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对不是你画的,是谁画的?”聂烈云低头欣赏着画问。
夏文靖微微一怔,“哇!你真的好厉害,一眼就能看出这不是我画的。”
聂烈云抬头看着她,“这幅画,我能确定是出自女人之手,但绝不是像你这种个性的人画出来的。”
“厉害!佩服!”夏文靖笑嘻嘻的说:“这是我姑姑画的。”
“你姑姑?”聂烈云颇为惊讶。
“我姑姑最爱画荷花,她每天都面对荷花池不停地画……”夏文靖怕他不明白,滔滔不绝的说道。
“这么说来,你姑姑手上还有许多画喽?”聂烈云打断她的话。
“没错!要不是姑姑急着用钱,她才不舍得拿出来卖。”夏文靖惋惜地说。
聂烈云忽然对助理说:“王小姐,你拿这幅画站到那边去,我再仔细瞧一瞧。”
助理立即拿起桌上的画,依着聂烈云的指示走到墙边,让他仔细欣赏。
夏文靖—脸茫然地看着两人,只不过是一幅画,为什么要看这么久?
“喂!你看得怎样?这幅画我到底可以拿到哪里去卖?”她已有些不耐烦。
聂烈云看了一眼夏文靖,“我可以买下这一幅,不过……”他又瞄了一眼画上的落款处,“我还想看雨荷小姐其它的画,你能不能留下雨荷小姐的住址,我想择日登门拜访并看看她其它的作品。”
机灵的夏文靖心里不免惊喜,“可以。不过你得先告诉我,我姑姑这幅画你出多少钱买?”这才是重点。
聂烈云手指摸着下巴思索着,最后伸出二根手指。
“二千!?”夏文靖不屑地皱起鼻子。
聂烈云摇头。
“二万?”她的心情稍稍缓和。
聂烈云还是摇头。
她这下子不禁睁大眼愕视着他,“该不会是二十万吧?”
他终于点头,“就是二十万,相信这价码对一个默默无闻的画者来说,已经是最高的了。”
夏文靖错愕得说不出话,只能猛点着头,“嗯、嗯、嗯……”
聂烈云从抽屉里拿出—本支票簿,迅速写下一张二十万元的支票,递至夏文靖面前,“为了表示我的真诚,这是一张即期支票,你随时可以到银行领钱。”
她简直不敢置信,傻愣愣地伸手准备要拿那张支票,此时聂烈云却又抽回手。
“你反悔了,还是故意要戏弄我?”
“不!我只是想提醒你,别忘了留下雨荷的住址。”聂烈云的眼底有抹饶富兴味的笑意。
夏文靖终于安心的从他手中拿到支票,放在嘴边亲吻了下,“—定!一定!”
当她准备赶回去将这天大的好消息告诉姑姑时,聂烈云蓦地又唤住她:“小姐,我还没请教你的芳名,还有,你姑姑贵姓?”
夏文靖盈满笑意的眼看着他,“我叫夏文靖,我姑姑当然也姓夏喽!谢了。”她扬扬手中的支票,随后塞进裤袋里,兴高采烈地步出他的办公室。
聂烈云忍不住念着:“夏雨荷……夏雨荷……”名字很雅致,就不知人是否真如其名。
“聂先生,这夏雨荷的画,价码能有这么高吗?”助理一脸疑惑地问。
“有!绝对有,如果可以的话,今年的秋展我想以夏雨荷的画为主题。”聂烈云喜出望外地说。
当初他就想今年的秋展打算展出不一样的东西,这回果真让他找到了!
一个新的画家,完全新的风格,相信今年的秋展将会有爆炸性的轰动和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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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姑姑!”夏文靖一手挥着聂烈云开的支票,掩不住内心的狂喜,扯着喉咙大喊。
夏雨荷老早就听到她的声音,站在回廊上等她冲过来,忍不住取笑道:“都已经这么大了还这么疯,你爸爸给你取名字真取错了,你一点都不文静,应该叫‘疯丫头’来得贴切点。”
“你先别取笑我啦!”夏文靖气喘吁吁地说:“你看……”她将手中的支票递给她。
夏雨荷看着支票,不禁吓一跳,“二十万?哪来的?”
“是你的画……卖了二十万!”夏文靖难掩兴奋之情,拉着夏雨荷。
“你是说……我的画……卖了二十万!?”夏雨荷不敢置信,惊愕地注视着她。
“是真的!我没骗你。”夏文靖相信姑姑也被这个消息吓住了。
“你将画卖给谁?”夏雨荷为了想确定是否属实,进一步追问。
“卖给寒云艺舍的聂先生。”夏文靖据实以告。
“寒云艺舍!?你怎么会拿到那里卖?据我所知,他们从来不会随便买画的。”夏雨荷还是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是真的,不信你自己看支票上的印章。”夏文靖提出强而有力的证据。
夏雨荷看了眼手中的支票,上面果然是盖着寒云艺舍的印章,她这才不得不相信。“你还没说,你怎么会找到那里的?”
夏文靖耸耸肩膀,“我跑了好几家画廊,他们开的价钱都好低,最多只有五千元。我当时心想这画是姑姑的心血,怎么可能只值那些钱!直到我碰到—家画廊老板,很拽的说除非寒云艺舍鉴定值得收藏,否则任何一家都出不了高价钱,我一气之下就直接找到寒云艺舍,没想到聂先生就出了这个价钱。我就说嘛!姑姑的画绝对很高价。”
“我也听说过聂寒是一位很严格的鉴赏家。”只是她万万也没想到, 自己的画竟然会得到聂寒如此高的评价。
“我是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不过他真的很厉害,竟然能一眼看出那幅画是女人画的……”夏文靖微笑地回想当时的情形,“而且他长得好帅、好帅……”
见她—副沉醉的样子,夏雨荷忍不住说:“人家聂寒早就有妻子了,而且听说他的孩子鉴赏能力比起他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夏文靖满脸疑惑地注视着她,“不对,姑姑,今天我见的那位聂先生年纪和我差不多耶。”
“难道你今天见到的聂先生,是聂寒的儿子?”夏雨荷颇为讶异,看样子她真的是孤陋寡闻。
“我不知道,不过我敢确定那位聂先生的年纪真的很轻。”
“那可真是虎父无犬子。”夏雨荷喃喃低语。
“对了,姑姑,那位聂先生还说要亲自拜访你。”夏文靖脱口而出。
“拜访我?你知道我一向不见访客的。”
“但是他说想看姑姑其它的作品……”夏文靖心虚地说着,当时她一高兴便忘了姑姑向来不见客的习惯。
夏雨荷微愠的瞄了她一眼,“你呀!脑子总是记不住我的交代。”
夏文靖连忙捱近她身边撒娇:“姑姑,我不是故意的嘛!”
夏雨荷忍不住噗哧一笑,“真受不了你,长得都比我高了,还跟我撒娇。”
“其实姑姑你疼我,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你也只比我大八岁,撇开姑侄的关系不谈,你就像我的大姐姐一样。”夏文靖甜甜地说。
夏雨荷娇美一笑。文靖说得一点都没错,她与文靖之间除了辈分上的称呼外,她们的感情就如亲姐妹般亲密。
“说真格的,那位聂先生要是来了,你真的会不见他吗?”夏文靖的表情有些紧张。
夏雨荷纤细的心思感觉到了异样,反问:“你认为我要不要见他呢?”
“见啦!我还想多看他一眼吶!”夏文靖一想到他,双眼又迷蒙起来。
“依我看,根本是你想见人家!”夏雨荷故意调侃她。
夏文靖听出她的弦外之音,脸颊一时燥热不已,“姑姑,我帮你忙,你却取笑我!”
夏雨荷不放过她地道:“瞧你,脸都红了。”随即优雅地捂着嘴笑。
“姑姑——”夏文靖羞赧地跺了跺脚。
第一次看到夏文靖羞红了脸,夏雨荷忍不住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第二章
发掘到好的作品和有潜力的画者,往往都会令发掘者兴奋不已。
聂烈云自然也不例外,当他发现夏雨荷的作品,几乎整天都沉浸在她的作品中。她所画的荷花有着一份沉静之美,不但显现出她的不俗,下笔也十分利落,他没想到艺坛上竟然遗漏了这块瑰宝。
他只是猜不出她是师承何处,放眼整个艺坛,夏雨荷的画风似乎和任何一位大师都不同,这点颇令他困惑与讶异,难道艺坛上还有哪一位大师,是他所不知的?
他大约估计,这个叫夏雨荷的女人,年龄应该是在四十五以上。
因为以她纯熟的画风看来,她应该历经了不少波折与风霜,更何况拿画来的女孩,年纪差不多二十一、二岁,而她又称呼夏雨荷为姑姑,由此推断,相信他的猜测不至于偏差过大。
聂烈云看着夏文靖所留下的地址,决定速战速决,他迫不及待想一睹夏雨荷其它的作品。在这一份好奇心驱使下,他拿着抄有地址的字条便匆匆走出寒云艺舍。
在台北市区里绕了大半天,他还是没找着夏文靖所留的地址,聂烈云不禁蹙起眉,心里有股被耍的感觉。当他一脸愠色地准备在巷里将车子掉头时,一间旧日式大门的门牌吸引住他的目光。
他再次看看手中的地址,抬头又看一下门上的门牌,“是在这里?”
这个发现颇令他讶异,夏雨荷住在这里?
聂烈云忍不住轻叹一声,难怪她急需要用钱!难道说以艺术为生的人,就真的注定生活困苦吗?
正想着的同时,大门忽然被打开,出来的人赫然是今天拿画到艺舍的女孩。
聂烈云按下车子的电动窗,探出头,“嗨!还记得我吗?”
夏文靖听见他的呼唤声,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看着车里的聂烈云,忍不住失声尖叫:“是你?”
聂烈云神情傲然的走下车,态度却十分温柔谦恭,“你好,夏小姐,请问夏雨荷小姐在家吗?”
今天才说会拜访姑姑,夏文靖万万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了,只见她像个羞涩的小女孩般支支吾吾说:“姑……姑……在家……”说完立即转身往回跑,“姑姑、姑姑……”她太开心了,连门都没关便一路跑进去。
聂烈云忍不住露齿一笑,看来他的突兀造访,带给她们莫大的惊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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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姑姑……”夏文靖上气不接下气,边跑边呼叫。
夏雨荷正站在客厅里点熏香灯,见到夏文靖忍不住问:“怎么又回来了?”
“姑姑……他……”一张小脸因为跑得过急而涨红。
“什么事?瞧你每一次都是慌慌张张的,什么他?他是谁?”夏雨荷拿起熏衣草香精往鼻前一送,愉悦地深吸口气,熏衣草的清香每每令她精神为之一振。
“是……那个……”夏文靖手指着身后。
“对不起!”突然,一道充满磁性的男性嗓音响起。
夏雨荷这才发现家里闯进一个陌生男人,她神情自若地站起来,不疾不徐的以着甜美嗓音问:“请问先生,你找谁?”
夏文靖揪着夏雨荷的衣袖,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姑姑,就是他,寒云艺舍的聂……”她根本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霎时停顿了下来。
夏雨荷抬眼看着眼前器宇不凡的男人,他就是聂寒的儿子?
聂烈云听见夏文靖喊眼前的女人为“姑姑”,莫非她就是夏雨荷?如果她真是夏雨荷,那他这次确实低估了!
唯一让他料中的是,她绝对不像她身边那个叫夏文靖的女孩,打扮夸张又爱追逐流行。相反的,她就像画中的荷花—般,美得出尘、不落俗媚,美得清雅恬淡。
“你好,我是寒云艺舍的负责人,聂烈云。”他面带微笑地自我介绍。
“原来他叫聂烈云……”夏文靖紧楼着夏雨荷,笑嘻嘻地小声说。
夏雨荷轻拍她的手臂,仿佛暗示她注意礼节,她露出柔美娇笑,“你好,聂先生,我就是你要找的夏雨荷。”
果然,她就是夏雨荷!
聂烈云犀利的眼神绽出温柔的笑意,“夏小姐,冒失前来打搅请不要见怪。”
“我们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夏文靖率直地脱口而出。
夏雨荷又轻拍一下夏文靖的手,慧黠的双眸望着聂烈云,对他甜美—笑,“确实令我感到意外,不过既然来了,请坐。”
聂烈云环视四周,里面的景象令人惊叹不已。客厅的低栏可一眼望见外面的荷花池,一朵朵盛开的荷花美得不可方物,屋里还飘着淡淡的熏衣草清香,令人有种浅醉的陶然,剎那间让他有置身仙境的错觉。
“这里真美,”聂烈云不禁叹息。
“其实之前就是这样,我只是一直维持原状罢了。”
夏文靖这回乖乖的坐在一旁,一双美目直盯着他,看得入神。
“对了,承蒙聂先生看得起,才能助我渡过难关。”夏雨荷朱唇缓缓逸出炫惑人的浅笑。
“不!是夏小姐的画确实有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