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滢儿道:“以华大哥之见,我们若与他们交战,能有多少胜算?”
华不石道:“以我们现在的实力,‘金刀门’和‘扬威镖局’不足为惧,但若要与‘洞庭帮’这等势力相比,还差得不少,而最令人担心的,却是长沙城中的多方势力联合起来与我们为敌,若是形势发展成那样,我等只怕连一分胜算也没有。”
沈滢儿急道:“那该怎么办,长沙城中数十家门派,我们势单力孤,又怎能和他们相抗?”
华不石微微一笑道:“当下形势虽是凶险,却还不至于如此糟糕,以我想来,除了‘洞庭帮’那三个门派,其他势力就算对我等怀有敌意,暂时还不会出手进攻。”
沈滢儿道:“这又是为何?”
华不石道:“我等在长沙城中没有地盘,除了这座宅院便没有其它的财产,就算被他人忌惮,攻下了这里,却也捞不到什么好处。而因为‘洪胜堂’之事,‘洞庭帮’那三派与我们结了仇,其他人定会抱着坐山观虎斗的心思,先让我们与‘洞庭帮’拼个你死我活再说。”
沈滢儿想了一想,道:“如此说来,此战我们若是敌不过那‘洞庭帮’,自是大事不妙,就算胜了,其他势力也会联手来攻,我们仍是讨不得好去。”
华不石道:“象我们这般跨界而来发展势力的‘过江龙’,本就是当地帮派的敌人,他们一齐联手对付我们,也在情理之中。”
沈滢儿皱着眉头,低头思索了片刻,忽然展颜一笑,道:“华大哥智谋过人,天下无双,一定有应对的良策,何不说出来听听?”
华不石摇头道:“沈小妹言过其实了,小可这一点心机如何称得上天下无双?我原本想让‘恶狗门’扩充人手,等有了足够的实力之后,才开始在此城之中发展势力,没曾想事出意外,这么快就已开罪了本地的门派,弄得不得不战,这一时之间,又哪有什么应对之策?”
沈滢儿小嘴一嘟,道:“我才不信!小妹从舞阳城中千里迢迢而来,把多年存下的私房钱也全都送给了你,就是因为相信华大哥的本事,否则,天下间有那么多的英雄豪杰,我们姐妹又何必专程前来投奔华大哥,杨姐姐,你说是不是?”
杨绛衣面露微笑,却不言语。
她知道这华不石肚子里的鬼点子颇多,虽然当下形势凶险,他的心中却必有计策。经过了“金水大街”一战,她不知不觉之间对这位华大少爷的智计有了不少信心,此时也想听听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因此对着这大少爷含笑而视,与沈滢儿站在了同一阵营里。
华不石脸上露出苦笑,道:“时间太过仓猝,我那条计策尚不完全,你们非要我说出来,却也不知道可不可行。”
沈滢儿嘻嘻笑道:“我们不管!反正今日你若不说,杨姐姐就不放过你!”
她知道华不石与杨绛衣之间的关系不同寻常,此时把杨绛衣推出来逼迫这大少爷,倒也做得心安理得。
华不石无奈道:“好罢,你们既然非要听,我便说出来,也好让姐姐和沈小妹参详一二。”
他沉吟了一会儿,轻咳一声,说道:“其实这计策倒也简单,‘洞庭帮’的实力虽强,但这座‘恶狗门分舵’建得十分牢固,只要我们不与他们正面交手,而是利用此处地利加强防卫,对方即便是强攻,想要拿下也并非易事,至少可确保我们一时的平安。”
沈滢儿道:“这也仅是一时权宜之计,这座堡垒再坚固,最多也只能守得住十天半月,最后仍是会被人家攻破。”
华不石点头道:“沈小妹此话不错,龟缩防守本就不能长久,但有了这十天半月的缓冲时间,我们便可另寻他计,图谋破敌。”
沈滢儿道:“就这么几天时间,又能有什么破敌的办法?”
华不石道:“此战难胜,只因为我们势弱,与‘洞庭帮’这等地头蛇实力有些差距,只要增加我们这一方的力量,使双力实力均衡,便有了胜机。”
杨绛衣道:“我们的人手太少,那些‘青云卫’几天之内难以训练完成,恐怕还派不上多大用处。”
华不石道:“姐姐放心,‘青云卫’只须按部就班训练即可,不用勉强,增加我方的力量,尚有一内一外两条计策。”
他略为一顿,又道:“这长沙城中有数十家门派,除了‘洞庭帮’之外,势力较大还的有‘**门’和‘九仙会’等多家,相互之间的地盘争夺亦是十分激烈。我等信息不灵,其中的内幕自是不知,但以我想来,他们之中必有几家与‘洞庭帮’有过冲突,想趁机打击‘洞庭帮’谋取利益的也大有人在。我们在此城中一无所有,‘洞庭帮’却有大片地盘和产业,他们若是战败,便会有不少油水可被其他门派取得。这些日子我们只须全力打探消息,找到曾与‘洞庭帮’有过节的门派,与他们结盟,许诺此战若胜,便将‘洞庭帮’的部分产业和地盘分给他们,想来一定会拉拢到一些能为我们所用的力量。”
“这些被我们拉拢的势力,在本地必会有些根基,有他们交好的门派肯定也不少。因此这般做的好处,还可分化长沙城中各家门派之间的联盟协议,使得我们这一战若是取胜,也不至于被城中所有的其他门派联手围攻。”
沈滢儿美眸流转,道:“此办法听来确是可行。华大哥刚才说有内外两条计策,不知道另一条计策又是什么?”
华不石道:“分化敌人是对外的计谋,却也不是那么容易成功。如若我们自身实力太弱,此战取胜机会太过渺茫,长沙城中的其他门派就算与‘洞庭帮’不睦,也不会愿意与我们结盟。因此,我们须得壮大自己的力量,至少能够对‘洞庭帮’造成威胁,此计方可收效。”
他看着沈滢儿,道:“因此这对内的计策关系重大,若想达成,还需要沈小妹帮忙才行。”
沈滢儿嫣然道:“小妹既然前来投奔华大哥,自然凡事都唯华大哥之命是从。”
华不石道:“我之前已写了书信,派人送交家父,请他老人家调动舞阳城‘恶狗门’中的弟子赶来支援,但只是‘恶狗门’一家的力量却是太少,若沈小妹能将‘神猴沈家’的高手也调派一些过来,便更能增强一些实力。”
沈滢儿颌首道:“此事容易,小妹也写一封书信,托人带回舞阳城,数日之内,便能调一些人手过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孟欢
华不石道:“我之前已写了书信,派人送交家父,请他老人家调动舞阳城‘恶狗门’中的弟子赶来支援,但只是‘恶狗门’一家的力量却是太少,若沈小妹能将‘神猴沈家’的高手也调派一些过来,便更能增强一些实力。”
沈滢儿颌首道:“此事容易,小妹也写一封书信,托人带回舞阳城,数日之内,便能调一些人手过来。”
华不石道:“单只我们两家的力量,仍是不够,如果能把‘铁剑宗’一并拉过来,我们‘湘西三大恶’的力量合而为一,才足以与‘洞庭帮’一战。”
沈滢儿道:“‘铁剑宗’的公羊道长和屈师兄都是行事保守之人,一定不愿来趟这浑水,想要将他们拉进来,恐怕不太容易。”
华不石道:“‘铁剑宗’有‘武当派’做靠山,定是不会害怕‘洞庭帮’这等湘境的门派,这几个月他们与‘武当派’合伙售卖兵器又赚得了不少银两,如今正是想要向外扩充势力的时候,舞阳城地方太小,并没有多少扩展的余地,公羊道长处事虽然十分小心谨慎,但只要我们许下长沙城中的地盘做为条件,亦或能说得动‘铁剑宗’前来。”
他微微一笑,道:“‘洞庭帮’在这长沙城中的地盘极大,加上‘洪胜堂’和‘金刀门’产业,足有上百条街,就算划出其中一半分给那些要拉拢结盟的本地门派,余下的也足够我们‘三大恶’平分,若能把‘铁剑宗’说动,此战又可多了三分胜算,让他们分去一些地盘,也是值得的。”
沈滢儿想了想,道:“既华大哥这么说,我们沈家也没有什么异议。”
华不石道:“沈小妹同意就好。只不过若想成事,沈小妹还须得辛苦一趟,亲自赶回舞阳城,对公羊道长和屈兄言明此情,才能说得动他们率众前来支援。”
“湘西三大恶”之间的关系虽然早已不同以往,但这种共同举兵谋城的大事,当然不是仅凭着书信就能够取信,必须由门派中的主事之人面谈才行,沈滢儿和华不石两人之中,至少要有一人到舞阳城面见公羊泰和屈虎泽,才有把握达成此事。
沈滢儿冰雪聪明,也知道当下“恶狗门分舵”人手不足,在长沙城里势单力孤,敌人若是趁机来袭正是最为危险的时候,华不石让她暂时离开,也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于是心中也存下了几分感激。
她望向这华大少爷,美目之中带有关切之意,说道:“既然如此,小妹就听从华大哥的吩咐,回舞阳城一趟,不出十日,一定搬来援兵,你留在此地,可要小心提防,不要给‘洞庭帮’钻了空子,出甚么意外。”
华不石面露喜色,道:“如此甚好!沈小妹尽管放心前去,我这几日就躲在这座宅院中闭门不出,敌人再强,一时之间也攻不进来,定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却在此时,只见一名帮众从前院飞奔而来,进了房间,禀告道:“报少掌门,庄外来了一辆马车,上面有一名少年说要请少掌门出去,与他一同乘车去见依依夫人。”
华不石一愣,问道:“是什么马车?”
帮众道:“便是前几日来过一次,接少掌门出去的那辆马车。”
华不石眉头紧皱,沉吟不语。
十日之前,华不石与解花语达成过协议,“恶狗门”要帮助“千花坊”截杀长沙城中某一家江湖门派的高手,以免他们扰乱解花语刺杀仇家“无生老魔”的计划。依照约定,行动之前,“千花坊”会通知华不石此战的具体时间和截杀目标,以及当日行动的详细计划。
此时“千花坊”派人前来,本是在意料之中。只不过,来的不是楚依依,而是另一名少年,而且还请华不石与他一同乘车前去与楚依依见面,却是令华不石颇为疑惑。
“千花坊”与人交易,派出马车载顾客前去隐密之地会谈本是惯例,但所派之人却是事先约定好的。 “千花坊”做的都是熟客的生意,与顾客之间却从来不交换什么辩别身份的信物。“千花坊”的顾客之中,许多都是身居高位之人,他们的安全当然需要得到绝对的保证,而“千花坊”认为,任何形式的信物都不保险,都可能被他人抢夺得到,即使约定暗语,也会不慎泄露出去,或被人用某些手段逼供得到,所以根本不足以证明持有信物之人的真实身份。
故此,“千花坊”与所有的顾客都有过约定,坊中派来接顾客前往交易的必是之前确定之人,只因为物是死物,人却是难以冒充,尤其是对于老江湖来说,若是用心记下了一个人的相貌特征,日后必定不会认错。事实上,那种能把一个人变为另一个人,使得熟识之人都无法辨认的“易容术”,只存在于传说故事之中。
华不石与“千花坊”的每次交易,都是由楚依依亲自乘着马车前来接送,她才是华不石与“千花坊”事先约定之人。这一次竟然来了一名少年,便是违背了之前的约定,实是有些不同寻常。
“恶狗门”刚刚经历一场大战,在长沙城中已是四面树敌,而华不石又成了“天诛”的目标,难道这少年竟然是冒名前来行刺的么?
华不石沉吟了一会儿,对杨绛衣道:“姐姐,你陪着我到宅院外去见一见那个少年,好不好?”
杨绛衣适才听到帮众的禀告,又是那位“依依夫人”派人来接这花花少爷前去幽会,心中本是有些不快,但现在眼见他满脸求恳的神情,只好点头说道:“好吧,我陪你出去就是了。”
她当下便与华不石一同起身,举步直奔前院大门而去。沈滢儿看见华不石神色怪异,心中不解,便也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出了大门,果然看见那辆宽大的马车停在道路中央,车辕上套着两匹骏马,一个大约十七八岁年纪,身体壮实,皮肤黝黑的少年就站在马前,在这少年的身边,还有五六名“恶狗门”的帮众弟子。
华不石细细打量这位少年,只见他粗眉大眼,四方脸庞,相貌看上去憨厚老实,但眼光却甚为灵动,显得颇有智慧。这少年头顶上结着一个发髻,却略为蓬松,上面插着一根竹簪,脖颈间碎发凌乱,身上穿着灰色的粗布短衫,倒确是一幅赶脚车夫的打扮。
这个少年华不石从未见过,也并非上次跟随楚依依前来,为他们赶车的那个马夫。
少年见华不石走来,上前躬身施礼,道:“小人孟欢,奉了依依夫人之命,前来接华公子前去相见。”
华不石道:“你叫孟欢,你我素未谋面,你却认识我?”
那名叫孟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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