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人笑一笑,道:“就在这儿附的,大约是十几二十年前,我埋两坛在那边山阴的一株古松下面,现在正好取来应用。
说到这儿,外面传来脚步声,接着那凌公子朗声道:“云姑娘,你与何人说话?”
云散花连忙低声向赵老人道:“这家伙姓凌名九重,著名的心毒手辣,脾气很坏,你最好装聋作哑,少跟他答腔为妙。
说罢应道:“我跟一个老伯伯讲话。”
她迅即低低问道:“老伯伯你住在何处?”
赵老人道:“住在西北方那边的赵家村。”
他虽是无法仔细分析,但也感觉得出云散花大是不喜那凌九重公子,目下是为了维护他而与那厮敷衍。
云散花举步走出屋子,但见凌公九重带着那两名侍童,已走近茅屋。稍后一点,则是那个媚态迫人的道姑。
那少林武当的四名僧道,则站在谷口,鲍尚夫妇只入谷散步,便不再往前走了。
凌公子道:“彩霞府的余姑娘恐怕快要毙命了,对也不对?”
云散花笑一笑,道:“那也不一定,我请了那位赵老伯来,大概可以延长她数十日的寿命。”
凌公子讶道:“有这等事么?”
那俏道姑格格而笑,道:“云姑娘似是很早就有了把握,我猜她甚至可以治愈姑娘的伤势,只是此举太过难以自圆其说,所以才不彻底治愈她,对不对?”
云散花长眉一皱,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俏道姑双眼一瞪,射出凌厉的光芒,冷冷道:“别人不敢说,但我艳女冠黄华却不怕你。我老实告诉你,我认为那丹凤针已在你手中。”
云散花仰天一晒,目光转到凌九重面上,只见他竞也露出疑信参半之色,不由得心中暗惊,忖道:“这等谣言若是传出江湖,我这一辈子休想有一天的太平日子可过。”
她正要解释,只见一道人影疾奔入谷,华衣飘飘,正是那彩霞府的飞虹夫人,她一下于就弃进茅屋;
艳女冠黄华高声道:“夫人不要着急,那丹风针至宝在云姑娘,令高足一定可保住性命。”
飞虹夫人嘎然煞住脚步,满面惊诧之色,向云散花走去。
她尚未开口,后面响起一个响亮激动的声音,道:“谁得到了丹凤针?拿出来给老夫瞧瞧。”
人随声到,却是一个矮胖老头,面色赤红如火,长得豹头环田,手中拿着一根粗如鸭卵的铜枪。
此人的声音相貌,一望而知必是火性甚猛,行事急暴之人。
艳女冠黄华又说了一遍,那豹头环眼的矮胖老者立刻向云散花伸手摊掌,高声说道:“快拿来瞧瞧!”
云散花没有理他,目光一径移到黄华面上,冷冷道:“看来你已尽得多妙仙姑李玉尘的嫡传心法了,但我云散花却不自量力,想向你领教几招。”
她在这等时机中,突然出言向黄华挑战,更使别人相信她已得到了丹风针,而由于黄华叫破,所以气忿不过,想杀她泄愤。
黄华一摆手中拂尘,媚笑一声,道:“贫道当得奉陪!但你想藉此转移别人的注意力,希望不要取出丹凤针,这番心机,只怕是白用了。”
凌公子踏前一步:插口道:“多妙仙姑这一派向来花样最多,诡计曾出不穷,姑娘的剑术亦是当世莫匹,两虎相拼,必有─伤,这又何苦来?”
黄华发出格格的娇笑道:“多谢凌公子的夸奖,贫道本来就不想动手。”
云散花道:“我们印证几招,又有何妨?”
凌九重道:“还是不要动手的好。”
那豹头环目的矮胖老者伸出钢枪,缓缓向凌九重拨去,口中喝道:“何须你多事!”
喝声中枪尖已堪堪碰到凌九重身子,凌九重突然出掌一劈,竞把钢枪荡开数尺。
他向老者瞪跟冷笑,道:“你管得着我么?”
老者厉声长笑,道:“好啊!敢情真有两下子,吠!给我滚开!”
但见他挥枪抡扫凌九重的腰身,这一记手法急猛,风声呼呼,枪未到,先有一股奇重的力道涌至。
凌公子奇快无比的从腰间掣出一支金笔,长约尺半,径向敌枪挡架。“当”的一声,枪笔相触,凌公子只退了一步,却又把敌枪震了回去。
双方只硬拼了一招,心中都有了数。凌公子已感出敌枪上力道沉雄凌厉,下次不可硬封硬架。
那矮胖老人则发觉对方这支金笔,功力精深,内功强劲,是以能以巧妙手法,在瞬息间连换几种力道,低住他一扫之威。
这等敌手,切忌被他点身攻入。自然以这凌九重的岁数,居然具有如此高明身手,也是使矮胖老人十分惊讶诧异之事。
双方冗自蓄势再斗,云散花已道:“飞虹夫人,这位老先生是谁?”
飞虹夫人道:“他便是山右名家破天枪胡公干胡兄。”
此言一出,连凌九重这等自傲自大之人,也不由得向这个老者多望了两眼。
云散花已接着说道:“原来是胡前辈,想不到他隐居了十多年的人,不但火气仍如昔年,同时也离家赶到此地来了。”
破天枪胡公干道:“小姑娘,丹凤针你可肯拿出来瞧一瞧?”
云散花道:“这件事等一等再说,我先向黄仙子请教几招!假如我剑术不济,竞死于当场,诸位不难搜查我的尸身,对也不对?”
她一边说,一边向艳女冠黄华行去。
众人突然都屏息让开,原来云散花这一移步,顿时涌出一股森寒剑气,凌厉异常,但事实上她却未曾掣剑出鞘。
黄华面上也透出沉重的神情,左手从道服内拔出一把两尺长的月牙形利刀,刀身寒芒闪射,显是上佳利器。
云散花突然快如闪电般跃去,寒光如虹一划,剑已出鞘,疾攻黄华。
她的长剑闪跃出耀目的光华,加上凌厉奇奥的剑招,直是使人神格目眩,矫舌不下。
只见这两个女孩子兔起鹊落腾飞攻守,转眼间已拼了四五招,忽又分开,云散花已退回原地。
黄华微微气喘,虽然未曾落败,也没有受伤,可是她左手的拂尘,已经所余无几,饶是如此,在场之人,却没有一个敢小看于她。
相反的,众人对这两个女子都大感凛畏,因为她们刚才拼斗的几招,皆是上乘杰作,每一招都奇奥佳妙。而又功力深厚之至。
云散花这时舍下了黄华,目光转到胡公干面上,一派冷然的神情,等那胡公干开口。
破天枪胡公干的态度立时软化下来,目光转到飞虹夫人面上,道:“令高足目下情况如何?”
飞虹夫人道:“我还未有机会进去瞧看呢?”
他们这一问答,情势顿时缓和下来。
云散花暗暗好笑,只因她早先强要与黄华拼上几招,用意正是想教这些老一辈的人物看了自己的身手,便不敢轻视。
如若弄到定要出手相争,局势就只有越发越紧张了。
现下既然如她所愿,已趋缓和。
她才高声说道:“夫人最好进去瞧瞧,便知分晓了。”
飞虹夫人自是掂记徒弟,当即迅快奔入屋去。
破天枪胡公干没有跟入去、却游目打量这些年轻高手们。
心中不由得泛起无限感慨。
他混迹江湖多年,经验何等的丰富,一望而知那凌九重的武功,亦绝对不在云黄二女之下。
这等年轻高手,比之他昔年初出道之时,可要高明多了!因此特别使他生出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代新人换旧人之感。
云散花缓缓道:“胡前辈,你已退隐多年;今日可是一直赶到此地来的?”
胡公干一听而知话中有话,只好点头道:“不错,老夫听说已发现了许公强夫妇的踪迹,同时又有丹风针将行出世之说,便一直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云散花道:“原来如此,可惜前辈来迟一步,没赶上斗斗那许公强夫妇。并且也怪不得前辈向我提出丹凤针之事了。”
胡公干道:“这又与丹风针何干?”
云散花道:“我们这一次到这鬼堡来,人数不少,但却作两路,一是早已在江湖中成名露脸多年的前辈高手。另一路则是我们这些年纪较轻之人!这两路人马的数目都差不多,并具有了协议,那便是每一个到此地之人,不是列入前辈群中,便是列入年轻的队伍中。”
胡公干道:“即使分作两路,又与整个局势何干”
云散花道:“我们议定各行其是,假如许氏夫妇或者丹凤针落在一方人手中,另一方便不得插手。例如那丹凤针如是落在老一辈手中,我们年轻这一路人马,就不得再与争夺,反之亦然。”
胡公干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只不知这个协议,双方由谁出面订定?”
云散花不答反问,道:“胡前辈自愿列入哪一方?”
胡公干环眼一瞪,道:“我这么大岁数之人,难道还混在你们群中不成?”
云散花道:“你们那一方,是由武当派李天样真人出面承认这个协议。”
胡公干浓眉一皱,心想:“原来是这个不好惹的老牛鼻子,我若是出言否认,只怕这风波不小。”
当下说道:“那么年轻的一辈大概就是你了。”
云散花微微一笑道:“那倒不是,这个代表年轻的一辈的,成名才三四年左右,恐怕我说了出来,前辈也不会知道。”
胡公干道:“到底是谁呢?”
云散花正要开口,飞虹夫人恰拾从茅屋中出来,说道:“小徒多蒙姑娘设法以灵药保住性命,虽然未能脱险,但此恩此情,实是感激不尽。”
云散花忙道:“夫人客气了,令徒既然加入晚辈这一帮,我们自应全力互助。”
她的目光突然向艳女冠黄华望去,一点也不隐藏心中的森森杀气,黄华试过她的剑术,心中暗怯,不知不觉退了两步。
云散花已高声道:“黄姑娘,刚才你赶到此地,强要加入我们这一组中,由于情势急迫,所以无暇与你多说,谁知你心怀匣测,意欲不利于我,这笔帐我岂能轻易放过!”
她的话坦率而凌厉,表明了不能干休的态度。所有的人,与双方皆无渊源,因此都不作声。
黄华陷入这等情势之中,进既不能,退亦不得,面色顿时变得煞白,在无可奈何中,斜眼向凌九重望去。
凌九重和别人一样,正在望着她,此时双方目光一触,凌九重微微一笑,装作不知地抬头望天。
黄华见他无意帮忙,可就不必再指望他人了,当下把心一横,回头向云散花望去,厉声道:“你爱怎样算帐都行,本仙子岂会畏惧于你?”
云散花冷冷一晒。道:“那好极了。”
她举步向前走去,步伐是既轻盈而又稳健,有一种异乎寻常的风姿,仅此一端,就足以使人刮目相看。
黄华摇摆着那根半秃的拂尘,右手的月牙刀上下晃动之际,闪耀出惊心眩目的光芒,一副全神戒备之态,流露无遗,行家眼中,一望而知她业已心怯气馁。
云散花脚步一停,人人都屏息凝神,等她攻出头一剑。
谁知她仰天一笑,道:“黄姑娘,咱们若是出手相拼,不论谁胜谁败,许公强夫妇都将在心中暗暗嗤笑!再说,你的气势已及不上我,如若动手,我已占先一着了,对也不对?”
这话合情合理,黄华无法否认,恨恨地道:“对便如何?”
云散花道:“既然你承认了,我倒有个主意,那便是我们一道前往鬼堡,入堡之后,各自分开,查探堡中形势隐秘,以一个时辰为限,须得逾此时限,方能出堡,结局如何,我们各凭天命,你意下如何?”
众人都目瞪口呆,但觉这个美貌少女所想出来的主意,每每出乎意表之外。要知目下人人皆都确信许氏夫妇乃是匿迹于鬼堡之中,以他们十多年的经营,那座古堡之内,定然步步险机,处处陷阱。
何况这对老魔头狡诈阴毒,武功高绝,她们一道入堡,纵然是同心合力,也未必能活着出来,何况还要分开?”
飞虹夫人插口道:“恕我多嘴说一句话,云姑娘此议未免太危险了,何必予那许公强夫妇可乘之机呢?”
云散花谈谈一笑道:“实在不相瞒,我们入堡之举,不但与武功机智有关,同时也要瞧运气如何?假如此行能弄得吸星石,更是一举两得,黄姑娘是不敢答应入堡,那就当众认输,束手就缚,听任我发落处置。”
黄华怒道:“谁不敢人堡了”
云散花道:“敢就最好,那鬼堡既然以鬼著名,咱们自应于晚上出发,入探该堡。”
黄华虽然心毒手辣,但这鬼神既之为物,可不是开玩笑的,因此她一听夜间探堡,顿时毛发皆竖,心胆皆寒,高声说道:“我不有别的事要办,若是要入鬼堡,咱们现在就走。”
云散花又是一笑,道:“既然你害怕的话,现在动身也好。”
当下商议细则,双方同意推那胡公干和凌九重二人守在堡门,如若她们有一个末到一个时辰还逃出来,便出手擒下,假如另外的一个人能够生还,便交给生之人处置。
假如另一人过了两日后,不见出来,便由他们下手,挑断一条脚筋,使之终身残废。”
这条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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