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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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华富贵-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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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筱枫哭了,哭自己的天真。友情怎么可能是一辈子的事?人家的未婚妻不就跳出来阻止?爱情肤浅,友情又能深刻到哪里去?
  站在门外好半天的乔以励走进厨房,捡起一个哭到说不出话、蜷缩在墙角的女生,看着她,他终于明白了些什么。
  艾筱枫哭很久,哭到上气下接下气、喉咙发痛,幸好乔以励拿了几瓶从城堡地窖空运来台的葡萄酒给她解渴。
  两人在大楼顶楼,红砖地上铺了大大的地垫,可以躺两个人,还有枕头棉被,能够应付哭累想倒头就睡的女生。
  她哭超久的,比被康健纬骗五十万那次,哭得更惨。
  幸好今天天气晴朗,没有唬人真心的贩卖机来诈取她的真心,没有倾盆大雨让她以为自己是倒楣集中器。
  她哭到喉咙嘶哑,还不打算放弃欺凌那先天不足的可怜嗓子,她把头埋进枕头里,要用泪水把它腌成咸包子。
  乔以励叹气,揽过她的背脊,将她收入怀里。“不要再哭了,你已经长得不怎样,再让眼睛发泡,绝对会变成猪头姐姐。”
  “我从不在乎长相。”她认了,反正她是老妈不用心之下的失误产品。
  “是吗?那干么看见美丽端庄的罗品桦,就自惭形秽、抱头痛哭?”
  “我又不是见她漂亮才哭。”艾筱枫用手捶他。什么朋友嘛,她都哭得那么伤心了,还来落井下石。
  “那你在哭什么?”
  是,他听见了她们的对话,看见筱枫的失魂落魄,他被骗了,她和表哥哪是朋友,根本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他早该发现不对劲的,从不让人留宿的表哥让筱枫暂住,表哥痛恨女人聒噪,却忍受了筱枫的长舌,而从不让人碰触身体的表哥,在筱枫碰来撞去同时,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
  “我……”开口半晌之后,选择乖乖闭嘴,她连承认自己爱叶子都不敢。
  “你爱表哥,表哥呢?他也爱你吗?”他受不了支支吾吾,选择开门见山,一刀划破重大机密。
  “我没爱叶子。”
  乔以励才不理她的自欺欺人,自顾自的往下说:“表哥不爱你的话,为什么收留你?可若爱你,又为什么要和罗品桦走入婚姻?”他们刚在房间里,还在讨论聘金问题。
  她好想瞪他,可惜眼睛眯成一条线,不具杀伤力。
  艾筱枫推开他,往后仰躺,视线对上暗夜星辰,都市里光害太多,看不见多少星子。如果罗品桦晚上不出现,她和叶子会在帐篷里面看星星吧?
  他说,好不容易请了假,一定要去露营。
  他为她,做了“好不容易”的事,对于朋友,他真是尽心尽力了,那么身为好朋友,她是不是也该为他尽心尽力?
  “我们只是朋友。”她再度强调。
  倔强的家伙!乔以励失笑,在她额头赏一记爆栗。“朋友的未婚妻,怎么会让你哭成猪头?”
  他的问句把她堵得无路可逃,火大,她把他踢出垫子外。
  “是不是每件事,你都要追根究底才会觉得快活?透视别人有那么爽吗?”
  他深深的看住她。她弄错了,透视她和表哥之间,让他很不爽。“打破砂锅问到底不是我的风格。”
  “那你干么逼问?”
  乔以励在她身边躺下,未语先叹气。“我只是想确定,如果表哥不行,我可以吗?”
  定住了,他的话是一阳指,话至人不动,艾筱枫的眼神有两分笨、三分呆、四分傻,消化不去的东西噎了她的心。
  风从发梢掠过,带起些微凉意,她想起和叶子回乡下的那个夜晚,她问他相信人与人之间有缘份吗?
  如果她与叶子的重逢是缘份,那么她和乔以励之间,何尝不是?
  乔以励是顶标男人,他的条件,她重新投胎三次都无法匹配,如果她够聪明,当然要大声回答,“当然可以啊。”外加一个热情的拥抱……
  只是,心有了选择,它不肯退居其次。
  凄凉一笑。好可怜,这么棒的男人怎么会是她的退而求其次?老天爷不公平,它对艾筱枫太好,对乔以励太差。
  好久好久,她轻轻叹息,趴过身,静静看着他。
  “干么用这种眼光看我?”
  “你很可怜。”
  “哪里可怜?”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和我混太久,也跟着变笨了。”
  “我哪有笨?”
  “你的眼光很高的,交往过的美女都是满分的高档货,可是和我在一起久了,居然分不清LV和市场牌的差别。”
  “是,她们都是LV,可是市场牌有市场牌的亲切。筱枫,我、真、的、喜、欢、你。”
  他不再打迷糊仗了,也不肯让她转移注意力,他要一个真真确确的答案。
  艾筱枫不语,静视着他。他怎么能够说得那样笃定?她是花了好多时间,在震惊中,想了又想、考虑又考虑,不断找出事实向自己证明,才敢相信,她对叶子不单单是友情。
  可惜,才从泥里冒出头的爱情,被一个跳出来的未婚妻踩得体无完肤,只好乖乖缩回土里。
  “乔以励,我也喜欢你,可那是友情,与爱情没有半点关系。”她握住了他的手,给出真确答案,没有半分模糊、半点怀疑。
  她说得这般确定,让他又宁愿模糊了。“有没有可能弄错?你也曾经以为,自己对表哥是友情。”
  “我是啊,我和叶子,从头到尾都是友情。”
  至少,叶子是这样想的吧,这样很好,暗恋本来就不健康,这种不健康的事让她一个人来做就好了,别传染到叶子身上。
  “嘴硬。”
  “如果嘴硬能够不伤人,人人都该让自己的嘴巴硬一点。”她不会承认的,叶子是好朋友,她绝不让好朋友受伤。
  他听懂了,所以她的否认是为了保护表哥?笨蛋,这是个人人自危的世界,每个人都该保护自己而不是保护别人。
  “所以即使不说,你的确很爱表哥。”这话不是问句,而是结论,她有权利否认,而他有权利不欺骗自己。
  艾筱枫扯扯嘴唇,扯出一张破碎笑颜。
  爱又怎样?反正爱情从来没有善待过她,就算叶子不给她爱情,可他给了她真诚友谊,是该满足了。
  “再问一次好吗?不要嫌我罗唆。”他坐起来,也把她拉起。
  “问啊。”她点头。
  “既然你决定嘴硬,那么给点机会,让我再试试,好吗?”
  他的眼光在夜灯下闪闪发亮,像埋了星星在眼球中央,她知道,他是认真的,她知道,他有百分之百的诚意,只是……心有了自己的抉择。
  “你知道吗?向日葵迷恋太阳,昙花热恋月亮,梅花与冬雪共进退,莲花对池塘痴心不悔。你是热带雨林,叶子是北极圈,有人爱赤道的热情,也有人对冰原一心一意。每个人、每个东西,会爱上什么都有注定。”而她注定无法爱上乔以励,她深信。
  “我不相信这个,男男女女在茫茫人海中不断找寻,这个是错的,也许下一个就对了。我找过无数女人,我相信你是对的那一个。”
  “你的道理明明和我一样,你找过无数个『错误』,那是因为『正确』还在后面等待,你注定的那个人,尚未出现。”
  “所以表哥是你的正确?那罗品桦……”
  “我想,我从很早以前就爱上他了,在十二岁那年,在他给我一整罐的七七巧克力之后……”嘴硬的她被逼出嘴软,艾筱枫招了,招出这段日子里,反反覆覆的心情。
  从送他荔枝吃那天之后,她不停回想自己和叶子之间,想过去、想现在、想未来,那些想像让她想出爱情真谛。
  难怪康健纬离开,她哭的是金钱和不甘愿;难怪之前的男友转身走开,她总是自立自强,相信下一个男人会更好;难怪她丢掉一段爱情,像清除一抽屉垃圾,清好了人也就清爽了……原来那些都不是她真心想要的。
  她想要的男人连再见都没说,她仍死心场地,为他保存那罐满满的巧克力,舍不得拿来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她为他保留日记,为他保留记忆,为他在每个共同走过的角落暗自哭泣。
  午夜梦回,她念着他、想着他,她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始终相信,有一天,他们会再相遇。
  终于,重逢被她盼到了。
  他们没有半分距离,才见到他,那个早已长大的女孩纵容自己变回无尾熊,攀在他身上、他心上,她拚命说明两人之间是友情,而事实真相却是——她不愿意再度分离,而她深信爱情只是肤浅关系。
  她要深刻、要永久、要一种不会断绝的情谊。
  虽然现实无法教人如愿,但她不后悔,认清真正爱的男人,就算没有结局她也甘愿。
  听完艾筱枫的话,乔以励轻声问:“真的甘愿?”
  “目前为止,不是太甘愿,但只要他能够幸福,我会努力说服自己甘愿。”
  “你很笨。”
  “我知道,我从来没有聪明过,就像从来没有美丽过。”她进步了,可以拿自己的容貌来开玩笑。
  他叹气,伸出手轻轻顺着她的发,顺过她的心。
  爱情这种东西实在乱得可以,你爱我、我爱他、他爱她、她偏偏谁都不爱,就爱路人甲乙丙……乔以励笑开,笑容里隐藏了一丝无奈。
  “笑什么?”艾筱枫问。
  “笑我纡尊降贵、将就你,还被你嫌弃。”他试着开玩笑。
  “我哪有嫌弃,我是太有自知之明。”她也还给他一句幽默。
  “你不聪明,但你很善良,这个时候还不忘记安慰我。”
  “乔以励,笨蛋也有笨蛋的哲理,相信一次笨蛋的预言,好吗?”
  “什么预言?”
  “你会碰到正确的女人,早晚会。”她说得认真、笃定。
  他们互视一眼,同时笑开,转过头看着远方星辰,两个人的友谊在月下酝酿,他们相信,两人会是长长久久的关系。
  第八章  炸过的叶子才会甜
  “筱枫,你在吗?我是叶子。你睡了吗?如果你睡了,我只跟你说几句。”
  “我没睡,我很清醒。”
  “筱枫,你仔细听,我不想跟你当朋友了。”
  她本来要走下床的,可是没站稳,摔倒……她开始掉眼泪,拒绝沟通。
  “我想清楚了,朋友是一种不可靠的关系,我要你当我的女朋友……不对、不好,女朋友也会离开,你可不可以当我的妻子……”
  在关上车门的时候,叶新恒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压电梯按键时,他心烦意乱,成串成串的按压,好像没把按键给按坏不甘心。
  他知道,自己在生气,而且气到不行。
  那天,艾筱枫笑嘻嘻对他说:“叶子,我要搬走了。”
  他反问:“为什么?”
  她想也不想的回答,“因为我找到新公寓了啊。”
  他以为她只是随口讲讲,他有自信,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比他家里更舒服的住处,没想到,她真的向公司请半天假,然后昨天,他只有早餐,没有午、晚餐。
  今天,他怒气冲冲,跑到她的办公桌前,好死不死,以励就在那里。艾筱枫忙着打字,而以励在旁边说着五四三。
  “你不工作,在这里做什么?”他没想到,光是以励待在她桌边,就让他气到想吐血。
  “表哥,你有没有说错话,我是乔以励也,乔以励什么时候工作过?”他嘻皮笑脸,把一朵玫瑰摆在艾筱枫桌边,问:“晚上去看恐怖电影好不好?”
  “不行啦,晚上我要去买床垫,昨天睡地板,睡到骨头都快散掉。”她说着,敲敲自己僵硬的肩背。
  “说得也是,我陪你去。”他的手搭在她肩上,看得表哥好刺眼。
  叶新恒想也不想,一手挥掉乔以励的咸猪手。
  “你知道哪里的床比较便宜?我要最便宜的,不要太昂贵。”艾筱枫完全没发觉,火花在两个表兄弟中间摩擦产生。
  “要买黑心床垫啊。”乔以励也假装没发现表哥态度异常。
  “哪有那么多黑心床垫可以买,你想太多。”
  他们就在叶新恒面前,你一言、我一语聊了起来,无视于他的存在。
  他的火气越积越高、越积越高,终于,火山灰喷出火山口。“干么买床垫,我那张床不好睡吗?”
  他一开口,旁边几个拉高耳朵偷听的同事倒抽口气。
  乱啊、乱啊,那个艾筱枫顶多热心、顶多好义,明明长得不怎样,居然能在两个大老板中间游刀有余。
  新的谣言在办公室里爆开——大老板争风吃醋,表兄弟为女人阋墙。
  “叶子,不要破坏我的名誉哦,我们是朋友嘛,你收留我那么久,我已经很感激了,难道要让你一直收留下去?你那里又不是游民收容所。”艾筱枫笑着拍拍他的手臂,又转过头,继续跟乔以励说话。
  他有当她是游民吗?他有说不能一直收留她吗?她干么自作主张,干么去找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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