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了。”
说罢转身便去。
慕容战暗赞他识相,亭内的纪千千在向他招手,表示欢迎。
慕容战心中忽然涌起神伤魂断的感觉。燕飞确比自己更有资格得到纪千千,不是因他在
某一方面胜过自己,或占了早一步认识她的便宜。而是自己的命运已与族人的存亡挂上钩,
欠缺燕飞自由自在的写意,纵使今晚死不掉,纪千千跟着他慕容战绝不会有多少好日子过。
想着想着,一双腿子却把他带往纪千千所在之处。
两道凌厉的目光,同时落在燕飞身上。
燕飞从容一笑,往坐在刺客馆大堂桌子处的屠奉三和阴奇举步走去,道:“屠兄和阴兄
不是在等我吧?现在边荒集内怕没有多少人尚有闲坐的情致。”
屠奉三和阴奇起立欢迎,没有显示任何敌意。前者欣然道:“当然是专诚恭候大驾,事
实上当燕兄离开北门主驿,我们已猜到燕兄路过时或会赏面应约。如燕兄过门不入,我们只
好冒昧请驾。燕兄请坐!”
三人对桌坐下,阴奇居侧,成“品”字形。
燕飞沉声道:“屠兄的阵营裹肯定有内奸。”
阴奇微一错愕,屠奉三仍沉着如故,淡淡道:“此话从何说起?”
燕飞微笑道:“屠兄今早往见赫连勃勃一事该极端秘密,与其结成联盟一事即管在贵方
也不会是人人清楚,而郝长亨今早却清楚肯定的告诉我,并明言贵方内有他的人,屠兄认为
这是甚一回事呢?”
阴奇脸上现出震骇的神色,往屠奉三瞧去,神色有点古怪,似是想到某事。
屠奉三则目射奇光,盯着燕飞。
燕飞望望屠奉三,又瞧瞧阴奇,皱眉道:“甚一回事?是否我说错了?又或是郝长亨故
意诬陷你们?”
屠奉三叹道:“此事千真万确,亦正因我见过赫连勃勃,回来后愈想愈不妥当,所以想
和燕兄见面。”
阴奇插口道:“会否是赫连勃勃把此事泄漏子郝长亨呢?”
屠奉三苦笑道:“成分很微,即使赫连勃勃与郝长亨蛇鼠一窝,但北人怎会信任南人?
何况是立即知会郝长亨。若我是赫连勃勃,怎都会对郝长亨留有一手,至乎以我们牵制或损
耗郝长亨的实力。哼!赫连勃勃是怎样的一个人,我比很多人要更清楚。”
只听他的说话,便知屠奉三一直在严密监察燕飞,而屠奉三肯直认与赫连勃勃结成联盟,
正表示他再不视燕飞为敌人。
屠奉三因何有此转变?
燕飞目光在两人脸上扫射两遍,终发觉异常之处,讶道:“阴兄的脸色为何忽然变得这
般难看?”
阴奇现出一丝苦涩的表情,双目闪过恐惧的神色,艰难的道:“因为我方晓得老大今早
去见赫连勃勃,并与他结盟一事者只有三个人,就是老大、我和老博。唉!而我阴奇却是处
于最不利的位置。因为老博脸上的旧疤痕正是郝长亨的得意之作,燕兄你说我的脸色可以不
难看吗?”
燕飞明白过来,往屠奉三瞧去,只见他双目精光闪动,充盈杀机,心叫不妙。
第十卷。第十一卷 第 四 章 真情对话
慕容战在石桌面对佳人坐下,纵使在此兵凶战危的时刻,仍禁不住心神皆醉。外面的世
界,与眼前的人间仙境应没有任何关系,只可惜他要和她说的,正是外面残酷的现实世界,
可谓大煞风景。
小诗避到小亭之外,慕容战刚心忖若把亭子接连两岸的两条木桥同时拆塌,他便可以
“独占”纪千千了。
想得入神时,纪千千温柔悦耳的声音在他耳内响起道:“若是来劝我独自逃生,慕容当
家最好省点时间,免此一举如何?”
慕容战心中像燃着了一炉火炭,生出拥抱她的强烈冲动,却又不得不把心愿强压下来,
免致破坏首次单独与她说话的机会,讶道:“千千为何会想到这方面来呢?”
他要得到的女人,从来没试过得不到的,只恨他却清楚,纪千千的芳心已系在燕飞身上。
她不肯离开,是为了燕飞而非他慕容战,这是个无情的事实。
纪千千欣然道:“或者是千千误会哩!怕你是受了燕飞那小子的蛊惑,傻呼呼的来试图
说服我离开边荒集。因他知无法说服我,只好请人出口。”
慕容战失笑道:“千千竟掌握了边人说话的用辞和语调,且是传神致极。唉!实不相瞒,
起初我确有此意,旋即打消,还想借助千千的力量。”
纪千千喜孜孜的道:“我正愁自己在投闲置散,有甚么用得着千千的地方,尽管吩咐下
来。”
慕容战暗叫惭愧,纪千千方是真正的置生死于度外。因为以她的慧根,没可能不清楚此
仗胜算极微。
道:“这方面容后禀上,不过当务之急,是设法先把小诗姐送往安全处所,免致她受
惊。”
纪千千沉吟片刻,轻轻道:“我和小诗名虽主婢,事实上亲如姊妹,一直相依为命,从
来没有分离,千千恐怕很难说服她心甘情愿的离开。”
慕容战道:“小诗必须立即离开边荒集,若在钟楼议会召开后,连我也没有十足把握可
让她远离险地。我和燕飞想出妥善的办法,就是让她混在离集的边民中避往边荒东南的山区,
庞义和他的兄弟也会一道走,所以千千不用担心她乏人照顾。我会另外派出一些人马扮作边
民,直送他们到二十里之外。”
纪千千脸色微变,道:“听慕容当家这番说话,边荒集似已陷进包围里,情况真的是如
此恶劣吗?”
慕容战点头道:“情况确比想象中的更恶劣,现在证实慕容垂和孙恩会亲自督师来攻打
边荒集,誓要把边荒集所有帮会豪强一网打尽。由于边荒集形势特殊,敌人的探子可轻易掌
握各帮会的情况,任何帮会要撤退的话,肯定瞒不过敌人耳目,而敌人在集外的部队,会对
离集的帮会队伍拦路伏击和突袭,但对一般边民该不会理会。”
纪千千听得花容惨淡,道:“岂非大家想走也走不成。”
慕容战登时被激起奋战到底的英雄气概,冷哼道:“千千放心,我们也不是窝囊货,更
不会被慕容垂和孙恩吓怕,且已有应敌之计。燕飞将和我们并肩作战,誓要保持边荒集的自
由和繁荣。慕容垂和孙恩均不可以一般到边荒集来混的帮会视之,前者会令边荒集变成他燕
国的城集,而孙恩更会以他的妖教荼毒边荒集,倘若我们能好好利用他们这方面的威胁利害,
加上千千的影响力,说不定我们能再次召集夜窝族和有志的边民,一同相抗,非是没有一拚
之力。”
纪千千犹豫道:“千千可以有甚影响力呢?”
慕容战精神大振的道:“千千的影响力是难以估计的,让我举个例子好吗?我慕容战自
少是见惯美女的人,族内美女更是予取予携,可是以我这样的一个人,见到千千倾国倾城的
绝色,仍禁不住神魂颠倒。千千早把整个边荒集迷倒,只是千千自己没有觉察吧!”
纪千千两边脸蛋分别升起一朵红晕,令她更是娇艳不可方物,秀眉轻蹙起来,微嗔道:
“千千虽然不是从未被人当面称赞,却从没有人像慕容当家所说般直接了当。你是乘机使奸,
千千却是心中惭愧。女儿家的丑妍只是镜花水月,转瞬成过眼烟云,有甚么了不起的,表面
的美丽,并不可靠呢。”
慕容战说出心中仰慕,大感痛快,欣然道:“表面的美丽当然难已持久,亦难以保持永
久吸引力,但千千却非徒具美丽躯壳的绝色,而是内外俱美的娇娆。我慕容战阅美女无数,
却从未试过像这刻面对千千般的动心,千千请恕我的唐突冒渎,我们慕容鲜卑族的男子一向
是这般作风,在野火晚会裹见到心仪的女子,会把心中的爱慕化作情歌直接向对方高唱出来。
在见到千千之前,我已风闻千千色艺双绝,能颠倒天下众生。”
纪千千没好气的道:“你还未听过人家的雕虫之技哩!或许听后会非常失望,感觉不外
如是。”
慕容战笑道:“正因尚未得闻仙音妙韵,所以怎甘心战死沙场,在我来说,以前的边荒
集是有迷人的躯壳而欠缺灵神,总使人感到不足,千千芳驾抵边荒集后,已弥补此一缺陷。
确是人同此心,卓狂生更比任何人明白此点,所以只要肃清内奸,那时千千敲响边荒集的圣
钟,号召边荒集有志者共同悍街大家的自由和利益,必是一呼千诺,精诚团结。”
纪千千轻叹道:“千千只好尽力而为,小诗方面又如何解决呢?”
慕容战思忖道:“直说肯定不行,惟有哄她大家是分批离开,又或如果你们走在一起,
将会很碍人眼诸如此类。更或骗她由于燕飞必须是最后走的那批人,负起殿后的重任,千千
要陪燕飞,故着不懂武功的她先走一步。两个说法都行,任千千选择。”
纪千千苦恼道:“我不想骗她,我若死不去当然一切没问题,可是若干千过不了此关,
小诗会怨我一世呢。”
慕容战微笑道:“哪就索性不骗她,不过却须千千全力配合。”
纪千千终现出怀疑神色,盯着慕容战戒备的道:“说来听听。”
慕容战颓然道:“燕飞说得没错,以我们浅薄的道行,确没法说服你。”
纪千千欣然道:“不过我真的很感激慕容当家对千千和小诗的关怀,小诗的事包在我的
身上吧!”
慕容战正容道:“请向小诗转告我的一个决定,就是在我战死之前,没有人能伤害纪千
千。”
纪千千垂下螓首,轻柔的道:“燕飞不是你的敌人吗?”
慕容战生出肝肠欲断的痛苦!晓得纪千千在暗示燕飞方是她的真命天子。叹道:“至少
在明天日出前,他将是我生死与共的战友,不如此这一仗更是必败无疑。实不相瞒,我一向
的立场与我那群堂兄弟是有差异之处,因为我认为在民族生死存亡的大前题下,个人私怨是
该搁到一旁;燕飞是不会来和我们争天下的,可是若给慕容垂占领边荒集,等若捏着我们的
咽喉,早晚必缺气而亡。”
纪千千欲言又止,终没有说话。
慕容战猜到纪千千是想问为何燕飞不亲来见她,竟由他代劳,不过可能怕伤害他,故没
有吐出心中疑问。
暗叹一口气道:“汉帮的人会与千千一起赴钟楼议会。千千说服小诗后,请通知宋兄,
他自会作出妥善安排。”
出乎燕飞意料之外,屠奉三并没有向阴奇出手。他并非凭空揣测,而是清楚感到屠奉三
凝众功力,蓄势待发,阴奇则像认命了似的,根本不作任何防御,或许是因知没法从屠奉三
手底下逃生。
屠奉三朝阴奇瞧去,讶道:“你不怕我向你下手吗?”
阴奇颓然道:“我追随了你十多年,老大若要怀疑我,阴奇有甚么办法。若我奋起反抗,
不但徒劳无功,反使老大更肯定我是内奸。所以我忽然失去一切斗志,不想反抗。”
屠奉三点头道:“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刚才我只是试探你,而事实上嫌疑最大的并不是
你,你与两湖帮一向没有任何关系,而博惊雷至少是两湖帮的死敌,仇人也是一种关系,更
可以是精心安排的苦肉计,刚才也是他自动请求去统领我们的支持部队而非是你。”
阴奇呼出一口气,轻松起来,欣然道:“多谢老大的信任。”
屠奉三向燕飞道:“燕兄怎样看?”
燕飞也为阴奇暗松一口气,点头道:“我完全同意屠兄的看法,若博惊雷确是郝长亨的
人,你们的支持部队已陷入险境。”
屠奉三沉声道:“幸好发觉得早,说不定可反危为安,燕兄以为然否。”
阴奇的脑筋回复灵活,插口道:“我军的藏身处怕已在敌人掌握中,必须立即想办法补
救。”
屠奉三没有答他,只看着燕飞。
燕飞没有直接回答屠奉三的说话,问道:“赫连勃勃究竟有甚么不妥当的地方?致令屠
兄要找我说话?”
屠奉三坦然道:“我对他的怀疑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他丝毫不把外敌的威胁放在心上,
一意要毁掉飞马会和你燕飞,更与我约定于钟楼议会召开时一举把舆会者制服,然后铲除异
己,把边荒集置于绝对的控制下。因此我敢肯定他必是慕容垂派来边荒集的走狗。”
燕飞点头道:“我们也有此疑惑,他甫到边荒集便冒花妖之名搅风搅雨,此事该在屠兄
算计中,为何仍要找他说话呢?”
屠奉三摊手苦笑道:“除他之外,谁肯与我合作呢?”
接着道:“早前燕兄过门不入,因何忽然改变主意,赐访屠某人?”
燕飞道:“屠兄这般坦白,我也只好实告,因为再没有说废话的时间。
首先是据得来的最新消息,慕容垂和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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