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邪真虽想通事情的真相,却毫无愤怒之情,刀神、剑霸本就是白道中人,联手对付自己这个魔教教主,丝毫不足为奇。
如今江水流已射出他天下第一的箭法,又在如此近的距离,看来傅邪真绝无活命的希望,更何况傅邪真此时正与轿中的两大高手相较内力,又怎有余力回避此箭。
情急之下,傅邪真大喝一声,用空出的一只手打出一记天地神拳。
虽说拳风甫出之时,羽箭已射至胸前三寸处,然而天地神拳的拳风无坚不摧,一只小小的羽箭又怎能抵挡。
一声轻响,羽箭竟被拳风击得粉碎,连箭头的铁矢,也被断为数截。
虽说破了江水流的箭法,傅邪真的心中仍是怦怦乱跳,暗叫侥幸。
与白虎的箭法相比,江水流的箭弦出无声,对空气的影响极微,若不是傅邪真已练成肌肤感应之法,此箭绝对能要了他的命。
然而他分心对付羽箭,对付轿中高手的力道就弱了许多,两股内力无声无息,却如狂涛巨浪般,撞进傅邪真的丹田之中。
任何一人的丹田刹那间涌进这么多的内力,必定会令受者吐血而亡。
傅邪真暗叫不妙,全身的内力尽皆涌至心房附近,已图护住心脉。
他的内力已至意到气至的境界,反应极快,三股内力在心房处撞在一起,立令心脏受到极大的震动。
“哇”地一声,傅邪真吐出一口黑血,同时眼前一阵发黑,身子已是摇摇欲坠。
傅邪真暗叫道:“我绝不能被他们瞧出身受内伤,否则必定没命。”
他以极快的速度,令内力在体内循环一周天,总算保持身子不倒,更难得的是,他还能挤出一丝微笑,以表示刚才的打击对他而言,实在算不上什么。
此时两道身影从轿中窜出,却是一名中年美妇,一名灰衣老者。
傅邪真看清他们的面容,不觉吃了一惊,道:“怎会是你们?”
原来二人竟是天山派名宿秦风、赵红棉。
秦、赵二人皆是面无人色,他们合三大高手之力,居然也没有将傅邪真击毙,尤其是傅邪真那身神奇的内力,更令他们瞠目结舌。
他们苦心计划,目的就是为了这完美的一击,然而在傅邪真的绝世武功下,这一切竟化为泡影。
秦风强打精神,道:“傅邪真,你果然已堕入魔道而不自知,刚才你吸去我们的内力,可是魔教妖法。”
他说话时,说的仍是雄飞的口音,看来他对扮演雄飞一角甚是专心,此时仍没有醒悟。
傅邪真听到他说话之声,心中蓦地明白过来,为何闻雄飞之声,而不见其人了,而他刚才难以感觉到轿中人的存在的疑问,此时也迎刃而解。
以秦风与赵红棉的功力,自然能做到劲气内敛,无法令人感知。
在洛阳城与剑皇一战,秦风处处受制,傅邪真本对他的武功不以为然,此时看来,那只是剑皇厉天武功太高罢了,一招受制,处处受制,此时秦风才显示出真正的功力来。
赵红棉瞧着傅邪真,柔声道:“傅兄弟,我知道你这个教主是被魔教众人所逼,你大好青年,又何必自甘沉沦,与魔教为伍。”
从傅邪真的表情上来看,完全看不出他已身受极重的内伤,赵红棉心惊之余,已不敢贸然出手。
傅邪真此时胸中仍是翻腾不已,极重的内伤令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欠奉。
然而他知道,只要自己露出丝半点的受伤迹像,致命的一击将会随之而来,唯有自己强做镇定,令秦风等人莫测高深,不敢进攻,那么自己才有喘息之机。
他道:“赵前辈,在下是心甘情愿地做这个教主之位,并没有人逼迫。”
说话之时,他以勉强积聚的一丝内力提聚咽喉,再以潜龙心法将其增强数倍,这样一来,他的声音便仍是中气十足了。
赵红棉连连摇头,叹道:“木已成舟,病入膏肓,傅邪真,你好让我失望。”
他们刚才藏于轿中偷袭,此时却又说出这种话来,傅邪真心中有气,不禁冷笑道:“若在下武功差些,不幸死于前辈之手,前辈只怕就不会失望了。”
正文第三十四章
(更新时间:2003…6…2816:53:00本章字数:12768)
赵红棉神情大变,厉声道:“傅邪真,你莫以为你已是天下无敌。”
傅邪真淡淡地道:“凭你们几个人,就想拦住本教主,岂不是痴人说梦?”
他此时深感白道诸人行为卑鄙,也被激起真火,说话时,已一改温文尔雅,只是有苦自已知,自己现在连移动之力都欠奉,更不用说与人交手了。
忽听楼外有人哈哈大笑道:“傅教主好大的口气,却不知老夫与雄城主,能不能拦住你。”
傅邪真听到此人声音,顿觉大脑一片空白,此人竟是李正源。
只是李正源与雄极势同水火,此时又怎会出现在这里。
傅邪真心中隐隐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只是他却努力不去联想。
随着话声,李正源负手走了进来,与他并肩而行的,是一位神情阴沉的中年人,只瞧他气凝如山的气势,便知此人必是雄极。
想不到身为江湖五老之一的雄极看起来却是这么年轻,他的岁数该在七十上下。他看上去年轻,定是因为内力高深之故了。
傅邪真心中雪亮,原来所谓的李烟儿被刀神城所擒,竟是一个绝大的圈套,目的便是利用自己与李烟儿的交情,而达到引自己自投罗网的目的,这个圈套的设计者,必是李正源无疑。
想不到为了自己,各大门派竟联起手来,面对这份“宠幸”,他不知该哭该笑。
傅邪真暗暗祈祷,只盼烟儿并不知情,或是被李正源强逼而为,否则的话,自已可就是世间最大的笑柄了。
当此之时,敌强我弱,唯有暗聚内力,寻机逃走,才是上策。只是李正源与雄极已站定门口,世间任何一人,都绝不可能从那里突破。
当他的目光转向窗口时,却见青龙与白虎二人正依窗而立,面带杀机。
以青龙与白虎的武功,自然能将傅邪真阻上一阻,而只此一阻,李正源与雄极已能赶到。
在这小小的青楼之中,竟一下子汇集了四大门派七大高手,其中二人,赫然是江湖五老,自玉皇顶一役后,江湖中尚没有出现过如此豪华的阵容。
他环顾众人,忽然瞧见凌小初羞愧之极的面容,他便冷冷笑道:“凌公子,你害得我好苦。”
凌小初脸色通红,道:“傅邪真,这件事我根本就不知道,我绝没有存心想对付你。”
他转向江水流,叫道:“江堂主,我们来此,不是为了救李姑娘吗,怎会变成这样?”
江水流微微一笑,道:“公子,你到现在还看不出来吗,李姑娘只是一个引子,目的便是为了这个魔教教主。魔教死灰复燃,实为江湖之患,李姑娘本对他情有独钟,可是为了江湖大义,不惜牺牲个人感情,一个女子能做到这一点,着实令人敬佩。”
傅邪真听到此言,如遭天雷击顶,就算是看见李正源与雄极齐出,也绝没有此言的震撼强烈。
他失声道:“这条计策,竟是李姑娘所出?”
江水流微微一笑道:“莫非你想亲眼看见李姑娘,好亲自求证吗?”
傅邪真强抑制住心中波涛,道:“她也来了。”
李正源哈哈大笑道:“烟儿,傅教主想见祢,这可是天大的面子,祢何不出来一见。”
环佩叮当响起,香气袭人而来,众人的目光齐齐转向门口,李烟儿面色苍白,缓缓地走进门来。
傅邪真心脏剧跳如鼓,面前的烟儿清丽如昔,只是更加清瘦了些,令人好不怜惜。
然而,谁又能想到,这个美貌如花的女子却是蛇蝎心肠。
李烟儿走到李正源面前,道:“爹,我有几句话对傅教主说,爹与雄伯伯出去一下可好?”
李正源皱眉道:“此子对祢恨极,只怕留祢一人在此,会有性命之忧。”
李烟儿脸色更加苍白,神情焦急地道:“爹,你答应过我的。”
李正源沉吟良久,又抬起头来,望了望雄极。
雄极神色不动,淡淡地道:“在刀神城中,若不能保护李姑娘的安全,本座何以面对天下人。”
此话说来平淡,却有一种雄傲天下的气势,傅邪真虽为对手,也不禁为他的气度所折。
傅邪真心中狂喜,这样一来,他便可以趁机治疗内伤,积聚真力了。
随着雄极走出,眨眼间,屋中就只剩下傅邪真与李烟儿面对。
傅邪真冷冷地道:“祢想说什么,现在便可以说了。”
此时他绝无心听李烟儿说话,全部精神,全集中在内力运行上。
李烟儿忽地涨红了脸,樱唇未启,泪已流出。
傅邪真一阵心软,柔声道:“是我错了,烟儿姑娘,我不该这样对祢,只是,我无法明白,祢为何要这样对我?”
李烟儿低首不语,肩头却在不停地颤动,过了良久,她似鼓足了勇气,道:“邪真,我这样做,只是为了见一见你。”
傅邪真吃惊地道:“祢这样陷害于我,却只是为了见我一面?”他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是喜是忧。
李烟儿既已将最难出口的话说出,已是面红耳赤,不过难关既过,口齿也流利了些。
她幽幽地道:“我见你一面,只是想问你,那时你为何不理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事?你告诉我,我可以改的,只是你为何不理我?”
说到最后,已是伤心之极,泣不成声。
傅邪真无言以对,他绝想不到,当时对李烟儿的漠然,竟会遭致今日的危局。
然而他却从其中感受到李烟儿对他的极浓爱意,纵是铁石心肠,也不能不动于心。
李烟儿轻轻叹了口气,道:“其实你不说,我也明白的,师父都告诉我了。”
傅邪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道:“原来祢见过方前辈。”
李烟儿道:“师父说,你不愿理我,只是因为我练过御舞门神功之故,你是怕我会影响你的大志,消磨你的雄心,是也不是?”
此时她目光灼灼,直视着傅邪真,傅邪真忽然间方才大乱,道:“烟儿姑娘,不是这样的,其实我……”
李烟儿一字字道:“其实你心里还是喜欢我的,只是你的属下、朋友却不许你这样做,你要知道,他们这样做,绝不是为了你好。”
傅邪真忽然觉得,李烟儿绝非他想像的那样柔弱无助,其实她事事都有自已的主意,在洛阳李府时,正是她挺身而出,才救了自己与琴真,如今这场骗局,更是她一手策划。
“历代御舞门门人,必定左右江湖大局。”拳皇的话言犹在耳,傅邪真原本不以为然,此时却隐隐有恐慌之感。
或许李烟儿原本的确是一个柔弱女子,可是练过御舞门神功后,性子就慢慢地改变过来,虽说她的外表,仍是弱不经风,其实她的城府,却绝不亚于任何一个老江湖。
李烟儿的声音忽地转柔,道:“邪真,我叫你来,其实还有一个目的,我知道你也极不愿做这个教主的,不如你对柳飘飘他们说明,不要再逼你做什么教主了,爹也答应过我,只要你退位,他就绝不会再难为你了,从此以后,我们便能天天在一起,再也不必管什么江湖之事。”
她的话极具诱惑之力,傅邪真心中虽认为此举极为不妥,口中却应道:“祢想与我天天在一起?”
李烟儿握住傅邪真的手掌,声音更柔,道:“难道你不想吗?”
傅邪真六神无主,不自觉地点了点头,道:“我自是想的。”
李烟儿喜极,目中奇彩四溢,情不自禁地伏在傅邪真的怀中,道:“从现在起,我们便永远也不分开了,你想做什么,我都依你,我一定会让你觉得,你是世上最快活的人。”
傅邪真沉浸在她迷幻之极的语境中,悠然神住,暗道:“烟儿对我极好,那是绝不会错的,若能天天与她相伴,那的确是神仙过的日子,总好过天天亡命江湖。唉,这个教主我的确不愿做的,还是对柳飘飘他们说明,让他们另择教主吧。”
他的目光投向怀中的李烟儿,李烟儿也抬起头来,樱唇半启,身子轻颤不停,已是动情。
傅邪真瞧着她完美绝伦的脸庞,心中柔情涌动,不禁低下头去,欲去吻那两片樱唇。
就在这时,耳边“铮”地传来一声清越的琴声,如洪鼓暮钟,令傅邪真如梦方醒。
他忽地发现李烟儿依在自己的怀中,大觉不妥,慌忙将其推开。
李烟儿茫然不解,望着傅邪真,嘴角抽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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