级修真弟子与他们一同出去,负责陪从,现在,我就将这五位陪从弟子的名字叫出来。叫到名字的,马上回到各自的宿舍,收拾一些简单的行囊,准备明天与五位师兄师姐一起出发。记住,一定要精简,因为你们的责任是陪从,主要是负责五位高级修真弟子的行礼包裹。”说到这里,那名中级修真师兄,用一双眼睛往下面坐着的一百名初级修真弟子扫了一遍。
好消息,这也是好消息吗?陪从,说白了,就是跟班,负责抗包的苦力,看着那名中级修真师兄不怀好意的目光,下面的知情弟子,已经全都低下头去,生怕这牲口喊到自己的名字,只有那些不明所以,新进不久的弟子,还一脸兴奋地看着他,大有被人卖了,还替人家数钱的傻样。
“吴义……”
声音刚落,一个轻微的声音嘟哝着传来:“妈的,老子怎么这么倒霉呀!”坐得离他近的,已经有十余名弟子,用同情的目光看向他。
“孙大力……”
“啊,我抗议。”这个名字刚喊完,已经有一个虎背熊腰的粗壮弟子站了起来。“师兄,你还是另找一个,我看我还是留在天地门继续修练吧!”孙大力有些委屈地说道。
中级修真师兄白了他一眼:“孙师弟,这次出去历练,也算是一种修练呀,而且,还能见识到外面的精彩世界呢,再说,你一生的力气,留在天地门内,岂不是一种浪费?所以,抗议无效。”
孙大力狠狠瞪了他一眼,噘着嘴巴,悻悻地坐了下来。
“田宗宇……”
中级修真师兄喊了这个名字,明显地停了下来,看来他已经准备再一次接受置疑,然而下面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也没有任何人站起来。
“林芸芳……”
“啊……”底下齐声惊呼,立巴将目光望向坐着女弟子的一边,眼睛之中,泛着光彩,有的已经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口水。
中级修真师兄冷哼了一声,对下面这些师弟的色相大大地不屑。
“罗倩倩……”
“没天理呀!”这个名字喊完,已有一个弟子用绝望地口气喊了起来,这边的男弟子再一次望向那边的女弟子。
“师兄,这次出去历练的有女弟子吗?”一个瑟瑟的声音问道。
“是呀,就是施音与欧阳琴两位师姐。”
“那你怎么有早说?”下面的男弟子,已经开始骚动起来,并有着明显的愤怒。
“师兄,刚才孙大力不是不愿意去做陪从吗?干脆换我吧!”一个弟子站起来,对着讲台上的中级修真师兄说道。
“谁说我不愿意了?我刚才只是……只是想看看师兄是不是言出如山而已,现在我终于明白,师兄的话,就是那……那什么马都不能追的。”孙大力已经站起来,脸红脖子粗地争辩道。
相士
看着众人原来唯恐避之不及,现在却争抢着要当陪从的样子,静若止水的田宗宇不由得摇了摇头,在心里,对那一群兀自失落的师兄弟们,作出了三个字的评判:“一群狼。”
第二日一早,五个被天地门内堂师叔挑选出来的优秀弟子,与被选出来充当陪从的五个初级修真弟子,都站到了天地门巨大门楣前广阔的场地之上。
五个初级修真弟子,很快地被分配给了五个优秀的高级修真弟子。田宗宇与内堂大师叔风不干的得意弟子安加秀一组,吴义与内堂二师叔周吼的得意弟子邱生平一组,孙大力与内堂三师叔司徒伯旭的得意弟子齐天皓一组,林云芳与内堂四师叔杜水月的弟子施音为一组,剩下的罗倩倩自然与五师叔黄丽蓉的弟子欧阳琴为一组。这五队组合,绝对经典,高矮胖瘦,配合得恰到好处。分配完毕,这边的三组男弟子,不由自主地望向那边的二组女弟子,神色之间,早已被那四个有着绝美风姿的女弟子所吸引。只是,在六双色眯眯的注视之下,只有那两个初级修真弟子林云芳与罗倩倩,有着扭捏羞涩之情,而那两个高级修真弟子施音与欧阳琴,却是抬头挺胸,一脸高傲地看着前方,对这六道异样的目光,毫无所动。
看着两个同门师姐那高傲的神情,田宗宇心里暗暗想道:“牛什么牛,不就是来得比我们早一点,修为比我们高一些而已吗?哼哼,老子才不希罕呢!”想到这里,已经将目光从那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上移开,神情也变得有些木然起来。
分配完之后,五位内堂师叔对着各自的得意弟子叮咛一番之后,便与他们别过,向天地门大门之内走去。
五位内堂师叔一走,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三个高级修真男弟子,急忙向四个女弟子围过去,安加秀率先开口:“哈哈,几位师妹,今后的一年时间之内,我们可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以后可要多多地互相照顾呀!”另外两个高级修真弟子,包括跟上去的吴义与孙大力,限即在一旁随声附和起来。
四个女弟子微笑着点头:“以后还要仰仗三位师兄了。”说着话,施音不由得拿一双美目,望向这边孤然而立的田宗宇,眉宇之间,有一丝奇怪。
几人相互寒喧了一阵,不再多说什么,五个高级修真弟子,将各自准备的包裹,递给自己的陪从,纷纷跃上一旁准备好的骏马。
“唉,虽然说有五个初级修真师弟师妹作陪从,这一年的历练之中,多了五个累赘,但是却没有了行李的束缚,也不可不谓之为一件好事呀!”一脸兴奋的安加秀说道。
其他四名高级修真弟子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五个初级修真弟子虽然有些尴尬,却不得不随着他们一同跨上准备好的骏马。不管怎么说,能离开天地门,去见识外面的精彩世界,也不失为一件让人激动的事情。
“得……得……得……”马蹄声起,扬起一片尘土,十匹骏马,载着十个年轻的天地门弟子,向前方飞驰而去,共同奔向精彩的未来。
夕阳如血,映染整个大地一片殷红。
枫林古道,十匹各色骏马奔驰其中,似血海中飞速游走的异物。
相士(2)
“天下异事,尽入慧眼。探息摸骨,可知过去,预测未来……”突然,从前方传来充满苍桑的喊声,如擂重鼓,久久回荡在红叶繁盛的枫林之中。
“加秀师兄,前方有人,我们快放慢速度,以免误伤途人。”施音在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的声音之后,向飞奔在最前面的安加秀急切地喊道,几乎在同时,她已经一勒缰绳,使自己的坐骑,瞬间慢了下来。
她后面跟着的数匹骏马极是神骏,在施音坐下之马放慢速度的时候,它们几乎在瞬间也将自己的速度放缓下来。
前面尽情奔驰的安加秀,听到施音的喊话之后,也轻轻地勒了一下坐骑,速度也在眨眼之间慢了下来。看来,天地门不仅修真之土可为天下表率,便是这些马匹,也当为天下众马之榜样。
十匹马一路缓行,当走到拐弯之处,果然有一老一少两个人,慢慢地向这边走来。
两人之中,老者身高七尺,满头银发,颚下银须飘飘,身着一身银白衣服,竟没有染上丝毫尘埃,右手拿一白色大幌,上写四个遒劲大字:嗅触神相。在残阳枫叶的淫染之下,老者的一身银白,被凸显无遗,好一派仙风道骨。
在老者的左侧,一个齐腰的清秀小男孩扶着他,一双眼睛灵光闪闪地注视着前面马匹上的十人,将老者往道旁轻轻拽去,清脆地说道:“爷爷,快让开道,有十人十马路过。”
老者并没有在男孩的拖拽之下,向一旁让开,而是呼呼地用鼻子在空中使劲地嗅了两下,神色间,立马布满了惊喜之色。
众人这才看清,这个仙风道骨的老者,双目微微闭着,竟是一个瞎子。只是这个瞎子,并没有因为他眼睛的残疾,给人落下缺陷的感觉,反而让人隐隐觉得,正是因为他的眼瞎,才更能衬托出他身上那种与众不同的气质。
“十人之中,六男四女?”老者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问他左侧的清秀小男孩。
田宗宇等十人大惊,没想到老者双眼看不清,却能准确分辨出男女之数来。
“是的,爷爷。”
老者点了点头,阻在古道之上,继续用他的鼻子使命地吸嗅着。
十匹马此时已近那老者身前,但是由于他阻住了去路,安加秀不得不急拽缰绳,让马停止前行,后面的马匹也跟着停了下来。
十人没有说话,只是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仙风道骨的怪老头。
嗅过一阵之后,老者惊喜的神色已经变成狂喜,声音之中,也已经有一丝因为激动的颤抖:“天地灵气,萦绕其身,无邪道之劣,无正道之浊,真乃灵秀之体。好,好,好!”老者一连道了三个好字,接着说道:“从前往后数第五个小兄弟,能否下来容老夫一观?”
田宗宇愕然怔住,这个老者,所说的分明便是他。
怔了片刻之后,田宗宇带着疑惑,从马匹之上跳了下去,来到了老者面前。
老者伸着颤抖着的双手,慢慢地摸向田宗宇的头部。
“天庭饱满,眉骨俏立,狮鼻如胆,唇滑润泽,耳垂软厚,枕骨高耸,呵呵,主奇骨也。”老者微微而笑,摸完田宗宇的脑袋之后,双手颤颤巍巍向下,探向他的双手。
田宗宇虽然有些不知所措,却知道瞎眼老者的意图,急忙将双手伸进他颤颤巍巍的双手之中。
相士(3)
“手掌如绵,纤长有力,虎口筋突,指甲滑腻,食指与无名指平齐,主性傲。好相,好相,好相。”摸完田宗宇的手掌,瞎眼老者不由得啧啧称赞起来。
离得近了,瞎眼老者深吸鼻子,从头至脚,居然弯身将田宗宇的全身都嗅了一遍,脸上的神色,已见波澜,再也不能平静,长叹一声,对着田宗宇说道:“小兄弟凝天地之灵气,生奇骨于上顶,性附倨傲,属逆天之相,生有异事相随,携带血光之灾,克父克母,你的父母,是否在你出生之日,便已经双双而亡?”
听着老者的话,田宗宇心中骇然之极,他从记事开始,便与秦叔到处飘零,直至五年前,在秦叔的多番打点之下,才勉强入得天地门。至于父母一事,与秦叔一起之时,他时有打听,秦叔都是避而不谈,脸有异色,却从告诉他父母下落如何,如果真如老者所言,那父母多半已经被害身亡,一时之间,心底瞬间被黑暗笼罩,变得无比沉重起来。
老者用一双瞎眼怔怔地盯着田宗宇,见他并不回答,静静等了半晌,催问道:“小兄弟,老朽所言,是否属实?”
苍桑的呼声,将田宗宇从震骇之中唤醒过来,有些茫然地说道:“老爷爷,我也不知道,不过,从我记事起,我就没有见过我的父母。”
“唉,从你的面相来看,应该难逃天命。”瞎眼老者满面严肃地说道。
听了这话,田宗宇的心海卷起了滔天巨浪,在心里,对老者的话,响起一个巨大的声音,不停地对自己说道:“不可能,绝不可能,我的父母怎么可能会双双而亡呢?一定是这个老骗子胡说八道,乱扯一通。”虽然不相信这个事实,但田宗宇却能清楚地意识到,这极有可能是真的,要不然的话,自己每每问起秦叔的时候,他都支吾不言,这里面,一定有隐情,有机会,一定要找到秦叔问个究竟。只是,秦叔一生漂泊,要想找到他,却又谈何容易呢?
“不过,小兄弟,你身负流氓气息,拥有异能之术,身负奇骨,凝天地之气,他日修为,不可限量,日后妖魔乱世,定出奇力,荡平孽魔怨灵,以撑天倾,习化成仙。你的父母,必定含笑九泉,为有你这样的儿子,感到骄傲的。只是前途凶险,万事皆当小心。”瞎眼老者幽幽道来,听得一旁的九人瞠目结舌,怪异地看着田宗宇,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老者说完之后,左手向外探着:“灵儿,我们走。”
一直静立一旁的清秀小男孩急忙跑过来,一双小手握着老者的左手,缓缓地向前走去。
“天下异事,尽入慧眼。探息摸骨,可知过去,预测未来……”如鼓的声音,从身后缓缓传来,久久回荡在枫林的高空之中。
一轮红日,已沉入西山少许,半边天空,都被残阳映红,枫林之中,十人十马都被残阳拖出数丈长的影子。
“流氓师弟,太阳都快下山了,赶快上马走,也好在天黑之前,到前面找间客栈打尖。”众人听着安加秀的揶揄之言,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田宗宇从惊愕中清醒过来,望向身后,老者不知何时,已与那个清秀男孩一起消失,早就没了身影,那如鼓的喊声,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