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璨筠小姐!我知道,我知道,你慢慢看,我下去给你张罗吃的。”
欧璨筠再次动容,她真是位可爱又热心的老人。
欧璨筠打开房门——巧笑傅兮的自己正对着自己!看得她泪眼婆娑,无法遇止!皓磊对她呀……
她轻轻地抚着秦皓磊房里的每一样物品——他的书、他的柜子、他的制图桌、咖啡杯……往昔点滴甜蜜回忆,一一融入指尖里。
案头上摆了一张他和她的合照,旁边有字——
璨筠,今生欠你的,我一世难偿。
裨求上苍,愿有来生——
我有幸再做你的——秦哥哥!
欧璨筠早就按捺不住,伏首桌上痛哭起来。
不要来生,她不要什么虚无缥渺的来生;她就要今生,就在今生!珠泪奔流之际,她突然惊到有人从楼下急迫又大步地直冲上来,难道是——
不!
但来不及了,房门赫然被打开——
出现的,正是她日夜思念,纠缠痴恋的秦皓磊!
第十章
夜深了,真是一团混乱!
她和秦皓磊都还来不及说什么时,楚天烈便焦急地出现在门口,接着,老太太也上楼来凑热闹。
聪明的老人家仿佛看出了什么端倪,她先将无语的三个巧妙地各安排了一间房,又热热络络地拿了食物给三个还未进食的孩子们吃——不管发生什么天大的事,都先把它丢向一旁,这个肚子可是饿不得的……
老太太又三申五令地告诫他们,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统统先好好睡一觉,否则,她老人家可要生气了。
其实,这几日下来,生病、焦虑,又加上“你跑我追”的三人,此刻理应是身心俱疲,早该入梦了,但他们是各据一张床,思绪汹涌澎湃,难以成眠。 就在欧璨筠隔壁房的楚天烈,此刻正双臂交错于脑后,脑中意念不断浮现——
他知道,他应该是最要置身事外的人,因为他明白璨筠和秦皓磊的情感绝不是单恋她八年的自己所比得上的,但他还是——心不由己!
尤其是这两天,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数——先是秦皓磊活过来,又是璨筠突然失踪,这么多的冲击,教他怎能当做没事人一般?!
当他和秦皓磊像无头苍蝇到处乱找,终于寻到伊人正在此处时——他的心一半是热络的,一半却是寒凉的。她平安无事,固然可喜可贺,但她先往秦皓磊住处跑,不也证明……
他在璨筠心中到底有何分量?楚天烈在极端痛苦与嫉妒之中,甚至突发奇想——若他也是“伤残”,可否能换来佳人一丝一毫的爱怜?
可鄙!他用力甩甩头,试图甩掉这个无聊又悲哀的念头!感情是无法强求的道理,连小孩子都知道,看来,这一切已是命中注定,就认了吧!
本就是秦皓磊命不该绝,本就是他们缘不该尽。
楚天烈高大的身子在床上辗转反侧,夜已深沉了,他看看表,快两点了。不知隔壁病体初愈的璨筠入睡了没?
忽然间,他听到细微的脚步声,然后是轻轻的开门声——楚天烈的意识陡地崩紧,那声音正是来自隔壁!
楚天烈轻启门扉,在微小缝隙间看见欧璨筠柔美的身影,并看见她轻巧的转开了秦皓磊的门……
楚天烈顿时明白那代表什么!
他整个人只能秃然无力地靠在墙上,唇边挂着一个好无奈的微笑,深深的眸子中浮出一层泪雾……不禁自语道:
“璨筠,你这招好!任他再铁打的心肠,也无法对你逃避了。恭喜你终于懂得主动去抓住自己的幸福,这才是我心目中最慧黠深情的璨筠!”
他的眼泪掉了下来。
毕竟璨筠找的是秦皓磊,不是他楚天烈——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实!
欧璨筠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她太清楚了。
当秦皓磊看清翩然而至的佳人,正是他想得发狂的欧灿筠对,他不能置信地睁大眼睛。
“璨筠,你——你还——没睡?”他困难地把自己修长的身子从床上急拉起。语气是结结巴巴的。
“是的,我没睡,因为我要来找你。”欧璨筠故意“臭”他,又好整以暇地坐在他的床边,用翦翦秋水瞅着他。
秦皓磊几乎无法自持——他的璨筠竟在这夜深人静之时主动前来找她?但远来不及遐想什么,他马上先表示他的歉疚及悔意。
“璨筠,我对不起你,我骗了你,你——恨我吗?”
“恨!我恨你的残忍,恨你的固执,恨你的自作主张。”欧璨筠的一番话将秦皓磊的俊容削成惨白,但她却更倾向他说:“但那已经过去了,而且我从没有恨过你——这个人!”
秦皓磊心中一热,眼里有泪,轻喊:
“可是你知不知道我的手脚已经——已经……”他仍对此在意。
欧璨筠轻轻抚向秦皓磊的羲脚,这个温柔的动作教他倒抽一口气,立刻作势要移开,但她坚定地按着他,纤纤柔荑在此刻发挥了无比的稳定力量。
“知道,我已知道,但那又如何?我现在只知道是它们帮助你站起来,我感激‘它们’!皓磊,我爱的是你呀!不是你失去的——手脚。”
秦皓磊再也无法遏抑奔腾的情绪,狠狠紧抱她,泪水狂流不已,“璨筠哪!慧黠深情如你,我受之有愧,我一辈子也还报不完!”
欧璨筠也跟着哭了,经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今日总算苦尽甘来,她眼里的是喜极而泣的泪水。
“璨筠,这五年来,我思念你,我好……想你,常常想到痛哭出声……”秦皓磊把欧璨筠抱得更紧,简直就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两人禁锢了五年的热情及思念,霎时如火山爆发,不可收拾——秦皓磊的唇猛然吻上她的,大手更占有似的抚摸她全身;他需索的吮吻汹涌不绝,从她的脸、她的唇、她的舌,到她粉嫩颈项,更长驱直下……她的睡裙被撩了下来,露出优美白净的大腿,处子之胸更已半裸……两人呼吸急促、血脉喷张、热情如火焰,秦皓磊几乎就要……
“不,我不能,现在的我没资格要你!”秦皓磊猛地放开她在一旁颤抖不已。
噢,皓磊,丢掉你该死的自尊及自卑吧!我不再是以前听话的璨筠了,我这次绝对不让步了!欧璨筠在内心呼喊着,嘴上却委屈地问:“皓磊,难道你真的——不要我了?”
“别这样说!我爱我,我太想要你了,几乎……”
欧璨筠闻言,用尽她所有的胆量,主动握住秦皓磊的大手,将它覆上自己裸裎的胸前,然后用深切爱意、坚定无疑的目光注视他;这举动,彻彻底底击垮了秦皓磊早已就脆弱、不堪一击的自制力!他再也没有了理智,激动地向她俯下——
在星月悬空,在再无阻隔的肌肤相亲里,两个苦恋许久的人儿,身心终于完全结合在一起,而秦皓磊也真正拥有他最心爱的女人……
黎明时分,天色才刚蒙蒙亮,秦皓磊就醒了过来。
他望向身旁的欧璨筠——娇俏的短发,犹如酡红的双颊,柔美的唇瓣上还有如梦似幻的笑意——整个人美得像满林芳菲,纷纷洒落在他男儿的心湖上,激起阵阵涟漪……
秦皓磊的俊脸全是心满意足!他轻轻地抚触欧灿筠的脸蛋、秀发,眼底、指尖尽是轻怜蜜爱。望着熟睡的她,他不禁自语:
“老天爷,我到底做了什么傻事?差点就糊涂到自掘填墓,亲手埋葬掉举手可得的幸福——好险,好险哪!”秦皓磊忍不住凉意直窜,全身轻颤起来。“筠,为了我这个蠢蛋,你吃了不少苦头吧!你的短发、你的纤细……在在控诉了我的罪过。我只能谢谢你原谅了我、包容了我,我发誓,我绝对不再让你流泪了;而且,就算倾尽我秦皓磊一生的力量,也要让你幸福、快乐!”
欧灿筠满足地伸了伸懒腰,随即睁开双眸,赫然迎上昨晚和自己缠绵缱绻的秦皓磊那柔情似水盯住自己的目光,她脸蛋又是一片烧红。
昨晚——不,是今晨,他的狂野饥渴,还有自己火热回应……噢,真羞!但她好高兴,她终于办到了!
“筠,我有没有对你——太粗鲁?”秦皓磊把欧灿筠搂进结实的臂膀里,轻柔又不安地问。
欧灿筠摇了摇头,那点疼算什么?倒不如说是甜蜜来得恰当!守了二十八年,能留给自己最心爱的男人,她好快乐!
她情不自禁喜上眉梢,捧着秦皓磊的俊脸,主动献上她爱意的樱唇;这令他差点又要被她挑逗得欲火焚身。
“你这个小魔女,你再如此妄为,我可要对你——对你——为所欲为了哦!”秦皓磊的呼吸及心跳均急促起来。 “什么是‘为所欲为’呀?”欧灿筠故作天真无邪状,睁大了清亮的双眸,无辜地问着。
“你——好——可——恶!明知还故问,不给你点颜色瞧瞧是不行了,看你老公厉害……”接着,他使出了往昔了常对她做的亲匿动作——呵痒!
欧灿筠的娇笑连连,惹得秦皓磊方寸大乱,原本顽皮的大手不知是何时变成缠绵的爱抚……两人的激情在瞬间如烈火蔓延……
“呀!糟了,天亮了,我得快回房去……”是欧灿筠仅存的理智使她突然惊呼起来。
秦皓磊是很想永远留住春宵、留住灿筠,但她的“紧张”没有错,他也绝对会保卫灿筠的名节——虽然实际上已被他这坏蛋给占有了去!
还有,老太太一向有早起的习惯,他是不怕被老人家发现,因为他根本巴不得让全世界都明白灿筠已经真正属于他了。但女孩子家总是要有女孩子家的矜持,多了这么点顾虑,这也是应该的。
哦!时间真的不早了,秦皓磊也跟着欧灿筠赶紧跳下床,理平凌乱的被褥,却看见上面的淡淡血迹……
欧灿筠的脸蛋烧得火红,连忙转身逃避他炽热又疼惜的目光,巴不得有个地洞可以钻进去。
灿筠哪!他秦皓磊究竟何德何能?竟能拥有她的纯真及挚爱。他从背后一把紧抱住她,仿佛永远都抱不够似的。许久、许久,他轻轻地将她扳正身子,低哑又深情地说:“灿筠,我好感谢上苍赐给我的这一切!想到我差点就和幸福失之交臂,想到我差点就永远失去了你,我就不禁要发抖!真的,我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感谢这冥冥之中的各种牵引;还有你——愿意给我赎罪的机会,你让我重生,而且充满勇气……”
欧灿筠完全了解他的心情,忍不住笑中含泪道,
“重要的是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再浪费了,皓磊,别再说赎罪的话了,因为那对我而言,也是一种拯救。你说的没错,帮助我们的人实在太多,像黑人护土玛姬……
“你说什么?!”秦皓磊迷糊了。
“她呀……”欧灿筠又是一笑。“帮了我不少‘暗’忙呢!能得知你的——状况及住址,也都全靠她,还有……”
“嘿!她的装傻技巧真是高明!”秦皓磊也笑了。
“没错!还有老太太的穿针引线,以及……”
楚天烈!两人竟不谋而合地在脑际闪过相同的念头。
欧灿筠和他彼此交换了一个深切明白的眼神,在心底都有了共同的默契——看来他们最愧疚的,也最该感谢的人就是他!这个看似不拘小节,实则心细如丝的大男孩。
秦皓磊及欧灿筠互望一眼,同时轻轻点头,他们会努力弥补的,即使感情这档事最说不准,他们也要尽量将对天烈的伤害减到最低的程度……
早餐时,老太太就发觉气氛的特殊。秦皓磊常不知不觉流露出对欧灿筠痴迷又怜惜的眼光;而欧灿筠的脸蛋则嫣红得如春花绽放,羞怯又狂喜。
莫非这两个孩子已偷偷尝了禁果?呵!皓磊这好家伙,可真是速战速决呀!“
老太太忍不住抿嘴偷笑,她可也是过来人呀!哪会看不出来这其中的微妙!?她饶富兴味地做起旁观者,又心知肚明故意问着:
“灿筠、皓磊呀!昨晚睡得可好?”
只见欧灿筠更火红了脸,只轻轻点了头,便把脸蛋埋到胸前了。
而不会说谎的秦皓磊则结巴地猛说:“好——很好……”他那样子,简直像个傻蛋,欲盖弥彰!
老太太想变本加厉再糗糗他们,诸如:被子可盖好?床会不会太小……之类的话,但想想,两人历尽千辛万苦才重逢,就可怜可怜他们,收收老顽童性格,放过这对有情人吧!
“别发呆呀!皓磊,还有灿筠,你们先吃吧!我去叫天烈,也许他昨晚太累了,今早才会爬不起来。”
老太太一语惊醒梦中的两人,连忙收拾好喜悦得失常的心绪。
老太大对这三个孩子都是一视同仁的——看来,这道感情的三角习题,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就是不知道这个看来高壮斯文,对灿筠小姐也一往情深的男孩子,可否已有“心理准备”来面对这个结局。
不过,老太大的顾虑显然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