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告诉他,早在我告诉他要分手的那一晚我就后侮了,只是我担心他会生气不想接我的电话,所以才没打电话告诉他。”纪樱樱的泪水好似一开就变成水龙头,停也停不下来。
颜裳听了她的话,看着她的人,又连忙拿出一叠面纸放在她面前。“为什么想和他分手?”
问这问题时,颜裳发现自己的心情有着一丝诡异的好,因为她并不是骆书和纪樱樱之间的第三者,也就是说,她又当不成坏女人了。
“骆书一直忙于事业,根本没空理我。”纪樱樱哽咽地擦着泪水。
“所以你就和他分……”
“我们一个月见不到一次面,有时是三个月才会吃一顿饭。”
“所以你就和他分……”
“他从来不会主动打给我,都是我打给他。”
“所以你就……”
“我们不曾约过会,就算有,那也只是在我的哀求下,他才会带我去吃一次饭,而每次吃饭,他都忙着看一堆公司的文件。”
“……”颜裳皱着眉,目光始终盯着桌上的果汁。
“你相信吗?交往五年,我们不曾像正常的情侣一样一块去看电影、一块出去玩,更没有时常在见面,还有……他没有和我上床。”说完话,纪樱樱头垂得更低,泪水又像瀑布一样垂直落。
“感觉我在他的心里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女人,虽然交往这么久,他从来不曾真正关心我、不曾问过我要的是什么、没有想过我的心情、没有在乎我的感受,只是一昧的工作忙、一昧的把时间全放在事业上、只想到要赚更多的钱,这样的我,对他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坐在对座的男人目光深沉得犹如大海,若有所思的面容看来正在思考着所听见的话。
颜裳喝完了眼前的果汁,看着泪流满面的纪樱樱。“所以你和他分手了?”
纪樱樱点点头,又摇摇头。“我问他到底有没有想过要娶我?”
“然后呢?他怎么说?”其实颜裳不用想,大概也知道答案。
纪樱樱抬起头,含着满满苦楚的泪水用力的摇头。“他说目前没有,未来还没到。”
很中肯的答案,颜裳点点头,因为骆书是个不会把话说得太满,是个很实事求是的男人。
任何事情除非他有绝对的把握、有肯定的答案,否则他不会为了安抚任何人,刻意编造美丽的谎言来敷衍人。
纪樱樱迳自又说:“所以我告诉他,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分手吧!”
“你对他的工作态度很不满?”颜裳轻声问,然后她对上一旁直朝她们位置方向靠来的众人瞄了一眼,显然她们打算靠近一点,听清楚她和纪樱樱之间的对话。
“我只是想要他把注意力多放在我的身上。”纪樱樱老实回答。
“你告诉过他吗?在你们交往的过程中,你曾老实告诉他,希望他多陪你吗?”
“有,但是他说他很忙,没有这么多时间,就算他抽空出来陪我,脑中却还在想着工作上的事,那也无所谓吗?”纪樱樱咬着唇,涓涓泪水又再一次溃堤。
“你无所谓吗?如果他这么对你,达成想要他多陪你的要求,心却不在你的身上?”
“当然不行,人不能一心二用,既然要陪我,当然得想着我。”纪樱樱坚持地摇摇头。
颜裳叹了一口气,“骆书在对待你的过程中,总是根据事实回答你,做得到的事情愿意去做,做不到的事情也从不勉强,至少他在对待你是否存在一事,从来不曾否认,也大方公布了不是吗?”
“但他不曾带我一块出现在公众场合,不曾正大光明的介绍我的存在,感觉我像个无形、不曾存在的女人。”
“也许这是他保护自己女人的方式,谁说一定得把你介绍给大家才是承认你的存在呢?看看我,我就是个很好的例子,被公布即将要和他结婚,结果呢?我过去的人生,无论真假,全被媒体记者挖出来摊在太阳底下,从来没有人来问过我,这些被报导出来的传闻是否属实?从来没有人和我求证过这些问题的真实性有多少?我被批评成坏女人,被强调成我斩断别人多少的良缘,把我塑造成一个男人看了畏惧,女人瞧了轻视的坏女人,这就是你想被公开的结果吗?”颜裳毫不在乎的摊开双手,同时目光望着旁边桌细听她们八卦的那一群女人身上。
几个女人对上颜裳嘲讽的视线,各个一脸尴尬的低下头沉默不语。
“这种可怕的攻击性言论就是你渴望拥有的认同吗?如果是的话,你确定凭你这种爱哭的个性,能够承受吗?还是说,当电视媒体一天二十四小时连番上阵,不断以难听的字汇报导你的过往时,你就只会向骆书哭诉,可怜兮兮的不断自问自己为何要承受众人质疑的目光,为何得接受众人的评论?
“又或者你一心一意只希望自己的男人该像个屠龙战士,遇到任何情况,受到任何委屈,必须站在你的面前替你解决一切,阻挡任何伤害?”颜裳带着尖锐的语气,眼神像把锋利的锐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几近嘲笑。
“我……男人不就该如此吗?替自己心爱的女人承受外来的一切伤害,给予最安全的避风港,庇护她成为世界上最快乐、最幸福的妻子吗?这同时也是每个女人所想要、该得到的东西不是吗?”纪樱樱理所当然强调,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任何的错误。
颜裳叹了一口气,瞧纪樱樱理直气壮的口吻,十足像株被保护在温室内的花朵。“如果你真的这么想,那我只能说你好自私,骆书和你分开而选择我的这项决定是正确的。”
“为什么?”纪樱樱带着天真又无辜的眼神问。
“骆书需要的女人不是一个只会躲在他身后,遇到任何麻烦、任何事情都不会做,只知等待求援的柔弱妻子,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和他同甘共苦,遇到任何危机能站在他的身旁成为他强而有力的支柱,当他疲倦不堪时,能细细聆听他一切烦恼的妻子。”颜裳坚定的目光中带着柔软的温度,她铿锵有力的话语中,隐藏着无数的坚强韧性,仿佛早有了万全的认知。
背着她的男人听见颜裳的话,唇角牵起若有似无的微笑,深邃的双眸散发出浓烈的情感,他紧握轻颤的双手象征他此刻的心有多么的澎湃高昂。
收起泪水的纪樱樱一脸的茫然,完全无法理解她所说的话,以及其中的含义。“你不懂也没有关系,因为我是不会将骆书还给你的。”
颜裳的话又令背对着她座位的男人听了,嘴角扯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为什么?他一点也不爱你。”纪樱樱的语气中带着责备和不满,泪水又开始在她眼眶内打转。
再一次盯着她收放自如的泪水,颜裳冷声轻笑。“难道他爱你吗?”
如果这个女人说出肯定的答案,她会为骆书这五年来的情感生活感到可悲又可笑。
因为他竟然能和一个这么天真到极点的女人交往如此长的时间,而且还没有发狂。
“当然,他爱的当然是我,否则他不会在我一和他分手后,就随随便便娶了一个女人。”纪樱樱自信满满得意的仰起头,停留在她唇边的是一抹梦幻般的陶醉笑靥。
背对着颜裳而坐的男人嘴角又忍不住上扬,只是这一次的笑意中充满了无数的苦笑和无奈,似乎想像的到颜裳此刻心里的不满和不断在体内窜烧的怒火,他可不是因为被甩了而随随便便娶个女人当妻子。
而是……当他第一次看到她的一刹那,被她那混合着坚强又脆弱的外表给吸引,看着她明明受伤而难过的心,竟为了自我保护而刻意逞强而故作坚强而感动。
有多少人能轻易克服烙印在身上一辈子的批评,更以毫不在乎的姿态看待一切?
她的勇敢,不畏众人的评论,令他感到动容,而在相处的过程中,也证明他的选择没有错,因为颜裳,他轻易的卸下心防、变动自己的人生,为的只是和她相处一辈子。
随随便便?颜裳冷眼扫向对面,突然发现自己像个傻瓜一样,浪费大把时间在这个无可救药的女人身上,她朝纪樱樱挥了挥手,满不在乎的轻笑道:“既然你这么有本事,就自己去想办法让那个自以为爱你的官骆书重回你身边吧!”她既不阻止也不干涉,只会冷眼看待纪樱樱的一举一动。
不过纪樱樱大概这辈子都见不到他吧!除了在媒体上。
纪樱樱嘟起嘴,满是困扰的指着她。“如果骆书回来找我,你一定要跟他离婚,不要破坏我们的感情。”
仿彿听到有趣的事,颜裳毫不文雅的发出清亮的笑声。“如果这是他的要求,我会毫不犹豫成全你们。”
就算天塌下来也不可能发生,除非某个男人想缩短自己的寿命,早日离开这个可笑的世界。
颜裳肯定的答案让纪樱樱满足地漾起灿烂的笑容。“那么请你在看到骆书的时候,告诉他我在找他,请他给我一通电话,我相信他只要知道我想念他,一定会很高兴。”
颜裳不以为意的点点头,然后看着纪樱樱像蝴蝶般翩翩离去。
坐在一旁座位上的那一群女人,以着一种非常同情的眼光看着纪樱樱。
就在她们的视线循着纪樱樱方向移去的同时,眼一尖,她们又发现坐在颜裳背对桌位的男人。
“傻女孩,这样的你怎么能够幸福呢?”颜裳语态凝重地叹了一口气,为纪樱樱的天真浪漫而惋惜。
肚子饿得发出警示声,颜裳回过神,伸出手抚着小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花。“爸爸还没来,我们再忍耐一下好不好?妈妈的肚子也好饿,可是我们要一家四口一起吃饭,否则没有盯着爸爸用餐,他的身体会很不健康的喔!”
她的语气温柔轻和、神色慈爱,仿佛面对的是两个眼巴巴望着她的可爱小男孩。“还有刚才的事就当作是我们三个人的小秘密,不可以透露给爸爸知道,否则他一定又会想要召开记者会,现身说法来证明他的清白了。”
听够了,背对座位的男人顶了一下脸上的眼镜,努力将浮在嘴角的笑意逝去,然后悄悄的站起转过身。“证明什么清白?”
熟悉的男声传进颜裳的耳中,带着心喜的微笑,她瞬间睁亮双眼转过身。“老公。”
官骆书不苟言笑的望着她,眼中带着明显的疑问。“抱歉,你等很久了吗?会开得有点晚,你留的地址又写得不够清楚,我找了好几间才找到你。”
原谅他难得说了一个谎言,官骆书缓缓的坐进颜裳的身旁。
“怎么不坐对面,要和我挤这个小位子?”颜裳不解的指着对面空荡荡的座位。
“我觉得这个位置比较舒服,被坐过的比较暖和。”他认真严肃的解释,语气中的肯定不容人忽略。
他的话引来颜裳不满,她气呼呼的瞪着他。“你该不会在暗喻我的下盘变大了吧?”
官骆书伸出手,唤来站在不远处的侍者。
“官骆书?”得不到正确的答案,颜裳有一丝的气恼。
“麻烦请给我两客全餐,一杯现榨果汁和一杯不加奶精不加糖的咖啡。”
“官骆书,你还没认真回答我。”颜裳嘟起嘴瞪着他,跟着又悄悄地低下头,仔细打量自己怀孕四个多月的身材,到底有没有变形,是否和他说的一样,“那里”变得不太一样。
收起菜单,官骆书转过头望着神色不平的颜裳,目光柔和得几乎要化作一潭幽深的湖水。
他……很感动,也很幸运,因为他得到了一个了解他、信任他,同时又能改变他的好女人。
无论外界的眼光如何,只有他一个人能了解颜裳的好,也只有他一个人能够深深的拥有她。
“干嘛看着我?”颜裳咬着唇,匪夷所思地望着他。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官骆书的视线像是一把猛烈燃烧的热火,正逐渐点起她心中的火苗,包围在她四周的温度仿彿也随着他的目光,开始不断加温愈来愈热。
“无论你的外表有多大的改变,在我心中,你还是你。”官骆书意有所指的低喃。
听着她听不懂的话,颜裳疑惑的偏着头。
正好,她的目光又对上了坐在隔壁桌的那几名女子身上,同时也发现她们看着官骆书目光,像见鬼一样充满不可置信。
颜裳疑惑地紧盯着她们瞧。
“怎么了?”官骆书跟着转过身,望着他身旁的那一桌女人。
像想起什么事,颜裳快速回神,且伸出手来将官骆书的目光搬回自己身上,她娇嗔不满地瞪着他。“嘿,自己的老婆就在你身旁,你竟然公然看着其他女人,连一点面子都不留给我,叫我情何以堪?”
“我只是转头看你在看……”
“女人的话不能反驳。”颜裳故作任性的要求。
官骆书紧紧盯着颜裳的双眼,发现她眼中正流露着极力想隐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