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说我一点都不关心你,都交往这些日子了,我竟然连你家有什么人都不清楚!”
“呃?”采恩眨了眨眼,一脸的不明白。“有啊,我有提过我家里的事……”
“那个不算!”聂承杰摇摇头。“我只知道你担起父亲的债务,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知,我甚至不知道伯母是否健在?”
“呃……我妈也不在了啦。”采恩直接给答案,但随即又疑惑的开口。“那你是在生气……我没跟你报告?”
“不是!”聂承杰用力的摇头。“我气的是……我怎么这么不关心你。”
采恩怔愣了一下。
他需要……关心她吗?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好像我是个没有人性、不懂得关心人的老板?!”聂承杰又赏她个爆栗,不过显然手下有留情,采恩只是轻眨了眼,没有抱头喊痛。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她还是不懂,他又没欠她,干嘛要关心她?
“我早就打算要照顾你,怎么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受尽欺负。”
之前在听到她的遭遇之后,他就暗自有打算,不过他做到的只是关心她这个人,对于她周遭的事,反倒是忽略了。
热气蓦地涌上采恩的眸,弥漫了她的眼。
奇怪了,她不爱哭的,可是他总是能三言两语搞得她情绪失控。
她不知道她该跟他保持距离,好维持自己热情无欲的个性,还是该感谢他能让她回到有情有欲的真实世界里。
“你真是个好人……”采恩唯一能想到的,只有这句话。
聂承杰看著她雾蒙蒙的双眼,再自然不过的,心疼地将她拥入怀中,让自己宽厚的肩膀,来包容她的伤悲,支持她的疲惫。
聂承杰抚著她的后脑,感觉她在怀里轻轻啜泣起来。
看来,他的温柔逼出了她的泪。
这教他不知该欣慰,还是该揍自己一顿。
“傻瓜,我们是情人,不是吗?”他轻轻地开口,告诉自己也告诉她,关心她、照顾她,本来就是他该做的事。
但是采恩的回答,是激动的摇头,然后小手抓皱他胸前的衬衫,抬起泪眼看著他。
“不!我们不是情人,那只是演戏,演戏而已!”她不能心动,绝不能。
纵使,她的一颗心已经因为他的话再次震颤不已。
“就算我们不是情人,我们也是朋友,朋友互相关心,也是理所当然,这话,你总不能摇头了吧?”没来由的,聂承杰就是不喜欢她把两人的一切,全归诸于演戏。
采恩带笑的点头。
朋友!
他们应该算是朋友没错。
他对她有关怀、有支持,有安慰也有热情,所以他纵使不当她是情人,也应该把她当很好的朋友了。
更何况,情人不一定能长久,朋友却是一辈子,就冲著这一点,她就应该衷心感激才是。
她曾经以为,她是不需要安全感的人,因为从小,“安全感”这三个字就离她好远好远。
在父亲的阴影下,她一直自立自强、独立自主,她不得不训练自己去照顾酒醉的父亲、担心受怕的母亲。她想,她才是那个一直提供安全感给别人的人。
直到现在……
采恩顿时觉得,他真是一个安全的避风港,安慰著她的悲伤,理解著她的无助,让她再也无法自拔。
于是,她埋在他的胸口,放肆地纵容她的泪,哭湿他的衣衫。
她好喜欢聂承杰身上的味道,喜欢到封锁自己的道德感,忘记自己正在侵犯的,可是属于别人的私有财产,忘记他心里可是躲了个正主儿。
不过,他们是朋友嘛!
朋友就该提供无私的帮助,就算是胸膛,也应该是无妨的吧!
她实在是太喜欢有人可以依靠的感觉,喜欢到用“朋友”这不甚够力的理由,来合理化她的行为。
她知道她过分,她知道她不应该,但是……
她就是不想放手,她就是想哭嘛。
请让她放纵一次吧,就纵容她这么一次吧!
“哇……”采恩哭得更大声了,哭得凄惨、哭得委屈。
聂承杰拍抚著她的背,无奈地摇头,开始严重怀疑,这家伙根本是没带面纸,存心把他的衬衫当卫生纸用。
“你这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聂承杰在她的耳边轻语,胸口被心疼淹没。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说了什么,竟惹得她这么伤心,但是有一点能确定的是,他还挺乐意提供他的胸口,只要她的鼻涕别往他身上擤就好了。
像是哭了一辈子,她的泪终于慢慢停止,扬起眸的时候,原本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哭成了核桃眼。
聂承杰低头看著她,半晌之后下了结论。
“你的眼睛肿得像柿子。”因为比核桃还大上好多好多。
采恩失笑。
此刻,她一点儿也不在乎她的眼睛像龙眼还是西瓜。
站在他的身前,被他拥在怀里,她发现他的胸口好温暖,这样伟岸的男子,必定让人有充分安全感,光是这样迷人的胸膛,就不知道可以迷昏多少女人。
所以,就算嘴巴坏一点,应该也是没关系的。
“我可以当做没听到你说的话,为了答谢你慷慨提供衬衫……”采恩拉了拉他的上衣,呃……好像很湿,她的泪有那么多吗?
不管,就冲著那件名牌衬衫,她想她应该要大方一点。
“我明天休假,我请你看电影。”采恩对著他眯眯一笑。
“就看电影?不需要吃个晚餐?”聂承杰决定敲诈。
“巷子口有家牛肉面店不错,我请你。”开玩笑,她林采恩是什么角色,当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么小气,那不行,中餐也得你负责才可以。”聂承杰来个狮子大开口。
“过那条路口,有家简餐店十分美味可口,用餐完还附赠咖啡,你如果想赏光,我也可以再请你一顿。”想斗嘴?她可是个中好手。
“好!成交。”聂承杰拍板定案,决定勒索她一天的时间。
“不过……你明天不用上班吗?”采恩对著他微笑。
“为了你,我明天就不上班了!”聂承杰应允得爽快,笑得也很自然。
不过,这话还是让采恩的心漏跳了几拍。
他的话……有点暧昧……
不过,她想她是知道他的意思的。
这个想法让她心口微微发疼,但她硬是压下那份酸意,阻止它发酵。身为最好的朋友,她不该因为那一点点语病,就往自己脸上贴金,更不该让太多杂念,干扰纯净友谊才是。
“你狠狠地敲了我一笔,那我是不是该再多捞点本?”
聂承杰的眉挑得更高,不知道她要“捞”的方式是什么?
“再抱一下,可以吗?”脱口而出的话,让采恩不自觉地脸红,但是她没有回避。
她只是想捞本,只是这样而已。
聂承杰的回答,是几声哈哈大笑,大手一揽,打算重新将她锁回怀里。
“等等……”采恩赶忙开口阻止。
聂承杰的脸拉了下来。
要抱他也是她说的,现在他正满心期待著她的投入,她喊什么停呢?
采恩擦干眼泪,挪了一个没被泪水浸湿的角落,重新环住、圈住他,然后再将脸贴了上去。
这下,聂承杰的臭脸总算换成了笑容,突然间发觉,她的小小身躯有著极大的热量,冬夜没有想像中的冷。
她温暖了他的胸口,也温暖了他的心,同时还柔和了他脸上的线条,教他这些日子以来,大笑出声的次数,比他往年还要多上许多。
有这样的员工,真好,不是吗?
***
隔天是采恩的休假日,而聂承杰果真跷班来陪她了!
他们依约吃了简餐,当然牛肉面也没放过,在冒著烟的热气里,他们看到了彼此的笑容,还有眼里那道不可言喻的光芒。
之后,他们逛了几家咖啡馆,喝了几杯咖啡,同时做了比较与评价,商讨著是否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由于他们的身分是“奸细”,所以讲话不能太大声,于是他们俩肩并著肩,她的小脑袋瓜儿就靠著他的肩膀,在他的耳畔轻声地说著。
聂承杰的身分就更不一样了,因为怕被别家店的老板认出他,所以他更是有事没事的埋进她的颈窝,用她的长发来当遮掩,挡住他过于好认的俊脸。
然后,她发现她好喜欢他身上的气息;而他也发现,她发问的淡香好迷人,在出了店之后,他还是改不了将她往身边拉的习惯。
然而,咖啡喝太多了,他发现他们需要喝点茶来清清肠胃,所以他帮两人买了两杯绿茶。
只不过,他喝著喝著,总觉得自己的那杯冷饮好甜,瞧著采恩那心满意足的模样,他直觉伸手抢了她的来喝。
“喂!”采恩开口抗议,眼看他像缺水的大蟋蟀,一下子就灌了大半杯。
“这是我的啦。”
“你的比较好喝。”聂承杰真的这么觉得。
“拜托,你在开什么玩笑啊?!”同一个人摇出来的饮料,还会她的比较好喝?
他摆明今天就是吃定她,难得请她喝杯饮料,还要喝光她的。
“不要那么小气好不好,要不然,我的给你嘛。”聂承杰把自己那杯推到她的面前,他真的觉得她的比较好喝。
不甘平白损失半杯,采恩直接决定就跟他换了。
只不过,好景不常,她不过也才喝了两口,聂承杰又来抢她的饮料。
他就是觉得她手中的那杯比较好喝,于是,又就著她的手,吮住她的吸管,咕噜咕噜的又牛饮起来。
“哇,你是强盗啊,喝完这杯喝那杯。”敢情他今天是“喝”定她了?
聂承杰笑了笑,被骂了却一点儿也不生气,看著她气得红通通的小脸,心中竟波动难平。
在大庭广众之下,他竟然想吻她?
他是不是因为喝到她的口水,所以有些中毒了。
“你干嘛这样看著我?”采恩鸡皮疙瘩全部报到,感觉他的眼神深邃得跟平常有些不同。
“没事。”聂承杰转开眼,刻意忽视那汹涌而来的渴望。
搞什么啊?
他怎么突然像是精虫上脑一样,不但幻想起她唇上的滋味,还忆起她发间的淡香,甚至还好奇起她颈畔,是不是也会有同样的馨香……
该死了他,竟然对邻家可怜的小妹有了绮想,真该天打雷劈!
“你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沉默了。
采恩习惯性的攀住他,倒不习惯他突然把两杯饮料都推给她。
聂承杰转过头来,一脸疑惑直瞪著她,瞪得她头皮发麻。
“你是怎么了?”真恐怖的表情耶!
“我想吻你。”聂承杰想也不想的承认,吓得采恩当场倒退三步,像老鼠遇到猫一样,警戒的瞪著他。
“你、你、你说什么?”采恩被吓得口齿不清,但奇怪的是,她竟然没有半点不悦,甚至……还不排斥。
聂承杰看她那“受惊”的模样,心里非常不悦。
“你以为我喜欢吻你啊,我只是爱不到想爱的人……”他试图转移话题来平抚他严重受伤的自尊心。
反正他跟她,没什么不能说的。
采恩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此时胸口涌上那股又酸又涩的感觉。
但更诡异的是,她竟然开口提出一个,比他说出这话还要可怕的提议。
“既然要演情人,就演得像一点吧。”
话才出口,采恩就想把自己的舌头吞下去。
瞧她,多像是欲求不满的女人,竟然、竟然、竟然说出这种话来,她简直是没有脸面对聂承杰了。
她偷偷瞄了他一眼,果然他正用那种……像是见了什么妖魔鬼怪的表情看著她。
真的是糗大了,她现在想要挖洞躲起来都来不及……
至少,他也说些什么吧,开开玩笑也好,不要这样一迳地沉默,教她有说不出的尴尬。
像是听见她心里的话,聂承杰果然面色凝重的开口。
“下次不要开这种玩笑了!”聂承杰白了她一眼,将她的“建议”归诸于只是玩笑。
她不是认真的!
她只是开玩笑的!
只是,他仍不能否认,他一脸震惊的原因,是因为……他该死的真想那么做。
此时此刻,他离她最少也有三尺远,但是他的鼻尖竟然还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他的指掌还能记得她纤细的骨架,光是盯著她那张小脸,他就想……
“该死!”他忍不住低咒了几声。“我被你气死了。”
没事干嘛说那种话,他有那种想法就够可怕了,她竟然还配合他,甚至建议他试试看?!
害他现在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一双手直想往她身上抓,最好是揽进怀里吻个痛快……
“我真的被你气死了!”他又重申了一次,一肚子欲求不满。
采恩被他的恶声恶气吓一跳,刚才的羞涩全被他吓光了,不甘愿的努努嘴,回瞪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