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今天,因为熬了三天的时间,怕有些体质差的受不了,所以就让各个监室里的人全体睡觉,睡醒了再接着干。
得到这个指令,男监里没一会儿就发出了震天介的鼾声。
女号里也一样,大伙也不管通铺上因为干活落下的尘土不干净,纷纷趴在通铺各自的位置上躺下,没一会儿,也发出仅次于男号的打鼾声。
秦明月这时蹲在厕所里,憋了老半天的尿终于像开闸的洪流,小腹部的肿胀感逐渐减轻。
尿完后,提上裤子,刚想冲厕所,一阵眩晕感突然袭来。
她本能地想伸手抓住什么以稳定失控的身体,但是黑暗充斥着她的大脑,她身体迅疾向蹲厕旁的方形水泥洗手台倒去,太阳穴狠狠地磕在洗手台尖角上。。。。
普及一个医学小常识,太阳穴:此部位属人体要害部位之一,位于头部颞区,有颞浅动脉、静脉及颞神经穿过。而且,此部位骨质脆弱,向内击打或撞击,可引起颞骨骨折,损伤脑膜中动脉,致使血液不能流畅,造成大脑缺血缺氧.使人在3秒钟内死亡。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穿过浑沌的时空流,秦良玉还未及反应,就感到头部一阵剧痛。
身边闹闹哄哄的言谈声使她迷迷糊糊地想睁开眼看看身处何处,但疲累、困乏、头痛使她再次晕厥昏睡过去。
“咦。。。。她醒了,她醒了,樊医生,樊医生!”林妮惊异地看着秦明月,这个女人从进来的第一天开始,林妮就把她当成假想敌,处处针对她,原因只有一个,她比她漂亮。
刚才樊医生说秦明月呼吸停止,心脉皆无的时候,林妮在心里小小地庆幸了一下。可这女人的命真大,死了还能醒过来。
刚准备给看守所所长打电话报告情况的樊医生听到林妮的呼喊声,不可置信地返身疾走回女号,女号的门还没有锁,两个值班的干警在门口把守。
得到消息的女干警小吴刚从外面的办公室赶进来,踩着咔咔响的皮鞋从走廊往这边疾跑着。
因为在押的女号比较少,平日里这女干警基本就待在外面的办公室里,逢搜查监室,给新羁押人员搜身、入号这样的情况,她才进来一趟。
“樊医生,怎么个情况,上午听说才提审的,怎么转眼就死了?”
小吴急吼吼地,上气不接下气,这死了在押人员,往轻了说要影响到他们整个所里年底的奖金分红,往严重了说要直接追究相关责任人的法律责任,哪能不急。
“进来再说。”樊医生边往监室里进,边没好气地说。
平时图清闲,图干净,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嫌弃号里气味难闻的小吴,令樊医生极端反感。
作为看守所干警,首要任务就是做羁押人员的政治思想教育工作,她倒好,把一监室的女犯丢给些大老爷们,这会出了事想起着急来了。
“都给我躲远点,围着个死人看什么?”小吴边跟着樊医生往监室里走,边气急败坏地冲那些围着秦明月的在押女人们喊。
“吴所来了啊,秦明月没有死,刚才还眨巴眼了,我瞧得真真的,不信你来看。”林妮见到小吴干警,赶紧讨好地上前,其他人则都远远地躲开来。
樊医生拿着听诊器,隔着内里单衣按压在秦明月丰满的左胸。
因为所有的女羁押人员在进来的第一天,搜身时就勒令把乳罩给脱下,是为了防止她们用乳罩带自杀或行凶,所以在这里面关押的女人,都是真空的。
樊医生是一个长得白白净净,个子不高的中年医生,也是这个看守所里为数极少的正派男人之一。
可惜他只是一个医生,平时值岗不属他管,只有例行巡查在押人员身体或在押人员有病痛时他才被叫进来,据说他曾是市里某大医院里的执业医师。
渐趋强力的心跳声,令樊医生对自己刚才的诊断出现片刻的质疑。
从医20多年的他,临床经验不可谓不足,如果连一个是否有生命体征的人都分辨不出,这说出去简直有辱他的行医声望。
可事实摆在眼前,刚才明明已经停止心跳和呼吸的人,此时除了处于轻度昏迷状态外,其他一切体征都显示这是一个活体。
樊医生糊涂了,甚至忘记了将仍然拿着听诊器,放在秦明月左胸的手收回。
小吴扫了眼女监室里其他人暧Mei不明的眼神后,冲樊医生尴尬地咳嗽两声,提醒樊医生失神失的不是时候。
“怎么回事樊医生,我看这秦明月的胸脯在上下起伏,这、这,呵呵,这不是还活着呢吗?”
“哦,是的,病人一切体征恢复,刚才大概是我情急下误诊了。”
一丝潮红晕染上樊医生的脸,他抽回拿着听诊器的手。翻开秦明月的上眼睑,瞳孔不像刚才般放大,对光线的敏感及轻微地收缩显示此时的秦明月确实处于昏睡状态。
“把她抬到床铺上,大概因为最近体力透支导致她晕厥了,让她休息会,傍晚前她应该就会醒过来了。你们不要动她,也别围着她,给她留出呼吸通畅的空间,该干嘛都干嘛去,回头我再过来看看。”
说完,樊医生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看着樊医生走出女监室后,小吴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女号里所有人一眼后,对林妮道:“你随我来。”
说完也转身,带着亦步亦趋的林妮来到干警值班室隔壁的休息室里。
休息室里摆放着一个高大的更衣柜,一张双人床,再有就是一张简单的办公桌椅,小吴坐到办公桌前,对跟进来的林妮问道:“怎么个情况,你详细给我讲讲。”
“哦,是这样,这几天我们都在赶活,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今天上午值班干警换岗后大概也就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吧,来人提审秦明月,她出去的时间不是很长,跟以往差不多,傍晌回来的,刚进监室就开始打饭了。”
林妮立于办公桌前,规规矩矩地说:“刚吃完饭,值班的干警让我们午休一个小时,我们大家伙这些天都太累了,倒下就睡,都没留意秦明月什么时候进的厕所,什么时候倒在厕所的。后来还是得了甲状腺病的邵琪清去厕所蹲大便,才发现秦明月已经死在那了。”
“我们都吓坏了,就喊了樊医生来,樊医生进来后扒拉扒拉秦明月的眼皮子,又听了听心跳什么的,就说这人死掉了。结果樊医生刚出去打电话的功夫,我们就看见秦明月眼皮子眨啊眨的,再后来您这就进来了。”
说到这儿,林妮假意拍拍胸脯,做惊吓状。
“她上午提审回来后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情绪有没有什么波动?”如果不是出了这等事,小吴实在懒得跟眼前这个女人说话。
稍加回忆后,林妮道:“回来的时候也没见有什么不正常啊,那会儿正合适赶上打饭了,闹哄哄的,也没怎么细留意,就记得她中午饭吃的比较少。”
“是这样的啊,那你仔细想想,平时跟秦明月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尤其是最近这些日子。”小吴略做沉吟后问道。
沉思片刻后,林妮道:“没什么不一样的啊,她一切都跟往常一样,话特别少,不怎么合群,每天下午放风的时候,她都极少说话,一般我们都是在放风的时候话比较多,就她喜欢一个人在角落里晒着太阳发呆。”
看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小吴无趣地打发林妮回去,“行,你回去后,格外关注下这个秦明月,有什么情况随时让值班干警喊我进来跟我讲。”
林妮恭敬地道:“是,您放心吧吴所,一有新发现我及时向您反应。”
站起身,送林妮回去。看着林妮扭着丰满的屁股的背影,小吴厌恶地皱了皱眉。
虽然她不常进来这里,但是里面的情况她还是非常清楚的,这个林妮表面温顺恭谨,骨子里都是浪荡,所里很多男干警都跟她有染,这个骚娘们用她的肉体换了值班干警太多的小恩小惠。
因为出了秦明月这样的事,在樊医生的建议下,干警通知所有在押人员,下午卯足了劲干活,晚上正常休息,还每人发了两根火腿肠。
这下子整个看守所里的气氛空前高涨,原先预估得再加一个通宵才能干完的活,竟然在晚饭前收工结尾了。
傍晚,看守所里专门负责揽活的干警大于,边清点货物边想:看来这免费劳动力不是光靠压榨才能得到收益,恩威并施的法子比酷压要见效快!
其间樊医生和得到消息赶过来的看守所的大所长老潘,来女号两趟看了看秦明月,樊医生带了一些仪器给秦明月做了些基本的检查,发现一切正常后,才随老潘一起离开。
离开前,潘所长还挨个监室看了看,询问并了解了下各个监室的情况,见再无任何异样,这才哼哼唧唧地迈着那两条罗圈腿走了。
晚饭后,因为这批活都干完了,大伙在各自的监室里背监规,说是背监规,无非就是寻个由头坐在各自的通铺上侃大山罢了。
九点准时就寝,今晚当值的是李国良、王洪波、唐图和许勇。
每天值岗的干警都是四个为一组,上半夜两个人,下半夜两个人,到第二天的上午八点半,另四个值岗的看守所干警来接班。这样四人一组共有三组,这波四个人下了班以后可以在家里休息两天,然后再来上班。
都说看守所的干警工作辛苦,在这里工作像被判了无期徒刑,那都是为了遮掩他们工作清闲的措辞!
今天值岗的四人组里的李国良是他们这个小组的组长,多年前从兰州调过来的一个高个子男人,看样子大概能有40岁上下,戴着个眼镜,满脸横肉,是一个最阴险歹毒的人。
他最大的嗜好就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从监室里提出男犯人到办公室里关上门毒打。逢他值岗,男号里关押的人都小心谨慎,唯恐犯到他手里。
好多释放出去的人回忆起来都说,这样的败类居然能做人民警察,真是侮辱了他那顶大盖帽上的警徽。
整个看守所里关押的男男女女犯人,除了林妮没有一个不怕这个李国良的,林妮成天就掐着手指头算着李国良值岗时间,看到李国良比见到亲爹都要亲。
夜班一般都是轮流制的,也就是说今天这个班你值的是上半夜的岗,下次就改成下半夜的岗,谁也不想值下半夜,这刚睡得过瘾着,就得起来换岗。
偏这李国良就喜欢值下半夜,每次他值班,都故作体贴地跟其他人换岗,美其名曰自己睡眠不好,值什么岗都一样,把好眠留给其他人。其实大伙心照不宣,都晓得这家伙肚子里那点坏水。
看守所的各个监室里晚上都是亮着灯睡觉的,那灯本来瓦数就不大,偏看守所的房子高度特别高,晚上那昏黄的灯即便亮着也不刺眼。
通铺的位置是按照每个人进来的先后次序排列的,从靠近走廊窗户下的首位依次到最北的末位。
末位是最差的位置,因为离厕所最近,离放风笼的窗户最近,冬天刮北风,那窗户渗进来的风都能把睡在那个位置的人冻醒。通铺最多能容纳下十几个人,个个紧挨着睡在一起。
首位说是给进来最早的人睡,其实各个监室里都是给了监室老大占着了。
林妮因为是女号里的老大,所以这首位就由她占领着。
她太喜欢这个位置了,一是靠近窗户,走廊里有点风吹草动的,她便调整窗户,通过窗户上的玻璃的反光就能看清;其次是这窗户靠近走廊对面的干警值班室,值班的警察晚上都喜欢拿个小板凳坐在女号窗户底下跟她聊天,都众口一词说女号窗口这儿的臭味少;再有就是,偷偷递个东西什么的方便。
林妮跟所里关押的劳动号关系处理得都特别好,那些劳动号都是判了刑的,多数是判的时间短,像一两年这样的,抛去案件审理时的羁押时间,刑期所剩无几就要释放了的,有一小部分是因为被监狱方因病返送回来却又卡不上保外就医杠杠的。
这些劳动号按规定每个月能够跟家里人接见一次,带进来的吃的用的些东西都从窗口那儿或多或少递点给林妮,不容易被别人发现。
困顿了好几天的羁押人员们都渐渐沉入了梦乡,女号里的这群女人们也是简单地洗洗刷刷后就爬上通铺,倒头就睡,就连林妮也睡着了。
走廊里的值夜干警被各个监室里传出的此起彼伏的鼾声给搅得也是哈欠连天,坐在女号窗口外打盹。
秦良玉就在这个时候清醒过来,太阳穴的疼痛使她倒抽了口冷气。
她边揉太阳穴边环顾四周,她发现自己跟一群陌生的女人躺在一起,那些女人都睡得极沉。昏黄的光线下的屋子似曾见过。
她想起了三生石里见过的那个场景,似乎就是这个样子的,回忆逐渐清晰地浮现至脑海。。。。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关于记忆:恩格斯曾说:“我们的意识和思维不论它看起来是多么超感觉的,总是物质的、肉体的器官即人脑的产物。”
记忆存在于覆盖在人脑表面的大脑皮质之中,记忆的获得与整个大脑的突触的抑制和促进有关。人的大脑结构功能单元就是神经细胞,每个神经细胞相当于一个记忆元件。
《辞海》中“记忆”的定义是;“人脑对经验过