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用力绞动刀锋,忽觉刀柄变得寒冷如冰,那股极寒之气更顺势冲进他的体内,四肢百骸,皆在刹那间僵住。
玄武大吃一惊,道:“冰帝姬霜!”
此时胯下的战马承受不住从玄武身上传来的极寒之气,一声暴叫,将已冻成冰人的玄武掀翻在地。
傅邪真大步赶到,将玄武提了起来,他对姬霜的冰魄指也极为忌惮,是以只敢提起玄武的衣领,饶是如此,玄武身上的寒气仍让他打了个冷战。
忽听姬霜嘤咛一声,娇躯软软地倒在傅邪真的怀中,傅邪真知道她拼命一击,真力早已耗尽,心中大感不安。
姬霜沉声道:“快令铁骑卫让开路来,让柳先生过来。”
傅邪真点了点头,道:“铁骑卫们听着,玄武已在我手中,想让他活命的,便让开一条道路。”
刀神城的铁骑卫之所以所向无敌,便在于极为听从首领的指挥,他们既被委派于玄武,便将玄武的生命视为第一重要,是以傅邪真喊声一毕,铁骑卫立刻分开,让出一条路来。
傅邪真见这些人这么听话,心中大舒了一口气,这些铁骑卫若是不遵喝令,反而冲上来厮杀,情景将极为危险。
柳飘飘与卜得意皆是老奸巨滑之徒,又怎能错过这等良机,两人身形急闪,已从让出的空当中急掠而来。
就在他们快要从铁骑卫中冲出来时,玄武嘶声道:“铁骑卫听令,莫要管我,快擒住魔教妖人。”
他知道若让柳、卜二人冲出来,傅邪真将再无顾忌,自己的性命便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中。
傅邪真大怒,刚想挥掌向玄武头颅击去,忽觉头顶破空声响,一条长鞭疾挡而来。
傅邪真惊道:“朱雀。”
他曾受朱雀的一鞭之击,那时的痛苦此时仍记忆犹新,不得已,只得退了一步,让过长鞭。
却见朱雀长鞭一卷,已卷住玄武的腰身,同时朱雀胯下的孔雀振翼飞起,将玄武吊上空中。
傅邪真深知玄武一旦获救,那么困在铁骑中的柳、卜二人将再无生机。情急之下,他大喝一声,将全身的内力凝于足尖,身子如弹簧般高高运起,向玄武飞了过去。
朱雀娇笑一笑,一拍雀肩,孔雀急急扇动双翼,又飞高数尺。
傅邪真拼命地伸长手臂,然而他飞跃的高度已是极限,再难升高半寸,此时真力用尽,浊气生出,身子只得急速下沉。
就在这时,傅邪真的脑海中忽地浮出几句口诀,正是天地神诀中风身云体术的口诀,这些口诀本来艰深无比,傅邪真思索了几次,皆是一无所获,想不到在这紧要关头,竟是福至心灵,一举悟透。
大喜之下,他依着口诀指点,想令身子再次腾空,可是不知哪里差了一点,气息在体内乱动,身子仍是下沉,不过下沉之势却比普通人慢了许多。
朱雀纤手微扬,打出三缕白芒,直射傅邪真的双目。
傅邪真无可奈何,只得伸剑一挡,就这么阻了一阻,上升之力已无,身子急沉,终至地面。
眼瞧着玄武扶摇直上,必将逍遥于空中,傅邪真刚想再次跃起,朱雀格格笑道:“傅邪真,你就等着替你的属下收尸吧,奴家不奉陪了。”
孔雀展翼飞去,渐渐不见身影。傅邪真长叹一声,只得罢了,同时大脑急速思索,想弄明白自己刚才究竟哪里弄错了,使得他无法施展出风身云体术来。
此时铁骑卫与柳飘飘、卜得意已交起手来,傅邪真深知铁骑卫的厉害,以柳、卜二人的武功,只能支撑短短的时间,他急火攻心,大步向铁骑卫冲去。
姬霜急忙将他拉住,道:“教主,雄极眨眼就到,一旦八百铁骑齐至,教主纵有天大的神通,也难以脱困。”
傅邪真笑道:“姬姑娘,我有方法将他们救出来的,祢就放心吧。”
姬霜望着他充满自信的面容,心中一动,娇颜忽地泛起红晕。
傅邪真见她的神情颇为古怪,心中泛起一种奇妙的感觉,道:“姬姑娘,祢怎么了?”
姬霜忽地握住傅邪真的手,道:“教主,我知道你必能将他们救出,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定也要出来。”
傅邪真被她纤手握着,心中忽地泛起一个古老的回忆,他好像记起,在很久之前,也有过这样一次情景,也被这样一只手握着,也是同样温暖的感觉。
他暗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何我会有这种感觉?”
此时不及细想,他道:“我一定会回来的。”
忽地飞身而起,刺向一名铁骑卫。
那名铁骑卫深知厉害,手中刀略略一挡,早已纵马离开,而其余的铁骑卫早已围了过来,遂将傅邪真也困在阵中。
傅邪真想故伎重施,欲去斩战马的马蹄,想不到他挥剑去斩时,铁骑卫却竖刀一挡,将他的剑挡开。
傅邪真暗道:“为何这次却不成功?”
他不甘心地又向另一匹战马劈去,想不到那名骑士也是轻易地就挡住他的剑。
傅邪真恍然大悟,暗道:“原来曲中舞一定要配合特定的曲子,才能发挥作用,此时姬霜不在我身边,曲中舞的武功就大打折扣了。”
总算铁骑卫对他极为忌惮,见他冲到,皆是拔马离开,傅邪真遂顺利与柳飘飘与卜得意会合。
柳、卜二人皆已受伤,柳飘飘伤了三处,好在伤口甚浅,尚不影响武功的发挥。卜得意却受了五处伤之多,其中有一处正伤在右手臂,便得他只能将刀交于左手,武功大打折扣。
看来他们的情景已极为危险,傅邪真若再迟来片刻,二人必定有死无生。
二人见到傅邪真冲来,异口同声地叫道:“教主,你来这里做什么?”
傅邪真并不说话,忽地一掌托在卜得意的腰间,卜得意叫道:“教主,不要管我。”
话音未落,只觉腰间传来一股极为柔和强大的力道,身子顿时飘飘而起,如弹丸般飞向天空,铁骑卫齐齐抬头,眼睁睁地瞧着他飞出重围。
柳飘飘见傅邪真又将手掌伸向自己,忙道:“教主,属下誓与你同生共死。”
傅邪真笑道:“什么死不死的,有我在这里,谁也不能死。”
他不由分说,又将柳飘飘推了出去,柳飘飘甫一落地,就大叫道:“教主,你快出来。”
卜得意叫道:“教主又没有人相助,怎能出来。”
柳飘飘急道:“这可怎么办,不行,我要救他出来。”
姬霜冷冷地道:“你们若再被困了进去,岂不是让教主白费心机。”
卜得意道:“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瞧着他被困住不成,一旦八百铁骑卫齐至,他哪有命在。”
姬霜幽幽地道:“你们放心吧,我相信他必能出来的。”
柳飘飘与卜得意觉得她声音有异,同时古怪地瞧了她一眼,又同时古怪地笑了笑。
卜得意道:“只恨姬姑娘此时内力大耗,无法弹琴,否则教主施展开曲中舞,铁骑卫又算得了什么。”
就在这时,隆隆声传来,大地轻轻震颤起来,三人脸色大变,知道雄极已至。
柳飘飘道:“姬姑娘,雄极已到了,难道祢还相信教主能出来吗?”
姬霜脸色苍白,却无比坚定地道:“他答应过我的事,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他一定会出来的。”
柳飘飘与卜得意面面相觑,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姬霜是任天王无数的情人之一,这早已不是秘事,不过想不到姬霜对傅邪真的感情,也是这般奇妙。
柳飘飘很想说,任天王不是傅邪真,任天王能做到的事,只怕傅邪真未必能做到。
然而瞧着姬霜的神情,他又怎敢乱说。
此时大群铁骑卫已到,将傅邪真层层围住,柳飘飘与卜得意皆是脸色数变,卜得意道:“我不管了,就算要死,我也要与教主死在一起。”
柳飘飘叹道:“如果教主死了,我们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我们这就冲过去吧。”
他与卜得意双双抢出,向铁骑卫冲去。
姬霜一言不发,只是紧咬芳唇,定定地瞧着远处那片森森的刀林马群,忽地娇躯一软,已倒在地上。
她内力大耗,又兼心力交瘁,能支持到现在,已是极不易了。
忽听傅邪真的声音传来:“柳飘飘、卜得意听令。”
柳飘飘、卜得意慌忙跪下,道:“属下接令。”
傅邪真道:“令你二人速带姬霜离开此地,若违此令,本座立刻弃剑待毙。”
柳飘飘大叫道:“教主,千万不要。”
傅邪真道:“你若不想我死,便听令而为,否则,便是你将我害死,我想害死教主之罪,必是教中最大的罪过了。”
这一招极为厉害,柳飘飘无可奈何,只得站起身来,道:“属下听令。”
他深知傅邪真这般说法,其实已是遗言一般,在八百铁骑卫的包围下,就算任天王复生,只怕也难有逃身的机会。
然而就算与傅邪真一同死去,又有什么好处?
卜得意已是泪水涔涔,道:“老柳,教主之令不可违,不过这个仇我是非报不可,有生之年,若不能杀尽刀神城,你我誓不为人。”
柳飘飘也已是老泪纵横,一握卜得意的手,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两人一左一右,将姬霜扶起,如风而去,厮杀声也渐渐听不到了。
傅邪真看到柳飘飘三人离去,心中大感欣慰,现在他总算可以无牵无挂地大战一场了。
此时铁骑卫又多了数百人,将傅邪真团团围住,不知包围了多少层。
傅邪真抬头望去,只见雄极阴沉着脸,骑着一匹白色的骏马,正站在数十丈外。
青龙与白虎随侍在旁,青龙道:“柳飘飘等人已逃走,还望城主示下。”
雄极冷哼道:“捉住傅邪真,魔教自然瓦解,柳飘飘等跳梁小丑,又能成什么气候。”
傅邪真之所以敢留在这里,倒并非是有舍己为人之心,而是因为他感到,他只需再加一点努力,就能悟出风身云体之术,一旦能如拳皇般腾空飞行,铁骑卫再厉害,又怎能奈何得了他。
他其实是在用自己的性命与自己的智慧打一个天大的赌。
这个举动虽是冒险之极,却也并非全无把握。
傅邪真深知自己的禀性,他往往会在极为危险的情况下,才能发挥潜力,压力越大,他的思维就越是活跃,只盼这次也能像以往那般化险为夷。
只是柳飘飘等人尚未远去,自已还得拖延一些时间才好。
雄极下令道:“此人是魔教首贼,谁能杀得了他,立刻提升为护法之职,与四大护法同列。”
此言一出,顿时群情鼓躁,须知护法之职在刀神城中地位极尊,仅次于城主而已,铁骑卫大受鼓舞之下,无不鼓勇向前。
傅邪真顿感压力大增,挥剑挡格时,比刚才更为吃力,所谓一夫拼命,万夫莫敌,此时铁骑卫皆在拼命,傅邪真自然要大吃苦头。
他一边努力挡格进攻,一边苦苦思索风身云体术的口诀,口诀中大部分与真气运行有关,傅邪真刚才已然悟出,只是那最后一句,看似浅显,却无疑是这套武功的关键所在。
那句口诀就是:“身在虚无飘渺间,随风而行若等闲。”
傅邪真大感苦恼,明知此言指的是,只需令身子在虚无飘渺间,就可随风而行,可是如何才能虚无飘渺,实令人想破脑袋。
正在苦思间,白虎张弓引箭,悄慎地向他射出一箭。
白虎的箭法虽不及江水流,然而傅邪真此时正在重兵围困之时,兵器交鸣声不绝于耳,又怎能听到箭声?
眼看羽箭就要穿胸而过,傅邪真的身子却奇妙地一晃,羽箭擦着他的胸衣而过,却将一名铁骑卫射中。
随着那名铁骑卫的惨叫声,白虎与傅邪真齐齐露出惊讶之色。
白虎所惊讶的,自然是不知傅邪真怎能避过此箭?而傅邪真所惊讶的却是,羽箭射来之时,他根本就没有看见,然而身体却是自然扭动,完全不受大脑的控制。
傅邪真脑中忽地灵光一闪,暗叫道:“我能避开此箭,完全是因为我已练成肌肤感应之法,遇袭自然闪避,是了,我在这铁骑卫围困之中,就好比陷入阵法,见到刀箭袭来,便生恐怖之心,又怎能心静,更不必说悟出虚无飘渺之境了。”
念及此,他再也不去瞧袭来的长刀,而是闭上眼睛,就当身子已不是自己的,凭着身体的感应,一一避开攻击。
想不到这样一来,竟比睁着眼睛时还要灵便,不管铁骑卫有多少把长刀袭来,他的身体总能找到闪避空间,而将敌人的攻击避开。虽在铁骑卫的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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