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事情不成,反倒被他将了一军。
想跟她玩游戏?洪思佳深吸口气,在法庭上遇过的高手无数,她不曾畏惧过。
“古先生,据琦琦所言,田浚平日对古先生推崇有加,我不信古先生会不知道田浚的去处。”
黑色的眉毛又挑高,这些话对古越漫来说,不是赞美而是讽刺。“洪小姐,此话差矣!在我眼皮底下做事的人,是要靠实力而不是靠马屁,倘若此人没有真材实料,最好别到我手底下工作。”
她激怒他了?
为了琦琦,她得拉下脸,也得马上降温熄火,否则事情定是毫无斩获。
“古先生,你误会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
古越漫深吸口气,在她反驳之前又开口:“我已经说得很明白,我不知道田浚去了哪里。”
他说归说,洪思佳仍然试图解释,“我想你可能还不了解整个状况,田浚和琦琦大吵一架,田浚第二天悄悄地带着贝贝离开。”她重重地吐口气,“贝贝现在只有十个月大,是最需要母亲的时候,琦琦的意思想要回贝贝。”
这是什么意思?好似指控他将孩子藏起来!
那双冷冷的眼睛怒不可遏的对上她,“找老公、要女儿居然闹到我头上,这也未免太过火了吧?”
这时候还不能惹火他,她需要他的协助。洪思佳暗暗吐口气。
“这是琦琦跟我说的,田浚最听你的话,所以我想请你设法找出田浚,将贝贝还给琦琦。”她用最大的耐心,温柔地重复一遍。
面对洪思佳一再的强调,古越漫不耐烦地半玻ё叛劬Γ拔腋屑に晕业男爬怠V豢上В惆着芤惶肆耍艺娴牟恢捞锟T谀睦铩!
“你确定?”
“你暗示我说谎?”
洪思佳移开眼光,不敢直视他的脸,更遑论指控他说谎。“我不是这意思。”
“很好,谢谢你的明智。”他的声音里充满讥讽。
这会儿真遇上难缠的家伙了!
洪思佳重新镇定自己的情绪,“是不是能运用你在各界的影响力,找到田浚,并请他出面?”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带走贝贝,他没有权利剥夺一个母亲对女儿的爱。”她说出坚定有力的答案。
他冷冷嗤笑一声,黑眸紧紧锁住她,“你也别忘了,田浚是贝贝的父亲,你更没权利剥夺一个父亲的爱。”
洪思佳登时挫败的睁大眼睛看着他,他的反驳令她气愤难耐,就好象她将自己的头往墙壁上撞一样。
可是为了程琦琦,她还是强忍住这口怒气,再试图和他沟通,“我同意你所说的,贝贝注定是个幸福的孩子,应当拥有父亲和母亲的爱;问题是,现在贝贝的母亲完全不知道孩子的下落。”
“听你的口气,坚持认定我知道田浚和贝贝的下落?”
“应该是。”她毫不回避的直率道出,“琦琦现在心情非常沮丧、伤心,因此才会央请我出面来此跟你一谈。”
“你应该问问琦琦,当时她的孩子和老公是在台湾还是在牙买加?如果琦琦真的关心孩子,她为什么独自飞回台湾而不留下来照顾孩子?”他毫不留情的反击。
她没忽略他言语中的挑衅,目光更是充满烈火的愤怒,冲动的脱口而出:“古先生,你若是执意在这话题上闪躲,我们可以循法律途径解决。”
古越漫的手撑住下巴,清清喉咙道:“真够坦白,容许我提醒你,贝贝是在这里出生,她属于这里的国民,我不认为琦琦能有多少胜诉。”
“这么说,田浚和贝贝还在这里?”她逮到他的语病而得意。
他冷冷嗤笑一声,这么简单就被她算计?
别蠢了!
“我没说他们是不是在此,这是田浚和琦琦之间的事,我没理由在这里接受审判,至于他们要用什么方式解决,由他们当事人决定,与我无关。”
“那么你拒绝提供帮助?”
“对极了!”他拋给她一个轻蔑的眼神,然后站起来,“这是私人家庭纠纷,我不想介入。”
他的语气已经明白的表示,这是私人家庭纠纷,既然他不愿插手管,她也最好别蹚这浑水。
洪思佳开始失去耐性,“这不像你古越漫的作风!”
“我的作风?”他冷峻的双眸与她的相对。
“琦琦说,你是一个这座岛上哪棵树要掉叶子都知道的人,你不可能不知道田浚在哪里!”
他走到她面前,双手插在口袋里,“琦琦真的这么说?”
“琦琦确实这样形容你。”洪思佳加强语气肯定的说。
他低头玻ё叛劬此八Ь傥伊耍一姑挥姓庵直臼拢窃俑嫠吣阋患拢偃缥蚁虢槿胨募椅袷拢缇捅惶锟P莸簦换嵬系秸馐焙蚺赡憷匆⒆印!弊恚白吡思覆剑蝗欢僮〗挪剑拔抑荒芨嫠吣悖鹛嘈喷嗟墓适拢蛭档氖驴尚哦燃负跏橇恪!
琦琦编故事?
这件事没有一点是编造的,田浚和贝贝确实是不见了!
洪思佳瞪着那狂妄傲慢的背影,“就算她说谎,但有件事我可以保证她所说的绝对是正确,就是对你的描述是绝对正确,你是个专制、傲慢的男人。”
古越漫冷笑一声,“多谢她的赞美。”走到窗边,他猛然回头,严厉的目光一如背后的阳光般刺眼,“我觉得我们已经谈得够多,我给你一个良心建议,最好马上搭最早一班飞机回台湾,不要插手管人家的家务事。”
“你……”
在她反驳之前,他侧过有如雕刻般的侧脸,坚定的双唇吐出讥讽的话语:“你在这里得不到任何你想要的消息,再待下去只是浪费时间。”
洪思佳仰起下巴,抗辩道:“那是我的事,不劳阁下费心。”
一对黑眸闪着怒光,两片优美的唇瓣紧抿成一条线,当他转身低头看她时,洪思佳只觉得胃一阵揪紧,那眼神看起来极为危险。
古越漫似乎控制住自己的怒气,最后只是耸耸肩,“随你便!”
她挑战地望着他,“我会留在这里!”
他尖酸的一笑,拉了一下垂吊在墙边的吊饰,“我已经说过,随你便,我只是好心提醒你,这里不是台湾,像你这样的年轻女人单独在这里,可能会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就在她想开口的时候,那个陪着她搭升降梯的仆人又出现在门口。
古越漫朝他招手说了一句话,随即转身凝视洪思佳,“与你一席话,让我增闻不少,至少让我知道女人也是拥有勇气,再见了。”
洪思佳双拳紧握,真想一拳击中他的脸,甚至当面啐他一口,告诉他,他是个自大、傲慢的可恶家伙!
当她走进升降梯里,转身,赫然发现古越漫就紧跟在她后面,她回以讽刺的一笑,“谢谢你令人难忘的招待。”
就在升降梯关上门的一剎那,他最后道:“最后一班前往牙买加港口的渡轮在八点启航,你最好就在船上。”
想这样把她扔出小岛?
作梦!休想!
第二章
洪思佳没有搭上离岛的最后那班船。
从古越漫的城堡出来后,尽管事情没有预期的顺利,但为了不让程琦琦担心,她还是打了电话给她,告诉她自己已经安然抵达牙买加,也会晤了岛的主人古越漫。
(思佳,你见到古越漫了?)
电话彼端的程琦琦吃惊地吸口气,不免引起洪思佳的质疑,“见他很难吗?”
其实,到了此地明显的感受到古越漫的那股可怕势力,要不是很幸运地遇到古越漫的侄子,她还真不知道要如何计画见到古越漫本人。
(他他……怎么说?)那头的程琦琦声音里明显的透出胆战。
洪思佳不可思议地道:“琦琦,那个人有这么恐怖吗?”
(那个人?)程琦琦顿了一下,(你指的那个人是谁?)
她是装蒜?还是吓傻暂时失忆?
“当然是指古越漫!”
(他喔……)程琦琦愣了须臾,(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一提到他的名字,我发现你的声音在颤抖……”洪思佳突然想到古越漫的警语——别太相信琦琦编的故事,因为她所说的事可信度几乎是零!
难道琦琦隐藏什么事没坦白说清楚?
(古越漫,他……)程琦琦又顿了片刻,(在我的感觉,他是魔鬼化身,他外表的体面是为了掩饰内心的邪恶,他的温柔是撒旦的毒药。)
洪思佳先是一愣,随后隐隐窃笑,“你的形容虽然有点夸张,不过倒也挺贴切。”
(你也赞同?)程琦琦得到认同,在彼端呵呵大笑。
洪思佳突地敛住笑声,“琦琦。”
程琦琦感受到洪思佳的怪异语气,跟着收起笑声,(什么事?)
“古越漫的嘴真紧,我探不出一点蛛丝马迹……”
(他不肯说出贝贝的下落……)电话中随即传来一阵可怜的抽泣声,(思佳,拜托你,再找他谈……为了我、为了我女儿,我真的好想她……)
“你先别哭,不要担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找到贝贝。”
程琦琦哭声陡地加剧,(田浚……他到底将贝贝带到哪里去?)
天下父母心,为了孩子,她可以感受到程琦琦肝肠寸断的心情。
洪思佳沮丧地深深吸口气,“现在唯一的办法,在这里一定有一些你和田浚共同的朋友,你将他们的名字一一告诉我,或许我可以从他们的口中探出一些蛛丝马迹。”
在一阵低沉的抽泣后,程琦琦抽噎地开口:(可欣、安席夫妇、德大,这些人是我家邻居,沙复、艾显还有屈谦,这些人是田浚在帆船俱乐部的朋友……)
洪思佳快速地记下程琦琦说出的名字,“放心吧琦琦,我会马上去拜访这些人,我不信从这些人口中找不到田浚的下落。”
程琦琦相信洪思佳的保证,用力的吸着鼻子,(谢谢你,思佳。)
“过几天我会再打电话给你,告诉你结果和事情的进展,你不要担心,相信要不了多久一定会找到田浚和贝贝。”
(思佳,一切拜托你,我现在唯有靠你。)程琦琦感激的道。
“这里就交给我,你只要好好照顾自己,事情还不至于到天塌下来的地步,放轻松……好了,不说了,国际电话费挺贵的。”
洪思佳挂断电话,整个人瘫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沁凉的微风从窗户吹拂过她的脸上,她心里计画着,明天要从哪里开始进行探索。
不友善的古越漫是个深不可测的男人,她的直觉告诉她,那个男人一定知道田浚和贝贝的下落。
如程琦琦所说的,古越漫连岛上哪棵树掉几片叶子都知道,他会不知道自己的手下去了哪里?
不可能!
洪思佳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盯着窗外满是星光的天空。
“不,那家伙一定知道,他是解开所有事情的钥匙!”
若是要追根究柢……她就必须再面对他一次。
再面对他一次?
她可不想再遭人羞辱,尤其是他——古越漫!
“你再说一遍!”古越漫沉着脸聆听手下的回报。
“那位洪小姐并没有离开这岛上。”手下战战兢兢的报告。
“打听到她现在住在哪家饭店吗?”古越漫忿忿地喷着气。
“她没住饭店……”
“没住在饭店?”古越漫陡地瞠大眼睛瞪着手下。
“她住在港口不远的皇家旅馆。”手下据实以报。
古越漫用力吸着气,“皇家旅馆?”
她住一间三流的小旅馆?
这女人有没有带脑袋出门?她以为招牌上挂着皇家,就是顶级的旅馆吗?
这女人来此地之前没事先打听一下牙买加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一个单身东方女人居然不顾自身的安危住进一间三流小旅馆?
分明是找死!
“是的,她还订了一个星期……”
“我知道!你下去。”古越漫不想再继续听下去,凛着脸举起右手一挥。
可恶!太可恶!已经警告她不要插手管人家的家务事,她居然听不懂他的话,坚持留下来;更要命的是,还挑了一间不入流的旅馆,一住就是一个星期!
第二天,洪思佳起了个大早,在港口附近草草解决早餐,开始进行寻人的工作。她拿着昨天程琦琦告诉她的名单逐一寻人,她就不信这些人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田浚的下落。
她走到了程琦琦在此地的家,先从她家周边的邻居开始探询。
“很抱歉,我不知道。”
“啊?田浚夫妻不是一起出门吗?”
“怪不得,我好久没看到他们。”
每个人的答案净是茫然、耸肩和摇头,甚至还出现狐疑。
看来邻居的答案对她毫无帮助,又不甘心空手而返,她又询问了帆船俱乐部的地址。
当她到达帆船俱乐部,得到的答案——
“我好久没看到田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