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浴缸里的水凉了,她才离开浴缸,抓起毛巾围住身体。刚走出浴室,立即见着床上放着一套雪白干净的衣服,她知道这是柯嫂的一番心意。
穿起雪白棉纱的长袍,高级的质料温柔地轻覆在她赤裸的肌肤上,那轻柔的感觉……好舒服!
倏地,爵士的俊容从她的脑中闪过,毋庸置疑的,他是个令人印象深刻的男人,尤其是他的咄咄逼人及无礼,即使是一个冷酷的独裁者也该记得如何微笑,但是他的脸上却只看到愤怒和倦意。
随即,她讽刺地笑了,自言自语着:关我什么事,干嘛想着那无礼又霸气的男人?“
为了阻止自己再胡思乱想,她好奇地打量这间房间,里面的家具全都是高级木质所制,精巧且价值不菲。看来这爵士确实是一位大人物。
临仙高举起双臂、扭动脖颈,活动活动四肢。
说来奇怪,她泡了澡,松弛了全身的肌肉,而且她确实筋疲力竭,只是为什么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难道是她的情绪还没能从暴风雨的惊险中恢复?
她可笑地试着打一个呵欠,强逼自己爬上床,拉高被单、闭上眼睛。这样总该会有一丝丝睡意吧?
然而她还是不能入睡。
突然,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声传来,她愕然地坐直身子,仔细地聆听,这首曲子充满幽怨、凄凉……她听得不禁入神。
小提琴的声音戛然而止,临仙从沉醉中惊醒,纳闷地自言自语:“是谁在拉小提琴?”
她倒回床上,张大着双眼,刚才的小提琴旋律依然在脑海里回荡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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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仙抱着一个枕头侧躺着,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居然感觉到有一双男人的手臂环着她的腰。而她的臀部正紧贴着一双结实的大腿;她惊慌地醒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可才睁开眼,一股恐惧迅速袭上她的心头,若不是发现环抱着她的男人似乎对她没有攻击的意图,她的尖叫早就冲口而出。她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压抑下恐惧。
蜷曲着身体、紧挨着她的男人一动也不动,临仙能清楚的感受到他温暖的气息,却看不见他的脸,她使尽力气转身,想看清楚是哪个男人竟然如此大胆地上了她的床!
她终于成功地翻转了身,并用力拉扯盖在身上的床单,但是这些举动却对这个男人没有丝毫的影响,只是让他的头偎得更近;更可恶的是他的手竟在她的身上摸索,动作极为轻柔且亲密。
她简直忍无可忍,决定给他结结实实的一巴掌,打醒他;但是这一巴掌却挥不出去,她整个身子被他沉重的身体压住,根本动弹不得。
临仙奋力地坐起身子,准备破口大骂,话还未出口,他的身子突然挪动一下而躺平,她的视线移向他的脸,想看清楚他是谁。
爵士?没想到竟是爵士!
她发现他的眼睛是张开的,像是醒着,但却无神,一径地直视着前方,看来又非全然清醒。
第一眼见到他时,他的双眼冷漠、无情、深邃,但现在的他眸底却充满脆弱的感情,直盯着她瞧。
临仙又惊又慌地伸出手在他的面前挥动,他的眼皮连眨都不眨一下;她又偷偷地触摸他的手臂,他的皮肤冰冷,赤裸的上身泛起鸡皮疙瘩。
她不知道他怎么会爬上她的床,他的举动似乎无意侵犯她,那他爬上床来做什么?她实在搞不懂。
遇到这种事,当然不需要等到厘清真相才采取应对措施。临仙火爆地对他吼叫:“你现在就给我滚下床!”
他仿佛听进了她的话,毫不迟疑地坐起身子。
两条腿悬在床边,僵硬地站起身,走向房门。
他健美的身影在窗外射进的光线衬托下,益发诱人,临仙觉得自己的心竞不由自主地悸动。
她忘情地看着他离开,脑中想着他的奇怪举动……
霍地,她双眼圆睁,“莫非他在梦游?”
据说梦游者并不知道自己在入睡后的情形,刻板的动作就像一个机械人一样,这和方才爵士的情况很相似,所以她才猜测爵士是名梦游者。
不过说真的,梦游中的爵士比清醒时的他来得温柔,不再冷酷无比。
她忽然想到,万一他一整晚都在屋子里游荡,而身上只穿着一条内裤,一件御寒的衣物都没有……
她忧心地坐起身子,很想冲出去将他拉回或是送他回房,但转念一想,万一惊醒了他,他的丑态被她看尽,肯定会恼羞成怒,马上轰她出去。
一想到那片可怕的森林,她至今依然余悸犹存,算了!
面对一个毫无意识的梦游者来说,她的干涉只会让他更难堪、更困窘,反正这是他的问题不是她的。临仙掀开被单下床,将门关上并仔细锁住。
当她再度钻回被子里、试图闭上眼睛时,脑海里却不断地出现爵士的身影,她根本无法安然入睡,只好坐起身子靠在床边,想着这诡异的一切,和他。
他每晚都会梦游吗?
万一他一个不小心伤了自己怎么办?
是什么样的压力导致他梦游?
一连串的问题冒出来,临仙不禁自嘲地喃语:“这又关我什么事?干嘛替他想这么多?再说,像他那种自大又自傲的人,也不可能会接受别人的帮助。”
她低头看一看时间,再过一、两个小时天就亮了,她好心地为他担忧,换来的或许不是好的回报,搞不好天一亮,他马上下令赶她出去。
心里好似有一个声音不断地提醒她:别小题大做,走就走,有什么了不得?反正这里只不过是一个暂时避风雨的地方……
第二章
临仙没想到一直苦恼睡不着的自己,竟然还是闭上眼睛,直睡到日上三竿、阳光照进屋里才惊醒了她。她猛地坐直身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离开这里。
甩了甩头,她用最快的速度从床上跳起来,将睡皱的床单拉平,寻找着昨晚被雨淋湿的衣服;却意外地发现,她昨晚从背包里翻出来的湿衣服全都不见了。
她猜想是柯嫂好心地将那堆湿衣服拿去晾干吧。无可奈何的她只好暂时穿着借来的衣服。
大略梳洗一番后,她小心地拉开门,像做贼似的蹑手蹑脚走下楼。
匆忙地穿过走廊!她发现这座古堡在白天看起来不太一样,少了几分阴森的感觉,里头摆设的每一样东西,件件都是值得细细品鉴的艺术品,更凸显了爵士的鉴赏品味。
就在她快到达厨房时,她因为厨房里传出的声音而顿住脚步。
“爵士……您是说,您昨晚又……天啊!不知道有没有吓到那位小姐?”柯嫂急躁不安的说着。
“我也不知道,早上起来才发觉身体好冷……
唉!别管了,反正外面的暴风雨已经停了,要她赶紧离开。“
这是道低沉而且还带着一丝性感的声音。
临仙不难分辨出,这是爵士的声音。
“雨是停了,但光是前面那一片森林可能就会难倒那位小姐……”柯嫂为难地说着。
“哼!我没治她擅闯黑森林之罪已经很客气,难不成还要我替她领路!”他忿忿不平地大吼。
“爵士……”柯嫂不安的声音仿佛在替临仙求饶。
这家伙实在太狂妄!
门外的临仙气愤难消,咽不下这口气,冲进厨房大嚷:“你的森林?你以为我喜欢、乐意闯进这个鬼地方!我只是不小心才闯进来。再说,这一片森林若真是你的,又不准外人闯入,你为什么不干脆在森林外头钉一个警告标语?”
柯嫂和黑棠风因她突如其来闯进厨房而愕然,又面对她充满挑衅意味的指控,黑棠风更是愤怒至极。他猛然站起来,瞪大双眼看着她,威胁似的走到她的面前。
“这就是好心收留你的下场?雨过天晴就反过来控诉主人的不对?”
临仙一时心虚,收敛起刚才所有的不悦,但是面对他的傲慢,她又忍不住怒火上升,“我是应该要感激你昨晚的好心收留,但是昨夜我被吵得无法入睡,这又该怎么说?”
从他刚才和柯嫂的对话,她可以理解,昨晚热情依偎着她的人并不知道自己夜间荒唐的行径,对于自己的梦游是毫无感觉、毫无记忆;就像狼人与满月的关系,日一出、人一醒,夜晚所有的记忆便消失。
所以他又变回自大傲慢、令人难以忍受的男人!
听到她的话,黑棠风皱着眉头,面露批判之色,“你希望得到什么样的赔偿?”他自知理亏,这是他惟一能做的事。
“赔偿?”临仙忍不住想笑,只是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很简单,只要你对我说声‘对不起’,这样就行了。”
这是最轻也最基本的赔偿,她什么都不要。只要一声道歉。
“这……”黑棠风紧抿着嘴,似乎在考虑些什么。
临仙惊愕地看着他,不能理解一句“对不起”
真的这么难说出口吗?
突然,一声暴喝响起。
“我办不到,不过你还是要滚出我的地方、我的视线!”他凶恶地朝她粗声斥喝。
闻言,临仙一股怒气陡地升起,径自找了张椅子坐下,一副无视于他的存在的模样,跷起脚,薄唇扯出一抹冷笑,“那换我说对不起,我、不、走、了。等你哪天肯道歉,我就哪天离开这个鬼地方。”
“你说什么?”黑棠风双眼猛然瞠大,愤恨且难以置信地瞪视着她,“这里是我的地方,我有权决定要不要让你留下!”
“如果你强逼我离开,只要我走出前面的森林,我会带更多的人来这里,让这里成为一个热闹的观光景点。”临仙也不甘示弱地威胁他。
“你敢!”他额上的青筋剧烈跳动着。
“我为什么不敢?既然我敢一个人飘洋过海来到玥幽岛,为什么不敢带人来此?”她毫不放松地咄咄逼人。
黑棠风气不过地一拳击向桌面,“随便你!要我说道歉的话,我办不到!”丢下一句话他便愤而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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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仙颇为吃惊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呐呐地说:“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说句‘对不起’真的有那么难吗?”
“别人我不知道,要想从爵士的嘴里听到这句话,确实……很难。”柯嫂在一旁解释。
“是吗?”临仙仍是有些怀疑。
“我已经伺候他好几十年,他根本是我看大的。
难道我还不了解他吗?“柯嫂沉静地说着。
“真是个狂傲的怪人。”她无法理解地冷哼一声,随即抬眼瞅着柯嫂,“柯嫂,我过来是想问你,你是不是拿走了我那一堆湿衣服?”
柯嫂立即扫去脸上的烦忧,面露微笑地道:“是啊,我已经清洗过了,现在正晾着。”
“可是等一下我就要离开,那些湿衣服该怎么处理?”新的烦恼袭上她的心头,双眉也不由得皱起。
“你要离开?”柯嫂吃惊地问。
临仙努力挤出一抹苦笑,“难不成你真把我刚才的话当真?再说主人都已经下逐客令了,我能不走吗?”
“我真的希望你能留下来多住几天,何况这时节的气候阴晴不定,你一离开可能会遇上暴风雨,说不定还没找到出口,又得折回古堡。”柯嫂的眼神里充满担忧。
“会吗?”临仙半信半疑。
“会不会相信你自己最清楚,而且我敢说,之前你一定困在森林里有一段时间了。”柯嫂自信十足地笑着。
“没错,那片森林实在太大、太广,要我独自一人走出那片森林,我真的一点信心都没有。”临仙的脸上有几分颓丧。
“所以,听我的劝多住几天吧;要不,等老柯回来,我让他带你走出森林。”柯嫂笑容满面地相劝。
“咦,老柯不在家吗?”临仙颇为讶异地看着柯嫂。
“他出去办杂货,几天后就会回来。”柯嫂脸上的笑容表示她已经习以为常。
“喔。”临仙漫不经心地答一声。
“所以你就尽管放心,多住几天吧。”柯嫂笑嘻嘻地说着。
“可是……爵士他……”临仙免不了要担心。
柯嫂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其实爵士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他不会狠心地让一个女孩在森林里肓目乱闯。”
“那他刚才的态度为什么又那么强硬?”她无法理解他的傲慢和愤怒从何而来,又为何而发。
柯嫂故意将她的疑问岔开,瞅着她问:“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哦,很抱歉,借住了一晚却忘了自我介绍,你就叫我临仙好了。”临仙难为情地傻笑。
“临仙小姐。”柯嫂神情恭敬地唤了她一声。
“不要叫我小姐,多了这个称呼显得好拘谨、好生疏,你就直接叫我临仙。”她忙不迭地更正,语气温柔。
柯嫂极欣赏她毫不造作的个性,笑容可掬地顺着她的意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