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执手相对,皆觉恍如隔世,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了。
这时店外传来辚辚的车声,竟有大队人马来到店前,傅邪真道:“这里是荒僻小路,怎会一时来这么多人?”
玉芙蓉道:“我也不知道。”
正在疑惑,从店外走进来数人,为首是一位少年,生得英气勃勃,甚是威武,斜背着一把长剑,只是眉目间有一股忧色。
他身后跟着数人,皆是身手敏捷,身材高大的壮汉,人人持刀佩剑。
一名长须大汉道:“七公子,兄弟们都有些疲倦了,不如就在这里休息一夜吧?”说话时,神情甚是沮丧。
少年公子叹了口气道:“也好,只是大家需要小心,这里远离大路,只怕并不安全。”
长须大汉愤愤地道:“反正镖已丢了,还要那么小心做什么,长江镖局的脸算是丢尽了,我们怎还有脸去见老镖主。”
傅邪真一怔,忖道:“原来是长江镖局的人,听说长江镖局势力庞大,却不知谁有那么大的胆子,竟敢劫他们的镖?”
只见扬七皱了皱眉头,道:“赵叔,我杨七在此发誓,若不能夺回此镖,杨七誓不回去。”
傅邪真暗暗点头,暗道:“原来此人就是杨七,莫奇对此人推崇备至,说他的一套昊天剑法极为厉害。连莫奇都自认不敌,由此看来,劫镖人的武功必也非同小可。”
长须大汉转头四顾,叫道:“掌柜的,快拿酒来,老子快要渴死了。”
他忽地瞧见了傅邪真,“哎呀”叫了一声,脸上露出又是惊奇,又是愤怒的神情来。
众人见他失态,无不大奇,循声望向傅邪真,竟也惊呼一声,神情大变,齐齐拔出兵器,刹那间将傅、玉二人围在当中。
傅邪真甚感莫名其妙,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长须大汉怒道:“臭狗贼,快把紫金壶交出来。”
傅邪真大奇道:“什么紫金壶?”
长须汉子大怒,道:“臭狗贼,老子清清楚楚地记着你这张嘴脸,你还敢抵赖不成,识趣的将紫金壶交出来也就罢了,否则老子跟你拚了。”
他越说越愤,一刀砍向傅邪真的胸口。
傅邪真虽是气恼,却也不想平白无故地与人争斗,他拉着玉芙蓉侧身闪开,长须汉子的刀自砍了个空。
玉芙蓉恼道:“你这人好没道理,平白地诬陷好人,我大哥何等身份,怎会瞧得上你们的什么紫金壶。”
长须汉子冷笑道:“你们是一伙的,自会替他遮掩,是了,紫金壶定是藏在祢的身上。”
一人道:“赵大哥,那桌下的麻袋中,莫不是装着赃物吗。”
他说着就走上前来,拎起麻袋一抖,哗啦一声,麻袋中的酒壶落到地上,无不跌得粉碎。
玉芙蓉见自己辛辛苦苦收集来的好酒尽被糟踏,心中大怒,伸指在那人面前一晃,那人怎能抵御神奇奥妙的催眠大法,顿时呆住,玉芙蓉反手一个耳光击在那人脸上,声音甚是清脆。
众人见那人身子不动,甘然受了一击,皆以为他贪看玉芙蓉的美色,一时意乱神迷,心中大为不耻,纷纷持刀器上前,大有将玉芙蓉乱刀分尸之势,杨七沉声道:“大家且慢动手,有话好说。”
众人见杨七开口,只得停了下来。
正文第二十七章
(更新时间:2003…6…2816:44:00本章字数:14666)
杨七分开众人,走到傅邪真面前,揖手道:“这位兄台,小弟杨七,刚才众人无礼,还望恕罪。”
玉芙蓉道:“总算有个讲理的了,你倒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
杨七道:“在下奉总镖主之令,押运一个紫金壶,送到青城山去,想不到却在一天前被人盗去,而此人的身材相貌,与这位兄台一模一样,是以才有这场争执,还望兄台看在长江镖局的面子上,将紫金壶赐还,长江镖局上下,无不感激不尽。”
玉芙蓉道:“天下相貌生得相同的比比皆是,你又怎能以此断定紫金壶是我大哥盗的?再说,紫金壶又是什么好东西,我们怎会放在眼中?”
“紫金壶刚刚被盗,这位兄台就在此出现,而两人的相貌又委实相像,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至于紫金壶的妙用……”杨七扫了一眼地上的酒壶碎片,淡淡地道,“天下皆知,紫金壶是酒中至宝,不管是哪种村酿劣酒,只需放在壶中,必成为极品好酒,而这位兄台看起来也是酒国君子,对此壶又怎能没有觊觎之心?”
玉芙蓉冷笑道:“说来说去,最不讲理的人却是你,傅大哥,不要跟这些人浪费时间,我们走吧。”
长须汉子叫道:“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说话时,又一刀劈了过来。
玉芙蓉又伸出五指,在他面前一晃,长须汉子神情一呆,手中的刀竟凝在空中,玉芙蓉一推他的肩膀,拉着傅邪真就走。
众人见长须汉子也如刚才那人一般呆住,心中大惊,长须汉子为人刚毅,绝无受美色诱惑之理,为何却也会如此?
难道玉芙蓉所施的,竟是妖法不成?
余下众人一时心中惊疑不定,竟无人敢阻住傅、玉二人的去路,两人已走到门口。
忽觉眼睛一花,杨七已站在面前,冷冷地道:“两位就想这么走了,未免太小瞧长江镖局了吧。”
傅邪真无奈地道:“紫金壶绝非在下所盗,杨兄若是不信,在下也无可奈何。”
杨七淡淡地道:“既然如此,我们只能用剑说话了。”
一道耀眼的剑光如阳光般在杨七手中亮起,将夜色照得通明一片,傅邪真只觉得眼前一道白光,而剑势如何,却是无论怎样也无法分辨了。
他不由耸然动容,不信世间居然还有这种剑法,如今他双目皆被刺目的剑光罩住,又怎能避开杨七的一击?
所幸剑刃破风,总有迹像可寻,傅邪真在破解白虎的箭法时,对听声辨器之技已有心得,是以,他辨明剑势,身子滴溜溜打了个转,已将此招避开。
玉芙蓉叫道:“杨七,你好不要脸,只凭一把会发光的剑伤敌,算什么本事。”
杨七冷笑道:“在下的剑只是普通的青钢剑,至于剑光夺目,那却是在下特有的武功,你们若自认不是对手,就将紫金壶交出来。”
玉芙蓉目瞪口呆,想不到所谓的昊天剑法,竟是仗此成名,以强烈的剑光射住对手双目,对手将毫无还手之力,以此对敌,又怎能不胜。
她此时才明白,为何杨七的名声会超过其六位兄长,此人的武功如此奇特,又让傅邪真如何应付。
杨七闪开玉芙蓉,又一剑向傅邪真刺了过去,这一剑剑光更亮,四周一丈方圆,被照得如同白昼。
傅邪真只得以听风辨器之技再次闪开,然而杨七的剑法颇为高明,若是一味地闪避,自是不胜之局。
傅邪真自连连破解诸大高手的武功后,对自己颇具信心,就算面对杨七如此神奇的剑法,也没有乱了方寸,闪避之时,心中盘算不定,忽地瞧见店外的一方水塘,不觉眼睛一亮。
他的身子平平纵出,双手在水塘边一挖,早己挖到两团湿泥在手,杨七正一剑刺来,傅邪真看准剑光最亮处,两团湿泥早已抛出。
这两团湿泥自不是胡乱抛出,而是隐含武功至理,湿泥的力道、方向,自是让杨七避无可避。
“吧嗒”一声,湿泥沾到剑身,剑光顿时大减,更别提有夺目之光了。
杨七又恼又怒,急忙长剑急甩,奈何湿泥虽被甩下,泥浆却仍是沾着剑身,这正如明珠染皂,又怎能再发光芒。
傅邪真精神大振,他自不能让杨七拭去泥浆而令自己重遭困境,猱身而上,一指点向杨七的胸口。
此招以指为剑,正是大风云剑法中的一招,杨七无可奈何,只得横剑一架,以求破解此招。
傅邪真的手指一点即缩,第二招再次施出。
大风云剑法是圣教的传世剑法,剑理奥妙,杨七纵是武学奇才,对这种阴毒、诡异的剑法也有些头痛,一时间,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傅邪真招招抢攻,令杨七再无余暇拭泥,他以前所悟的武功,都是后先而制人,如今形势大变,不得不先发制人了。
武功之道,本就讲究先下手为强,然而纵是先行下手,若是招式不精,算路不敏,反而会被对手趁机反击,是以究竟是先发制人好,还是后发制人好,本就没有定论,只能依个人的武功特点定论。
傅邪真此时形格势禁,只能先行发难,自然要考虑周密,令对手无法反击,数招施毕,他已渐有心得,对先发制人之道,已有相当的领悟。
眨眼间,十七招已过,然而杨七却仍是毫无还手之力,步步后退之下,已至水塘边。
长江镖局众人见小镖主落到这步田地,无不耸然动容。
杨七少年成名,仗着昊天剑法纵横江湖,几乎难逢对手,想不到却在这数天之中,连遭挫折,先是所押送的紫金壶被抢,接着又遇到傅邪真这个武学奇才,竟然被抢攻十七招而无法还手,实为平生第一大挫。
杨七忽觉脚下一滑,身子已向水塘跌去,他刚想站稳身形,想不到傅邪真指剑又到。
杨七面对这招如神来之笔的指剑,暗叹自己实不能招架,无奈之中,向后急退一步,扑通一声,跌进水中。
傅邪真及时收步,抱拳道:“杨七兄,得罪莫怪,不过在下绝非盗宝之人,还望详察。”
不等杨七说话,傅邪真拉着玉芙蓉转身就走。
众人惮于他武功高强,更兼玉芙蓉妖法难敌,是以竟无人敢上前阻拦,眼睁睁地瞧着他们扬长而去。
杨七从水塘中一跃而起,此时他身上泥水淋漓,长剑却被洗得干干净净,剑光之盛,足以与日月争光,奈何对手去得极快,眨眼间,已不见踪影。
长须汉子仍是愤愤难平,道:“七公子,你不必担心,其实此人的武功并不见得高于你,只是诡计多端罢了。”
他知道杨七心高气傲,必定忍不下这口气,赶紧出言宽解,以免大家受罪。
想不到杨七却道:“赵叔,你有所不知,此人不仅机变百出,更是百年一见的武学奇才,他以一双空手能连攻我十八招也就罢了,难得的是,他竟能将诡异、阴毒的大风云剑法变成一种清灵、大气的剑法,实在是高明之极。”
长须汉子吃了一惊,道:“难道他竟是魔教的人?”
杨七道:“如果我猜得不错,此人该是魔教新出炉的教主。魔教教主,果然不同凡响。”
长须汉子苦笑道:“既是魔教教主出手盗宝,看来我们再无追讨之日了,长江镖局这次可是彻底地栽了。”
杨七咬了咬牙,道:“不管他是谁,只要杨七还有一口气,失镖都必须讨回。”
他的眉宇间跳动着一种狂热与兴奋之情,手中的长剑更是不动自鸣,隐隐间,一股杀气已弥漫开来。
众人一时无语,长江镖局虽然势大,又怎能与魔教争锋,然而杨七的杀机已现,就连老镖主都劝不动他,别人又怎敢开口。
杨七大步向傅邪真掠去的方向走去,众人无奈,只得紧跟而去。
〖JZ〗〓〓〓〓〓〓〓〓〓〓〓〓〓〓〓〓离青城山南面百里之遥,是一座小镇,此镇在岷江之滨,与青城山隔江相望,是往青城山的必经之路。
傅邪真与玉芙蓉来到此镇时,已是天光大亮,后面的追兵,已被远远地抛下了。
傅邪真瞧出玉芙蓉甚为疲倦,心中不忍,开口道:“妹子,奔行了一夜,我也有些累了,不如找个地方休息可好?”
玉芙蓉知他内力高强,纵是连续奔行十昼夜,也绝无疲累之时,他这样说话,分明是怜惜自己辛苦罢了。
情郎细心体贴如此,又怎能不令她倍感欣慰?只可惜,沿途收罗来的好酒却被长江镖局的狗贼糟踏,却不知如何报答傅邪真的关切之情。
她柔声一笑道:“傅大哥,一路上我足不沾地,怎会觉得疲累,只是今夜就要上青城山了,大哥是该休息一下才好。”
两人找了间客栈,都觉肚中甚饥,好在川菜名闻天下,纵是荒野小店,也有拿手好菜,此镇正处交通要道,想来必有美食了。
傅邪真对厨艺颇有心得,点起菜来,自是搭配合理,浓淡适宜。
玉芙蓉笑道:“傅大哥,看来你这个大厨师的手艺还没有丢下,只凭点的这几道菜,就足见功底了。”
傅邪真笑道:“妹子莫要取笑我了,醉仙楼学来的手艺,早已还给刘师傅了,我若再想以厨艺谋生,恐怕只配洗碗择菜了。”
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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