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银当嘴边叼着一片生菜叶,愣了愣。
“你还问为什么?”表姑妈气急败坏,一副银当孺子不可教也的样子。“当然是多注意拓时的行程和举动啦,免得他养个午妻你还被蒙在鼓里呢。”
原来如此。银当松了一口气的咧嘴笑了笑,“表姑妈,你放心,他不会啦,拓时是个好人。”
“好人就不会外遇吗?你难道从不查勤的?”
“他对我很好,不会外过的,而且他那么忙,我还查他勤不是很过分吗?”
表姑妈差点气爆了,“你就是这样傻呼呼的,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办才好?你没见过拓时那个执行秘书,哟!说人才是人才,说身材有身材,容貌如花、气质动人,尤其说起法语来更是勾魂摄魄,我要是男人呀,定也会给她迷走了。”
银当心头一紧,讷讷地看着表姑妈,“你见过她?”
“怎么没有哇?拓时参加任何宴会、酒会都带着她。”表姑妈替她忧心。“再这样下去,早晚你沈夫人的头衔得拱手让人,现在社交界人人都在疑心,为什么总不见正牌沈夫人陪丈夫出席宴会,反倒是让汤娇雅大出风头?”
“她叫汤娇雅?”银当微微一呆,只觉心底乱七八糟酸甜苦辣齐涌,也不知道该怎么想、怎么反应才好。
她从来不知道拓时在家里以外的一切动静,不知道他事业做得多大,也不知道他跟谁谁谁来往,更不可能会知道他的执行秘书汤娇雅长什么样了。
拓时……真的都带着她参加宴会吗?
她记得自己曾说过社交宴会很无聊,还不如在家里看DVD。所以在第一次以后,拓时就再也不曾带她出席了。
是不是就因为这样,所以拓时放弃了她,去找别人?
“我真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她低垂着头,泪水滴滴答答掉了下来。
表姑妈被她的话狠狠吓了一大跳,“什么?你你你……你说什么?难道你才是那个有外过的人?”
“外遇?我没有外遇啊。”银当泪汪汪地抬起头,迷惘地道:“我只是觉得我完全没有尽到一个做妻子的责任,真『不守妇道』,也难怪拓时会不再带我出席宴会了,天哪!他一定觉得我很没用,不配合,带不出场。”
表姑妈呼出了长长一口气,差点给她的话吓死。“傻孩子,这哪能叫『不守妇道』?”
“可是我不只这样,我甚至连饭都煮不好,上次还把他衬衫的扣子缝到手指头上,连换个枕头套都把用过的再换回去,泡茶的时候还误把菜脯当人参,害他整口喷出来……”她越讲越懊丧,越讲越惭愧。
“孩子,你放心,那叫『笨』,不叫『不守妇道』。”表姑妈安慰她。
“我根本就是嫁到他家混吃等死的嘛。”说到这里,她忽然愤慨地道:“所以他若想往外发展,那统统都是我害的!”
表姑妈当场傻眼,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话、话不能这么说,既然你已经嫁给他了,就应该要好好抓住他的心,别让别的女人抢走呀!”
“可是我该怎么做?”
表姑妈支支吾吾了老半天,最后冒出一句:“就从减肥开始吧!”
“减肥?”她一愣,低头看着自己扁平的肚子。
在今天以前,她从来没发现原来自己也是需要减肥的肥胖一族。
“对!减肥,男人就是爱自己的女人瘦得跟柳条一样,这样走起路来风摆杨柳飘逸得不得了,穿什么衣裳都好看。”表姑妈兴奋地道。
银当认真的思考着。
减吧吗?
银当以前从来没有减过肥,因为她一向没有需要减肥的困扰,身高一百六十三公分,体重四十五公斤的她自认符合标准,而且就算吃再多也不胖。
可是在知道那位美丽的执行秘书身高一百六十七公分,体重却只有四十公斤后,她当场为自己多出的那五公斤肥肉而落泪。
一定要减掉身上多出的五公斤,就算拿菜刀来削也在所不惜——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但这也代表了她真的下定决心要减掉这五公斤的赘肉。
银当婉拒了小王要载她回家的好意,走在路上找寻着电视上打过广告的各家瘦身中心。
可是她实在有够衰的,顶着大太阳,在烈日下穿著高跟鞋走路脚痛得要死,足足走过了十几条街,经过了一、二十个红绿灯,触目所及的依旧是“麦×劳”、“肯×基”、“真好呷餐馆”、“二九九吃到撑连锁火锅店”、“肥吱吱卤肉饭”、“妃斯妮巧克力屋”……
她越走越饿、越头晕眼花,脚也痛,胃也痛,中午吃的那一点点生菜沙拉早就不知道消化到哪里去了,饥火中烧的她还要强忍冲动,控制不让自己发狂钻进任何一家餐饮店里。
减肥减肥减肥……
她脚步开始飘浮,像是在半空中一般,忽然一阵铃声穿透了她迷茫的思绪,溜入她耳底。
她喘了一口气,抹着汗,停下脚步接手机。
“喂?”她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
“银当,我领薪水了,请你吃下午茶!”郝纨兴高采烈的声音自手机那端传来。
下、午、茶?!
“啊——”银当像受到了天大刺激般,尖叫一声结束通话。
顾不得失礼了,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觉得自己就快要疯掉了。
太恐怖了,再这样下去她可能会先精神分裂。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银当急得团团转,突然手机又响,她僵了好几秒才颤抖地拿起手机,心想若不是郝纨要约她去吃下午茶,就是打来骂她的。
幸亏手机来电显示的号码她不认识,这才松了一口气放心接起。
“喂?”
“呜呜呜……我是拓时,救命啊,救命……”
她心下一惊,全身发寒打颤了起来。“拓时!拓时,你怎么了?你为什么在哭?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被绑架了!”低泣的男声微弱又惊恐。
“什么?你讲大声一点,我没听清楚,你到底怎么了?”她焦急得心头如火烧。
“我被绑架了!”
轰地一声,她脑袋一片闹烘烘的,几乎晕过去。“绑、绑架?!”
这时手机里传来一个凶神恶煞的声音,“喂!沈拓时现在在我手里,你是他的谁啊?”
“我是他太太,你千万不要伤害他,不然我一定做稻草人诅咒你祖宗八代!”她又害怕又着急又悲愤的撂下威胁,“让你从此尿不出来、吃不下去、睡不着觉,还『举』不起来!”
对方愣了愣,随即怒吼道:“你还敢威胁我?我告诉你,待会我会痛打你老公一顿,看你心疼不心疼。”
“不要!”她尖叫。
歹徒耳边顿时嗡嗡叫,足足有半分钟没有回答。
“喂!喂!”她惊悸地大叫。
“哼哼,知道我厉害了吧,快点汇八万元到这个帐户,否则我就剁掉你老公的小鸡鸡。”
“他的小鸡鸡一点都不小!”士可杀不可辱,银当又惊又怒,急着捍卫老公的男子气概。
“随便你啦,你现在就到提款机……”
“等一下,提款机……你该不会是现在很流行的那种诈骗集团吧?”她心头闪过一丝狐疑。
对方顿了一顿,心虚地破口大骂:“你烦不烦啊?如果不相信的话尽管挂电话,到时候……哼哼,不要说我没有警告你。”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伤害我老公!”她急忙阻止他,“我有提款卡,我马上汇款给你。”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她的五公斤肥肉还未获得解决,又得知这惊人可怕的消息,银当边哭边找提款机,乖乖把八万元赎金汇了过去。
只要拓时没事,就算要她这条命也没问题!
第五章
银当边哭边焦急地搭出租车赶回家,一见到周妈就慌忙的抓着她问:“少爷回来了没有?”
周妈讶异地看着她,“少爷还没回来呀。”
“还、还没回来?”她脸色瞬间惨白,喃喃低语着,“他们骗我……他们怎么可以骗我?他们答应过我马上放他回来的!”
“少奶奶,你说谁啊?”
“绑匪,歹徒,强盗,言而无信、食言而肥的土匪!”
“谁?”周妈听胡涂了。
银当泪眼汪汪,“就是绑架拓时的坏蛋呀。”
“啥?少爷被绑架了?!”周妈大惊失色,满屋于乱转乱叫:“不好了!下好了!少爷被绑架了,快来人啊!”
周妈这一吼果然惊天动地,剎那间数十个佣人分别从屋于的四面八方冲了出来,七嘴八舌的嚷着——
“怎么了?”
“少爷被绑架了?怎么会呢,是谁那么大的胆子?”
“哎呀!我们该怎么办?”
“报警!”有人咬牙切齿的说,“快,通知辖区分局的欧局长。”
“还有杜少爷。”周妈杀气腾腾地道:“杜少爷是少爷的好朋友,又是天鹰帮的当家大哥,他一定有法子逮到那个杀千刀的绑匪,把少爷平安救出来的。”
“真的吗?那个杜什么的少爷真的可以救回拓时吗?”银当倏地跳了起来,“我该怎么联络到那个杜少爷?”
管家一挺胸膛。义不容辞地道:“我马上联络杜少爷!”
就在众人群情激愤的当儿,忽然一道低沉、微带着疑惑的男声在他们头顶上响起
“是什么事需要惊动到少齐?”
“当然是天大的急事,人命关天,难道你不知道拓时被——”银当气急败坏地抬头大吼,却在目光触及到他的那一瞬间呆掉了。
站在她面前,挺拔稳重、气度从容的帅哥不正是她那位“号称”被绑架了的丈夫——沈拓时吗?
“喀喀喀……”由于太震惊了,她喉头只能发出卡住的声音。
拓时皱了皱眉头,盯着她几秒钟,随即缓缓环视众人。
但见被他目光所扫到的人,无下躲的躲、溜的溜,全心虚地逃窜得无影无踪。
这时,就算再笨的人也知道又是少奶奶大摆乌龙了。
少奶奶恐怕不只天生倒霉,脑袋瓜子应该内存也不太够,还有某个地方年久失修濒临当机了。
拓时又好气又好笑,最后视线又回到了一脸呆愣的银当身上。
“或许你可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银当在最初的震惊过后,蓦然一扫愁容,爆出了一声狂笑。“他们真的放你回来了!他们并没有骗我……真是太好太好了!”
他一怔。
她狂喜到极点,又惊又痛的心绪瞬间被他平安归来的消息一扫而空,她激动地冲入他怀里紧抓着他不放,肩头、指尖均是余悸犹存后的颤抖。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我会失去你了……”她哭得乱七八糟。
拓时既迷惑又哭笑不得,却本能地揽紧她。“傻老婆,你怎么会失去我?”
她紧紧地环抱着他的腰,怎么也不肯稍稍放开一些。
他怜惜地抬起她泪痕斑斑的小脸,低喟了一声,“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还是没弄懂。”
“绑架你的那个混蛋没伤害你吧?”她忽然想起这件事,急忙对他上下其手摸来摸去,就差没有蹲下去掀开他的裤管瞧。
她要确定他完好无缺,连一根寒毛也没有掉。
“我被绑架?”他不解。
“我了解,我明白。”她一副完全理解的表情,“身为男人遭到歹徒抓走,说起来的确有点不光彩,但是那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你平安回来就好了。”
看着一脸安慰的她,拓时心底不禁掠过一抹不祥的预感。
“银当,你该不会是……”他迟疑的顿了顿,“被诈骗集团骗了吧?”
他可以非常地肯定。
“不会!”银当有点激动,一脸认真地道:“我还问过他是不是诈骗集团的,他亲口否认了。老公,你相信我,我没有笨到那种地步的啦,我当然是合理地怀疑过这一点,还努力求证过哦!”
宾果!
事实证明她就是有那么笨。
拓时揉着突然抽痛的鬓边,不知道该大笑还是该抓住她猛摇一顿,看看会不会让她拘小脑袋灵光一点。
“你怎么了?”她一脸狐疑地瞅着他。
他好象有点在憋气……
糟了!他该不会是死要面子强忍着疼痛吧?天知道那个可恶的歹徒对他做了些什么!
看见他的小妻子表情奇异起来,亮晶晶的眼珠子又骨碌碌乱转了,拓时戒慎防备地盯着她。
“你在想什么?”
“你受伤了为什么不跟我说呢?这样忍着痛怎么行?”果不其然,她又天外飞来这种无厘头的话,眼圈红通通的。
拓时突然有种想晕倒的感觉,揉着眉心,郑重而肯定地道:“我没有被绑架,也没有受伤,更没有被凌迟,你真的遇上诈骗集团了。”
她紧紧地瞪着他,“不是吧?”
他无奈地点点头,“就是。”
“可是……可是电话那头还传来你的惨叫声——”
“假的,是同伙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