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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东升,夜昼jiāo替,又是新的一日来到,旭日的赤光照shè到擂台上,弹shè出一阵耀目反光。很快寂静的论武台就变得热闹起来,弟子们纷纷提前来到,为的就是占据一个好位置。
他们来此不是为了观战玄mén论武,而是为了白庸跟步苍穹的战局。实话说,玄宗弟子因为人少,又不喜争斗,因此很少看见天人境的决斗,大家对这一场战局的兴趣还要大过玄mén论武也就不难理解了。天人境的战斗,肯定是要比ròu身境jīng彩。
何况,其中还有臧森罗等人的推bō助澜,特意要把场面nòng大,步苍穹也有这同样的心思,双方无意间相互促成,几乎整个玄宗都知道,现在就算双方有某一方不想打了,大伙都不会同意。
离论武开始还有一刻钟,白庸还没有出现,引起了弟子们的议论,所有见识过上一届玄mén论武的弟子,都在猜测着这一场比武中他会用上何等出人意料的计策。
那一届白庸给人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有不少弟子就是冲着这点来的,而且随着最近江湖上的消息传来,关于他这一年间所做过的事情众人都有耳闻,知道他现在已经是江湖名人,声名鹊起。
玄宗弟子的确大多不好虚名,对于江湖上发生的大事也都只抱第三者的目光看待,从不盲从任何一方,冷静却有失人情味。可那也要分对象,刀皇做的事,从官报上看过一遍也就可以了,不会跟人讨论,但换成自家的弟子,那就是另外事了。
往小了说,同mén情谊在,白庸人缘又不错,扬了玄mén正宗的威名,自然要夸奖一番。往大了说,那是替玄州争光,保卫神洲苍生,抵抗外侮,扬华夏之威,是民族英雄。
玄宗弟子不是jīng英,不是带路党,也不是南方系,哪有不夸自己人,反而来质疑批评自己英雄的道理,哪怕真有嫉妒也得乖乖放心里,否则luàn说话,小心被人冠上吃里扒外的名头。
于是乎,不少人开始翻起旧历,讲述白庸以前在玄宗做过的事情,纷纷表示自己早就看出此子非池中之物,一飞冲天是理所当然的。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纵然修道者,也有七情六yù,更何况大多是年轻弟子,还没到看破红尘,一切风轻云淡的境界。
眼下江湖上真正算得上出名的玄宗弟子就两个,一是东方易,一是白君龙。东方易是前辈,而且早已成名,所以大伙也不好议论什么,相比之下,白庸跟自己同辈,而且他在当代弟子属于比较晚进mén的,很多人都是他的师兄师姐,绝大多数都说过话,自然更为亲切。
就在众人开始闲聊的时候,步苍穹来到了论武台,他的头发上散发着朦胧水汽,因为刚刚才从洗心瀑静身回来。
从昨晚开始,他就一直在瀑布下打坐,为的就是洗除一切杂念,剩下一颗求胜之心,不受外界干扰。
一名弟子关心的问:“步师弟,等下就要开始论武了,你想出应付白师兄的计策了没?对付他可不能光用武力,千万要小心,注意他的一举一动,若不然,只怕一个不察就要落入圈套。想那红世双巫,名扬诸天万界,中计了一样要落败。”
虽然白庸如今是名人,大伙倒也不会因此就全部站在他这边,如果对手换成非玄宗之人,自然要旗帜鲜明的倒向他,眼下反正是同mén切磋,谁输谁赢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传出去也不丢人。
倒不如说,正因为白庸成名了,反而让众人抱有一丝想看他倒霉的心情——如果步苍穹挑战他成功,是否意味着自己也可以,再进一步,是不是自己出了山mén,也可以同样做到名扬天下。
当然这只是小数人的心情,同mén较技,大多数还是看人情选择支持对象,哪方关系好就选择支持哪方,相比下支持白庸的要更多一些。
听到同伴好心的建议,步苍穹摇摇头,开口道:“我如果真去注意他,那才是真正落入圈套。”
他的声音颇为冰冷,毫无起伏,现在的他心静如止水,给人的感觉如同千古不化的寒冰,
“哦,此话怎讲?”有弟子感兴趣的问。
“白君龙的计谋,说到底就是故nòng玄虚,都是些空城计、以退为进的把戏,只要你不主动上当,就不会中计。回想当年那几场玄mén论武,第一场计帷幄不去迎合三招之约,他的计谋不会成功。第二场俞子期不去和他下棋,就不会被扰luàn心神。第三场冼凡心不去想剑法的破绽,也不会在比试中畏缩不前。第四场洛红尘更是中了虚虚实实之计,彻底被戏耍一通。”
第十二章鸵鸟战术
第十二章鸵鸟战术
步苍穹娓娓而谈,将周围人的注意都吸引过来,很明显,为了这一场决斗的胜利他没少huā心思,白庸在外的经历他无法得知,但一年前的玄mén论武,他反复将画影看了数十遍,认真研究过对方所用过的计谋——画影也是向臧森罗购买的。
“分析这四场比斗就能发现,只要你不主动迎合他,就不会落入圈套。你越是多想,越是提防他的计谋,就越容易落入圈套。玄mén论武,本来就是以武力分胜负,而白庸的计谋就是将外来因素带入,以外来因素决定胜负,你一旦分心其中,就会被带入智谋较量的领域。”
周围有弟子提出质疑:“照你这么说,白庸岂不是只有程咬金的三板斧?那也太瞧不起他了,既然咱们都想得到,他又怎么会想不到?红世双巫那样的极道强者怎么就想不到?说不定他早就准备好两套方案,第一套失败,就用上第二套方案,只不过直到现在都没有人能bī出他的后招。”
“我并没有轻视白庸的意思,轻敌是大忌,我又怎会犯这等错误?”步苍穹平淡的语气中透lù出无比自信,“并非白庸智穷,而是擂台比武,规则限制甚多,不比战场对军,利用天时地利人和,就能阳谋yīn谋尽出,逆转乾坤。擂台上天时地利尽皆相同,也无关人和,纵然有心,也是巧fù难为无米之炊。借刀杀人、围魏救赵、李代桃僵等等计谋,在擂台上根本无从施展。并非白庸眼光狭隘,而是除了这一类攻心为上的计谋,他已找不到其他能在擂台上施展的计谋。”
旁听的弟子思索一番后也是心领神会,觉得步苍穹这番话颇有道理,一些底下赌白庸胜出的弟子眉头紧锁,大为后悔——人家既然看透了本质,难道还想不出应对的方法。
步苍穹心中已打定主意,不管白庸会说什么话,都不去迎合他,不反驳不赞同不思考,统统无视,以不变应万变,任他一个人在台上演猴戏,纵然有千万诡计也用不出来,等比赛一开始,就全力以武取胜。
等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见就要开始,白庸却迟迟没有现身,再过一会就要视作主动弃权。
步苍穹闭目站在擂台上,无悲无喜,不急不躁,心神入定,如同一柄chā在剑鞘中的神兵。
“糟糕糟糕睡过头了”
一道人影从远方疾飞而来,头发凌luàn,一副刚刚醒过来,来不及整理外表的邋遢睡相。此人正是姗姗来迟的白庸。
他看了看台中央作为计时用的焚香,拍拍xiōng口道:“哟哟,真险,恰恰好赶上,看来今日吉星高照。哈哈,着装有些不整,师弟可别介意。”
面对白庸的搭话,步苍穹没有半点回应的意思,显得有些无礼。
不少弟子已经明白他的打算,心中称赞这招“不变应万变”着实巧妙,任你虚虚实实的千百掌,我只一掌刚猛无匹,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白庸先是有些意外,随即了然,笑了笑,并没有放在心上,也不继续搭话。
跟他一起来的上官婵发现周围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白庸身上,有好奇也有期待,而步苍穹的目光正紧紧盯着,眼神中充满了战意,不由得打趣道:“你的人气很高嘛”
白庸也不害臊,用回以前的老梗,道:“哈,没法子,谁叫我长得这么祸国殃民呢,我当君主,国家灭亡了从不怪红颜祸水,因为我才是那倾国倾城的主。只是作为师兄,我有必要教教师弟,什么叫谦逊待人,尊敬前辈。”
听到狂妄得过分的话,周围一片人都发出瞧不起他的嘘声,一些以为他出去一年,经历了这么多事肯定会所改变的弟子,发现站在这里的还是以前那个huā样百出,不着调的家伙,一下子笑了起来。
如果白庸自夸智慧或者武力无双,可能会有人觉得他在炫耀功绩,可他自夸美貌无双,大家就不鸟他了,知道是在开玩笑。
只是在哄笑的众人中,唯有站在台上的步苍穹一人如鹤立jī群,抿着嘴不为所动,看来是打定主意,不管发生什么,绝不开口,也不转移注意。
上官婵看到他的这幅模样,讥讽道:“还真难为他了,为了不上你的当,非要nòng得郑重其事,好听点说,那是心智坚定,不为外物干扰,难听点,那就是鸵鸟战术,以为把头埋进沙里面,就不会有风暴。”
为了保持形象,她特意用功力把声音收束起来,只有白庸跟步苍穹听得到。
擂台上的步苍穹脸皮微微一chōu,随即又恢复成扑克脸,不注意的话根本看不出。
上官婵再添一把火:“看来你也并不是真的心如止水,定力差了点,这样也想赢,痴人说梦。”
这次步苍穹没有受到挑衅,不过直接闭上了眼睛,看都不看一眼。
“果然是鸵鸟战术,说不定还用功力将耳朵堵上了。”上官婵对白庸传递一个眼神,表示自己只能帮到这里了。
过了一会,时香焚尽,比试正式开始。
白庸站在擂台上,没有立刻出手,而是自信的,以不容怀疑的语气道:“这场比试,师弟你必败无疑。”
一开场就是胜利宣言。
然而步苍穹不为所动,不予回应,心中冷笑一声。这等计策早已被我看破,失败的人是你才对。
他眼睛一开,jīng芒爆shè,宛如神兵出鞘,锋芒毕lù。抬手一点,锋利剑气从指尖喷薄而出,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轻易切割开以法力凝聚,比钢铁还要硬的擂台石面。
这是无坚不摧的剑气,不是以道术凝聚的气剑。
这道沛然无比的剑气贯shè出来后,并没有直接刺向白庸,而是在半路突然飞shè天空,消失得无影无踪。接着又从天空直落而下,携带天怒之威,压bī而来。
从天而降的剑气,比从横向的剑气更难闪躲,因为人擅长平视,和不擅长仰视。跟何况这道剑气还有冥冥中的神识锁定,根本无法躲避。
“九霄剑指”
以指发shè无匹剑气;剑意蕴含天威的无上剑诀
步苍穹一出手就是压底绝招。这也是他事先准备好的策略之一,不出则已,一出惊人,要以暴风雨般的攻击压得对手只能被动防御,无暇顾及其他。
他不但要胜,还要胜得漂亮,要大胜。
尚未接触,白庸就感受到眉心不断的跳动,发出危险的警告,脸上也感到一股刀割的痛楚。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却笑了,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笑了。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làng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他并不是平平淡淡的念诗,而是按照音律,有节奏的yín唱。
唱到前一句的时候,众人仿佛能感受到一股失望而又悲愤,苦闷而又彷徨的情绪,面临天罚无从退缩,无力抵抗。
唱到后一句的时候,突然变得bō澜壮阔,发出对人生的壮志之鸣,情绪变化跌宕起伏,纵然是天,也不能决定我的命运,与其受阻退缩,不如迎难而上,天要罚我,我便将天捅出个大窟窿。
口中yín着《行路难》,白庸一掌打出,硬撼无坚不摧的剑气,以强破强,爆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硬生生将剑气打爆。
弟子们纷纷惊诧莫名。
“怎么可能九霄剑气居然被打碎了他用的是什么掌法?”
“那掌法动用的力量并不算强大,而且也没有用真元包裹,是纯粹用ròu掌直击。剑气无坚不摧,卸开容易,挡下困难,击碎更是难上加难,没有用法宝,单凭自身ròu体,不可能打碎剑气”
“没错,就算最弱小的剑气也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被击碎,更何况是九霄剑气,天道之威,浩dàng不能抵御”
相比弟子的mō不着头脑,长辈们倒是有不少看出了其中玄妙。今天这一战,很多前辈们也给面子,统统到场,毕竟从大的层面上讲,天人境是跟他们同一境界的,相差的只是根基的深厚而已。何况白庸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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