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
“若四大帮派俱在,双方的实力差距尚不太大,我等还可借助这舞阳城与他周旋,但现在仅剩下这座小小的‘冷月阁’,便没有了回旋的余地,敌强我弱,一旦被攻破,我等三个门派俱被一网打尽,断无幸存之理!”
“这‘冷月阁’下虽然设有不少机关理伏,易守难攻,但若我是那竺真颜,至少便有两种以上的方法攻破此阁,不同的只是付出代价的多寡而已。我等若龟缩阁中不出,等‘武当派’援兵将至之时,就是再多的代价,那竺真颜只怕也会付的。”
沈滢儿脸色惊变,道:“那我们又该怎么办?”
华不石道:“既不能固守,那也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与之和谈,二是拼死一搏。”
沈滢儿道:“那便是爷爷和华伯伯的计策了,不知华大哥认为哪一种更为可行?”
华不石道:“对于贤妹的‘神猴沈家’来说,这两条路均为可行之策,只是看你们如何选择而已。”
沈滢儿道:“那对于华大哥和‘恶狗门’又如何?”
华不石苦笑道:“我‘恶狗门’自是只有死战一途,前日一战已与那竺真颜麾下高手结下了大仇,他们又怎会放过我们。”
沈滢儿想了一想,道:“却不知华大哥适才所说‘神猴沈家’的选择一节,可有什么说法?”
华不石道:“沈小妹既已问起,我便详细与你分说。这两种选择,一种略为安全,而另一种较为凶险。先说这安全之策,便是和谈结盟。沈家若与竺真颜结盟,自是必须放弃‘铁剑宗’和‘恶狗门’,以当前形势开说,竺真颜一家的力量,也的确强于我等两家门派甚多,自会是一个更为强大的盟友。”
“那竺真颜虽是强大,但毕竟刚到此城,对这舞阳内外的情况不甚了解,落下根基也须一定时日。若有‘神猴沈家’这等久据当地的门派相助,自是求之不得,因此沈家若是愿意与之结盟,想来那竺真颜必会同意。沈家若作此选择,眼前的危机便可安全渡过,只不过日后的前途,只怕会不甚乐观而已。”
沈滢儿道:“那前途又会如何?”
华不石道:“以往我‘湘西四大恶’能长据于舞阳城中和平共处,是因为我等四个门派的实力相差不大,可相互制衡之故。若竺真颜与沈家结盟,他的实力远胜于沈家,那‘神猴帮’便只能是一介附庸,须得事事对竺真颜俯首帖耳,惟命是从。而那竺真颜在舞阳城中站稳脚根之后,是否会撕毁盟约,再除掉沈家也未可知。”
沈滢儿微微点头,又问道:“那另一种凶险的选择是怎样?”
华不石道:“现今敌强我弱,实力相差甚是悬殊,我等三派拼死一搏,当然凶险万分。前日我也和爹爹说过,若不能借助官府之力,‘恶狗门’还是放弃这舞阳城,突围逃命更好。”
沈滢儿道:“我早就知道,借助官兵的主意是华大哥给伯父出的,华伯伯往日也是黑道中人,绝不会想出这种计策。”
华不石道:“仅凭舞阳城三大帮派现有力量,要与竺真颜一战,是自寻死路,就连半点机会也没有。即使借用官府之力,最多也仅有五六成胜算,而且与官家交往之事关节甚多,是否能成也未可知。”
沈滢儿道:“此事确是颇难决断,而且即使我沈家做出了选择,‘铁剑宗’与‘恶狗门’却不肯依从,那还是枉然。”
华不石道:“此节沈家倒是无须担心,若你们要与竺真颜结盟,自可率众悄然离去,不用再管我等两派。而若是沈家决定冒险一搏,便与‘恶狗门’意见一致,公羊道长不愿出击,只因抱着能够守住‘冷月阁’的侥幸之心,你我两家一定要打,仅凭‘铁剑宗’一家守住此地那是想都别想,到时他也只好与我等同心携力,去做拼死一搏了。”
沈滢儿明眸流转,道:“小妹原本是想选那条安全之策,让沈家与竺真颜结盟以求暂保性命,奈何我亏欠华大哥太多,想要嫁给你还债,你又不要,那小妹也只好舍了性命不顾,与你携手和那竺真颜作拼死一搏了,也好赔偿令华大哥中剑受伤的罪过!”
华不石动容道:“沈小妹真要作如此选择?”
沈滢儿嘟嘴道:“哼,我几时又骗过你,我的真心你总是不知!”
华不石道:“沈贤妹的心意,华不石自是万分感激的!只是贤妹作此选择,只怕你爷爷不会同意。”
沈滢儿道:“我既然答应了你,自是有把握让爷爷同意。小妹可是沈家外堂主事之人,门内的事情爷爷也要听我的。”
华不石点了点头,他素知沈家老祖对这位三小姐极为宠爱,她年纪不大,却也是精明强干之人,既如此说,想必就不会有问题,便道:“如此甚好,那就这般说定了。”
他沉吟了片刻,又道:“那借助官兵之事,我已有了一个详细的计划,只是还需沈小妹帮忙。”
沈滢儿道:“有何事要我效力,华大哥尽管道来。”
……
二人又在房中密议了一个时辰,直到三更时分,沈滢儿才翩然离去。
此时已是半夜,华不石便打算躺下歇息。
却没想到沈滢儿前脚刚走,却又有人来探望华不石。这一次院门外的守卫却未作阻拦,因为来的是华家的大小姐,华天雄新收的义女杨绛衣。
与往日的一袭黄衫不同,今夜的杨绛衣却是穿着一件素白色的雪绸短裙。衣料甚是柔软,紧贴在身上,那曼妙婀娜的绝美身材便更加凸现出了几分,直看得华不石魂飞天外,恍然象在作梦一般。
在床前的檀木椅上盈盈坐下,杨绛衣亦是望着华不石的脸,不言不语。
先前已被二女这般瞧过,华不石倒也有了一些经验,而且他前日与杨绛衣在那荒废小院**过生死,故此也不象面对着海红珠沈滢儿那般拘束。见杨绛衣看着自己,华不石也不言语,瞪着双眼与她对望,而且目光上下游动,不住窥觑面前美女的诱人身材。
却是杨绛衣终于招架不住,开口说道:“你看够了没有?”
华不石道:“自是没有看够。姐姐秀色可餐,小弟又怎么能看得够?”
看到杨绛衣俏脸绯红的慎怒模样,华不石也毫不在意,又道:“不如姐姐深夜来此有何事情,莫不是也是想来嫁给小弟吧?”
杨绛衣啐道:“你想得倒美,谁会要嫁给你!”
华不石拍胸做庆幸状,道:“只要不嫁我,小弟也就放心了。”
听着华不石油嘴滑舌的调侃言语,又见他色迷迷地望向自己,杨绛衣心中顿时大怒!
她今夜来此,倒的确是没有其它缘故,只为探望这位华大少爷而来。前日华不石是因为替杨绛衣挡下一剑才身受重伤,她心中颇为不忍,便想乘夜来看看这位大少爷的伤势。
刚过二更时分,杨绛衣便已来到了华不石居住养伤的小院门前,却听门外站岗的帮众说起,“神猴沈家”的三小姐正在院内与华大少爷交谈,她不便进入,就只好站在院门外守候。直等了大半个更次,好容易看见沈滢儿从院内离开,杨绛衣才终于走进房来,却没曾想与这华大少爷刚一见面,他就对自己如此轻薄无礼!
再听他适才的言下之意,那位沈滢儿深夜来此,竟是想要嫁给这华不石。原来这恶少爷除了想强娶那位海姑娘,还打着沈家三小姐的主意!
这华不石明明就是个沉迷女色,荒淫无度的坏家伙,勾引女子的本事定是不弱,就算比不上他那“江南采花大侠”的师父,想必也差不太远。而自己却还傻乎乎地送上门来被他欺负,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第四十七章七品吴把总
这华不石明明就是个沉迷女色,荒淫无度的坏家伙,勾引女子的本事定是不弱,就算比不上他那“江南采花大侠”的师父,想必也差不太远。而自己却还傻乎乎地送上门来被他欺负,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念及至此,杨绛衣怎么能不恼羞成怒?当即冷哼一声,便从椅上站了起来,扭脸就走,竟不愿再多看这恶少爷一眼。
见杨绛衣要走,华不石才知道她是真生了气,心中顿时懊悔不已,连忙叫道:
“姐姐别走,小弟向你陪罪!”
以华不石的修养和心性,原本不致于会做出这类狂浪之事而惹恼杨绛衣。只因为今夜海红珠沈滢儿二女先后前来,扰乱了他的心神,加上杨绛衣身穿一袭轻装,华不石看在眼中,只觉得她美艳不可方物,这才一时糊涂,做出了如此有失常态的举动。
他又怎会知道杨绛衣在院门外等了大半夜,见他与那沈家小姐相谈甚欢,心中早已有了不少怨气。
见杨绛衣不理会他的陪罪言语,便要走出房门,华不石也有些慌了手脚,赶忙抬脚从床榻上跨了下地来,想追上几步去拉住杨绛衣。却是一个踉跄便俯面扑倒,直跌了一个狗啃泥!
他身上的剑伤本就不轻,那一夜里又失血过多,之后才将养了不到两日,自是全身乏力,哪里能走得了路?此时华不石摔在地上,脸孔着地,就如一条被抽去了筋的死狗,加上身上疼痛难忍,惨呼连连,在地上挣扎不起,更显得狼狈不堪!
站在一旁的白奕灵见状大惊,忙跑过来搀扶华不石,一边问道:“公子师父,你还好吧?”
华不石在灵儿的搀扶之下勉强在地上坐起,抬眼却见那杨绛衣头也不回,径自出了院门,转眼之间就走的没了踪影。
在杨绛衣想来,华不石定是又在用苦肉计想哄骗她,这是那恶少爷的惯用伎俩,她自不会那么容易再次上当。
杨绛衣走了。
华不石坐在床上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却忽然看见白奕灵坐在床前的檀木椅上,一眼不眨地凝望着他。
“灵儿,你为何这般看着我?”华不石问道。
“公子师父,不如让灵儿嫁给你好不好?”白奕灵痴痴说道。
华不石大惊,叫道:“连你都要嫁我!还不如拿把刀来一刀把我杀掉算了!”
白奕灵抿嘴窃笑,道:“原来那沈姐姐所说的,男人听到女人要嫁给他便会高兴的事,还真的一点也不灵!”
二月十三。
“恶狗门”总坛华家大宅的血战及“天鹰会”孙家的灭门惨案已经过去了三天。这三天算得上风平浪静,尽管被困在城里的江湖人全都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但总算再没有发生太大的流血事件。
对峙的双方,“三大恶”和竺真颜的黑道人马都在暗中调动人手,组织力量,准备着即将到来的一场决战!
对于舞阳城中的普通老百姓来说,这三天却比之前的几日还要好过一些。此前四大帮派曾一度封锁了舞阳全城,勒令大部分的商铺停业,并禁止闲杂人等随意出行。而现在,这些命令已经取消。
“三大恶”的力量全都集中在了“冷月阁”和周边的数条街道上,城中其它的大片区域自然没有余暇再管。于是各种生意的又重新开张,街上的居民们也纷纷走出家门,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毕竟,江湖上的争斗与他们无关,而日子总是要过的。
吴英豪并不是普通老百姓,不过江湖上的争斗同样与他无关。
他只是城西“保义营”的“把总”,官府里一个从七品的小武官。
吴英豪的官阶不高,但是在这舞阳城里,却没有人能够管得了他,就算是总兵衙门的正六品“千总”大人,也没有权力对他发号施令。他唯一的职责,就是管辖手下“保义营”里五百铁甲精兵,守卫舞阳城西的一座富家宅院,“赵宅”。
“赵宅”是当朝二品大员赵丞义大人的家,而赵宅里的大老爷赵千秋,便是赵丞义的父亲。
赵丞义曾任“两广巡抚”数年,现今是大明朝廷“兵部左侍郎”,正二品的高官爵位。他本人此时当然不在舞阳城,而为了守卫家宅,赵侍郎便留下了吴英豪和他麾下的“保义营”长驻于此。
“保义营”名义上是朝廷官军,其实却是赵丞义的护院私兵。
吴英豪在舞阳城过得并不滋润。作为兵部左侍郎的直辖亲兵卫队,“保义营”的饷银标准自是不低,但朝廷的那点饷银,又怎么能比得上官家在舞阳地面上私下搜刮的油水?
舞阳城虽不大,却也不穷,无论是县衙还是总兵府衙门的大小官员,在此地面待上几年大都能弄个盆盈瓢满,只有“保义营”的吴英豪什么油水都捞不到。虽然在这城里没有什么人能管吴英豪,但吴英豪除了营里的那些小兵,也管不了其他人。
没有可利用的权力,从七品的“把总大人”吴英豪,就算想不“两袖清风”都不行。
要说这吴英豪,确是经过些战阵的人物。昔年在闽浙一带,吴英豪就曾在官兵与东洋倭寇的交战中立下了战功,这才升任“把总”之职。要不是他有几分骁勇,赵丞义又怎么会把这守护家宅的重责交给他。
在这舞阳城中驻守了三年,吴英豪虽没有增长多少财产,身上的肥肉倒是生出了几十斤。在这里整日无所事事,唯一能让他高兴一下的便只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