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因为我们尚未踏到机关,你千万不能乱动,懂吗?”他牵好裘馨,担心毛毛躁躁的她会误碰机关。
“你说有机关?”裘馨差点尖叫出来,光秃秃的黄土上怎么看都不像有机关啊?
“也不能说是机关,或许是妖术的一种……若出得去,我再好好跟你解释。”在这生死关头,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向一头雾水的裘馨解释这有关风、火、雷及五行八卦的原理。
裘馨耸耸肩,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反正她什么也不懂,知道了也帮不上忙,反倒会惹得他分心。
“翠鸽你可放它回去了?”他突然意及此事,目前他们只能靠翠鸽了。
“早放了,我一逃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放翠鸽。”裘馨急忙解释道。
诸葛枫戏谑的点了下她的鼻尖,“我又不是不相信你,你这么紧张干嘛?”
“都已经火烧眉毛了,你还笑的出来!”此时的裘馨可是心摇如悬旌。
“小傻瓜,你不让我笑,难不成要我哭?若让阿洱牙瞧见了,他可会笑掉大门牙。所以,他愈要我们走投无路,我们就愈要怡然处之。再说,若天真要灭我们,我们也只好以笑脸面对了。”诸葛枫说了一番裘馨不想听的大道理。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是,再来呢?我们总不能老站在这只够容足之地,坐以待毙吧!”
想不到诸葛枫还是一派潇洒自若的表情道:“别急,我刚才试探过了,我们所站的位置还够躺下一个人,眼见日已西沉,我想,今晚你就先委屈一下,在此过夜吧!”
“那你呢?”裘馨皱着眉瞧着地上。老天爷!只够躺一个人耶!要是睡相差,翻个身那可怎么得了?
诸葛枫当然知道她心中所忧,于是说:“我没关系,我正好可以趁着夜深人静想想办法,尽量撑到阿扬他们赶来,就怕——”
“就怕什么?”
“就怕阿洱牙等不及发动攻击。”诸葛枫面色含忧的说。
“他已经将我们困的死死的了,还不满足!要是我会飞……”裘馨遽然转身瞅着诸葛枫说:“阿枫,你是故意吓我的是不是?你轻功那么好……”
诸葛枫略带苦涩的笑说:“傻馨儿,你也练过武的,难道你忘了,无论轻功再怎么好,都需要借物施力,只不过距离远近及技巧的差别。”他指了指四周说:“你瞧这儿黄沙遍野,几乎找不到能着力的地方,唯一的就只有地面了,然而,这地面上又是危机重重,所以……”
“所以,我们就只有等死了。”裘馨扑进他的怀中,睁着雾气蒙蒙的眼看着他。
“不会,我们不会死的,至少你会。”诸葛枫以强硬的口气说道。
“答应我,你不可以丢下我,告诉你,你若狠心丢下我,我会带着腹中的孩子一块儿去找你,我很没出息,我不会为你、为孩子而苟活人世的。”裘馨几近绝望边缘。
“裘馨!”诸葛枫紧紧的抱住她,内心深藏的狂烈情感在此刻燃烧的更炽热、浓烈,“休息吧!也赶了满久的路了,你需要休息。”
诸葛枫坐下,让裘馨枕在他的大腿上,他轻抚她的脸、轻点她的鼻、亲吻她的唇、轻拂她的发,在他温柔的触摸爱抚下,已显劳顿的裘馨渐渐入睡了。
诸葛枫沉醉在她的慵懒睡颜中,一心期望上天能听到他的真诚的恳求:愿他与裘馨能逃过此劫,若真要有人丧命,那他宁愿是自己。
月白风清,天上星光灿烂,一点也没有危机四伏的气氛,但是,危险的确一步步走向他俩。
闭目沉思中的诸葛枫,已感到风向及地表有些异动,他急心摇醒尚安稳沉睡在他怀中的裘馨,“裘馨醒醒,他已经有所行动了,裘馨……”
叫醒她的不是诸葛亮枫,而是顿时天旋地转的隆隆巨响,就在她惊惧的睁开眼时,瞧见的竟是四面八方正朝他俩的方向辗转而来的巨石。
“阿枫!”她惊呼出声。
“别动、别慌,我不会让它们过来的。”语毕,他盘腿而坐,开始运功,其聚精会神、全神贯注的气势,及体内丹田之气高涨的程度,可由他飞扬而起的发丝看的出来,此时的诸葛枫,颜面赤红、手掌击出白色烟雾,很明显的他是将深厚的内力全部发挥出来,毫无保留的对抗那些迅速滚来的“顽石”。
“阿枫,你别这样,再这样下去,你会内力尽失的。”裘馨在一旁惊慌的劝道。
只是,诸葛枫文风不动,他已无暇去顾及裘馨在说什么了,只有屏气凝神的对抗这诡异的“七巧石阵”。
七巧石阵,乃属番族中所谓的“易阵”中的一个阵法,而易阵又是自奇门遁甲的旁支分歧而来,再由阿洱牙之曾祖父莫喀混合以其旁门左道之法而成,是现今唯一能与其母干“奇门遁甲”相抗衡的一种巫术。由于其亦正亦邪、似阳似阴的门路,让人捉摸不清,使得许多人丧命在此阵式中。
就连诸葛四郎的恩师——诸葛老,当处也是在此阵中经人陷害而导致死亡的,所幸事后藉由惜惜的医术,才得以重新站立起来。
这二十年来,诸葛老无时不钻研阵式的破解之法,希望能制止它再害人,但他万万没想到,如今遭其害的竟是他的爱徒诸葛枫。虽然他对其破解之法已稍有心得,只是没有正式对上,也不知是否可用。
日复一日,诸葛枫已在此对阵第五天了,他的脸色明显泛紫、嘴唇呈白,自知已抵挡不了多少时辰,他一心等着诸葛扬的到来,但天水至此路途遥远,以诸葛扬深厚的轻功,也得花上个五天吧!
“阿扬,你快来吧!”诸葛枫在心中不断地呐喊着。
裘馨盘腿坐在诸葛枫的身后,以自己的内力灌输于他体内,想替他抵挡一阵子。诸葛枫不断的排拒她的好意,只因她是了孕妇,这样下去,她会承受不了的。但裘馨却不死心的硬往他身上输进自己仅有的内力,最后,诸葛枫投降了,一方面,他的确需要,另一方面,他也无体力驳回她的好意。
但最重要的一点是:今天是他缩骨的第七天,只要今天一过,他还未变回原身,他就完蛋了,真的他就会看不到裘馨,更会见不着他那尚未出世的孩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诸葛扬的身影慢慢趋近他们,他惊讶于这一切,从小,他们哪种阵法没见过,怎么就没见过这种离奇诡谲的阵式呢?
他施咒做法,却仍排解不掉这滚滚而来的巨石,天啊!难道这就是他们的劫数?
眼见阿枫已撑不下去了,当务之急,就是先替他顶着,再做其他的打算了。
“阿枫,数三下后,你收回内力,由我顶着,还有,我这儿有水,你们待会儿先喝点。”诸葛扬默念三声后,立即出力顶住巨石,此刻的诸葛枫已虚软的瘫在地上。
“阿枫,你撑着点,扬大哥来了,咱们有救了。”同样也呈现虚脱状态的裘馨,强撑着体力对诸葛枫说,并拿起诸葛扬身侧盛水的竹筒喂诸葛枫喝水,随后自己也喝了些,她从不知自己能好几天不碰水。
“裘馨,你还好吧?”诸葛枫伸出颤抖的双手握紧裘馨的手。
“我很好,你不要说话了,留点体力。”裘馨秋水灵波直望着他,一滴泪不自觉的淌下了脸颊。
诸葛枫虚弱的一笑,“阿扬,真对不起,让你趟这尚浑水。”
“自己兄弟,这么客气干嘛!裘馨说的对,你别讲话,我也没工夫理你了。”诸葛枫发觉,自己刚才一分心,险些让那些巨石飞起,说起内力,他还差诸葛枫一分呢!
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下,诸葛枫根本无多余的气力运功回复原身。他戚楚的看了眼裘馨,“你知道吗?我的缩骨功有个缺点。”
“什么缺点?”裘馨经过两个时辰的休息,体力气色已回复不少。
“就是有七天的期限,只要一过七天,我就再也回不了原身,而且会渐渐的缩骨至死。”他眼神缥缈的说,昔日的潇洒已不复见。
“那今天是第几天了?”裘馨不停的回想,可是她根本不清楚他们已被困了几天,只觉得好久好久了。
“今天就是第七天。”诸葛枫颓丧的说。
“什么?那你快点。运功,我帮你把关。”裘馨急切的说。
“可惜我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我帮你,你起来,我帮你运功。”裘馨垂着泪想扶起他。
“没用的,你帮不了我。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要坚强点,千万别爱哭,否则,咱们的孩子像你就惨了。”事到如今,他还能戏谑的跟她眨眨眼。
裘馨可没这种兴致,她已哭的宛如梨花带雨般,低泣不停,“我就是爱哭,你若想不要我,我就去嫁给别人,让孩子叫别人爸爸!”她还想恫吓他。
“你若遇见喜欢的人,我赞成你嫁,但可得到我灵位前卜填,我准了才算数,总不能让孩子随便喊别人爹吧!”他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凄苦一笑,只是无人知道他心中在淌血,就连裘馨,他也不想让她知道如今他这种刺骨的痛楚。
“你好狠!”裘馨趴在他胸前,哭的极其惨烈,她就是知道他故意想逗她开心,怕她寻短。
“裘馨!”他抚上她的后脑,无奈的口气,掉下他生平第一滴泪。
“男子汉还掉泪,别那么没用!”
诸葛狫浑厚的嗓音贯穿整个天际,多年未出遥弦山的他,今日为了他的爱徒再度步入江湖。
他也是因前阵子心口无来由的猛然抽搐一下,才知不对劲,瞬间卜个卦,却是意想不到的下下卦,在经由他掘指一算,才知大事不妙,枫儿有难了!继而,他才一路测算诸葛枫所在的方向,以流星赶月之速赶来。
“师父!”诸葛枫倒抽了口气,他万万没想到远在遥弦山的师父竟会出现在这儿。
诸葛扬被诸葛枫这么一喊,差点闪了神,诸葛狫陡地替他抵挡了几块巨石,“孩子,运功时可千万别分心呀!”
“我知道了,师父。”诸葛扬汗颜,又聚神提气对抗“七巧石阵”。
“枫儿,你还可以吧?”诸葛狫觑了诸葛枫一眼。
诸葛枫虽已有精疲力竭之感,但仍颇有自信的点点头。
“好,那么,咱们爷俩就一块对付它吧!我已对它研究了二十年了,少说也有了些许心得,要成要败,就得看老天赏不赏脸了。扬儿,你一样运气对抗那些石头,我则找机会破解它的门路。
诸葛狫说完后,立即一跃升天,刹那间,像是在天上某个定点着了脚,动也不动的停在半空中;接着,他又以其掌风及身上所带的符咒、银纸、桃木剑,依金木水火土不同的方位,抛下不同的符咒,突然间,他又盘腿而坐,整个人像是在驾在白云上,口中还念念有词。
时间悄悄流逝,眼看诸葛狫泛白的发鬓已逐渐滴下汗珠,却仍不见“七巧石阵”有被征服的迹像。事到如今,真气已易放难收,难以打退堂鼓了,若真的输了,到只好使出最后一招了,生与死就看这一击了。
说着,诸葛狫已自腰际拿出一只沾血的狐毛笔,往那石阵中的一处直射过去,他在心中不断祈祷着,希望那儿就是七巧石阵的“死穴”。
果然,顿时一阵青天霹雳、闪电齐发,那堆蠢蠢欲动的石头就在那一声雷响后停顿了下来,此时,诸葛狫大声大声叫道:“扬儿、枫儿,趁这时候快走。
闻声后,诸葛扬与裘馨合力扶起诸葛枫,跟随着诸葛狫踏的第个落点,逃出这“七巧石阵”。
第十章
就在逃出七巧石阵的那一刹那,天际的第一道曙光、第一声鸡鸣打破了诸葛枫所有的希望,因为这一刻已迈入第八天了!
他蓦然停下的脚步也使裘馨陡然一惊:“啊!天亮了。”
“怎么了?”有察于他俩的异状,诸葛狫和诸葛扬异口同声的问道。
这时,裘馨陡地跪在诸葛狫的面前,她沾满水气的翦翦秋波,涵盖着无限哀愁,“诸葛师父,求求您救救阿枫,求求您。”
诸葛狫眉心一紧,看向诸葛枫,“枫儿,你怎么了吗?”一股不安的焦虑由然而生。
“我……”诸葛枫无言,反正是死又能说什么呢?他唯一内疚的是无法报答师父的养育之恩及栽培之情,于是他还是绽开他那迷死人不偿命的招牌笑容,笑嘻嘻的说:“师父,我知道我一向古灵精怪,让你最伤脑筋,所以,我打算离开你去遨游天际、走遍千山,以后,照顾您的事就要多烦劳了阿扬他们了。”
“枫儿?你到底在说什么?”诸葛狫疑窦大起,深感不妙。
裘馨见诸葛枫知道自己难逃一死,竟还是一派洒脱的笑容,这教她情何以堪?不由得酸楚莫名的说:“阿枫,那我呢?我由谁来照顾?你真舍得让我嫁给他人,让腹中的孩子叫别人爹?”
“裘馨!”诸葛枫再也装不出笑容了,不过,他还是苦笑的说:“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