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些朱果是极为珍贵之物,上次他只食一粒,伤口便自动愈合,足见是疗伤圣物,若是为饱口腹之欲而大快朵颐,着实有些暴殄天物了。
他食了一粒之后,便将剩下的藏入怀中,飞龙似对他的举动大为不屑,连连摇头。
傅邪真食了一粒朱果后,肚中之饥已大为缓解,他与飞龙相处越久,越觉得恋恋不舍,只是自己的肩头总是承担着沉重的责任,于情于理,都不能在此留恋下去。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道:“龙兄,我有要事在身,不能陪你了,等我日后有空,定会回来瞧你的。”
飞龙似乎也有些恋恋不舍,拍了拍傅邪真的肩头,咕咕叫了两声。
傅邪真虽不懂龙语,也知道它说的是珍重之语。
一人一龙走到峰顶,傅邪真瞧着洞口边有一块巨石,上面光滑如镜,不由心中一动,道:“龙兄,你这个地方好是好,却没有名字,我给你起一个如何?”
飞龙振动双翼,大表赞同。
傅邪真想了想,道:“便叫天外龙居如何?”
飞龙大叫两声,脑袋直点,显然对此名极为满意。
傅邪真哈哈大笑,他向来不通文墨,能想出这个名字,已是难得之极,当下气运于指,嗤嗤写了起来。
写毕,扭头看了半天,心中大感得意,这四个字虽说不算很好,倒也气势不凡,比起无聊文人于名山胜景之中所题的“某某到此一游。”可算略胜一筹。
〖JZ〗〓〓〓〓〓〓〓〓〓〓〓〓〓〓〓〓傅邪真重骑飞龙,再次遨游天际,直到飞出群山,来到大路上时,才令飞龙降落。
正是夜深,路上绝无人迹,傅邪真不必担心被人瞧见,否则的话,见有人驾龙而行,未免有些惊世骇俗了。
傅邪真脚踏平地之后,飞龙围着他绕了几圈,大有不舍之意,最终还是飞回天外龙居去了。
傅邪真虽不知柳飘飘等人在何处,不过圣教的暗记传令极为快捷,他沿途画上暗记,知道必能被柳飘飘等人所知。
行至川西一座小镇前,傅邪真忽见到前面一团白光闪耀,在黑夜中看来,显得极为刺目,中间夹杂着数人的喝斗之声。
傅邪真瞧见这道白光,不觉心中一怔,暗道:“这不是杨七的昊天剑法所发出的剑光吗,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与长镖局作对。”
走到近前,傅邪真看到地上躺着数人,认出是长江镖局的趟子手,傅邪真听到他们呻吟出声,心中略觉放心,看来他们只是受伤,并非性命之忧。
饶是如此,傅邪真仍是大吃一惊,杨七武功极高,自己为破他的昊天剑法,不知花费了多少心血,想不到却有人能伤得了他的属下。
他转向场上,只见杨七与一名手持弯刀的少女背靠着背,正与六七人围斗。那些人皆是面蒙黑巾,身手不俗,其中一人哑着嗓子叫道:“杨七,你是青年才俊,江湖中的后起之秀,何必为了一个臭丫头送了性命。”
杨七冷冷地道:“废话少说,有本事就将我也杀了。”
哑嗓人怪笑道:“既然这么说,就不要怪我们无情了,长江镖局虽然势力庞大,说不得,我们也只能得罪了。”
哑嗓人挥了挥手,两名蒙面人同时挥刀劈向杨七,杨七急忙伸剑挡格时,却被迫得退了一步。
傅邪真暗惊道:“这两招平平无奇,力道并不算如何猛烈,杨七怎会支持不住。”
哑嗓子忽地猱身上前,向那名少女劈去。
少女惊呼一声,连劈两刀,勉强敌住来势,一时娇喘微微,头发散乱。
此时少女的身子正巧转了过来,傅邪真瞧清她的面容,心中剧震,暗道:“这不是林婉扬吗,她怎会与杨七在一起?”
此时他心中猛地明白过来,这些蒙面人既为林婉扬而来,那么必是百毒教中人无疑,杨七必是先时不察,中了百毒教的剧毒,是以才会真力难继。
他自离开林婉扬后,心中一直后悔,怨自己太过绝情,如今乍见故人,一时心潮起伏,不知是什么滋味,对杨七身中剧毒,更是不安。
哑嗓人道:“林婉扬,祢逃便逃了,为何还要盗走洞中的宝贝,尤其是那对离火蛛,那是帮中的镇派之宝,祢若识趣,就还给我们,那便罢了,否则百毒教上下,誓与祢纠缠到底。”
傅邪真暗道:“原来百毒教的人阴魂不散,却是因为什么离火珠,却不知那是什么宝贝。”
他自然不知离火蛛是一种毒物,而非珠宝之物。
林婉扬娇叱道:“废话少说,有本事你们就来拿。”
哑嗓人怒哼一声,又攻了上来,林婉扬身娇力怯,挡格之际,情形大为狼狈,傅邪真心中不忍,刚想上前相助,忽听“叮”地一声,却是杨七及时伸剑,替林婉扬挡了一招,只是他勉力挡了此招,力气耗得太多,一时间,已有些气喘。
林婉扬舒了一口气,抬头瞧了杨七一眼,神情大是感激,杨七也瞧了她一眼,却是情义浓浓。
傅邪真暗道:“想不到杨七对婉扬已生出情意,唉,怎会有这样的事情。”
他知道林婉扬必定忌恨自己,自己此时出面,实在大为尴尬。然而杨七凭一人之力,又实难解此困境。
杨七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声长吟,长剑激起耀眼白光,向哑嗓人刺出。
哑嗓人嘿嘿冷笑,连连退了几步。
其余几名蒙面人忌惮杨七的剑法厉害,皆不敢逼得太近,不知怎地,杨七似乎也对这些人极为忌惮,长剑只是护在身前,有时明明看到对手的破绽,也不敢上前抢攻。
傅邪真大感奇怪,暗道:“这是什么道理,这些人明明没安好心,杨七怎会这般心慈手软。”
其实,傅邪真哪里知道,他自学会玉石血书之后,对剑法的见识已突飞猛进,绝非杨七所能相比,在傅邪真看来,几名蒙面人自是破绽百出,而在杨七的眼中,对手却是门户紧严,毫无可趁之机。
傅邪真暗暗着急,不知杨七中的是什么厉害毒药,一旦药性发作,杨七必定大为糟糕。
便在这时,他瞧见一名蒙面人忽地后退数尺,从怀中取出一些物事,借着月光瞧去,那些物事碧光鳞鳞,竟是一些粉未。
傅邪真暗叫不妙时,那名蒙面人已借着两名同伴的掩护,扬手将粉未撒向杨七。
傅邪真大叫道:“杨七,速退。”
身随意动,早已欺到这名蒙面人的身侧,不等他手腕挥动,两根手指闪电般在蒙面人手腕上一抹。
蒙面人的手腕顿时软软下垂,碧粉撒了一地。
杨七看见傅邪真如神兵天降,心中又惊又喜,及看见那些碧粉,不由大吃一惊,慌忙掩住口鼻,拖着林婉扬急速后退。
傅邪真拳打脚蹋,数招之间,已将几名蒙面人击倒在地,目光偷偷地向杨七那处瞧去,却见杨七拦在林婉扬身前,神情大为紧张,林婉扬却是目光飘移不定,神情木然。
傅邪真叹了口气,随手扯去一人的面具,发现此人脸色青灰,却是不识。
那人嘿嘿笑道:“好小子,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得罪百毒教的人,你若敢动我们半根手指,蓝教主必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百毒教的人天下第一难缠,傅邪真怎能不知,不过他又怎会将这些空口威胁放在心上,哈哈大笑道:“便是蓝百毒不来找我,我还要去找他呢,告诉你们,厉老二和赵老三就是我杀的,蓝百毒若想报仇,一起冲着我来好了。”
众百毒教弟子大吃一惊,齐皆面露死灰,傅邪真此时已是百毒教第一大对手,这些人怎能不知,今日不幸落在他的身上,又怎能活命。
哑嗓人道:“林婉扬,祢勾结魔教教主,叛出本教也就罢了,居然还联合着外人来对付本教,师父与大师兄定不会放过祢的。”
林婉扬脸色剧变,道:“他们敢。”
哑嗓人嘿嘿笑道:“天下可没有师父与大师兄不敢做的事。”
忽听“恶恶”两声,哑嗓人口中干呕不已,身子慢慢地倒下,血从口角中流出,已呈紫黑之色。
傅邪真大吃一惊,想不到此人性子如此暴烈,略遭挫折就咬毒自尽。
紧接着,又是“恶恶”连声,另几名百毒教弟子竟也咬破牙齿上的毒药,纷纷倒在地上。
傅邪真极为震惊,他自出道以来,从来没有见过人如此漠视生命。
难怪百毒教以区区小教,而令天下群雄震动,这个门派的确歹毒之极。
杨七看着这些尸体,面露不忍之色,又抬头望着傅邪真,诚恳地道:“傅兄,多谢。”
傅邪真道:“杨七说哪里话来,在下怎能见死不救。”
杨七道:“傅兄怎会在这里,你不是赴刀神城去救李烟儿姑娘了吗?”
傅邪真神情黯然,道:“此事一言难尽,以后若有机会,定向杨兄慢慢道来。”
杨七一拍脑袋,道:“是了,这位是林婉扬姑娘。”
傅邪真大感头疼,与林婉扬见面,那是免不了的,不知她会说出怎样的话来,令自己难堪。
想不到林婉扬缓缓道了个万福,柔声道:“这位便是傅教主吗,我可是久仰大名了。”
只见她言笑晏晏,似乎真的是初次见到傅邪真一般。
傅邪真暗道:“女人果然极善演戏,不过这样也好,有些事情说开了,反而不妥。”
他微微点了点头,道:“是了,不知杨兄的伤势如何?”
他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林婉扬,只得将话题岔开。
杨七道:“听婉扬妹子说,我中的毒倒没什么,只是有些力乏罢了,倒是我这些同伴,既是被百毒教的人所伤,伤口上极有可能带有剧毒,那可怎么办。”
林婉扬柔声道:“小七,你放心吧,百毒教的毒药珍贵得很,不会轻易使用,那些人的刀上不会有毒的。”
傅邪真微觉一怔,看来林婉扬已将自己的实情告诉了杨七,这倒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杨七听林婉扬这般说,心中略觉放心,细细检查同伴的伤势之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些人果然都只是受了刀伤,并无性命之忧。
趁杨七检视同伴伤口的时间,林婉扬低低地对傅邪真道:“傅邪真,你好狠的心。”
傅邪真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才好,良久才道:“杨七为人很好,祢跟着他也很不错。”
林婉扬幽幽地瞧了傅邪真一眼,不再说什么了。
便在此时,杨七一阵头昏目眩,倒在地上。
傅邪真慌忙将杨七扶起,将内力输送过去,林婉扬摇了摇头道:“他只是闻到了化骨散的气味,是以手臂酸麻,难以用力罢了,性命倒是无碍的。”
傅邪真略觉放心,道:“百毒教的人怎会对杨七这么客气,没有用致命的毒药,是了,他们是怕惹怒了长江镖局?”
林婉扬道:“那也不尽然,蓝百毒是想将杨七擒住,逼他说出昊天剑法的秘密,你该知百毒教虽然用毒高明,武功却是平平,若能学会昊天剑法,百毒教自是如虎添翼。”
说罢,她取出一些粉未,灌进杨七的口中,杨七睁开眼睛瞧了两人一眼,道:“我没事的。”说罢,又昏了过去。
傅邪真道:“他既服了解药,怎还会昏过去。”
林婉扬道:“你不相信我吗,以为我会害他不成?”
傅邪真听她语气不善,不好再说什么。
林婉扬见傅邪真无语,倒叹了口气,道:“中了化骨散的人,全身软若无力,连根针都拿不起来,也不知七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与对方拼斗了数十招,不过这样一来,真元大耗,他此时是累得脱力了。”说到这里,抬头瞧着杨七,神情却是冷漠异常。
傅邪真心中一动,暗忖:“瞧这种情形,杨七虽对婉扬有意,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么婉扬为何要跟着杨七?是了,她一个孤身女人,得罪了百毒教,自要找个靠山,她对扬七,其实并无情意。”
他轻声道:“此地不是久留之地,不如我们找间客栈,将他们安置下来,那些伤者也可好好料理。”
林婉扬道:“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傅邪真觉得她与自已初见面之时大有不同,至于有何处不同,却难以说得明白。
好在那些伤者休息片刻后,还能勉强行走,傅邪真背着杨七,与林婉扬并肩走在前面,两个人都不说话,情景颇有些尴尬。
好不容易走到镇中,寻到客栈,傅邪真安置伤者,忙得不亦乐乎。
众长江镖局的趟子手皆知傅邪真是魔教教主,对他本有几分忌惮,然而见他对众人如此尽心,对他的观感大为转变。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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