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独孤秋到底也是高手之中的高手。他以贴镂刺客这个名称刺杀江湖高手也不知多少人,虽然都是用诡计的多,但是在剑术方面,亦曾下周一番苦功,等闲之辈也绝非他的对手。
而且他的剑术自成一派,刁钻毒辣及迅速兼而有之。
司马方尽管双掌如何厉害,但要应付贴缕刺客那样的一柄剑也不容易,更重要的是,那只有两尺空隙,他双掌根本无从发挥最大威力,反倒是独孤秋,一柄剑在这样的空隙正好施展!
剑急如电闪风飘,攻的都是司马方的心救之处。
两人的出手部极为迅速,刹那间,已经攻守百多招,独孤秋剑势如长江大河,滚滚不绝,一剑比一剑凶险!
“骷髅刺客”名震江湖,手底下的确有几下子,也并非全凭阴谋诡计取胜。
司马方双掌翻飞,出手比起独孤秋只快不慢,掌势雷霆万钧,只激得碎裂地上的那条石钟乳的碎片“嗤嗤”乱飞。他绝对可以腾出手来拔剑,可是他仍然只是双掌交击!
眨眼间又已攻守百招,两人的距离始终不变,也竟然仍在原地,与开始动手之时相差无几!
独孤秋剑势不绝,突然大笑道:“好厉害的一双掌!”
司马方冷笑,乘独孤秋说话之间,猛劈十七掌!
掌风激荡,便将独孤秋迫开了三步。
独孤秋若无其事,冷笑接道:“凭你的武功,实在用不著冒充我的名号。”
司马方一声不发,眨眼间又是十多掌急劈,将独孤秋再迫退数多。然后他霍地抽身后退。
可是他的身形才一动,独孤秋便已扑回,一连数剑,封住了司马力的身形,司马方怒极反笑,双掌拍击,突然道:“你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
独孤秋道:“相反,我钱赚得已经差不多,人尚年轻,怎会活得不耐烦?”
司马方道:“你不去对付南宫绝,却来干扰我,是什么居心?”
独孤秋道:“南宫绝我是非要认真对付不可的,但是你,我却也一样不能放过。”
司马方道:“因为我冒充你的名号?”
独孤秋道:“这是最主要的原因。”
司马方突道:“骷髅刺客这四个字值多少钱?”
独孤秋道:“这宝藏的一半。”
司马方冷笑道:“你知道这是个宝藏?”
独孤秋道:“当然。”
司马方道:“一半是不是人多。”
独孤秋道:“这个宝藏我可不是白要你的。”
司马方道:“你意思要与我联手对付南宫绝?”
独孤秋道:“正有此意。”
司马方道:“凭你我的武功,的确是可以对付他们。”
独孤秋道:“所以一半的宝藏仍然是值得的。”
司马方道:“你却是信任我?”
独孤秋道:“一点也不信任。”
司马方道:“那么我们如何合作得来?”
独孤秋道:“想想,总有办法的。”
司马方道:“现在我可没空闲跟你东思西想。”
独孤秋淡笑道:“这个问题末解决之前,我看你还是不要进去了。”
司马方道:“是么?”
说话间,两人已经停下手来,司马方目光落在手上,突然接道:“这个问题根本是绝对没有办法解决的。”
独孤秋道:“也不见得。”
司马方冷笑道:“你不信任我,正如我不信任你一样,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合作的可能,你当然也明白,一半的宝藏我是绝不会分给你的。”
独孤秋道:“又不是你的东西,分一半给我于你并没有任何损失。”
司马方道:“你知道,但为了这个宝藏我费了多少心机。”
独孤秋道:“我只知道我们若是谈不拢,可就麻烦得很。”
司马方道:“本来就麻烦得很。”他冷然盯著独孤秋,道:“你的用意我其实非常明白。”
独孤秋道:“我的用意?”
司马方道:“你其实无意恨我合作,只不过在拖延时间,希望南宫绝他们及时赶至。”
独孤秋笑道:“这岂非变成我跟他们合作了?”
司马方道:“谁说这是合作?”
独孤秋道:“不是合作又是什么?”
司马方道:“南宫绝他们若是看见我,一定不肯放过,到时你抽身离开,他们仍然是以找为重,即使分成了两拨,以你的身手,绝对不难离开这个三游洞。”
独孤秋道:“你也是的。”
司马方道:“宝藏的门户却已经打开,除非我甘心放弃那些宝藏,否则必须与他们一战。”他冷冷接道:“鹬蚌相争,渔人得利,你正是那个渔人。”
独孤秋道:“好聪明的人。”
司马方道:“你也是。”
独孤秋笑道:“你们若是全方一搏,必定是两败俱伤,以我的武功,到时候再出手,的确是稳操胜券无疑。”
司马方道:“你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独孤秋道:“当然。”
司马方道:“所以你现在与我动手,只是装模作样,目的不过在阻止我将石门关上走进藏宝洞内。”
独孤秋道:“钥匙只此一套,你若是进去,别人虽知道你就在那洞内,仍然没有伤你的办法。”
司马方道:“你当然也知道我已经准备好足够的干粮,可以留在那洞内一段时间独孤秋道:“所以找不阻止你进去怎成?”
司马方道:“你本来是一个聪明人,只可惜就是人聪明了。”
独孤秋道:“怎会可惜?”
司马方道:“大聪明的人都是不会长命的。”
独孤秋道:“是么?”
司马方一声喝叱,双掌猛击了出去!
独孤秋长剑急展对开,道:“谈得好好的,怎么又动起手来?”
司马方道:“少废话:”双掌连环十七下抽出,其势如雷,其急如电!
独孤秋又被迫退几多,司马方步步进迫,已追出门外,他看来存心立毙独孤秋于掌下,出手越来越迅速,一掌击出,隐约有风雷声。
独孤秋长剑怒展,方拒击来的变掌,一个身子被迫得连连后退。
他也不能不后退,身形、剑势已完全被司马方的双掌牵制住!
司马方的剑却始终没有出鞘。
——这人难道竟然长长于双掌,剑术反而其次?
独孤秋不由生出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在他来说也不是第一次生出来的了。
司马刀好像看入独孤秋的心深处,双掌不停,冷笑道:“凭我的本领,根本不用剑,也能够将你解决。”
独孤秋剑势不绝,一面笑应道:“你不必这样说的。”
司马方冷笑道:“什么意思?”
独孤秋道:“你根本就不善使剑,双掌才见功夫。”
司马方道:“是么?”
独孤秋道:“暗器也不是你的特长。”
“从何见得?”
“你若是长于暗器,身上必然已准备足够的暗器,可是你那些追魂钉,却难得见你发出一枚,更奇怪的是,杀朱培的时候,钉有毒,之后的却竟没有。”
“淬一枚毒针你以为容易?”
“不容易,但只淬一枚钉,却就奇怪了。”
司马方只是冷笑。
独孤秋接道:“所以我实在怀疑你这个司马方的身份。”
司马方冷笑挥掌,道:“少废话。”
独孤秋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司马方道:“与你何千?”
“听你这样说,绝对可以肯定你不是司马方。”
“废话。”
“南宫绝他们也应该有所怀疑才是。”
司马方闷哼道:“你以为他们是聪明人?”
独孤秋道:“应该是的。”
司马方冷笑道:“若是聪明人,根本就不会来这儿。”
“他们来这儿,目的不过在引你上钩。”
“我并没有上钩,他们反而麻烦了。”
“也没有什么麻烦,以他们的耐性,即使你已经进去,绝对有耐性等你出来。”
“是么?”
“而且最要命的就是,你现在能否进去都成问题。”
“好小子,不杀你难泄我心头之愤!”司马方双掌翻飞,攻势更凌厉!
独孤秋长剑疾展,急刺十七剑,剑剑刺向司马方双掌的掌心!
剑尚未刺到,便已被掌风荡开,司马方双掌掌方之强,实在是独孤秋生平仅见。
——是谁有这么厉害的掌上功夫?
独孤秋实在奇怪至极,剑势虽然被迫住,但手底一点却也不敢怠慢。掌风呼啸,剑气激荡,两人眨眼间又已交手数百招!
独孤秋被迫退足足有三丈之违,可是没有一掌打在他身上,他仍然支持得住。司马方的掌势却只强不弱,一掌比一掌凶猛。
这个人内方的高强,远在独孤秋意料之外。他的剑势不由自主缓了下来,是真的不由自主。
在他的感觉,那柄剑显然就越来越重,简直已不像是一柄剑!再继续下去,他的剑必会被完全封死,司马方乘势抢进,双掌就得招呼在它的身上。
独孤秋暗暗惊骇,凭他的武功,现在开溜还不成问题,只是他实在不甘心。
他并不清楚宝藏之内是否有第二条通路,但从司马方这样进去,亦知道司马方必然已做好准备,不在乎南宫绝他们守候在洞外。
像司马方这种人,从他一路上的种种表现,应该不会做毫无把握的事情。
他必然已经有一个周详的计划。
独孤秋的出现,毫无疑问就是这个计划的一个障碍,这一点司马方固然不能不承认,独孤秋亦当然已知道。
他现在若是退开,司马方的计划就可以顺利进行,虽然他并不在乎宝藏,却不能不在乎司马方。
司马方冒用他骷髅刺客的名号,他最是痛恨,也是因为司马方,他的真面目才会暴露在南宫绝等人面前。他绝对可以肯定,骷髅刺客就是他独孤秋这个消息不久即会传遍江湖,换句话说,在江湖上他将永无宁日。除非他能够将这张脸换掉。
这却是它的本来面目。
所以无论如何,除非他在离开三游洞的时候,将知道他真正身份的人完全解决,否则以后就非但不能够冉在江湖上立足,而且还要开始躲避逃亡。
他的仇人实在太多了。
凭他的身手,即使是暗制,亦末必能够将南宫绝他们解决,即使能够,也必须付出相当的代价,唯一的办法,也是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南宫绝他们与司马方大打出手,坐收渔人之利。
所以他现在必须将司马方截下。
那片刻之间,独孤秋转了好几个念头,他结果还是苦撑下去。
司马方双掌雷霆疾击,寻隙抵暇,偷空往独孤秋身上招呼,看来??真的已经决心将独孤秋击毙掌下。
强劲的掌风迫得独孤秋那柄剑几乎已完全施展不开来。
独孤秋只有借助身形变化,以补剑术的不足,心头一面暗骂道:“南宫绝那厮怎么还不到来?”
司马方一双眼竟好像看到他的内心深处,突然冷笑道:“你是在等南宫绝他们到来?”
独孤秋道:“不错。”
司马方道:“他们到来又能够帮你什么忙?”
独孤秋道:“最低限度我就可以拔脚开溜。”
司马方道:“你现在也可以找脚开溜的。”
独孤秋道:“这也容易,你将路让开就成了。”
独孤秋道:“你答应么?”
司马方竟听得出它的意思,道:“你意思是要溜进宝藏洞内?”
司马方突然收掌,偏身让开,道:“请!”
独孤秋一怔,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司马方道:“你要溜进宝藏洞内,我绝不反对,请!”
独孤秋寸步也没有移动,道:“那个宝藏洞里有多大地方?”
司马方道:“进去不就知道的了?”
独孤秋“道:“若是几丈见方,我进去之后,你跟著进来,将门关上,我岂非就只有等死的千儿。”
司马方道:“你这个人倒是怕死得很。”
独孤秋道:“千古艰难惟一死这句话你难道没有听过?”
司马方道:“你要进去,现在我将路让开了,你却又退缩,而且阻止我进去,你真是莫名其妙。”
独孤秋道:“你再怎样说,我也要阻止你进去。”
司马方冷笑道:“那你就希望南宫绝他们赶快回来好了。”
独孤秋道:“他们一定会很快回来的。”
司马方道:“有件事看来我非要跟你说说不可了。”
“什么事?”
“他们暂时是不会回来的。”
“你凭什么肯定?”
“因为他们现在正忙得要命。”
“忙什么?”
“处理两个和尚的尸体,追查他们的死因。”
“百了、千了那两个和尚?”
“这附近只有那两个和尚。”
“他们都给你杀掉了?”
“除了我,还有谁?”
“目的何在?”
“只是想利用他们的死亡,将南宫绝他们暂时引开。”
“这只怕不是主要的原因。”
“也许我气得要命,非要被个人泄愤不可。”
“你看来的确像这种人。”
司马方冷笑道:“现在能够再多杀一个人,我就什么气也都消光了。”
“杀我?”
“正是你!”
独孤秋大笑道:“南宫绝他们在这儿守候,使你进不去,你当然生气了。”
“可惜真正惹我生气的却不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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