总是弄巧成拙。剧情倒是搞笑,但是我也只是略略的瞟了几眼,以至于现在到记不清楚具体的故事情节来。此时的李苹倒是看的投入,偶尔跟一旁的张芳耳语几句,然后彼此会心一笑;甚至隔着张芳也能跟李延扯上几句。我敢确定,虽然二人同为李姓,但是几代之内绝对没有亲属关系,否则最初李延就不会也用“二号”称呼她了。看到他们看的津津有味,并且有说有笑,我实在不爽。我偷偷伸长胳膊,隔着俩人给了李延一指头。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装作没感觉,也没理我。
“我靠,真TMD没良心,找了女友忘了哥啊!”我心里暗骂了一声,然后侧身贴近李苹一些,轻轻地说,“好看吗?”
“恩,好看!”说话的时候,李苹的目光依旧注视着屏幕。
“喂,我不比那大肥猫好看吗?”我有些着急了,但是也不敢大声喊。
“你烦不烦呢?看电影!”李苹的口气有点生硬了。
我知道再招惹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可我不甘心啊,只能赖着头皮继续说道,“咱能不能谈谈!”
“谈谈?有什么好谈的啊!”
“我喜欢你——”我知道我的声音很轻,但是足以保证能让她听见。
“张芳,我先出去了——”李苹的口气里似乎饱含无奈,然后站起身对着我说,“走吧,出去说!”
礼堂外一片寂静,两排笔直的灯柱屈居在高大的白杨树下,灯光不甚明亮,斑驳的树影若隐若现。李苹小心地踩着“马路牙”前行,并且是自顾自的前行;我在一旁默默地跟着,如同等待老师责罚的小学生。
“你不是有话说吗?说吧,”李苹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一时哑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呵呵,”李苹微微一笑,“喜欢我对吗?”
“恩!”我点了点头。
“你很诚实,也很老实,”李苹停下脚步,然后话锋一转,“但是我们并不合适,况且父母也不希望我过早的谈恋爱。”
“那我可以等!”我望着她,我觉得当时的我应该是满眼含情。
“不必了!”李苹转过头去,“你还是尝试着找个更好的吧!”
又是一阵沉默,直到眼前出现一排排棕红色建筑物——学生宿舍区快到了。我知道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也许,也许过了今晚这些天发生的所谓 “浪漫”都会灰飞湮灭,变得一文不值。我鼓了鼓勇气叫住李苹,“我还有机会吗?”
“祝福你找个更好的!”说完,李苹转身朝着14号楼走去,只留给我一个漂亮的转身。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饺子烂在盆里
现在回想起来,大概就是那时候抽起了烟,也练起了酒量。曾经有同事问我,徐伟酒量不错哈,怎么练得?我当时给出的回答是,你多失恋几次就知道了!
失恋,一般意义上指的是一个痴情人被其恋爱对象抛弃。具体到不同的人,常有如下几种心态:一,羞愧难当,陷入自卑与迷惘,“从此无心受良宵,任他明月下西楼”;二,对抛弃自己的人仍一往情深,也有人会出现一种既爱又恨的特殊感情矛盾;三,因失恋而绝望暴怒,失去理智,产生报复心理。
照此看来,我是否属于“失恋”还有待商榷。但是如同以上所述失恋者的几种心态,的确有些许相似之处。至于具体的过程我不大愿意提及,相信彼此都有过类似经历,况且现在想起来甚至会嘲笑自己当初的幼稚,以至于无颜启齿。
临近中秋,月明花好。心情也该一片大好才是,可我吃着学校发给的月饼,丝毫感觉不到甜蜜。舍友们在床铺上或坐或躺,边吃边聊着过节的话题。
“喂,老徐,你们班明天有什么活动吗?”小林从上铺伸长脖子,探头向我这望着。
“没有,有也不去!”我依旧靠着墙,味同嚼蜡地吃着月饼,不禁打了个嗝,“真TMD噎得慌!”
“老徐,李延,明早一块去买菜啊?”甄帅突然推开门,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买什么菜啊?”李延似乎倒有些兴致。也难怪,人家现在正是“花好月圆”的时候,据说那天看完电影俩人就是牵着手回来的。
“明天下午咱们班在五餐包饺子过节,面就在那定好了,男生上午一块去买饺子馅。”甄帅大哥啰哩啰唆地讲了好一会,大家才算明白怎么回事。
“老徐,明天包饺子知道了吧?”甄帅刚出去,319宿舍的又来了一位,正是班长刘猛。这小子虎背熊腰,说话的声音也有点像敲钟。
“知道了!”我不耐烦的答道。
“记得明天买菜!”
“你跟我说这么多干嘛?跟我有关系吗?”我有点发火。
“怎么没关系,班干部必须去!”
“班干部?”
“你不知道吗?老刘昨天通知的,我和赵欣当班长,帅哥还是组织委,你跟李萍分任男女生活委员……”刘猛报告似的宣布着任命。
“李苹?”我自顾自地嘀咕了一声。
“对了,把盆子提前刷一下啊,到时候和面用。”刘猛出门前,回头又说了这么一句。我没有吭声,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至于为什么稀里糊涂就弄了个生活委员,而且还与李苹搭档,更是云里雾里,不明就里。
“老徐,你们班真牛,拿洗脚盆和面!”杜彪手里的月饼停在嘴边,不再往里放。
“靠,真恶心!”小林把嘴里的月饼一口吐向了水房。
“吐什么吐!”李延捂了下嘴巴,好像勉强咽下了什么东西,然后继续说,“咱这月饼月饼应该不会是用洗脚盆和的面,否则哪去找那么多的洗脚盆啊!”
“盆子有的是,食堂大师傅也得洗脚吧。”我看了看大伙,依旧机械性的向嘴里塞着月饼,好像这块月饼总也吃不完似的。
天公还算作美,碧空万里。无奈的是初升的太阳已经开始炙烤着地面,早上八点多钟的气温已升至三十摄氏度以上。甄帅和刘猛纠集起十几人的队伍,骑着单车浩浩荡荡的奔向农贸小市场。这个市场位于学校职工家属区,水果、肉蛋、蔬菜、鞋帽、服装、日化……杂七杂八的货物摆满柜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