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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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情仇-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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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个在京都混,在天子脚下见过大场面的人,回到了故乡,简直任何事都办不成办不通。



当然,他知道问题所在。



斟酒的手被人按住了,两个青衣大汉打横落座。



“放聪明些,兄弟。”



阻止他斟酒的大汉淡淡一笑说:“趁现在能走,还是走的好。”



“哦!两位是……”



“三班六房里的。”



那人说:“六房中最令人害怕的一房。任何时候,我都会举出一百个借口和理由,把你弄进去快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



他点头:“是区大爷授意两位,来提善意警告的?”



“你明白就好。”



另一人笑笑接口:“不必追究是谁授意的。身在公门好修行,咱们是身不由己,但冲早年令尊的情份,咱们特地指示你一条明路,就算是咱们一点点天良发现好了。”



“你如果欠缺盘缠,多少我会替你张罗一些。”



最先发话的人语气相当诚恳:“给你两天工夫,尽够了,届时如果你还在,那么……:”



“我们如果不来找你,会有别的人来。”



另一人说:“希望明天太阳下山之后,你已经离开本州城了。兄弟,好自为之,多保重。”



两人拍拍他的肩膀,苦笑着摇摇头出店走了。



两天一夜,他并不焦急。



他招呼店伙准备坐骑。



不久,携了一只大马包,在店门将马包系妥。



他心中有数,他的一举一动,皆在对方的严密监视下,自从吩咐店伙备坐骑开始,已经有不少人因他的举动而忙碌了。



坐骑缓缓出了朝日门,已经是辰牌将逝。



蹄声得得,越过潘河上的云虹桥,大道开始向东北延伸,似乎通向天尽头。



这是通向舞阳的大道,中间岔出一条小径,通向俗称小武当山的黄石山。



该山据说是葛仙翁修真和飞升的地方,距州城约五十里,是玄门弟子的圣地。



那儿是他真正的故乡,也是他祖茔的所在地。



坟园位于山南的火精岭下,他要将父亲的灵骨安葬在祖茔内。



距云虹桥约三里地,有区大爷位于城外的摩云别庄,地当大道北首,是往东行必经的地方。



他要赶路,来回一百里,光阴宝贵,他必须在天黑城门关闭之前返回。



过了桥,健马四蹄逐渐加快,三里地转瞬即至。



当通过庄门口时,他看到庄内的人正在集合、备马。



“你们最好不要*反我,天杀的。”他心中发出怨毒的咒骂。



他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守本份的好郎中,迄今为止,他还不希望在故乡父老的心中留下坏印象。



叶落归根,他的确有在故乡安份守己生活下去的打算,能忍则忍,忍不了再言其他。



他毕竟年轻,修养不够,野性仍在,忍不下去愤火上冲,将是可怕的灾祸。



午牌末。



他到达火精岭的墓园。



马包中带有骨匣,香烛、祭品、工具……一切早已准备妥当,开始在乃母坟旁留下的墓地挖坑。



母亲仙逝时,他年仅三岁,在他的印象中,乃母的音容笑貌没留下多少可以让他怀念,太遥远了,模糊得像是天外的天,山外的山。



蹄声急骤,山下来了不少人马。



他已将乃父的灵骨匣安放好,上祭奠酒毕,跪下双手捧起泥土轻轻洒落在匣上,口中喃喃地祝告:



“孩儿已经遵爹的嘱咐,万里迢迢将爹迎返故土,与娘于仙界相聚。至于孩儿是否能在故乡造福桑梓,惟有希望爹娘在天之灵庇佑孩儿……”



蹄声已近,人马来势如潮。



他虎跳而起,手握铁锹虎目睁圆。



“谁敢纵马踏墓园,我要他后悔八辈子。”



他的吼声震耳欲聋。



惊心动魄:“决不宽恕!”



来了八人八骑,领先的人是陈六。



没有人听他的,陈六一马当先,冲到墓园口。



一声怒啸,他火杂杂地迎去,在墓园口上迎个正着。



陈大手中的马鞭特别长,本来就是用来揍人的长马鞭,缠皮手柄极为趁手,三不管先下手为强,健马冲入园口,马鞭呼啸着劈面猛抽。



“叭!”铁锹架住了马鞭,锹尖向前吐出,利刃似的刺入马颈侧,几乎把马头铲飞,健马向前猛栽。



陈六太过自信,以为这一马鞭内力如山,铁锹必定被抽跌,却没料到马鞭反而弹开,锹乘势追击毙了坐骑,骤不及防随马向前栽。



彭政宗怒火焚心,狂野地丢掉锹,伸猿臂接住了下栽的陈六,左手着肩五指疾收,陈六的右肩骨裂肉碎。



“呀……”彭政宗的怪叫声惊心动魄,在陈六的身躯倒地之前,右手已连劈了五掌之多。



“砰!”陈六摔倒在后到的另一匹坐骑前。



七匹后到的马已勒住了。



七骑士纷纷抢下。



陈六的双耳不见了。



他的右小臂断了,右脚的膝盖碎了,在彭政宗急速挥动的铁掌下,身上的零碎如被利刀所削一一掉落。



七骑士看到了陈六的惨状,大惊失色。



“呀……”怪吼声又起。



陈六的完好左脚被彭政宗抓住了,身形飞起,在怪吼声中,向涌来的七骑士飞砸。



人掷出,彭政宗重新拾起铁锹。



“我要杀光你们。”他怒吼着挺锹冲出。



陈六的残废身躯,压倒了两个走避不及的骑士。



吴七从怀中拔出一把匕首,大喝一声揉身迎上,身形一闪,想先诱出铁锹以便贴身攻击



铁锹攻出了,身形捷逾电闪的吴七,竟然未能躲开铁锹一击,铮一声匕首被锹击飞,第二锹的雷霆打击接着光临,噗一声拍在右肩上。



“砰!”吴七飞抛两丈外,砰然堕地翻滚。



“呀……”彭政宗的怪吼震耳欲聋,一闪即至,铁锹猛劈而下,卡嗦一声,吴七的右小腿齐膝分家。



“这家伙疯了!先退!”有人大叫。



“啊……”吴七的惨叫动魄惊心。



陈六躺在园口外,成了个血人,有气出没气入,离死不远。



彭政宗丢掉铁锹,一把拖住死马,一手拖着只有半条命的吴七,拖至园口外往前走。



“我不杀你们。”



他放下伤的人死的马,向脸无人色的六骑士说:“我要卸下你们的狗爪子,弄掉你们的五官,杀你们污我之手。谁上来?来……”



“你的祸闯大了。”一个高瘦的打手心虚地说。



“不会比天大。”



他平静下来了:“回去告诉区大爷,有什么绝活,抖出来好了,再玩弄那些阴毒的手段,我保证今后裕州城将血流成河。现在,你们可以走了,把这两个狗腿子弄走,先到仙翁观找老道们治伤,他们拖不了多久,早些医治死不了。”



他不再理会这些打手,扭头回到坟茔,开始覆土。



城门关闭的前片刻,他策马进了城。



那两位公门仁兄,在店里等着他。



“辛苦辛苦。”



为首的人阴笑着说:“看你的坐骑快崩溃了似的,跑了不少路。”



“来回一百里多一点。”



他取下扛在肩上的马包:“打折了一些狗爪子。在他们提出控告之前,两位请不要来打扰好不好?拜托拜托。在下离境的期限,还有一天一夜,没错吧?”



“在下……”



“我不是现行犯,你也没有拘签。”



他笑笑:“而且,现在你们没穿公服,万一出了事,恐怕会影响两位的前程呢,老兄。”



他做了个鬼脸,挟着马包向里走。



“怎样?”



另一人向同伴低声问:“区家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



“我看靠不住,不像。”



为首的人说:“陈六吴七两个家伙,练的是内家拳,气功火候精纯,不怕刀砍剑劈,怎会被这小郎中废了?不可能的,定是区家的人危言耸听,别具用心。”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另一人悚然地说:“万一是真的,咱们俩动起手来,倒楣的决不会是他。”



“他敢?他……”



“他为何不敢?他孤家寡人一个,反正在这里已没有他容身之地,闯了大祸往天涯海角一走,或者进山当强盗做绿林大王,你奈他何?”



“这……”为首的人打一冷颤。



“所以,不能*得太紧。走吧!从长计议。”



口口 口口



口口



掌灯时分。



彭政宗出现在隆中酒楼的楼上雅座。



食厅相当广阔,中间设有十副座头。



两厢,是用屏风隔开的真正雅座,女眷也可以光临。



当然,大家闺秀,是不会到此地来的。



他在临街窗的一副座头落坐。



向店伙交代酒菜毕,这才留神打量四周的食客。



灯火明亮,每一桌皆有两盏高脚灯,壁灯共有八盏之多。



厢座里人声嘈杂,有粗亮的男人嗓门,也有娇俏的女人嗓音,到底有多少食客,无法看得见。



厅中十桌已有六桌食客,都是些衣着华丽的体面绅士,几乎每一桌都有三两个仆人在旁听候使唤和斟酒,不需店伙照顾。



只有他这一桌人数最少,桌面却很大,本来就是宴客的大方桌,十样大菜可以一齐上。



他孤零零一个人,似乎未引起任何食客的注意,没有人认识他。



右邻的一桌有七个食客,两个仆人。



那位上菜的店伙生得五短身材,长了一张年轻但憨厚朴实的的面孔,正在笨手笨脚地上菜。



七个食客根本没有人注意店伙的存在,都在低声交谈。



“你可以走了,这里不要你们招呼。”



一位仆人向店伙说:“摆好菜就行了。”



“是的。”



店伙抬起端菜的食盘,卑谦地陪笑欠身后退:“有何吩咐,可知会柜上的伙计一声。”



店伙下楼走了。



彭政宗的目光透过敞开的大明窗向外瞧。



下面街道上逛夜市的人,一个个神色悠闲,嘻笑之声此起彼落。



对面自己落脚的昆阳客栈门口,旅客们进进出出毫无异状。



远处的开元寺广场灯火辉煌。



隐隐传来锣鼓声,那是江湖卖药人与卖艺人在开场子。



虽然在这里看不到开元寺广场,但听得真切,这些喧闹声是多么熟悉啊!



依稀,他的幻觉出现了童年的快乐时光,似乎他正处身在那些欢乐的拥挤人群里,与玩伴们在各处追逐嬉戏。



时光倒流了,幻象似乎愈来愈清晰。



这是他生长的地方,人和景物似乎仍是廿年前的老样子,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



他的根在这里。



冥冥中,有一条看不见的长绳,不管他经历了多少风霜、困苦、和欢乐,时日一久,这根长绳仍然把他拉回到根生长的地方来。



他要回到生根的地方,必须回来……



脚步声入耳,幻觉突然消失了。



一名高高瘦瘦,显得缺乏营养不健康的店伙,捧着食盘将酒菜送上桌:四味下酒菜,一大海碗红烧羊肉,一碗汤,两壶酒……



“小二哥,我自己来。”



他接过店伙正要替他斟酒的酒壶:“有事我再招呼,我还要等人。”



摆了四副杯筷,可知他必定是在等人。



店伙一走,他的脸又转向窗外向下望。同时思维里沉浮着一个念头,他困惑的念头……



有人不许他回来!



摩云手区振伟区大爷不许他回来,难道他回来落脚会碍着这位区大爷什么?



裕州有两大武林世家,目下的当家人是摩云手区振伟,名列武林三奇的第二奇。



南门唐家的多臂熊唐君朴,魁星笔卅六巧打与神奇的暗器绝技,武林中大大的有名。



他对这两个人所知有限,幼时即使见过他们,如今也毫无印象了。



他当然知道他父亲与区家结怨经过:区大爷的十二岁爱子病入膏肓,起初是由城中的几位名医合诊,治到区少爷只剩下半口气,才派人将他父亲拉去诊治。他父亲发现区少爷心脉已绝,坚决拒绝开单方下药。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区少爷等他父亲出了房,几乎没出到大门便咽了气。



直至如今,他仍然继承了父亲的怪脾气,不治要死的病人。



区大爷不怪自己的儿子命薄,派人传出话,要和他的父亲没完没了。



就这样,他随父亲远走他乡谋生,不能在家中等区大爷下毒手,一个小土郎中,怎能与地方豪绅论长论短。



他必须回来!



又听到脚步声,身旁的脚步声。



左右来了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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