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报。”我说,“很抱歉。”
她哈哈地笑,问我:“听说剧本是你写的?”
“是。”我说。
“那我们可以随意改么?”她问。
“悉听尊便。”我说。
“男主角不够帅。”她要求真是多。
“来不及让他整容了。”我说,“你将就一点?”
“这么点钱将就!”她撇嘴。
我建议电视台的人换角,导演一脸无奈地对我说:“换不了,是关系户。”
“环亚的钱不是出给关系户的。”我冷冷地说。
导演只好哄我:“我做她的工作,保证她演好你的戏还不行么?”
也罢,过得去就行。
我去安子家给她送我们圣诞动漫晚会的票,告诉她她如果愿意可以扮成自己喜欢的卡通的形象,我来找人替她做衣服。安子趴在她的电脑前有气无力地说:“没心情。”
“还在为妈妈的事闹心?”
她叹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什么办法?”
我笑得架不住:“丁点儿大哪来这么多理论!”
“雷姐姐教的。”她说。
“谁是雷姐姐?”
“你替我找的家教啊。你记性真是坏。”
原来已经有了新的知心姐姐,我心稍安。告别安子出来又是夜晚,小区里种满了蜡梅,散发着浓郁的芳香。我忽然看到安子妈妈,她刚从车上走下来,脸上是很妩媚的笑容。有男人迅速地吻了她的面颊一下,开车走了。
我连忙闪到了一边。
因为我认得那个男人,他是sam。
我的心犹如跌到谷底。
打电话给阿朵,她兴奋地告诉我她的行程安排,说是正在网上查那边天气怎么样,又问我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礼物,整个一没出过门的乡巴佬模样。
我跟她乱扯了一气,祝她一路顺风,终究没忍心说出我看到的一切。
圣诞节的前两天,我正在办公室忙得焦头烂额,胡月海来了,对我说:“圣诞节的晚会我不能去参加啦,安排罗副总去讲话,我跟他说过了。”
“哦。”我说。
“对不起。”他说。
我笑,哪有老总跟员工说对不起的。这个人,我好似永远也弄不明白。不过我猜到他一准是又要“出差”,女明星并不好对付咧。
“环亚之夜——激情动漫圣诞夜”如期举行。有近千名动漫迷们穿着各式的服装来参加了我们的活动。安子和胡可凡都来了,两人一人戴一个印有环亚标志的卡通面罩,在面罩下咯嘣咯嘣地吃零食。我走过去与他们打招呼。胡可凡的小眼镜换成了金边的,看上去成熟了一些。他请我吃开心果,对我说:“安子一天夸十次童姐姐。”
“不是换成雷姐姐了么?”我说。
“小心眼。”安子骂我,把手里的牛肉干递给胡可凡说:“尝尝?”
孩子就是孩子,昔日仇人转瞬就是朋友。我看着他们笑,安子附到我耳边说:“嘻嘻,我们现在是难友。”
“你妈呢?”我问。
“约会喽。”安子说:“如胶似漆。”
哦?
Sam和阿朵此时应该到了欧洲,也许我那晚不过是看花眼,我暗自庆幸没在阿朵面前胡说八道。
快开场的时候终于出了意外,我们的压轴戏《爱在仙境的日子》的女主角跟男主角不知为什么事情吵起来,然后就开始耍大牌,死活也不肯再演。我做了半天思想工作也没用,眼看着演出就要开始,电视台的导演急得直跺脚,没办法了,求她姑奶奶不如求自己,我只好一狠心一咬牙一跺脚说:“我上!”
还好台词是我写的,服装是现成的,我也看过他们的彩排,应该问题不大。在后台匆匆练了一下就赶鸭子上架了。我的演出还算不赖,记不起台词的地方我就瞎编,台上台下笑成一团,反而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终于到了最后一个场景,按剧本来,应该是男主角糊涂对着女主角玫瑰说:“你愿意嫁给我吗?”然后我说我愿意,然后我们拥抱加Kiss。
“糊涂”问我说:“玫瑰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二字还没有出来呢。忽然有人戴着面具冲到台上来,抢过我手里的话筒,面对着我单膝下跪,喊出一句让全场皆惊的话来:“嘉璇,嫁给我吧!”
紧接着,他丢掉话筒,掏出一个红色的盒子,当着众人的面递到了我面前。再次深情款款地对我说:“嘉璇,嫁给我吧。”
我的妈呀,是王乐平。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千名观众齐声替他高喊:“答应!答应!答应!”
我简直窘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
“答应,答应,答应!”全场还在高喊,安子已经窜到椅子上,电视台的摄像机就这样直直的对着我们,我只好一只手接过盒子,王乐平起身抱住了我。男主角好可怜地站在一边做了陪衬。
晚会就这样落幕了。
王乐平的求婚无疑成了整场晚会的最高潮。电视台的导演兴奋对我说:“绝对不剪,这个我要按原样播出!”
我气乎乎地对王乐平说:“看,丢人现眼了吧!”
“嘿嘿。”王乐平挠着后脑勺说:“我在电视上看到你们晚会的广告,就知道你今晚一定在这里。不过刚才冲上去也是鼓足了勇气的,孤注一掷啦!没办法啊。”
“神经。”
“老婆不生气啦。”他说,“你每次生气我都元气大伤!”
安子和胡可凡一起跑了过来,安子说:“童姐姐,这个GG很帅呀,你到底答应还是没答应啊,我从现在起就要攒钱,送你一份大礼才行!”
“多谢小女侠!”王乐平向她拱手。
安子笑得天花乱坠。王乐平悄悄地过来握我的手,当着孩子的面,我没有甩开他。
从剧场出来的时候,我发现天下雪了,雪花奇异甜美地从空中缓缓飘落。王乐平把他的大衣脱下来,体贴地罩在我身上。然后他说:“今年春节陪我回家好么?我爸爸妈妈想见见她的儿媳妇呢。”
“你们那里是不是雪很大?”
“对,比这个雪大多了。”王乐平说,“也美多了。”
回到家是凌晨二点,凌晨两点的RO,热闹的圣诞村,我看到糊涂独自坐在雪中哭泣。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没有勇气走近。
睡前我听孙燕姿的《永远》。把分手前王乐平替我戴上的戒指在手指上转来转去,我又想起三年前师大的那片草地,王乐平送我的草戒指,在记忆里还是那么的鲜绿。可是脑海中浮上的却是另一张熟悉的脸。
我把自己吓了一大跳。
我要的,究竟是什么?
只欠了糊涂,我相信他是真心。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