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
杨南脸露微笑,两指相扣,轻轻在冰霜刃上一弹,他手臂上缠绕的剑丝寒气瞬间寸寸断裂、落在地面上时发出清脆的叮当之声。
这柄品相不俗的水行法兵就此成了废铁,老螃也不心疼自己的兵器,只是口瞪目呆的望着杨南那只手臂,大嘴再也合不拢来,人间道士最弱的便是他们的肉身,可杨南身不动、手未抬,却将自己的犀利兵器变成了废铁,这种古怪神通如何能不令他惊愕莫名?
众亲兵看得连连叫好,虾统领一吐舌头道:“乖乖,小爷这只手臂好生厉害,螃大哥那柄浑元冰霜刃可是好不容易炼成的厉害宝贝,怎的反过来让小爷一指就震碎了?”
杨南试过这只手臂的厉害之后,心中对形兵之道有了更深的体会,所谓形兵,便是将肉身祭炼成兵,本命法兵品相如何,炼成的肉身便如何,他虽然只练成一只手臂,但阴阳法兵至海外一行之后,已修成仙兵,老螃这柄浑元冰霜刃虽然锋利,但却只是王品法兵,以王品对上仙品,不被震碎才是怪事!
试过了兵器,杨南便让一众亲兵各显神通,喷火的喷火、打雷的打雷、冰冻火烧、吐毒啃咬,各式各样的能耐接二连三的往右臂上招呼。
一时间,大殿中冰火横飞、妖法齐聚,各种各样的手段接连在杨南这只手臂上试过,形兵之臂有若沧海柱石,任狂涛浪卷,却巍然不动!
众亲兵累得气喘吁吁、面无人色,熊统领舌头伸得老长、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小爷……你饶了我们吧……这……这手臂哪里是我们能伤得到的?分明是一只仙臂啊!”
“臂如神兵,强悍难摧,兵武合一,果然是玄妙无穷!”杨南右拳一轰,倾刻间没入大殿地面,伸手出来时,地面露出一个大空洞,光洁右臂却夷然无损,经过众亲兵的试炼,这只手臂的功用已十分明了,形兵之臂,等若神兵,若是将这形兵练至大成,普天之下若非灵宝,毫发难伤,实在是可惊可畏!
杨南见众亲兵累得够呛,摆手笑道:“我只练成一臂,要将整具肉身练至大成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你们且各自散去,我再好好思量思量。”
众亲兵得了许可,瞬时一轰而散,往日他们恨不得靠杨南近一些,好听些妙法,今日被捉来做了苦力,一番折腾下连喘气的力气都没了,哪里还不想逃之夭夭?
杨南见众亲兵狼狈逃窜的模样,不禁莞尔一笑,这兵者说上所载的绝世法门果然神妙之极,一只玉臂任一帮宗师级妖怪如何折腾,只见破法无数,不见伤其毫毛!
有此一臂,等若多了一柄绝世神兵,若是全身上下尽皆练成,到得那时,只怕已入圣境,非先天灵宝不能伤之!
不过,修炼形兵之体,不可一蹴而就,这苦功不知要下到何年何月方能大成!
锦屏山风景如画,杨南见萧儒、方玄、言钱等宗师正忙于儒门事务,心中一动,忽将方青颜诸女叫了出来,笑道:“儒门已一统为教门,如今锦屏山清静秀美,不若随我一游如何?”
方青颜见夫君难得不修炼道法,有心游玩,嫣然一笑道:“夫君有兴致,妾身等如何敢不奉陪?”
夫妻数人步出大殿,眼见锦屏山绵延起伏,群峰起落有致、秀美参差,这松石、云海、清泉、怪树各色景致怡人秀美、叹为观止,令人心生天工造物的神奇之感。
锦屏诸峰,并列而行,形若人间锦屏,诸女难得出来游玩,便在山谷溪涧之间采花戏水、登石望远,银铃般的嘻笑之声不绝于耳,龙瑶手捧一束绚烂鲜花,望着山间清溪、幽谷绿竹悠然叹道:“此间乐、真逍遥,不知何年何月才能一直这般逍遥自在下去……”
方青颜汲水煮茶、动作优雅,闻言娇笑道:“龙宫岂不逍遥?妹妹心不静,只怕夫君身边才是静土吧?”
龙瑶粉颊羞红,将手中鲜花抛向方青颜,口中羞怒道:“姐姐……你又来了……”
诸女调笑之余,将山间松子花露采来泡茶,方青颜出身世家,于茶艺一道妙诣非常,盘膝安坐一块奇石之上,素手纤纤烹茶汲水,进炭焚香,自有一番出尘意境。
品过茶后,方青颜挽起衣袖,露出纤美玉足,涉溪而上,在清溪奇石中捉弄鱼儿玩耍,蝶衣化出双翼,飞入花丛,自去汲取花露,龙瑶陪在方青颜身旁,她只是放出淡淡龙威,溪中鱼儿尽皆拱首听命。
莲衣在溪畔拍手大笑,望着溪中无数鱼儿在龙瑶的指挥下,排兵布阵、前进后退,跳跃不止的奇景大是赞叹:“龙姐姐这般厉害,无怪能统领数万海疆、无数妖众,这鱼儿也好生灵巧,居然还懂得行军布阵,攻伐之道。”
龙瑶纤掌一挥,挥散鱼群,嘻嘻笑道:“闲来无事,耍些花样,供姐妹们娱乐,不值一提。”
杨南步履从容,在山间虚踏而行,寻得一支青松枝干坐下后,回头望向诸女笑道:“待到纯王登基之后,我等归去灵兽山,彼间景色优美、罕有人迹,我们正可往向长生、不问世事,这清平逍遥日子唾手可得。”
像这般逍遥自在的日子,一向少有,杨南不是苦心潜修,便是诸事繁杂,哪有闲空陪同爱妻闲情逸致?杨南此刻见诸女欢喜,不禁心生感叹。
方青颜娇颜生晕,喜道:“若能与夫君相伴潜隐,实是再好也不过了,只是这天下恐非一日能平……”
杨南指着远方嘿嘿笑道:“青颜果然未卜先知,你看看,我们还未逍遥多久,这麻烦又上门来了!”
方青颜猛然一惊,抬眸望去,白云飘渺之中,只见一位青袍书生面含笑意,坐着一匹青驴施施然踏空而来,那驴体若丹青、神骏非常,书生面容俊雅,笑容可掬,那一脸灿烂喜意好像是中了状元,可不是方玄还有谁来?
灵兽山的灵兽丹青驴后来被老螃等拿来赠人,最喜欢这体如丹青水墨青驴的不是那些妖魔鬼怪,倒是心宗各个宗师,连掌门人方玄也是爱不释手。
方玄骑着丹青驴到得杨南等人面前,欢喜的叫道:“姐姐、姐夫,你们倒好兴致,居然有空来山间嬉耍。”
方青颜见夫君将自己的弟弟说成了麻烦,不禁好气又好笑的朝杨南嗔目瞪了一眼,回头望着方玄笑道:“玄弟事务繁多,今日怎的有空到此?”
方玄如今虽是天下儒门总山长,但在姐姐面前,依旧是那副长姐幼弟的乖巧模样,他嘻嘻笑躬身一礼,道:“姐姐,我可是来找姐夫有事相商,对了,父亲传来书信,说不日将到锦屏山下苍茫草原,我回书父亲,言明姐姐痊愈之事,不知道父亲会有多么欢喜哩!”
方青颜摇头感叹道:“为人子者,不能服侍双亲、且令二老忧心不已,诚不孝也!待父亲来了,我再向他老人家请罪!”
杨南嘿嘿笑道:“青颜,你若不孝,皆因为我,我这做女婿的少不得也要去请罪。”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方玄上前拉着杨南笑道:“姐夫,教主请你前去正气殿一会,有事相商。”
杨南未及答话,方青颜一脸奇怪的道:“你姐夫只一个挂名的儒律院主,萧教主找他做什么?”
方玄迟疑了一下,为难的道:“教主只请姐夫过去,是何要事倒是没说,姐姐……”
杨南轻轻一跃,跳下松枝笑道:“青颜,你们且自逍遥,我与阿玄前去看看便知,这萧教主请我前去定有要事,这清平日子终是享不得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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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十九章节儒门真宗!
锦屏山、天连峰、正气殿!
儒气成云、衣冠胜雪!
萧儒一身白色儒袍立在大殿上首,他望着底下密密麻麻的儒门弟子,眸子中闪过一丝暖色,过万儒家宗师聚集在这个被命名为‘正气’之殿中,为的不是别的,而是那衣冠胜雪、儒气纵横的人群中多了几排黑色的影子。
这些黑色的影子,除了身穿儒袍是黑色之外,个个神情冰冷,目露寒光!
“萧掌门,姬某并非反对儒门一统,不过,我儒门真宗可算是儒家分支?为何儒门大会宣布统一我等却茫然不知?莫非萧掌门自认德比圣王、功高始祖不成?”
这一连串的质问从一个黑袍老者的口中问出,他站在一群黑袍儒士群中,声色俱厉、义正词言,身后黑袍弟子无不应声附合,气势俨然便是以正义而伐不正!
萧儒如今堂堂天下儒教教主,而在老者口中,却依然称他为‘掌门’!其中深意,不言自明。
萧儒淡然一笑,朗声道:“姬宗师质问,萧某愧不敢当,儒门真宗虽是我儒家一支,只不过,我儒门向来秉承圣贤遗志、济世为怀,真宗既然投靠贼逆杨兰,已算自立一宗、不入儒教,本教辅佐圣君,匡扶正道,与贵派形如水火,两相难安,姬宗师所在的真宗,从今往后便不再是儒门!”
姬姓老者勃然大怒,向萧儒戟指喝道:“萧儒,你好大的胆子!诸子百家、各行其道乃是列祖列宗传下的规矩,枉你形宗崇尚礼仪规矩,竟然硬生生想将我儒门真宗一笔抹去,是何居心?是何道理?”
萧儒一拂衣袖,冷然道:“姬良,真宗倒行逆施、为虎作伥,我儒教断无这等弟子,祖宗规矩乃是为正道子弟而设,至于邪魔外道么……免了!”
“邪魔外道?”姬良两条白眉高高竖起,一脸冷厉的一伸手掌,冷笑道:“萧儒,我倒要看看,你这位自封为儒教教主的大宗师怎么诛灭圣人传承下来的真宗!”
萧儒眸子中闪过一丝冷意,温然道:“姬良,我敬你是儒门元老、一代文坛宗师,若你能幡然悔悟,我儒门百家依然容得下你真宗,如若不然,教谱除名、天下痛骂、遗臭万年便是结局!”
姬良冷笑道:“自古良禽择木而栖,你我行道不同,不必多说,只不过你想诛绝我真宗一门,怕是花个百年、千年也未必能做到,如今,你这个儒教教主是否名正言顺、众望所归还没问过我真宗呢!”
“无耻之徒,枉你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却拥立藩王、行叛逆之事,可耻!可恨!”
“形宗崇礼,原来是挂羊头卖狗肉,真是狗屁不如,居然还义正词严的斥责我宗,儒家脸面都让你丢尽了!”
“儒教教主,道貌岸然,一派虚伪,这等人物配得上我儒门至尊之位?”
众多黑袍儒士一齐鼓噪,众多冷言冷语、唇枪舌剑一齐向萧儒袭来,萧儒充耳不闻,一脸镇静,大殿之中众多白衣儒士见教主受辱,无不群情鼎沸,反唇相讥,一时间吵吵嚷嚷,好不热闹。
姬良更是一拍手掌,将殿外三千黑袍真宗子弟尽皆招了进来,三千黑袍儒士在大殿中央站得密密麻麻,姬良一脸冷笑的向萧儒道:“我真宗虽然势微,但却有三千儒术宗师、数万经纶子弟,萧教主若是要清除门户,老夫与三千子弟引颈就戮就是,若你能诛绝天下士子,我倒佩服之至。”
他步步紧逼,咄咄逼人,令萧儒不由得暗自皱了皱眉头,这真宗虽然投靠杨兰,但做的却是统管民生、行政施法事务,行为算不上大奸大恶,更非邪魔一流,但是如果统一的儒门多了真宗,无疑在心腹捅上一把刀子,时刻难安!
杀绝真宗弟子更是一个笑话:‘认对儒门子弟大开杀戒?萧儒这个儒教教主岂能大开杀戒?’
这真宗接也不行、除也不行,实在是难办之极……
萧儒正为难之际,杨南早在一旁冷眼旁观许久,心中对萧儒的处境已是一片了然,儒门三宗,俱是儒家诸圣传下的道统,纵然儒门重新一统,但想将真宗摒弃在外,道理上实在说不过去,但若是将投靠杨兰的黑袍真宗引为儒门一脉,矢志辅佐纯王一统天下的儒门便再也难以齐心协力。
事到如今,诛绝真宗,万万不能,否则便会使儒门正义之名大大受损,接受真宗,也同样万万不能,何去何从,令一向精于谋算的萧儒也大伤脑筋。
杨南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方玄却在一旁指着那为首的三个黑衣老头对杨南低声道:“姐夫,这姬良、姬常、姬成乃是姬氏三杰,一身儒术当真非同小可,真宗虽然势微,在世间还有一定影响力,你可要想个法子让他知难而退才是……”
杨南点了点头,望向殿中的姬氏子弟朗声道:“我儒门已然一统,真宗若想重回教门,也不是不可……”
萧儒抬眼见杨南出声,心中大定,轻轻点头示意,姬良长眉、姬常长须、姬成手捧一方巨型古砚,三个真宗老宗师站在上首,听得杨南出声,姬良长眉一抖,似笑非笑的道:“不知这位道长又是何人?我真宗愿归教门又如何?不入教门又如何?”
他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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